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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东西,早些断了,其实才是好的。”
“可惜,我终究做不了冷血帝王,断不了啊。”杨元奉站起身,“我娶了家室,但我还是忘不了她,这大概是我这辈子的劫数,我也不想逃避了,苏沐,她跟着你是很快乐,我也希望你能一直陪着她走下去。”
“恩,我当然会的。”我没有起身,抬头看着他,“也祝你早些打开心结。”
杨元奉弯了下嘴角,又朝小屋看了一眼,带着那些人走了。
我又坐了一会儿,才起身往家走去。
听到声音,思如转过了脸,朝着我笑:“沐,你回来了?”
“恩,”我还是没有办法让自己的情绪完全藏匿,只简单地应了一句,“我去煎药,你现在这里散散心吧。”
“好。”她开心地笑着,我匆匆进了厨房。
煎好了药,我怀着心事端到了院子里,却看到她正蹲在地上,手里捏着一朵花,仔细地嗅着。
“如儿,来吃药。”我走到她身边,轻声说道。
“沐,这朵花好香,你告诉我它是什么颜色的好么。”她抬起头,笑看着我,我的心又紧紧揪住,抿了下嘴唇,才轻声回答道:“粉色的,很漂亮。”
思如点点头,又把花放在鼻尖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站起身。我伸手把她的发别到耳后,牵着她走到了一边的椅子上坐好,把药递给了她。
看着她喝完药,我又陪着她坐了一会儿,便要起身去洗碗,却被她拉住了,“沐,你有心事。”
我一愣,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你有什么心事,告诉我好不好,我不想你瞒着我的感觉。”她的表情很严肃,一点不似平日那般阳光快乐。
我知道她必定是十分肯定才会这样问,便不好瞒她,又坐了下来,抓住了她的手,又想了一会儿,这才说道:“如儿,宁王朝,灭了。”
她的手一抖,脸色也苍白起来,纵然她想了很久离开皇宫那个牢笼,也不可能做到对那里毫不关心,更何况,她比谁都清楚亡国所带来的后果。
“昊儿呢,昊儿怎么样了?”她的脸上写着担心和焦虑,还有一份恳求,她在恳求一个好的回答。
“宁昊自杀了,皇后杨素蓉,也随他去了。”我不忍说出这句话,但,我也无法去骗她。
她呆呆地看着我,手很快就冷了下来,身体里所有的生气都仿佛被抽走了。我心疼地抱住她,“如儿,我知道你对宁昊感情很深,如果难过,你就哭出来吧,别强忍着。”
她却好似没有听到我说话,还是愣愣地坐在那里,许久也不说一句话。我把她轻轻地按在怀里,我知道她心里的伤痛,我多么希望她可以发泄出来,但如果她选择默默忍受,那我也只能陪着她煎熬。
不知过了多久,一滴冰凉的泪水滴在了我的颈上,我缓缓推开她,看到她闭着眼睛,两行清泪滑落。她的手紧紧攥着衣袖,身子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越来越剧烈,到最后化作了极力强忍的抽噎。一下一下的抽泣声,仿佛一道道鞭子落在我的心上。我没有办法分担她的痛苦,也只能用她的伤化作自己的痛,用这样的方法来陪伴她。
作者有话要说: 倒数第二章,当当当当
☆、苏沐篇——(八)
那日之后,思如的情绪一直不高,似是受了很大的打击。我想让她把心事说出来,但她却只是一个人默默地发呆,什么也不肯说。
我知道宁昊在她心里的位置很重,是她唯一的亲人,她的童年不会快乐,那个一直陪着她的弟弟定然是一抹亮色。
开始的几天我只是默默陪着她,想着她终会度过这段时期,但慢慢地我觉察出有些不对,她开始厌倦喝药,整个人也染上了一些狂躁的气息。我不由地对她担心起来,但又不知道该怎么样让她发泄出心里的郁结。
这天思如又是闷闷地喝完了药,转身就要去榻上躺着,我终于是忍不住,伸手抱住了她。
“如儿,你怎么了,我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
她的身子很僵硬,任由我抱着,却丝毫不动。过了一会儿,我感觉到有冰凉的液体滴在我的手背,心立刻就揪紧了。我把她的身体扳过来,看到她闭着双眼,满面泪水。
我拉过她,把她紧紧抱在怀里,轻轻吻去她的泪水。
“如儿,你不要怕,我还在这,我还在。”
她抓着我衣服的手已经捏得泛白,身子抖得厉害,突然她猛地推开了我,“我不想治眼睛了!就让我瞎着吧!我看到了又有什么用!我自己在这里逍遥自在,把我的弟弟放在那皇宫里受苦了!现在我亡国灭家,我怎么还能在这里自在地活着!也许瞎了眼,就是老天给我的报应!”
