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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错了。我讨厌你只是因为我只能讨厌你而已。谁让你要靠近我,谁让你要和我说话,让我回你家。你靠近我就是自寻死路,是你自己要喜欢我的,活该。谁喜欢我我就讨厌谁,如果你要喜欢我为什么不喜欢得更彻底一点呢,说你讨厌这个世界,站在我这边,说我无论讲什么你都赞同,会跟我一起骂这黑暗的世道,一起反抗啊!为什么不那样呢!不和我说同样的话,反对我的意见,这样根本不是爱我啊!虚伪的你就是我要骂的——你说着喜欢我,但是其实却根本不喜欢我!就是这样!”
“爱你啊。爱你才要制止你。如果我不爱你,大概真的可以附和你。”
殷沓沓仰起头,将头发撸向后边,声音变得有点虚无的飘起来。
“这事的关键在于,你觉得我是你的内部,还是外部……”
她的手肘撑在地上,若有所思地望着星空。
“你认为我是你自己,还是他人。当我是外部的时候,我承载着所有的仇恨,而当我是内部的时候你就应该欣然接受……我是你自己,如果想到我是你自己你还会恨我吗。”
她飘飘地说。
“爱情啊,我们那真实的爱情。就算真的存在,也比不上云的稀薄程度。其实我一直知道,却还是想努力一下……”
她看了一下手表。白色的表链,玻璃的表盘。
“时间快到了,回来吧,吴樱秾。再这样下去是不行的。所有的感觉应该正常化,而不是在自觉不适中浑浑噩噩度日。”
我,我,我应该说些什么?
“我是你的内,还是外?内就是自我,外就是他人。你排斥着外部世界,我是外部世界的所有化身,所有的伤害都可以汇聚成我的形像向你逼近,这就是你讨厌我的理由。因为我是邪恶的化身对吗?……来,听听你的良心,你的良心是这么告诉你的吗。你的良心不是跟你说,眼前的姑娘很好,很善良,很美丽,像天仙一样,是你的大幸运和救赎,只要拥有她你就可以被赦免,原谅一切被伤害被浪费的过往。只要紧紧抱住她就好了。你的良心这样跟你说了可是邪恶的吴樱秾却依然在叫嚣:这是个□□!不要放过她!臭□□!”
我懂的,伤害,这个世界伤害着我们的自信,挫伤我们的感情。就在日复一日的悲观的泪水中我们变得软弱。
“我是正义的化身,还是邪恶呢?所谓的正义是什么,对吴樱秾好的就是正义。带她去玩儿,给她吃饭,带她去宾馆□□,那是小天使的作为。什么是邪恶呢,跟随着世人唧唧咕咕地骂吴樱秾,说她是个跳梁小丑,那就是邪恶的。小天使殷沓沓扑扇着翅膀,却被恶魔殷沓沓一巴掌扇到地上。吴樱秾眼见两个殷沓沓打了起来,非常着急,大喊,你们不要打啦,不要打啦。恶魔与天使都消失了,她决定还是恨眼前这个女人,因为一切都很混乱,吴樱秾好恨自己,那么眼前这个和自己一样虚伪的女人就不应该被原谅。她无知,像是一个木偶,像是□□用品店里的娃娃,那么假,那么丑陋。她只会鼓着她那塑料眼睛撅起屁股完成她的使命。啊,她是多么令人恶心,恶心。只会满足我虚弱的欲望,我丑陋的欲望的工具……”
“欲望,欲望,欲望。”
殷沓沓的背后长出了翅膀,白色的,还是黑色的……吴樱秾在汽车灯般的刺眼光芒中挡住了眼睛。
“一切以欲望为开端的东西都不得好死。我以欲望接近你,换来了你的痛恨。因为我满足了你的欲望,我本不该满足。看到比欲望更深的欲望才是对你好的,那更深的欲望是爱和尊严。在你丢弃了它们之后用性填补了它们你变成了一个性成瘾者。但是那又怎么样,你依旧是我天真的少女。我没有对你说,因为我也害怕。我怕你不再是她。我就不再是植物了,所以我和你一起堕落。这是最让人心痛的,也是你纯洁的眼睛所看到的,用心灵所接触到的最有力的事实之一:你的救赎也已经被污染,我不再拥有,带你走向光明的力量。”
