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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我吃过早饭了……”这次一定要拒绝，才能避免以后一天拒绝四次的命运，纪珺心如此想着，如此说了，却在姜凌凌脸上的那抹受伤的表情时，迟疑了。
那是……突然之间，非常非常难过的表情。没有哭泣，甚至没有红了眼眶，但是，纪珺心很确定，那就是很难过的表情，甚至纪珺心可以感觉到，姜凌凌自己也感觉到了，而且开始努力压抑想要伪装若无其事。这个表情，有些熟悉，纪珺心觉得，自己似乎是在哪里，看到过……
姜凌凌动了动嘴，却没有说出话。纪珺心看到了她微微下坠了一下又迅速恢复如常的嘴角。
知情识趣的小助理伸出了手。纪珺心却在她触及袋子的前一刻，把手缩了回去。
“不过，没吃饱呢，谢谢你的早饭。”纪珺心捏紧了手中的袋子，因为用力，骨节微微发白。她想起来了，那种难过的表情，自己是在哪里看见过。
第四十章 又见早饭
纪珺心的反应显然与小助理心中的剧本走向不符，久久才反应过来把伸出去接袋子的手缩了回去。姜凌凌的表情还是那么轻慢，不过看起来脸色已经好看了很多。许是有些介意自己之前那一瞬间的失态，姜凌凌并没有继续和纪珺心说些什么，只是嗯了一声，微微昂了昂头，带着小助理走了，骄傲得像是一只羽毛光鲜的孔雀。
之前似乎不小心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那个孔雀羽毛下有些可怜的小鸡仔是个什么鬼。纪珺心目送姜凌凌带着小助理远去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手中庞大略沉的袋子，好吧，似乎这个人，也不是那么讨厌嘛。
在原地多停留了一会儿，纪珺心才提着袋子回了化妆室。刚走进去，就感受到了来自姜凌凌方向，意味不明的目光。在纪珺心回望过去时，却只看到姜凌凌的侧脸，似乎那并不是方才目光注视的来源，只是那在姜凌凌耳朵上来回摆动，还摆幅颇大的耳饰，将姜凌凌出卖得好生彻底。
哎，为什么会觉得照一日四顿送来肯德基，自己就会帮她向米红豆说情，让她拿到炒饭呢……这会儿纪珺心还没有听过姜凌凌和董元年的故事，只凭方才听到的只言片语，也猜不出详细的情况。能分辨的，是肯德基对于姜凌凌来说，是最好吃的东西。她把心中最好吃的呈上，来换取其他食物，这种做法虽然有点奇怪的幼稚感，但也不是不能理解。可是问题是，姜凌凌为什么觉得，自己去说情，就能让米红豆给她把饭炒了啊……纪珺心不太能理解姜凌凌的脑回路，难道在她眼里，室友的力量，是那么的强大么……
就在纪珺心思考的功夫，来自姜凌凌方向投来的视线已经越发灼热。想起方才自己开口拒绝时，姜凌凌极快掩饰掉的那个表情，被三明治喂得很饱的纪珺心默默地打开了肯德基的袋子。诚然，虽然她收下了这些吃食，但是她可以不吃，也可以分给别人吃，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做不到。于是，在一点都不饿的情况下，纪珺心很有智商地把手伸向了粥碗中的一个。
肯德基的粥碗，隔着盖子，看不大清楚，纪珺心凭着感觉，拿了一碗看起来可能是皮蛋瘦肉的。嗯，从透明度极低的盖子上往下看，有些黑乎乎的，应该是皮蛋吧。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雪菜粥……居然是最不喜欢的雪菜粥……居然是去晚了，肯德基早餐卖到最后，一定只剩下一种粥的雪菜粥。纪珺心扁了扁嘴，条件反射地想要从袋里重新拿一份粥出来。唔，动作小一点的话，姜凌凌不会看到的吧，毕竟打开了不吃又放回去，也是对她买的食物的一种嫌弃啊。纪珺心小心地拿起刚才被打开的盖子，刚想要盖回去，遥遥地就传来了陆高诗的声音，打断了她暗度陈仓的计划。
