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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
“不!”
原本站在救生艇边准备目送亲人脱险的乘客们发出绝望的叫喊,徒劳地伸出手,试图握住至亲求救的手臂。
卡尔听到霍夫曼的牙齿上下碰撞,发出哒哒的声音。他感到他拖着的人骤然软了,哆哆嗦嗦道:“卡,卡尔,他们。。。。。。我们。。。。。。”
“我走不动了!”霍夫曼惨叫道。
出身平民、混过华尔街,从来没有害怕过的乔治·霍夫曼害怕了,他第一次尝到恐慌的滋味。
一个衣柜从房间滑到走廊中央,被卡尔用身体直接撞开。他掸了掸肩上的木屑,脸上没有痛楚、没有紧张、没有多余的表情,平静地安慰他的雇员:“没关系,我能把你拖到目的地。”
穿过灯火通明的走廊,视野陡然开阔,光线变得昏暗,黑发男人带着霍夫曼父子冲到船尾的大甲板上。
“你在干什么?”玛蒂尔达正巧站在走廊附近,她惊愕地看着三人出现,迅速夺过霍夫曼手上惊吓过度的小男孩,轻柔地拍打他的后背,看了眼卡尔:“你吓到他了。”
黑发男人停住脚步认真想了想,把死狗一样的霍夫曼丢在地上,冷冷道:“慌什么?船还没沉。”
不知是哪位一等舱的乘客别出心裁,又或许是泰坦尼克号雇员们自发的行为,打着领结身着燕尾服的服务员推着饮料车穿梭在船尾,向众位乘客提供饮料。
训练有素的服务员目不斜视地停在卡尔身边,无视躺在地上喘气的霍夫曼,优雅欠身,询问:“先生、女士,还有这位小先生,需要喝点什么吗?”
“如果有的话,那么,一杯香槟。”
“威士忌,加两块冰。”
分别点了对方所爱,两人含笑对视,一齐道:“再为小霍夫曼先生来杯热牛奶。”
“好的,请稍等。”
恰好这时,越发混乱的甲板陡然一静,乘客们下意识屏住呼吸,期待地望着蹲在地上摆弄发射装置的船员。
嘭!
一团白光拖着长长的烟雾轨迹缓慢地摇曳着升向高空,不断有白色的星光从它身上迸溅,在空中画出优美的弧度落向海面。光团的速度逐渐减慢,在最高处一顿,绽放出朦胧的光晕,染白了泰坦尼克号头顶的小片云层。
甲板上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喜叫喊:“看,这是求救火箭!”
“附近的船只一定会来的吧?”
“真的吗?上帝!我们有救了!”
“一颗信号弹?”
卡尔抬起头,沉静地看着白色的火焰,任凭柔和又冰冷的亮光充塞视野,目不转睛地见证光团快速由明转暗。求救火箭的光芒消逝,墨色重新充斥整个天空。
黑发男人自言自语:“也许是曳光弹。”
一杯酒被递到卡尔手边,迅速黯淡的明灭光辉下,女人的表情变得不太真切,只看见她的眸子反射着柔和的亮光,听她笑道:“敬我们相遇,卡尔!”
“纪念我们相遇,伯特兰小姐。”
黑夜里绽开了绚烂的烟花,可惜夜又长又黑,无星无月的天穹很快归于平静,就像一切从未发生。
作者有话要说: 玛蒂尔达与卡尔,他们都不是轻易改变自己决定的人。。。
… … …
唉,没办法看见预览,只有发表出去之后再改正错误。。。
嗷,要理理顺序,准备放大招了。趁还没有写完,大家有任何建议都可以提!
谢谢大家一如既往地支持!
☆、别离
泰坦尼克号上方,白色光芒融化在漆黑的夜里,甲板上的人愣愣地望着天空,张大嘴,半句话都说不出。
悠扬的小提琴声由高变低,乐曲缓缓到达尾声,乐队领队瓦雷斯·哈特雷闭上眼睛,琴弓上推,完成了这首曲子。
似乎连空气都安静下来。
“敬我们相遇,卡尔!”
