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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四百岁,还不会化形也不会说话。我们兄妹俩从出生就住在这山谷里,很少踏出一步。因我妹妹两百岁了,却还没有化出人声。所以我下山去找化音草。半途却被一个臭道士……”
他顿了下,抬眼瞥了眼邵士梅,继续说道:“半途碰见一位天师,追着我不放,要把我收了。我肯定是要逃的啊,我又不是傻子。逃跑的时候,腿被刺伤了。为了疗伤,我只好去孙府吸食些人气。”
说完,他朝邵士梅连连作揖,“道长,求求你放过我,我从没伤害过一个人类。我知道我不应该偷偷拿走你的地图。如今地图也回到你手上,你就饶了我和妹妹吧!我发誓,以后再也不踏出山谷一步。”
白菁菁手中的一团雪也跟着吱吱叫了起来,她忙安抚地按下它的脑袋,朝着邵士梅求情道:“师父,你以前不是说过,人妖在你眼中都是一视同仁,你只分善恶。这两只狐狸既然从未作恶,不如就放过他们吧。”
邵士梅沉吟了半晌,朝元淳问道:“那你为何要偷我的地图?有何目的?”
门外却忽得传来一声大喝:“妖怪,还不速速受死!”
屋内的众人一惊,纷纷站起身,忙往屋外看去。
元淳听到这个声音,吓得躲到邵士梅身后,扯着他的袖子,低声哀求道:“邵道长,就是这个臭道士,刺伤了我,现在又追到山谷来了。邵道长,你一定要救救我们兄妹!”
邵士梅也觉得这个声音莫名耳熟,他提步走出了竹屋。
竹屋外的空地上,有一个道士正手持佩剑,满脸凶煞之气。
白菁菁也紧跟在师父身后,刚打了个照面,就觉得眼前的道士打扮竟然和邵士梅一模一样。她疑心这蓝袍黑鞋是道门之人的统一装扮。
邵士梅面色平静,朝那道人拱手作揖,“大师兄。”眼前来人正是他的同门大师兄,清和道长。
白菁菁吃惊地瞪大了双眼。
元淳闻言,咻地从邵士梅身旁退走,闪到白菁菁身后。
被叫大师兄的人,却没有好脸色,一张黑脸更阴沉了,“原来是小师弟啊。怎么,你也来捉狐啊。不过这狐妖我已经追了一路。还望小师弟承让。”
邵士梅紧抿着嘴唇,也冷着一张脸,没有说话。一时间竹林里寂静无声,箭拨弩张的火药味越来越浓,空气浓稠地似乎被凝固住了。
清和道长阴测测地又开口说道:“怎么,小师弟不肯?连只狐妖也要和我抢!这就是师父他老人家教你的尊师重道吗?”
白菁菁一干人等也都屏住呼吸,等待邵士梅的回答。
邵士梅平静地回答道:“这没什么承让不承让。这狐妖来去自由,自有他自己做主。”
清和道长面露微笑,嘴中说道:“算你识相。”便手持利剑飞身朝元淳等人刺去。
白菁菁眼见清和手中的剑朝她刺来,躲闪不及一声惊呼,大叫了一声师父。
邵士梅手中的利剑应声甩了出去,堪堪挡住清和的剑,发出铛铛的嗡鸣声。
清和道长顺势收回剑,身形往后一跃,眼神愤怒地瞪着邵士梅,“小师弟,你出尔反尔!”
邵士梅收回佩剑,朗声道:“非也!大师兄且慢动手。我已问过这狐妖,他并未伤过人。八百年来一直都是在山谷清修。师父一直教导我们要尊重世间一切万物,一切顺其自然。切不可将自己的意愿凌驾于自然之上。还望大师兄,今日网开一面,饶他不死。”
清和道长并不理会他的说辞,脸色阴沉地快滴出水来,“他现在不作恶,不代表他以后不会。今天我是不会放过他的。”
邵士梅闻言朝他又拱了拱手,说道:“大师兄,我保证他今后必不再伤人。看在我们同门的情分上,望大师兄手下留情。”
元淳忙在一旁补充道:“道长饶我一命,我发誓再也不敢出山谷伤人了,万不敢再吸食生人精气。”
清和却一副没听见的模样,直直地瞪着邵士梅:“小师弟今日是打算不让了,是吧!”
