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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想知道,你的心到底是什么颜色的,今天总算看见了,还你吧。”
她在笑,放纵恣意的无所顾及,微弯的眼角闪动着天边晚霞的最后一丝明艳,神一般高高在上的干净凛冽。可是,为何这袭披着血色霞光的黑色身影,却又有着如此接近魔的气息……神与魔,竟然能够如此奇妙的同临一身,无懈可击的令人愕然。
咽下最后一口气,瞪着无法闭上的眼,显赫一世的赫梯王死状凄惨地倒在了众人的眼前,盘旋呼啸的风声,没有一丝呜咽,唱着高亢明亮的调子飞向墨迹初染的天穹。
头顶,塞瑟引颈鸣叫,气势如宏的贯穿大地,直抵所有人颤栗的心底。
奥伦多河的尽头,一抹残阳,如绛红的血横穿天际,仿佛是苍穹的一道……伤。
★★★ ★★★ ★★★
我望着你,我透过夜风望着你,我透过宿命的叹息望着你,你可知道……
我等着你,我驻立星辰下等着你,我驻立在命运的微笑里等着你,你可知道……
我相信你,我用坚定的目光相信你,我用我的全部生命相信你,你可知道……
当泪水流尽了,你才会明白,笑容才是最好的表达方式。
迎面而来的风,带来了那张笑靥烂漫的脸,没有擦去的血污仍然刺目。然而,她眼底清澈秀逸的浅茶色温柔,却是如此迷人,几乎令耳畔的风声都迷失了方向。
那双修长匀称的手臂攸然的展开,朝着自己的方向,一段记忆同时被悄无声息的打开了……似乎,她总是用这双臂拥抱着她;似乎,她总是用这双手臂保护着她;似乎,她总用这双手臂挡下了所有一切……似乎,她们一直这样拥有彼此,却不曾诉说过誓言。
“我活着回来了,卡丽熙。”她说,笑容淡淡,漆黑的夜都被点亮的火样光芒,悄悄绽放在她的眼角。
笑,星星点点的泪光,带着感激上苍的璀璨。
毫不迟疑的冲进那个温暖的怀抱,力气太大,撞得列摩门纳的笑声都在发颤,两个人的笑声混合在彼此起伏的呼吸里,有着微不可闻的庆幸颤抖。
拥抱着与自己一样微微发凉的身躯,卡丽熙笑出了泪光,一遍一遍在心底感激着诸神的怜悯,怜悯她的孤单,怜悯她那颗害怕在孤单中慢慢老去的……心。
☆、第 四十一 章(上)
这本应该是一个举杯庆祝的时刻,让辛辣的液体畅快淋漓的灌进身体,毫无顾及的纵声大笑,让盘踞在生命中整整十五年的压抑悲恸,悉数随着酒香飘走;将那些束缚禁锢了呼吸的仇恨痛苦,毫不留恋的放开手,全部扔进熊熊燃烧的篝火,让它们飞灰烟尽的荡然无存。
可是,列摩门纳却没有听见任何欢乐的笑声,不断传入耳膜的声音,只有一句让人恼火的话
“殿下,您才是赫梯名正言顺的国王,请您考虑臣的提议!”库西纳带着几位副将站在帐中,躬身行礼,严肃的表情更显急迫。
“你是谁的臣?”侧目,疏淡漠然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库西纳,我不是赫梯王,你也不是我的臣子。”
一愣,皱眉,无计可施的懊恼令库西纳看起来更加疲惫,他紧跟着说道:“我是提莫图王朝的将军,也是您的臣子。眼下您成为赫梯王,是解决所有问题的最好方法。殿下,赫梯的百万大军此刻陷入了无主的混乱状态,您以公主的身份接管军队,我们才能真正安全。一旦等您杀掉拉巴尔撒的消息传到赫梯国内,到时上议院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您的心里一定最清楚。”
冷眼望着神情严峻的库西纳,沉默。
的确,他的每一句话都很有道理,上议院基本全是拉巴尔撒的心腹,他们得知自己的靠山倒掉了。为求自保,只会做出两个选择……死掉一个王,再找一个人坐上铁王座……或者,下令赫梯大军围剿杀死赫梯王的……凶手。
见她默不作声的坐在一片倏忽明灭的灯火里,寂静的黑色身影透着一如既往的沉稳。但是,此刻这种沉稳绝对能将人逼疯,库西纳已经感觉自己快要被这沉默逼得发疯了。
“殿下,此刻我们虽然有埃及人支持,暂时不必担心赫梯大军进犯。可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策,难道您一位堂堂的赫梯公主,要让埃及人来保护吗?”
