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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德国和波兰的边界耽误了好一阵子,因为我没有驾照,即使有Amon给我搞来的身份证明。
几经周折,早10点行刑,我7点钟赶到了。我表明自己是他的女佣,为他送行,几个人左右商量了下,让我进去了。
他面色憔悴。
虽然仍旧面无表情,但已经没有了阴沉的堕落感,有的只是麻木。我害怕了,越过桌子蹲在他身前,摸他的脸。他抬头看见了我,眼中渐渐出现了些微亮光,颤抖着手抚着我的脸颊,忽然把我拥进他怀里,紧到我要喘不过气。
天!我的Amon!他怎么瘦了那么多?我甚至摸到了他凸出的尖锐的脊椎骨节,胸腔侧的肋骨都凸出来了!
我不想哭,但是眼睛发热鼻子发酸控制不住,整个人快要崩溃了。但是不可以,我得忍耐,我不能让他担心。没关系的,我可以陪他不是吗?他死我也不会独活,我们的命早在我来的那一刻已经拴在一起了。
我跟他待在会客室的三个小时不到简直是最宝贵的时光。我们说说笑笑,止不住的悲伤却萦绕了整个房间,浓重得过分。
“你知道吗?第一次见你,你冻得像个被遗弃在雪里剃了毛的小猫。”我正跨坐在他身上,我们紧紧互相拥抱着,生怕一旦分开一方就会消失一样。他的小猫言论立刻让我拼命忍住的眼泪瞬间流了出来。
“我的世界一直是黑暗的,你就像是个萤火虫。”他将我从他怀里拽出来,替我擦眼泪,顺好脸侧的头发。
“我一直认为自己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现在你给了我理由。”他面无表情的脸透着宁静和满足,几句话竟然没有任何口音的,清晰的一字一句轻轻说出来。
“时间到了,你可以出去了,女士。”行刑人员之一进来下最后通牒。
我扭头,拼命掩饰眼中的眼泪和惊慌失措,他抚摸着我的头发,忽然用力把我揽过去,重重吸吮我的嘴唇和舌尖,我的眼泪又流下来,他狂热的吻着我,过了似乎很久,但对于我来说短暂只如一瞬的时间,他微微抬头,轻轻吻着我的眼睛。
我站在外围,看着他穿着我为他订做的西装,黑色,剪裁得体,是我硬生生把Hugo的学徒挖出来做的。战争结束,他不敢露面,躲了起来准备跑路,我给了他3000马克。
他一直看着我,没有表情,却分明圆满。
我突然越过人群冲了进去,用力啃咬他的嘴唇,“我爱你!”
身边的行刑士兵急忙把我拉开,我甩开他们的手,“我就站在这!”
行刑时间快过了,他们只是士兵,担不起责任,看我确实没有捣乱的意向,随着我去了。
Amon站在凳子上,脖颈套了绳子,双手交叠握在身前。
即使没有笑意,但他那漆黑的眼睛溢满了点点星光。
两人踹了好几次,凳子都没翻,我就那么看着他,看见他嘴角微微向上挑了挑,突然感到脖子瞬间被勒住和骨头断裂的声音,我倒在地上。
他正看着我,眼泪顺着眼眶流下。
Amon……
Chapter 8
忍耐程度一步步降低。
我甚至没有一刻不想抱着她躺在她的小床上。
但是每次只能匆匆就走,挽回我那些引以为傲的自控力。
只是一次次,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
不,这还不够。
我不光想跟她做爱,我还想抱着她入眠。
她温暖干燥的皮肤是那么好闻,贴在身上仿佛抱着整个夏天。
我不敢看她的脸。
我知道这不可以。
我知道我在自欺欺人。
我从后面抚摸着她大幅度的腰线,手指一次次不厌其烦地划过她腰两侧的深沟。为什么别的女人没有?
她从不反抗,我可以认为她是爱我的吗?
不!她不反抗只不过是因为她无法反抗!
我这安全,是她的避风港,谁也不会拆了自己的庇护所不是吗?
可是中国女人不都是传统的吗?
她们保守,情不外露。
是不是可以认为她有那么点点喜欢我?
匈牙利要到一批新货,我这地方本来就小,不得不清理一些好让出地方来。
只是2000多人如果一一检查太费时间。
我让他们争取在一张唱片的功夫把所有人都检查完毕,只请10个医生。并命令让所有人把衣服脱了围着场地跑,医生用眼睛看,哪个没病就把他挑出来留在劳动营,有病的直接送到奥斯维辛。
只是这些医生太愚蠢!
我指的有病是不能劳动的!这些能干活的把他们赶到奥斯维辛队伍里干什么?连我的修车工都被拖去检查,真是疯了!指挥官的人也敢动吗!?
天气开始热起来,不能做活的人全部像猪一样被赶上开往奥斯维辛集中营的火车,我们这些人一边监督,一边坐在站台上,喝着冰镇威士忌。每节车厢只有两个小窗户,肯定热得要命,里面传来无力的叫喊,他们都想挤到小窗户边呼吸一口稍微凉快点的空气,将手伸出来不知道在乞求着什么,即使窗子上的铁刺将他们的手臂刮破,鲜血流出来。
Schindler来了。
他提议用消防水管洗车。
我们都在嘲笑他。
给这些人希望,等到他们被送往奥斯维辛才能更绝望,这法子妙!
车厢太长,水管不够长,他提议把自己工厂里的一根水管拿来,并指挥着士兵给每个窗户多喷点水,甚至拿出一大篮的好酒,让这些随行的士兵等每次车停下来的时候给他们用消防水管往窗子里喷水。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十分不公平。
我是个刽子手,他是个发战争财赚血汗钱的奸商,我们是半斤八两!