邵士梅紧抿着嘴唇,微微颔首。
清和怒极反笑,“好、好,不愧是师父教出来的好徒弟,我以后应该尊称你一声清虚道长了。”说完,他一甩袖子,转身愤然离去。
清和走到一半,又转过头,阴沉沉地看了一眼白菁菁,“看来,清虚道长身边的人,各各都来历不凡。下一次再见,我们就不必再谈同门之谊了。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白菁菁被他阴沉的目光,看得脊背一阵凉飕飕的。待人走远了,她忙蹭到师父身边,“师父,你大师兄怎么这么凶巴巴的你是不是得罪过他?”
邵士梅沉默地走回了竹屋,示意元淳继续回答他之前的问题。
元淳看着他,哼哼唧唧了半天。
白菁菁一看,赶紧走过去扯了下他的胳膊,“刚刚多亏我师父,你才没被捉走。你现在就过河拆桥了,我师父问你的事,赶快老实交待。”
她怀里的一团雪,似是不满她对元淳动手动脚,抗议地吱吱叫了一声。白菁菁头一痛。
邵士梅眼神锐利地扫了元淳一眼,元淳终于开口说道:“最近一段时间,到处传言说有一张地图现世了。拿到地图的人,就能到达蓬莱,得道修仙便是易如反掌、不在话下了。”
邵士梅眉头一皱,追问道:“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元淳干脆一口气都坦白了:“这消息是我的邻居,一只熊妖上次来我家做客,透露给我的。现在各界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了。”
“那你怎知我这张地图就是你要找的?”
“传言说,地图是半隐藏式,只有一路顺着地图走,才会知道接下来的路线。这不正和昨天晚上你说的一模一样吗。我就想反正要是能偷过来,也没啥损失。如果真是去蓬莱的地图,那我就准备和妹妹一起上路了。元媛再过一百年,若是还不能化形,就只能像普通狐狸一样转世投胎了。所以我必须去蓬莱。”
最后说到元媛的事情,他的脸上一片肃穆。
邵士梅叹了口气,“这张地图,连我都不知道最终会通向哪里?为何你们会这般执迷不悟。修道是没有捷径可走的,成仙更是难上加难。”
白菁菁在一旁听着,也是心头一紧,蓬莱!她一直没找到机会,再问邵士梅有关回家的事情,但是她一刻都没敢忘。清晨一睁开眼睛,总会期待能看到自己熟悉的床、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家。虽然最终心情都只是变得更寥落。
她多少有点理解元淳的做法,他们都一样必须找到蓬莱。没有退路。
元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朝邵士梅的方向,用力地磕头,“邵道长是有大慈悲、大智慧的人,望道长能让我和妹妹随行。一路上任凭差遣,元淳绝无二话。”
不一会儿,他雪白的额头,已经乌青一片。
白菁菁看着他,欲言又止。
作者有话要说: 七点准时更新啦。
☆、捉狐(五)
邵士梅径直稳坐在高椅上,不动如山。元淳却已把额头磕出血来了。
白菁菁转过头,不忍心继续看下去。她实在没敢开口向师父求情,她自己都是死皮赖脸赖上邵士梅的。
怀里的一团雪,此时也特别安静地趴着,没有发出声音,连呼吸都轻的几乎听不见。她虽然没办法开口说话,白菁菁却依然察觉到她身上那种饱含歉意的沉甸甸的悲伤。
邵士梅终于伸手托住了元淳嗑得渗血的额头,寒着一张脸,严肃地对元淳说:“这地图上的地方,我从未去过。也不能保证最终能带你走到蓬莱。你确定你还要跟着我吗?可能最后发现走错路了,功亏一篑。”
