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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郁偆如今也不会多问,孩子有了自己的想法,就该让她自己成长。
青鸟“蹬蹬蹬”跑来,抱着郁偆的腰,撒娇道:“妈……我怎么时候能有伴读?”
郁偆无奈一笑,这孩子越大,越不好哄,如今只有在青鸟要求人的时候,郁偆才能有‘拥抱’的待遇。
“应该是快了,可具体是什么时候,那还说不准。”看着女儿焦急的模样,郁偆笑得开怀。
“到底什么时候嘛?”青鸟缠的郁偆脱不开身,简直要挂在郁偆身上。
郁偆拉着青鸟,忍着笑,道:“快点站好,都多大的人了还这样。”
“嘻嘻嘻……”青鸟觉得这是玩闹,越发不想好好站着。
一旁站着的宫人,正低头闷笑,偶尔抬头,见门口站着的高大身影,膝盖瞬间一软。
郁偆抱着青鸟晃着转圈,等着面向大门的时候,神色慌张地将青鸟从自己身上拉开。
“青鸟别闹了,你父皇来了。”郁偆的耳朵尖,染了一层红晕。
青鸟规规矩矩地行礼,不见刚才的活泼模样。
杨溍跨过门槛,走到青鸟身边,一把就将青鸟抱了起来。
青鸟发现在自己变高了,半点儿不见害怕,还笑呵呵地跟杨溍说,要再高一些。
郁偆伸出双臂,以防青鸟落下。
杨溍看着青鸟依旧笑着,可郁偆却因为担忧,失了笑容,不觉有些扫兴。
将女儿交给一旁的奶妈,杨溍伸手揽着郁偆的肩头,轻声询问道:“怎么我一来,你就变了脸色?”
☆、第123章
“这自然是因为,九哥你是不同的。”就算相处了这么就,郁偆在与杨溍交谈的时候,还是会感到紧张。
杨溍意味深长地道:“既然如此不同,那那你倒是说说。”
青鸟安静异常,在奶妈怀里,转着眼珠,来回看着自己的父皇和妈。
郁偆用眼神安抚着青鸟,转眼看向杨溍,心微微一颤。
杨溍的眼中,像是含着以往冷冽的泉水,将郁偆激地脸上一凉。
“果真是不同的。”杨溍意味深长地道。
郁偆的唇失了血色,就算是抹了最艳的胭脂,也掩盖不了那一抹苍白。
看着那没了温度的眼睛,郁偆感到自己的心上结了一层白霜。相处越久,郁偆越发摸不清此刻站在眼前的人,在想些什么,又想做些什么。
每一句话都暗含深意,没有动作,在不同的人眼里,有着不同的理解。在杨溍面前,郁偆每每都想着要小心应对,可杨溍一个眼神,就能让郁偆松懈。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在不知不觉之间,郁偆已会因为杨溍的一笑一怒,或喜或悲。
整理还自己的思绪,郁偆深深地看着杨溍,镇定道:“自然是不同的,陛下是妾的夫君,是妾的天。青鸟是妾和陛下……”
杨溍低低地笑了一声,如在寒冬中忽然来的一阵春风:“你看你手心里都是汗,咱们紧张做什么?你也不必急着解释,怎么这么不禁逗呢……”
春风吹化了,郁偆心头的白霜,却没有吹暖心中的血液。
一直都是这样,让人捉摸不透,只能跟着他的心思走,只能知道……“他”想让知道的。
无形的恐惧感,随时随地都在侵袭着郁偆,让她无法安宁。
郁偆低着头,将头依靠在宽阔的胸膛中,低咛道:“九哥许久不来,一来就这样吓唬人。”
“真的有吓到你?你的胆子,可没有这么小吧?”杨溍摩挲着郁偆细嫩的手指,亲昵地询问着。
奶妈不住摸着青鸟的背脊,让亲鸟安静,并抱着青鸟悄悄离开。
青鸟虽然已知道很多,但依旧有许多事无法理解,她至今不知道,为什么只要父皇一来,她就无法和妈在一起。
有太多的疑问,青鸟不能向人询问,在这个时候,青鸟总会想到郁偆常和她说的一句话,“等你长大了,就会知道。”
“妈还没有用膳呢,我也没吃。”青鸟呆呆地道。
“公主可是饿了,奴婢这就让人传膳。”奶妈小心翼翼哄道。
杨溍每来一次,郁偆就要打起十二万分精神,等人一走,尚不能松懈下来。
宫人拿着削好的眉笔,轻轻地扫着郁偆的细眉。
“粉上的薄一些。”郁偆睁开眼,看着镜中与她如出一辙的人,正缓缓眨眼,扯出一个及其难看的笑容。
“娘娘肌肤如玉,面若粉桃,自是用不上这些俗物。”宫人恭维道。
郁偆转身,看着眼前这个年纪尚小的宫女,问道:“你今年几岁,何时入的宫?”