激将法,很好,一般情况之下都会管用……可是,只在一般情况。
挑眉,眼底划过一缕倔傲的茶色微光,笑的随意。“我的库西纳大人,今晚的夜色很好,为什么不去找阿齐兹喝一杯。辜负了这样巧夺天工的月光,岂不是辜负了卡什库(赫梯的月神)的赐予。”
还想继续劝说这个从小就执拗顽固的赫梯公主,却被她蓦然朝外迈去的步伐打断了,库西纳只得暂时咽下焦躁,愁容满面的颔首行礼,目送那幅高挑的背影托着璀璨熠熠的火光,消失在悠然落下的帘边。
不知如何是好的重重叹息,再一次摇头,再一次叹息。
★★★ ★★★ ★★★
“在做什么?”
微微一愣,些许局促,藏不住。“没做什么,在看书。”
扫了一眼卡丽熙手里的羊皮卷,油亮清晰的字迹是埃及语,一定是拉蒙西斯送她的。“这个时候,大概也只有你才能坐在这里安静的看书。”
“安静到是很安静,只是书却没有看进去多少。”放下书卷,将脸边的发丝撩到耳后,无精打采的笑起,一层浅愁染着金色的火光,铺洒在精巧细致的脸庞,惹人想要伸手抚去她的忧愁,情不自禁的。
歪头打量着卡丽熙,列摩门纳的整个眉眼都在笑。“噢?为什么?”
“你说呢?”真不知道她是在装傻,还是真傻了。
笑容不变,坐下,手指敲打着桌面,沉闷的声音,轻快的节奏。“还请公主殿下明示,小人实在天生愚钝,猜谜真不是小人擅长的事情。”
“那什么才是你擅长的?做赫梯王吗?”
蓦然,目光一沉,指尖顿下,摇头叹息,一抹无可奈何的笑划过怅然的眸子,稍纵即逝。“我做不了那么伟大的事情,也不是那块料。除了杀人,我基本上什么都不会。”
“列摩门纳……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从来没有想过那个王位,那把铁王座只是一块华丽冰冷的铁皮而已。谁喜欢,就去坐,我绝对没有意见。”她的笑容很真诚,隐隐透着一点傲慢的意味,那双沉冷的眼睛只有纯净的茶色光芒,丝毫没有对权力的渴望。
菀尔一笑,不是倾城,亦非倾国,而是能使时间骤然停止的温柔缱绻。“众神之子,君临天下,俯视苍生……谁能放得下这样的命运?一把铁王座,坐拥了安纳托利亚高原,钳制了小亚细亚与诸国贸易的喉道;手握着百万骁勇铁骑,一声号令就可血洗屠城;贵过黄金的铁矿散落山谷,黑铁的坚硬,赤金的富贵,赫梯是名副其实的圣域天国。除了沙漠之子的埃及,俨然已经无国能敌……这样的国家,这样的王,谁不想要?”