“纪念我们相遇,伯特兰小姐。”
相对而立的男女优雅矜持地笑着,举杯共饮。
浸人心脾的奇异芬芳钻进鼻腔,在这种时刻的所有行为都带上了多重含义,酒里掺着某些别的东西。酒杯停顿在嘴边,卡尔与玛蒂尔达保持准备饮酒的姿势,谁也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
他们微笑着看着对方,洞悉了对方眼底冷静的算计,都在等待。
栗发女人的高脚酒杯率先离开她红润的双唇,她笑盈盈地问:“难道它不合你的口味?”
卡尔笑了笑,“我忽然改了主意,一杯杜松子酒更适合现在的气氛。”手腕一动,冰块在金色的液体内上下沉浮,击碎液面的薄薄浮冰,他低下头,观察玻璃边沿蔓延开的白霜,瞳孔浅淡的蓝色骤然变深,“该我问你了。你为什么不喝?”
男人问得直接,玛蒂尔达回答得简单:“你不喝,我就不喝。”
“你不必跟我客气。”卡尔揽住法兰西贵族小姐纤细柔韧的腰,一个吻落在她的额头上,他温和地说:“我们相处时,你可以随意些。”
从小接受贵族教育的法国姑娘狡黠地笑了,抬起下巴,假意道:“或许,我可以做主为你再点一杯杜松子酒?”
“哦,最好不要!”黑发男人绅士地表示拒绝:“我打算履行我戒酒的承诺,从现在开始。”他颇具暗示意味地隔着大衣抚摸她的腰侧,“面对你,我必须时刻保持清醒。”
“难道我就可以醉倒在某个男人怀里?”玛蒂尔达吃吃笑起来,“这里男人那么多,出类拔萃、品格高尚的也不少,等我醒来,恐怕看见的是一位年近古稀的老绅士。我很缺乏安全感。。。。。。如果爱上一个老头怎么办?”知道卡尔打了什么主意,她偏要用此刺激他,“年纪足以成为我父亲的男人肯定有优点,至少他们稳重、可靠。我猜,玛德琳会支持她的好友嫁给一个老男人的。”
肯定不是自己的错觉,玛蒂尔达发誓,她看见了一朵小火苗从卡尔心头升起。黑发男人眯了眯眼,森寒的气息一闪而逝。
过了半分钟,不到三十岁的美国钢铁大亨继承人硬生生掐灭逐渐壮大的小火苗,转而用一种年长男人的目光打量她,眼神夹杂着不知是心酸还是满足的感觉。他垂下眼帘,嗓音温柔得不可思议:“我不干涉你对未来的选择。”
“我支持一切对你有利的决定。”
混蛋!她讨厌他这种‘虽然我有些难过,但千万不用顾忌我的感受,我支持你’的表情!
玛蒂尔达恨恨地踩在卡尔脚上,趁男人发出痛哼时,转身就走。
她目前急需一根结实的棍子。
没有人知道卡尔心里想了什么,可能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在理清被玛蒂尔达搅成一团浆糊的思路前,他的身体先一步做出了行动。
“等等!”