“奴婢今天十五,进宫已有两年。”
“难怪……”看着如此的稚嫩的人,郁偆深感自己已不再年轻。
细细算来,郁偆虽然进宫数年,其实也不过才二十有二,若是放在“从前”,这样的年纪,人生不过才刚刚开始,也正是一生之中,最美好的时候。可放在这里,这样的年纪,早已不再年轻。
“娘娘?娘娘……”贾元春轻唤了两声,见惠妃依旧没有没有反应,只得静静等着。
郁偆其实听到了耳边的声音,只是她不想动,也不想说。
“突然想到一些事,倒是怠慢了贾才人,可真是我的不是。”郁偆声音飘忽,似是还没找人自己要找的。
贾元春真心觉得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可既答应了,总不能不来。
“贾才人今天打算教什么?青鸟可一直跟我说,你讲的比学中先生更好。”郁偆总算是找到了自己。
谈及青鸟,贾元春满是笑容:“妾身讲的浅显,三公主既然就觉得简单易懂。妾和那些教导皇女皇子的大儒,如何能放在一起比较。”
“怎么不能,你也太过自谦了。”郁偆真心道。
和贾元春的接触的越多,郁偆越发能感到贾元春的好。贾元春是个能稳得住的人,不管身处何时何地,都能稳稳地,不会随意慌张,行事有乱。
郁偆有时还会表露出一些真性情,可贾元春,郁偆就从没见她情绪外露的时候。
“贾才人最近可有去向皇后娘娘请安?”郁偆询问道。
能在宫中活得不差,自然有几分本事,贾元春如今和郁偆走得近,却又没糟了皇后厌恶,自然能让人高看一眼。
贾元春神情淡淡,似乎并不觉得自己被冒犯了,答道:“皇后身体欠佳,我等又怎好前去打扰。”
两人说话的时候,总像是隔着一层什么,并不能深交,就算是偶尔闲谈,也都是点到为止。
“听说这些日子,凤藻宫的贾才人,总是往你这儿来。”杨溍刚刚纾解了一番,声音格外低沉,撩着郁偆的心尖。
郁偆没想到在这个时候,杨溍还会问这个。
“青鸟与她投了缘,我总不能拘着青鸟,不让这两人见面。”郁偆身心俱疲,可脑子还是清楚的,依旧能小心应对。
“是吗……”杨溍并没有全信。
郁偆裹紧了身上的锦被,侧身看着杨溍,道:“若是陛下你不信,不如咱们一道问一问青鸟。”
“不过是一桩小事,何必多问,咱们再……”杨溍轻咬着郁偆粉色的耳垂,将郁偆身上的被子,掀开一角。
郁偆放松着自己的身体,慢慢软在杨溍怀中。
有时候想想,在这样的生存环境下,郁偆自己居然还没有变态,真的不知道是神经粗大,还是因为适应能力太好。
黄庄妃抬头郁偆的脸,调笑道:“果真长着一副好相貌,难怪陛下会对你念念不忘。”
郁偆推开那手,反驳道:“若说相貌,我哪比得上庄妃你。”
“你这样夸我,我可不敢受,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吴贵妃无奈地摇摇头:“你们两个凑到一处就拌嘴,也不消停一会儿。”
“哪有。”两个声音,叠到了一处。
吴贵妃失笑:“还说没有。”
康妃并没有参与这三人之间的互动,而是低头处理账册。
这宫中自然有秘密,但有些事情却是想瞒也瞒不住,皇上爱往哪个宫里去,都不瞧,耳朵里自然会有人传来消息。
如今得宠的几个,数都数的过来,可要说长盛不衰,就真的要数惠妃。
也不知……皇上到底喜欢皇上什么?