殷沓沓摸着自己的表带。叹息墙,盛满了我的哀伤。
“你为自我的欲望恶贯满盈而想吐。在我面前你看到了一个满足欲望的丑陋的人,那个镜子里,折射出的是我们的人性。你为赎罪而来,我却加深你的罪。阴暗不是讲黄笑话,伤害恋人,像卡门一样,那是自由,对吴樱秾来说的阴暗是不承认这一切,不承认自己的灵魂里有着如此奔放而野性的火焰,将自己封闭为石头。救赎是什么?救赎是解放它们,把这个温柔但虚假,一无是处的吴樱秾撕碎,将这画皮永远焚毁。但是救赎犯了错,延续了这个错误,救赎对吴樱秾说,这样是对的,来吧,我接受你的一切欲望。吴樱秾在哭泣,说好的改正错误呢,我不想要性啊,我不想和你□□,我想和你说话,用灵魂对话,在午夜一起升华。不是在床上,不是在街上,不是在任何地方,吴樱秾只想要救赎啊,不是更深一步的堕落。啊,不好意思,原因是我先你一步地堕落了啊。”
高达百万的名表在殷沓沓的手指动作下被解开,落在了地上。“这大小姐的身份是怎么回事呢,彰显金钱和名誉的深渊是如此湿润诱人么。我无情的封印被解开,却又成了另一个更无情,只怀有性的东西。还不如当初纯洁呢。”
作者有话要说:
☆、樱秾只想与火化作永恒
救赎,在天空上。我们躺在草坪上,望着蓝蓝的,渐渐失去了意识……污染我的,是欲望。金钱的欲望,性的欲望。肮脏的我,被吞没了。无辜的我,在看着那年的蓝天之时,早已死去。
“把你脑海里的瘟疫清理出去,吴樱秾。这是我以爱之名的严厉。”
“对金钱的渴望,对被安慰的渴望?好吧……”
吴樱秾看着自己的手,“我太肮脏了……”
“原谅自己吧。”
“什么?”
“原谅我吧。”
“嗯?”
“如果肮脏,那就一起肮脏,如果干净,那就一起干净。这是我们的宿命,没有分离过的灵魂。所以你怎么能恨我,你怎么能这么恨我,你恨的是你自己,抓起刀一刀一刀地刺在自己身上。你越是远离我就越是远离你自己,为什么不明白……欲望并不肮脏,肮脏的是虚伪,欲望只是欲望而已……”
殷沓沓抓住她的手,“这不是强势,这不是SM的表演,我不会要你明白什么,但是你一定要明白……”
如果再不明白,就没有机会。吴樱秾紧紧地抓着她的手。不可以放开,这一次,绝对不可以放开。因为好像有很危险的事会发生……如果再放开……融合我们的心脏……麻痹……陷入舒服的温热之中……
“肮脏的我……”吴樱秾刻划着手心里的纹路,“不是肮脏的……而是……无辜的……被杀害的我……一天一天被杀掉的我……”
来自恶魔的告白。“我只是很恨我自己的无能吧……街上有小狗被杀死了,而我却只能回家吃饭。那是我的罪,如果我可以做什么也好,但是我却……什么都没有做……病死的小狗,被打死的小狗,被贩卖的小狗,老死的小狗,满是脓包得皮肤病被抓走的小狗……为什么,我什么也做不了呢……”
无能为力的悲痛深刻在吴樱秾心底,成了夜夜索命的冤魂。对自己的憎恶成了习惯,不恨点什么就无法安然入睡。在梦里彩色的花纹在旋转着,像棒棒糖一样,恶的世界。被仇恨呛醒,在呼唤中入睡。
“但是这不是我的错啊。”
吴樱秾淌下了眼泪。“这真的不是我的错吗?沓沓……沓沓,你会说这不是我的错。但是为什么要原谅像我这么罪大恶极又懦弱的人呢,无法救助自己所爱的东西,本就是罪孽啊。不要原谅我的罪孽,否则我会因此而讨厌你。你可以惩罚我……”
呼吸变得很微弱。
“惩罚我啊。不要被我的软弱迷惑,我不需要安慰,我只是需要惩罚……”
“惩罚也是安慰的一种,亲爱的。”
殷沓沓将手盖在她的眼皮上。“只不过是变相的安慰,究其根源,你依旧要我迎合你。”
“原来是这样吗……因为意识到无论怎样都是在要求你迎合我,却又怨恨你的逢迎……这样,就没有真实了。我就是意识到这怎样都无路可走的戏剧,才从舞台里醒过来的吗?”