元淳声音依然稚嫩,却显得格外坚定,“我不后悔。我努力过了。大不了失败了,我就和妹妹一起转世投胎好了。来世还做她的哥哥,爱护她、保护她、照顾她。那我就了无遗憾了。请道长收留我们。”
白菁菁和元媛都被元淳动情的一番话,感动得眼泪汪汪。
邵士梅和缓了脸色,深深叹了口气:“你何必执着于一生一世。生生灭灭才是世间万物的正道。罢了,看在你一番友爱之心,我答应你。”
一团雪从白菁菁怀里一跃而下,扑到元淳身上。元淳一把接住她,抱着她开心地笑着转起了圈,“你会没事的,哥哥一定会让你成功化形的。你还要跟在哥哥屁股后面一千年、一万年。哥哥上哪也都会带着元媛的。”
白菁菁心酸地偏过头,偷偷抹了把眼泪,她也很可悲地想起了自己的弟弟。从小她就特别讨厌这个跟屁虫,她去同学家玩,他也非得跟着;她偷看小说,他一定会和爸妈打小报告;她去学校念书,他就偷偷躲在她的课桌底下;他到处光脚乱跑踩到钉子,也是她背着这个小人儿去看医生。
这些事情久远到,她以为自己都已经遗忘了。
毕业后,她整天忙着工作,就为了争取那可怜的加薪。难得回家一趟,也是捧着手机电脑不放。她已经多久没看到弟弟,没有和他坐下来好好聊聊天。
那个小人儿在她看不见的时间里,已经长成一个开朗乐观的少年了,他已经渴望离开父母,去体验长风万里的生活了。
不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在做些什么。如果,能顺利找到蓬莱,回家的话,她发誓她一定要好好看看爸妈,耐心地听他们唠嗑;好好坐下来和小弟聊聊,听他说他的梦想和未来。
她再也不想,在失去的时候,只会这么可悲地落泪。
她忘记了饥饿,忘记了一切,一个人呆呆地在后山坡,坐了整整一个下午。
等再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她又变回那个白菁菁,虽然不够坚强但是一直在努力的白菁菁。
她朝邵士梅释然地笑了笑,邵士梅也没有问她任何问题,只是递给她一个硬邦邦的馒头。
她不禁捧着肚子,开怀大笑了起来,“师父,这馒头硬得都能把牙齿磕掉了。我不要吃馒头啦!”
邵士梅一点也没理会她的嘲笑声,咬了一口手中的馒头,不急不慢地说道:“不然,我把这两只狐妖拿去卖掉好了,一路就都有肉吃了。”
白菁菁立刻闭上嘴巴,捧着馒头蹲到一边去了。
没一会,邵士梅就招呼她准备开始晚课了。
白菁菁哭丧着脸,大呼道:“师父,能不能休息一天啊。”
邵士梅毫不留情地戳破她的意图,“你昨天已经休息一天了。今天又是什么理由?”
白菁菁看着师父真挚的期待她回答的眼神,愣是编不下去了。她只好掏出《太上洞玄灵宝救苦妙经》,跟着师父摇头晃脑地吟诵了起来。
不远的山坡上,元淳和妹妹元媛化作两只狐狸,兴奋地在地上追逐着,像两只猫儿一样互相抓挠着。
他们一行三人一兽离开了山谷,没再去长山县,又回到了阳信县的那座破庙里。
稻草堆还堆在破庙的墙角,正殿的太上老君像依旧那么破败。白菁菁却从内心里对这个破庙生出一股莫名的亲切感。
白菁菁还没感慨完,身后传来一个犹豫不定的叫声,“小白,是你回来了吗?”
白菁菁转过头,看见了王家兄弟,她带着笑意朝他俩挥了挥手。
王大郎走近了几步,打量了她好一会才说道:“我都认不出你来了。你现在和那个道士在一起,是不是要离开了?”
白菁菁点了点头,“恩,现在还没走,不过,过几天应该就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