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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要骗什么,什么东西值得用7个月的纹丝不动,一点儿风声都不露来换取,她就不会去想。她并不想想,而只是相信自己的想法,或者,怀疑。至于为什么我们的殷小姐会如此多疑,如此阴暗,这我就不知道了。
“我想读书。”
吴樱秾细声细气地说。她自己可能并不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在她的脑子里,东西都是过一遍,然后之后就掉得七零八落了。所以这句话可能是她在某个时间段里形成的一个完整的有一套体系的想法,但是现在她已经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了。她的大脑就是这样,会留下一些碎片的东西,而没有思考前因后果的能力了。
“你想读什么书呀?”
殷沓沓决定逗逗她。“我这儿有本儿童故事读物,你想不想读呀?”
吴樱秾说想。殷沓沓没想到她还真说想。这好像有点骑虎难下。要是欺骗一个疯子你也太不道德了。殷沓沓去卧室里拿来了一本书,翻开来,给吴樱秾朗诵儿童故事。
——其实那只是一本空白的笔记薄。殷沓沓在凭着自己的回忆讲述一个故事。
“有一只小熊。哦不,一只小老虎。有一天,小老虎想吃熊掌——这个故事也太阴郁了,老虎和熊不是同类吗?算了,我们不管它。小老虎想吃熊掌啊,它妈妈就说,我来给你做熊掌吃。小老虎邀请了森林里所有的动物来它家里,有兔子,有长颈鹿,有小猴子。哎,我说,这个故事,小老虎是把它的食材都给邀请过来了吧。呃,不管它,我们继续。它们都到齐了,老虎妈妈拿出一盘蒸得喷喷香的熊掌。啊,原来是熊掌面包。大家吃着又香又脆,又软又甜的熊掌面包,欢声笑语,这个夜晚真是太美好了。”
殷沓沓合上了笔记本。“我讲的故事好听吗?”
没有声音。吴樱秾继续擦地。没错,她又忘了。她把抹布浸到水盘里,打了两打,然后绞干,继续擦地。殷沓沓想,她为什么擦地不会忘记?这种机械行为吴樱秾是不会忘的。她不会在洗衣服洗了一半突然去吃饭,也不会趴在地上吃土。吴樱秾没有那种典型的神经病的症状,要是穿得衣服好点,和殷沓沓走到街上去,她也就是一个正常人,甚至比正常人还像正常人。她只是很沉默,像从农村来的。但其实农村来的也不会这么沉默,街上多的是花枝招展的进城务工妹……
殷沓沓从背后抱住了吴樱秾。吴樱秾不动了。这就是她给殷沓沓的可以侵略的信号。这是她的合作。她俩同居后每当殷沓沓做出要对吴樱秾做出性方面的事情的时候,吴樱秾就会一动不动。不做动作,不说话,不摆表情,连呼吸都很轻。殷沓沓做过很过分的事,她把人家衣服都脱了拿着木棍摩擦她的下面,然后再原封不动地放她回去。
为什么总在最后一步停止?