“哎呀，你怎么又吃这些呢，大早上的吃这些多油啊！不健康！”远远望到kfc袋的陆高诗边说边快步走到纪珺心身边，手里还抱着个大暖壶。
纪珺心皱了下眉，准备盖上盖子的手停了下来，放低了声音回道：“不过是些粥，哪里油了。”化妆间里这么多人，以前陆高诗不会这么没分寸地老远就开始喊起来，也许乔如柏说的对，有些外心，有了，就收不回来了吧。
这会儿陆高诗也看清了纪珺心面前确实是一碗打开的粥，可心里又有些不服气，努了努嘴，还是接着说了下去：“你看着这肯德基的粥啊，里面指不定放了多少味精和添加剂呢，哪里有自己在家熬的好。还有你看看，那些个肯德基汉堡，烧饼，油条的，都是油都是肉，吃下去你这小腰啊，圆起来一会儿戏服可穿不进去了哈，你看你还一买这么多……”边说着，陆高诗的手还边伸进塑料袋扒拉了扒拉，一脸嫌弃地吐槽，看起来是不会轻易停下了。
纪珺心的眉头微皱越紧，刚想出声打断她，不料身后有人出声，快了一步。
“肯德基怎么了？”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姜凌凌已经一脸阴沉地站在了纪珺心的身后，“肯德基连锁开遍全国，你这么说它，到时候一家餐厅扔一个鸡块砸你，都能把你埋了你信不信？”说罢，姜凌凌毫不客气地用两根手指把陆高诗在袋子里拨来拨去的手给捻了出啦，罢了，还从纪珺心的化妆台上抽了张纸巾擦了擦自己刚才触碰到了陆高诗的手指。
“你！”如果说姜凌凌那不客气的话只是呛到了陆高诗，那么后来她的动作，就基本上和打了陆高诗的脸无异了。陆高诗是什么人，纪珺心那么红，作为她的经纪人，在剧组里不说横着走，可谁看到她不客气地叫一声陆姐。之前姜凌凌被剧组里的人排斥得那么厉害没见她这么和人当面吵过，这为了个肯德基是出个什么头！陆高诗摸不准姜凌凌的想法，可这不妨碍她迅速地做出了反击：“我叮嘱我的话，你伺候你的爹，你跑这儿来搭什么讪？”陆高诗的声音抬高，约莫整个化妆间的人都能听着这句。
陆高诗的重音标记十分明显，如果姜凌凌这都听不懂她说的话，那可就是真蠢了。“你再说一遍？”姜凌凌一字一顿，脸色越发沉了，连目光都变得冷峻得快像掷刀子了。
姜凌凌的小助理抖抖索索地站在旁边，偷偷看姜凌凌那垂在身侧慢慢收紧的右手，这是要出拳啊还是要出布啊……会不真的要打人吧，虽然在接受这份工作之前就听说雇主的脾气不好，可是也不会一言不合就打人吧，这可是在剧组啊，回头媒体得写成什么样子啊……小助理颤抖着伸出手，冒着生命危险慢慢靠近姜凌凌的手腕。
“对不起……我的经纪人不太会说话，我替她向你道歉。”见这两人短短两句就要剑拔弩张到快要开战，纪珺心赶紧起来打圆场，“她跟着我的时间长了，刚才也是习惯性地唠叨我，希望你看在我的份上，不要和她计较。”
打圆场的来了，小助理飞快地缩回了手。
“做什么……”做什么跟她服软道歉，不过是个靠着干爹一点名气都没有的小演员，陆高诗一脸不快地开口想要接着说，手臂却被纪珺心迅速地扯了一下，力道不轻，纪珺心从来没有这样过，陆高诗愣了一下，到底没有说出后面的话。
见姜凌凌的脸色还是很差，看向陆高诗的目光依旧不善，纪珺心的心里一个咯噔。方才陆高诗口不择言地攻击姜凌凌和她干爹的关系时，姜凌凌眼中一闪而逝的狠辣，是真真切切的。也许，她不会在此刻给陆高诗一个耳光，但是纪珺心肯定，如果这事儿不能善了，姜凌凌肯定不会放过陆高诗。不怕冲动出手的人，就怕聪明隐忍又狠辣的人。回头陆高诗吃了大亏，估计也想不到是来源于今日的一言之祸。董元年是搞房地产的，在这个行业里站稳了的，手底下总有一些见不得光的人，刚才陆高诗那么大声地把话说给了这么多人听，姜凌凌的那口气，恐怕真不是一句道歉可以消了的。更何况，还不是陆高诗自己满怀诚意的道歉。不过，这会儿纪珺心无法在此刻与陆高诗严明，真是不求她道歉，只求她别再多嘴！如此想着，纪珺心拉着陆高诗的那只手，力道又加重了些，希望能够制止她再出言挑衅。