可现在呢?
他因为在生日宴会上亲了个犹太女孩被关进监狱,我去求情。
无论如何不能让他被抓进去。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一直在脑海里闪烁,仿佛是个信号一样。
后来也确实证实了这件事是我做过的所有事当中仅有的正确的事情之一。
我真该去求情,即使到最后是我上司用官衔威逼利诱摆平了的。
又一次宴会结束,我坐在阳台上享受意识不受控制的感觉。
“Amon,你该去地下室了!你不想摸摸她的皮肤吗?”
“不!Amon,你不能去!她是亚裔,难道你忘了吗!?”
“先生。”
突然一个放轻了的声音插进来。
我睁开眼,看见她黑发挽在脑后,有几缕垂了下来,被凌晨的微风吹得微微扫过胸前……
“先生。”她又叫了声。
我从她的胸口移开眼睛看着她,“恩?”
丰满的嘴唇一张一合,露出雪白的牙齿,我甚至能看见齿间的舌尖灵巧的在我眼前晃。
我当然知道这嘴唇有多么美味……
心火渐起,我自动压掉心底的声音,起身扛着她向我的卧室走去。
她的床太小了。
就这么一次又一次,仿佛上了瘾。每天我都会在想要做爱的时候抱她去我的卧室,把她摔在床上,看着随着我摔进床的动作她的裙边向上翻折,和她的头发瞬间泼洒在雪白床单上的那一刻。
她很有“自知之明”。
每次都会在天亮前就离开。
这个事实让我既爱又恨!
我不想就这么让她离开,但是不可以。
我无法面对她。
我怕我会忍不住杀了她!
可她离开后的床让我更加难熬了。
另一种孤独混合着其他的空旷将我大口大口吞食着。
她在身边这种吞食才能停下来。
于是我制止了她想要回到地下室的行为,锁紧了她的手脚。
但是内心越来越大的诸如“Amon,她是亚裔,你是纳粹”的声音让我头疼。
我不得不起来,坐在阳台上吹风、抽烟,好让我的脑袋清醒一点。
然后就那么看着阳光,一点一点,将整个房间盛满。
被子隆起一个弧度,床单上和枕头上铺满了她的黑发。
那是我的女人。
也是我永远无法得到的女人。
我们永远无法在一起。
一切都快结束了。纳粹在俄罗斯屡战屡败。
战前我们是敌人,战后我们仍然是敌人。
可是天啊,Gina,我是那么爱你!
时候不早了。
D部门下了令,需要毁灭我们的行迹,所以这两天要把之前掩埋的大约一万多具犹太人的尸体挖出来毁尸灭迹。
我熄了烟,走到床前,蹲下身,仔细盯着她的脸,轻轻抬起她的头,将被压在身下的头发拿出来整理好。不然会睡不舒服。
睡饱一点。
我在她额角轻轻印了一个吻,出去做事了。
让这些劳动营里还剩下的的犹太人把同胞的尸体挖出来放到传送带上,本来挖的用来焚烧尸体的巨大的坑已经被填满,甚至堆得老高,传送带不得不一次又一次被支得更高。腐尸和焚烧人体组织的味道难闻得要命。
我的同事Hujar(胡加)疯了。他正狂笑着往成堆的正在燃烧的尸体上开枪浪费子弹。
快要结束了。
我回去的时候,Gina正在准备晚餐。
看样子是意大利面。
我摘了手套和帽子,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直接抱了她往楼上走。
她爱我吗?为什么她不回应我?如果是其他女人早就该大声对我说爱我了不是吗?
是啊,她们连调情的时候都会肆无忌惮的说“爱”。
我心里有些绝望。
战争一旦结束,我将会遭到通缉,面对国际法庭。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的距离将会越来越远……
那堆焚烧的尸山就是我们之间的隔阂。
种族和死了的人。
我们永远无法在一起。
但我不想她离开我!
我想带她离开这里,我想和她白头到老!
可是我们能去哪儿呢?
全国性的战争打响,又在同时落幕,我是不被承认的存在,我可能会判死刑!
那Gina呢?她要回到自己的国家吗?找个男人结婚生子?
不!Gina是我的!从头到脚都是我的!
结束吧,就这样结束吧!
我不能带着她跟我奔波逃命。
我也不能放她就这么离开。
我用力向上顶,感觉到象征着她快达到高峰的更加紧致的内部的时候,拿起刚刚偷偷放在枕头下的枪,朝她的脑侧扣了扳机。
她的血迸溅在雪白的床单上,我伸手接过她朝我倒下的上半身,甚至在想如果明天Gina洗床单的时候会不会跟上次我跟她第一次做爱一样,无奈而又拼命的想把污渍弄掉?
不,她不会醒来了。
她不会再为我准备三餐,也不会站在那洗床单,更不会逗我的狗。
我的天!我干了什么?
Gina!我的天!
我更加用力拥紧她,一遍遍抚摸着她的头发,将她身体内的我的一部分用力深入,仿佛刚刚我并没开枪杀了她,我们还在做爱一样。
她没有任何反应。
没有咬着嘴唇发出难耐的声音,也没有伏在我颈侧喘息。
她一动不动。
能让时间倒退吗?就回到刚刚开枪前?
我用力忍住胸腔内巨大的压抑感,和随着而来的发热的眼眶。
Gina!
我仿佛喘不过气的大口呼吸着。
一切都结束了……
不会再有艰难的选择。
内心突然空旷得可怕,简直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
可是她突然就那么坐起来了!
眯了眯细长的眼睛,挑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