殷沓沓有她的道理。
那道理就是恐惧。
当性欲战胜恐惧的时候也就是她会对吴樱秾做出真正的性行为的时候,也就是那个被定义为“侵略”的行为。
你们应该知道殷沓沓连侵略的能力都没有。因为它赋予了这个行为太多的意义。哦,她。在她看来,性行为就是爱。在她看来,侵犯就是保护的反面。这件事应被解读为:
我无法保护你。出于客观和进一步被控制的主观,我无法保护你。
作者有话要说:
☆、盐和味精都很沉默
燕子来的季节,雨水顺着屋檐滴答滴。这样的声音很容易让人产生一种错觉,觉得外界的一切都没有变化。生活还是在继续,并且是以一种一成不变的,死水一潭的节奏继续着。这些东西都是沉默的,无生命的,无生气的。
——这就是李氏姐妹的病症,如果,她们可以被称作“李氏”“姐妹”的话。不过殷沓沓肯定是不愿意的。即便是得病她也不愿意和李言得一种病,更不愿意和她一起被捆绑提起。
沉默的玻璃窗,沉默的窗帘,沉默的房间,沉默的书架,沉默的床头灯,沉默的玄关,沉默的摆设……这是李言的家。
沉默的鞋子,沉默的衣服,沉默的锅子和碗,沉默的电冰箱,沉默的床,沉默的吴樱秾……这是殷沓沓的家。
在人死掉的时候,她们沉默着。在火灾起来的时候,她们沉默着。在刀掉在地上,血流一地的时候,她们沉默着。这可能是一种基因缺陷,因为光是心理异常已经无法解释她们的困境了。最最沉默的是本人,这件事,应该被知悉。
殷沓沓拥有一本心理辅导资格证书,这证明她可以开一个心理咨询诊所,在柔和的灯光和凉爽的冷气下倾听别人的烦恼,温柔地给出一些建议,然后收费。于是,她在赚到了一些钱之后,辞去了洗碗的工作,然后,找某个人借了点钱,去一个商业街上租了个小房子,用了一个月把那个地方装潢一下,接着,挂牌营业。同行还有顺带营业占卜和卖精油项目的,殷沓沓没有。她成了一个心理咨询师,赚到了比洗碗更多的钱,搬进了一个比较大的房子,在一幢小高层的顶楼。她买了电视机,吃饭也有肉了,喝酒也不用喝5块钱的玻璃瓶的二锅头了。找她来做咨询的人慢慢多了起来,殷沓沓能听到很多的故事,很多很多的故事,她觉得这些故事都很无聊,但是或许有人会喜欢,她就把它们卖给了一些作家。
没错,心理咨询师有替客户保密的义务,而殷沓沓觉得规则之类的东西不过如此。她比她的同行们更没有职业道德。在她眼里这一切也都是静止的,不动的,不动的人,不动的故事,不动的客户,不动的房间。
实际上她病得比她的客户们都要严重。当然,这件事,就没人知道了。
不过生病归生病,殷沓沓咨询师还是准点不规则上班,准点不规则下班。她回家后总有人给她做菜吃,这一点很好。殷沓沓懒得下厨,她天生对这些东西感到厌烦,除非铲子和食用油也会跟她倾吐心事,张牙舞爪地哭泣,跪在地上捂着脸等等。
而吴樱秾就在这些事的中心,对此浑然不觉。她做的菜很好吃,不过殷沓沓也尝不出来。对她来说,肉也是沉默的,菜也是沉默的,盐和味精和胡椒也都一并沉默了。
“房子大真好啊。”
有一天吴樱秾打扫完厨房之后坐在凳子上两腿翘着,像仰望蓝天一样仰望天花板愉快地说。她脚上的塑料拖鞋啪啪击打着。殷沓沓问她,想来一次浪漫之旅吗。
“啊?”
吴樱秾很好奇地伸长了脖子。殷沓沓邀请她来到卧室里,请她坐在床沿上,望着她,十分温柔地给她脱掉了衣服,然后将她轻轻推倒在床上。她用嘴唇吻着吴樱秾的胸部,用嘴唇摩痧着她的皮肤。她的皮肤很软,有点凉。这是一次温柔,殷沓沓剪掉了指甲,洗干净了手,吴樱秾四肢摊开躺在那里,望着天花板,表情十分安详。殷沓沓想起了那个下雪天,想起了她那颜色斑斓的身体,想起她在街上笑着奔跑,笑着笑着最后一头栽倒在地上的情景。那一天是她认识她以来她最快乐的一天了,好像所有痛苦的日子都不过是人工被抽走了幸福的一面,然后那幸福的一点一滴都汇聚到了这一天一样。那一天的吴樱秾开心地笑着,说,“沓沓要娶我当她的新娘子……”
“当新娘子开心吗?”