我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我从未想过她会有这样的想法,看来这件事对她的影响确实是不小。
“如儿,我不许你这样说了。”我不顾她的抗拒,硬是把她拉到了怀里,“你国家亡了,这是命数,没有一个王朝是长寿的。你的弟弟作为亡国之君,这也是无法改变的,历史总要有那么一个人,只是他不幸被选中,而亡国之君的命又能怎样呢?你也为你的国家吃了苦,尽了你的责任,你的父亲,弟弟,伯父都在尽自己所有的力量让你过上平静安宁的生活,你不能辜负他们的美意。我想,如果他们在天有知,也不会想要看到你这样自暴自弃的样子。”
“我恨老天,为什么就要是我们来承受亡国之苦,为什么又要让那么多人为我做这么多,我怎么可能心安接受?”她把头放在我的肩上,哽咽道。
“如儿,你不能恨老天,老天是有不公,但是它让我遇到了你啊,这是我这一生最幸运的事情,难道在你心里不是么。”我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慰道。
她的抽噎声低了下去,身子也不再抖得那么厉害,想来是平静了一些,我又接着说道:“如儿,你不是说你想在看到我么,你说这是你最大的遗憾。我也想让你看到我啊,女为悦己者容,若是连我爱的人都无法看到自己,我又该为了谁去珍重自己呢?如儿,你就当是为了我,好好的治眼睛好不好。”
她沉默了很久,我也不再说话,只是陪伴着她。我知道,她心里的结,只有自己才能解开。
过了一会儿,她哑着声音说道:“对不起,沐,是我太激动了,我只是觉得好累,觉得自己很没用才会说那些话的。”
“我知道,我知道你心里的苦。”我吻了吻她的脸,把她抱了起来,“你先好好休息吧,先不要想太多。”
“恩。”她低低地应了一声,我把她放在了榻上,她蜷作一团沉沉睡去。我看了她良久,也轻手轻脚地上了床榻,从背后抱住她。
从那日之后,思如的情绪又慢慢好了起来,只是那个心结终究不是一朝一夕能打开的,我只能陪着她慢慢去解开。我看她每日无聊,便去托人带了一把琴回来。她摸到琴弦的时候脸上立刻就有了笑容,爱不释手地抚摸着。
“如儿,你试着弹一弹吧。”
她轻轻点了下头,轻轻拨动着弦。她对琴很熟悉,纵然不能看见,凭着感觉也可以弹出完整的一支曲子。我见她弹得痴迷,也不忍打扰她,坐在一边静静听着她的琴声,注视着她沉醉的样子,我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和幸福。
自从有了那把琴,思如平日里的日子也不至于那么无聊了,除了和我出去散散步,剩下的时间就是摸着那把琴。开始只是回忆一些学过的曲子,后来慢慢地开始自己编一些曲子,音律更加精通之后还托我给她写一些词,然后自己做出曲子。日子就这样不平不淡又充满情调的流逝,她心中的伤痛也终于慢慢抚平。
又是三年过去,这日我照常来拿药,却被那个医者的小徒弟拽到了一边。经过这么多年的相处,我和他已经很熟了,但每每我们两个见面时,他还是会脸红。
“阿瑞,有事么?”
“那个,苏姐姐,我,我有些事要说。”小伙子满面通红,似乎很是局促。
“有什么你就说,紧张什么?”我有些哭笑不得。
“就是,其实前几个月就该说的,苏姐姐你要的那服草药是长在崖边的,靠着上面的已经快要被摘完了,新生出来的药性不足。我看了一下,顺着崖壁往下还有一些,但是以我这几下子,想摘到那里的药实在是不可能,昨日为了姐姐的药,我可是好些没掉下去,所以今天才不得不和姐姐说这件事……”
我马上就明白了,拍了拍他的肩,“我知道了,阿瑞,这么多年辛苦你了,草药的事我会想办法,以后你就不用采那种药了,若是出了事,你师父可不得心疼死。”
“姐姐说的哪里话,我只是恨自己无能,不能帮姐姐了。”
下午的时候我就去看了阿瑞说的那处山崖,确实如他所说,剩下的药都生在岩缝间,若想下去采到,除了胆量,必须要有武功。我想了想,找来一根树藤,一头系在上面的巨石上,抓着另一头从崖壁上滑了下去。
崖壁上生着很多植物,有一些我也认得,知道也是一些草药,还有一些我却是一无所知。一不留神间,一根藤蔓上的刺划到了脸上,刺痛立刻就传了上来,我心里一惊,大约猜到这刺上有毒,赶紧一手挽住了树藤,另一只手从怀里摸出一个药丸吞了下去。一阵眩晕感袭来,我只好紧紧贴着岩壁,一动也不敢动,过了好一会儿这种恶心的眩晕感才褪去,我摸了摸额头,已经是一层冷汗。
“这地方还真是刺激。”我忍不住感慨一句,又看了看离脚下还有些距离的草药,不由叹了口气。
那天回去之后,我对着铜镜看了看,脸上的伤口不深,却比较长,过了这么久也没有愈合。想起她那日的话,我忍不住苦笑,“若是这张脸在你看到之前就毁了呢,你可不是要嫌弃死我。”
回头看了看在榻上安然入眠的她,我一阵失神。
我不想再让她担心,心里的伤好不容易淡去,我又何苦再去挑起。又想到药不能放的太久,便只好把采药的时间放在了天还未亮的时候。
本来在崖壁上采药就十分危险,又是抹黑进行,不小心的剐蹭很难避免,只是开始几日我就在身上留了不少伤,为自己感到无奈的同时我也有些怕她觉察,便找那个医者讨了一副方子,以让她好好休息为由,在外间又安置了一张床,自己搬了出来。她开始有些不乐意,但是在我的劝说下也勉强同意了。她的眼睛已经可以看到一些光亮,我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放弃。
时间继续推进,采药的行动也越来越困难,我发现自己开始变得焦急起来,每次看着她喝完药就恨不得她立刻告诉我她看得见了,但希望终是一遍遍变作失望,我也不想让她焦心,还得安慰她放宽心态,她会报以我一个安静的笑容,我想这就是我坚持下去的理由吧。
但是渐渐的,我却发现自己有些力不从心起来,我不是铁打的人,也会生病,但我不敢让自己生病,我知道自己哪怕是为了她也要坚持下去。有几次雨夜去采药,情况也是到了很危急的境地,甚至有一次被困在半山,直到快要中午才回家,那一次我真真切切地看到了她急得快要发疯的样子,内疚的同时我也开始茫然起来。如果她有一天真的看到了,我的样子是否会让她失望呢。
女人生性都是爱美的,我自然也不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