他拉住她的手,强硬地把她抱在怀里,掰过她的脸,吻住她柔软的双唇。
两只酒杯同时落下,玻璃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在甲板上开出两朵夹杂着冰晶的花朵。
… … …
由小提琴手哈特雷领队的乐队井然有序地翻开新一章乐谱,奏响卡尔谱出、原本准备献给法国贵族小姐玛蒂尔达·伯特兰的乐曲。
乐声响起时,向来不求人的男人展示出自己最柔和的态度,低声请求:“请最后陪我跳一支舞。”
“求你了。”
没有绚烂的灯光,没有华丽的礼服,只有慌乱的人群、寒冷的温度和倾斜的甲板,他们也没有跳出精彩的舞蹈,只有静静相拥。
玛蒂尔达把头靠在卡尔胸口,闭着眼享受别样的宁和。匆忙沐浴的男人没有忘记把温和清爽的科隆香水抹在颈间,高档香料的气息与香皂的味道自然地融为一体,浅浅淡淡,就像他这个人一样,优雅迷人。
在任何情况下都坚持某种行为的人,往往意志坚定、难以动摇。
“音乐结束了。我们呢?”玛蒂尔达用指腹按在卡尔搏动的颈动脉上,没有为他不再设防而喜悦,她复杂地看着掩埋掉最后一丝柔情的男人,“卡尔,我并不期望改变你。。。。。。”
“我有不好的预感,我将永远忘不了今晚。”
“可我不想你成为我把今夜铭记于心的元凶。”
卡尔习惯遵守时刻表,他示意洛夫乔伊帮霍夫曼看好小孩,拉着玛蒂尔达的手,两人一起走向救生艇。不与女人做任何眼神交流,他望着远处桅杆上的指示灯,平静地告诉她:“我想我们是时候结束了。”
“你有你的生活与责任,我有我的路要走。我们都不可能为了对方放弃自己身上背负的东西。因此,我们的分别是必然结局。这样对你我都好。”
顿了顿,他听见自己用陈述的语气说:“我们之间的感情并不深厚,你会忘记我的。”
泰坦尼克号的灯光太强烈,夜晚又太黑暗,卡尔眨了眨眼,试图把模糊的视野变得清晰些。他露出一个假笑,淡淡地承诺:“我保证。”
如果站在卡尔身边的是别的女人,可能卡尔会为他的行为赢得洋洋洒洒的泪水。现在,走在他身边的是玛蒂尔达。
犹如火山爆发般剧烈沸腾的岩浆在她胸中喷薄,终于,在卡尔面前表现得优雅温柔的法国贵族后代冷冷地笑起来,向以严谨负责为特点的男人揭开她的另一面。
玛蒂尔达的另一面,卡尔的前未婚妻萝丝体会过,马上轮到卡尔。
“过来!”玛蒂尔达爆发出的力量十分巨大,她反手握住卡尔的手腕,把他拉进附近空无一人的过道。
“你当我是什么人?”栗发女人危险地发问,像极了卡尔曾说的美杜莎。
卡尔一怔:“你。。。。。。”
“闭嘴!”
玛蒂尔达扬起手掌,卡尔没想躲,没有躲,甚至毫无防备地主动送上自己的脸颊。
啪!
喜爱打猎的女人手劲非常大,耳朵在嗡嗡作响,视野变得扭曲,卡尔靠着墙壁,拿出手绢擦掉嘴角的血迹,抬起头,女人泫然欲泣的样子映入眼帘。
尽管知道她是装的,些许怒火仍然小了下去。
“我很生气!”她委屈地看着他,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在他腹部。
卡尔的后背撞在墙上,发出咚的一声。
小心捂着疼痛到失去知觉的地方,感觉所有器官都在翻滚,黑发男人扯了扯嘴角:“秘书小姐,适可而止,好吗?”
这是他在英语词汇里能组织起来的,对她最重的责备。
卡尔与玛蒂尔达同样出身贵族家庭,无论何时都不可能在另一个人面前过于卑微或是无理纠缠。他认为,他们两人都需要这句话。
揉着自己发麻的手掌,玛蒂尔达胸口的起伏逐渐平缓,她压下自己的情绪,问道:“那么我的雇主霍克利先生,接下来您的计划可以告诉您的秘书我么?”
仿佛之前一切从未发生,卡尔把手绢叠好放回原位,后背离开墙壁,捡起玛蒂尔达丢在地上的公文包,挺直地站着,做了个请的手势:“伯特兰小姐,小船上有你一席。”
黑发男人后退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他落在她身上目光的温度逐渐下降,不再暖融融,就像冷静的指挥官在命令一个属下,“现在,你出发。”
他对她说,“对我而言,你是个累赘。”
“你在泰坦尼克号上已经没有用了。”
“从今往后,我不再需要你。”
与其让她爱得刻骨铭心,不如让她恨。恨意能被时光消磨,而爱意却永不消逝。自己主动抛弃她,让她恨自己,从而忘记自己,于是永不伤心。
卡尔想,这个方法再好不过。
剧本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