若是郁偆知道皇上喜欢她什么,她一定改,她实在是受不了,这一次次的刺激。
“几位娘娘不好了,皇后娘娘她……她……”宫女流了满头满脑的汗,却顾不得擦拭。
四人一听,这还了得,衣服也顾不上换,急急地往皇后寝室走去。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出事,太医院的女医,一直十二个时辰留守在此处,可女医的医术比不得那些个太医,还是让人赶去太医院,将太医找来。
尚没有进入寝室,就见一个嬷嬷,手中端着一只黄铜盆,颤着手从里头出来。四人走进近一瞧,只觉得身上一阵酥麻。
即使已经端走,可只要郁偆一闭眼,依旧能看到,那盆红彤彤,代表着不祥的血水。
如今进去,也不过是添乱,四人在寝室外坐着,静待太医前来。
皇后的身体本就瘦弱,又曾经历过大悲,情绪并不稳定,几项相加,根本不适合怀孕。
太医来的时候,后背前胸尽湿,也是不容易,顾不得行礼,太医直接去了里间,给皇后看诊。
太后听了风声,急急赶来,进来之后的第一句话便是:“皇帝呢?”
“陛下正和几位大臣议事,妾等不敢打扰。”吴贵妃答道。
“嗯,皇后如何?”太后这才坐下,并指明跟前的嬷嬷,进去看一看皇后。
皇后如何能好,早在一月之前,她就已经有了流产的征兆,只是当时情况尚好,只需服药便可控制。
只要孩子能保住,皇后自然什么都愿意做,原本情况正在一点点好转,可没想到今天一早起来,皇后便身下濡湿,小肚疼痛。
这当真是遭罪。
☆、第124章
皇后肚子里的孩子,是说什么都要保住的,太医院的太医来了大半,一个一个轮着给皇后诊脉,然后开始商讨该如何保胎。
谁也不敢随意碰动皇后,生怕轻轻那么一碰,就将皇后腹中的龙裔。
“畏畏缩缩得做什么,还要说到什么时候,还不快下手医治。若是皇后这胎出了什么事,你们一个都别想能好过。”太后敲打道。
屋内静得连一根针落下都能听见,直到一个太医率先拿起笔,开始写方子,接着又有太医让药童拿出针囊,准备给皇后施针止血。
太后不通药理,但见那些个拿俸禄的太医,不再只用嘴皮子讨论,而是开始着手治疗,这心总算是定了些。
皇后出了事,昭阳殿里的宫人依旧镇定,所有人都有条不絮地做着手中的事,无需任何外人插手。
郁偆等人,在这里也不过是当个柱子杵着,没有半点帮助。
“你们几个先回去,孩子们回宫见不到你们,怕是要着急的。”太后眉头紧皱,没有半刻轻松。
四人之中,没有一个人想留下来,一齐行礼之后,又一同退了出门去,直到各自坐上轿,都没有一个出声。
回到长宁宫,郁偆先是让人吩咐下去,令长宁宫中住着的美人、婕妤等,都安分一些,别在这时候做出些出挑的事来。
皇后这胎保不保得住,还在两说,但该做的还是要做起来,小心着些总是没错的。
青鸟刚一进门,就似乎感受到一种沉重的氛围,她规规矩矩走到郁偆跟前,行了一礼,小声问道:“妈,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