殷沓沓问她。她知道吴樱秾是什么都不会说的。因为她早已不知道殷沓沓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龙泉玉壁
又是一个星期天,殷沓沓在家里看电视。外面是阴天,虽然是白天,光线依然很昏暗,她坐在客厅里,电视机屏的光映在她脸上,不停地变着色彩。她一条腿搁在椅子上,一手拿着啤酒。
殷沓沓喝了口酒。她接到一个电话,是一个女人打来的,问她要不要办保险。殷沓沓对着话筒说,“花膏,你不要搞这种无聊的恶作剧,我不会回来了……”
结果电话确实是保险的推销人员。她自知失言,放下手机按掉了右键。她回想着那个女人的声音,真像花膏啊。
距离她出事离开家已经好几年了。开始李言她们和她还有点联系,窦有莺来找过她一次,被她拒之门外。殷沓沓决定不再见她们,不是因为不想见,只是为了切断自己与那个世界的联系。“那个”,世界。她决定抵抗那来自魔鬼的诱惑,那些被附赠的友情,亲情,莫名其妙的情,利欲薰心。她想要简单的世界。后来,慢慢地,她们不来了。但是,殷沓沓有点想她们。有时候午夜梦回,看着身旁躺着的吴樱秾。她醒来,吴樱秾也会忽地在黑暗中睁开眼睛,坐起来问她怎么了。她不会告诉吴樱秾她梦到的是李言,是花膏,是她的妈妈,她的爸爸。吴樱秾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她。殷沓沓会告诉她,“我梦到了你。”
吴樱秾笑了,然后她会躺下,露出幸福甜蜜的笑容。那笑容是在她睡着之后出现的。殷沓沓抚摸着她的额头,感受着手掌心里冰凉的汗水。
“我想你们了。”
殷沓沓在黑暗中会醒很久很久,直到太阳升起来,再模模糊糊睡去。想的到底是什么呢,是她们,还是她们所代表的那个纸醉金迷,邪恶却诱人的世界?殷沓沓想着这些问题无法入眠。她睡着了,梦见的是大象,狮子,草原上狂奔。
有时候她甚至想自己愿意牺牲一条手臂换回原来的生活。这样的想法,她当然没有和吴樱秾说过。这样的想法连自己都不能说。她深深为此感到羞耻,是的。
殷沓沓在喝啤酒。她想象着吴樱秾晚上在睡梦里见到的情景,她会梦到谁呢,自己吗?还是那个□□过她的身体,践踏过她的灵魂,让她神魂颠倒,又似真似幻的李言。被痛苦折磨的记忆,是否也是她的怀念之一。她想象着吴樱秾的脸,想象着她的嘴唇,和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在黑夜里亮亮的,有很多个夜晚,她会趴在她身上,磨蹭她的身体,用皮肤,用手指,用嘴唇,用脸。吴樱秾就那样静静地,眼里满是星光,看着窗外。殷沓沓也会打她,倾听耳光在深夜里的脆响,快感不需要任何理由。
殷沓沓看着电视画面里的人移动,挪了一下身体。
她会笑,她笑得很好看。几天前殷沓沓对她说,“樱秾啊,笑一个给我看看吧。”她笑了,笑得真美。殷沓沓亲了她脸一下,说,奖励你。吴樱秾低下了头。“你为什么不经常笑呢?”殷沓沓问。吴樱秾抬起了头,于是又笑了一下。“你笑起来很美。”殷沓沓对着低下头的她说。“很美。”吴樱秾露出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的眼神,那眼神柔软极了。
殷沓沓喝了口啤酒。就像啤酒的泡沫一样,这是一个骗局:她先让吴樱秾相信她,然后之后做的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无论是什么都能借爱情之名粉墨登场。她爱过吴樱秾没有?这件事只有天知道。
窗外闪过轰隆隆的闪电。要下雨了。殷沓沓感觉伴随着雷电心脏有一种沉重的感觉,她摸摸心房,想,不会要死了吧,怎么感觉这么不舒服啊。天空变得越发黑暗,家像一个笼子把她罩在里面。
她起身去倒掉了茶几上烟灰缸里的杂物,回来后继续看电视喝啤酒。吴樱秾是真的懂爱情,她那么爱自己。呵,爱,殷沓沓将啤酒罐凑近唇边。不知道爱人是什么滋味,也不知道被爱是什么滋味,她只知道有个可以利用的对象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