“是的。你应该醒过来了。”
醒过来啊。
虽然很痛苦,但是我要醒过来啊。因为清醒的世界才会有真正的风景,才能看见真正的本心。
醒过来啊吴樱秾!!
原谅自己吧,当清澈的河水像是泪水一样从掌中破碎流走……
“但是你也不需要完全醒来,毕竟大家都在睡觉,清醒是很痛苦的,而且是别样的痛苦,和痛苦这个词语本身都不一样的痛苦。”
“妈蛋被你这样一说又不清醒了……”
吴樱秾捂着额头,“我发现了你只要说我好话我就不行了……不行不行的……你还是说我坏话吧,说我是贱人,反正我本来就是贱人,这个不是性的事情,是整个性格的事情……”
“你自己都知道,何必要我说呢。如果是你知道的事情,我就不会要说了。原谅自己吧,吴樱秾……”
“还是说了啊!”
“不原谅自己等着干嘛啊,只是等着被憎恨的快感吗。”
“我不能原谅自己。”
“你要知道不原谅自己也是原谅的一种,因为罪恶感会帮你平衡一事无成的挫败感,这是一种巧妙的逃避。我不是叫你原谅自己然后继续躺着啥事都不干继续怨天尤人,原谅自己是为了重生,是为了和那个沦为怪物的你说再见。”
殷沓沓的眼睛很混浊。吴樱秾看着看着视线渐渐湿润了。那是错觉,殷沓沓的眼睛很清澈,她那水汪汪的眼睛里像是有着三月的春雨和雨里的新叶。
“不要再离开我。不要再把那个自己放跑了。在你思考真实到底在哪里,又牢牢抱着怪物不撒手的时候,真实就在你旁边,但是你不敢,不愿触摸它……”
抓住我的手。
“小狗只是一个象征。所有你爱的东西都象征着你的自我。小狗象征着无力抵抗,纯真无邪的自我,是幼儿。看着自己被杀戮的感觉当然不好。不能挽救小狗的失落是你无法自我拯救的恐惧。但是你要从自我开始救起,自内向外,所有的创造,都是由内开始的……如果不改变自我,这一切也不会有什么改变。你痛苦吗?那是因为你留恋痛苦。你恨吗?那是因为你喜欢恨。你不应该和恨与痛为伴,而应该是我。”
“和你在一起。”
吴樱秾看着她说。
“对,和我在一起。宿命。”
小小的狗走在海滩边,小小的狗走在街上。小狗随时都会遇到危险,没有妈妈,没有保护,没有食物。在这个大大的世界上,小小狗是那么小。小小狗害怕,小小狗惶恐,小小狗回忆着那温暖的小窝。
但是小小的狗的家被毁灭了。
小小狗很害怕。
小小狗落入了陷阱里。
小小狗即将死去……
宿命就是破碎。宿命就是痛哭。宿命就是死亡。难道不是吗?
樱秾还只是个孩子啊。
樱秾不想长大,也不会长大。樱秾在樱花灿烂的季节里任性地哭泣,用青春哭泣,用青春的花瓣埋葬生命。
樱秾只想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