敛眼,不语。
放在膝盖上的手,缓慢地攥紧,薄薄的指甲刺破了掌心,却是痛在心底,为什么……卡丽熙茫然了。
身后明亮的火光在脚边投射出一圈摇曳不定的阴影,那片拉扯在袍角的斑驳影子,好像正在嘲笑自己的沉默,无声无息的耻笑着列摩门纳无言反驳的苦恼。
半晌,轻缓地抬眸,透过这样寂静的让人快要窒息的空气,静静地看着那张在火光下黯然神伤的精美侧脸。良久,她悠悠的出声,声音藏着一份寂寞。“你说的很对,我找不到理由反驳你的话。可是,只有一点你没有说到。”
皱眉,充满疑惑的目光投向列摩门纳。
“……选择。”在卡丽熙神情一愣的瞬间,列摩门纳笑了起来,一如既往的漠然,一如既往的洒脱。“是做一个微不足道的平民,还是一位尊荣非凡的君王,我可以……选择。卡丽熙,我早就不是什么公主了,自从拉巴尔撒屠宫的那一刻起,我便被迫扔掉了公主的身份,躲在庞廷山中等待着报仇雪耻的一天。现在,我杀了他,完成了心愿。但是,我的双手已经沾满了仇恨的鲜血,这样的我,根本没有资格踏入圣光殿。”
害怕那种锥心刺骨的疼痛,然而越是害怕,痛苦反而更加肆无忌惮起来……从血液到呼吸,从指尖到眼底,啃食着卡丽熙几乎快要崩溃的悲伤……那双轻敛微垂的茶色眼眸,何时有过这样的黯淡无光,仿佛是火焰跳动的最后一缕幽光,完全放弃了挣扎,只等着熄灭。
“你让逝去的赫梯先王皮耶提哈真正得以安息,你让枉死的亲人和忠义之士可以放心离去;你做了正确的事,也是你应该做的事。”不知为何,想要不惜一切代价唤回那双暗沉眸底已经逐渐消失的光芒,卡丽熙焦虑不安的说道。
点了点头,瞥了一眼慌乱神色占据的脸庞,似是而非的说道:“谢谢。”
蹙眉,叹息。“应该说谢谢的人,是我。你救了我父王的命,也拯救叙利亚逃出一场血光之灾,你是叙利亚人民的恩人。”
挑眉,不太自然的笑容,流露出一星半点的尴尬。“西奈半岛,原本就是赫梯从埃及手里抢来的,现在就算还给他们吧,也免得为了一座小岛,继续打打闹闹的斗下去。劳民伤财不说,更让那么多年轻的战士葬送于此,再也无法返回家园。”
虽然,她说的这样轻描淡写,可是,卡丽熙仍然明白,将西奈半岛让给埃及,俨然让列摩门纳背负了赫梯罪人的恶名,这份压上国义情理的重债,自己是永远也还不起了。
茶色的目光落在桌上摇曳的烛火,似乎那是一位身姿曼妙的舞伎,引得列摩门纳目不转睛的望着,淡然,平静。
寂静来袭,对坐无言,只有烛火兀自轻快地燃烧着时间,一点一滴渗入夜色浓烈的妖冶。
“我曾说过,如果我能活着回来,有一件事,我需要得到证实,你还记得吗?”忽尔,她说,声音奇异的清冽。
点头。
深吸气,半刻之后,极缓极慢的呼出,一种犹豫不决的欲言又止,使得这张退去笑意的脸,露出极其严肃的认真。
“我……”一时语塞,敛眼,皱眉。
半是明了,半是猜测,半是……无奈。“连你都没有勇气去证实的事情,必定是一件大事。”
卡丽熙涩然地语气,很明显。让列摩门纳再一次重重叹息,她真是恨极了自己的……懦弱。
为什么能独战群狼,为什么能挑战埃及法老,为什么能不怕死的面对百万大军,却在面对这个娇弱柔软的小公主时,自己经常是投入了十万分的勇气,却还是连一句简单的话,都含含糊糊地说不出。
罢了,她注定要成为自己的死穴……承认了这一点,列摩门纳反而没那么纠结了。
“对于我而言,的确是一件大事。所以,我不敢轻易去猜测,我很怕是自己臆想多虑。我必须要亲耳听到答案,卡丽熙……你能给我这个答案吗?”闪烁的火光,跳动在茶色的眸,仿佛有一个陌生的灵魂小心翼翼地藏在她的瞳仁深处,如临深渊般期待着什么。
“还请公主殿下明示,小人实在天生愚钝,猜谜真不是小人擅长的事情。”以其人之道,还之彼身,这一局将得漂亮,更让列摩门纳刹那诧异哑然。
忽尔,轻笑出声,摇了摇头,知道自己还是逃不过丢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