“对了，过会儿米红豆估计也要过来了，不知道她吃早饭了没。要是没吃，我能把你送来的这些早饭，分她点吃吗？”纪珺心努力圆场。
这堆kfc是姜凌凌送过来的早饭？先是出了个米红豆，又来了个姜凌凌，这些人怎么这么麻烦，碍于纪珺心那不断加重力道表示让她缄口的暗示，陆高诗只能抱着暖壶，一脸不愉地保持沉默。
陆高诗的神色，姜凌凌自然是看了个清楚。不过纪珺心话里话外都明显要保陆高诗，甚至一反平日的冷淡，这也让姜凌凌想要即刻修理一下陆高诗的念头，默默往后延了一点儿。“当然可以，要是不够，我让助理再去买些。”姜凌凌把目光从陆高诗的身上收了回来，看向纪珺心时，已经放缓了神色，“听说米红豆在隔壁剧组的戏份，已经拍得差不多了？”
“嗯，到底是这边的戏份多，那边就把她的戏集中起来拍了，听说那边室内的已经差不多了，之后可能还会去拍一些室外的，”见姜凌凌不再紧盯陆高诗，纪珺心也松缓了些，接着话题闲聊了两句，不过，很快在看到姜凌凌的面上浮出明显的期待时，便意识到她此时的放过是因为什么。“之前你提过的蛋炒饭，我会帮你问问的……”纪珺心到底还是顺着姜凌凌的意思说了。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
姜凌凌点了点头，道了声谢，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陆高诗，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继续上妆了。
“以后不要去招惹她，不然我也帮不了你。”纪珺心松开了抓着陆高诗的手，有些疲惫地坐回了椅子上。
“你这是什么话……”纪珺心的脾气好，没对陆高诗说过这样的话，陆高诗有点儿讪讪的，到底是压低了声音，不过还是想吐槽的样子。
纪珺心偏头看了陆高诗一眼，开口：“这是真话。”真的是真话。姜凌凌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宁肯自损八百也要损敌一千，一口气都不肯吞的个性，在这一个月里，纪珺心看得很清楚。加上她在报复这方面，这是格外有天资，又聪明隐忍，脑回路也与常人不同，绝对不是陆高诗该对上的人。此时她为了董元年的蛋炒饭，不与陆高诗计较，更证明了董元年对她的重要性。那么污蔑她和董元年的人，恐怕要比剧组里针对她个人的人，更让她生气吧。这一次，能借了蛋炒饭，把事情圆了过去，下一次，陆高诗再去得罪姜凌凌，又能用什么圆过去呢。
陆高诗不是多有本事的经纪人，她的气焰完全建立在纪珺心对她的情分上，这会儿见纪珺心这个样子，她也不敢再继续说姜凌凌。只是放轻了动作，把纪珺心面前台子上的那袋子肯德基往旁边拨了拨，又把手上的暖壶放在纪珺心面前，打开，“没吃早饭吧，还是吃点这个，自己做的，放心。”这回倒是没像刚进来时那般扯着嗓子了。
暖壶是两层，打开后，上面那层放着四式点心，烧麦，虾饺，萝卜饼，叉烧包各一个，把上层拿下来，下面装着大半壶粥，隐约能看见干贝和排骨。烧麦精致，虾饺饱满，萝卜丝饼色泽油润，叉烧包白胖可人，加上香气扑鼻的干贝排骨粥，不得不说，这要比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