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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骨子画
墨冰仙恍若未听、未觉,眼里没有那火红如荼的桃花,只有无边的空寂和黑暗,仿佛天地初生的那一刻混沌。
众神、仙皆按品阶落座,墨冰仙所座之位非上座、亦非下座,朝观蛮荒、独一无二,的确,他的身份是天地间独特的存在。天帝如此安排,似是表明对墨冰仙的尊重,又或者是暗示他无品无阶。
没有封号,皆唤一声,墨冰仙。
落座之后并无神、仙上前攀谈,只有司命星君简单寒暄几句。好在他本就清冷少言,数万年间早已习惯。
琉夏在桃树下仰头轻舞,落英缤纷,漫天翻飞,无数桃花精围绕在她身边,随她起伏承转,化作溪水碧泉、蓝田暖玉;缃色衣袂无骨细依,宛如水中月、镜中花。
墨冰仙嘴角浮起一丝极浅的暖意。
*
琉夏。
她听得心尖冰凉的声音传来,如同雪山深渊的仓桑空灵。纤细的手如白鹤般缓缓收回,足尖轻扬,她对墨冰仙灿烂一笑,下一秒,只听女子娇俏的惊呼,便坠入一个柔软的怀抱。
琉夏呆呆地望着接住她的人,墨发如瀑在空中倾泻而下,每一根青丝都像旭日初生的那一刻惊艳,妖艳的面庞是婴孩的纯净,女子对她嫣然一笑。琉夏从她手中跳下,紧紧抱住她,高兴道:“骨头我想死你了!”
花千骨拂开琉夏,“又长重了。”琉夏挽住花千骨的手臂,左摸摸、又看看,说道:“骨头也圆了。”
墨冰仙低低唤道:“琉夏。”
琉夏许久未见花千骨,纵师兄叫她过去,自然也不肯的,继续缠着她。她一千年前去符禺神山时,误把条草当作专食婴孩的精怪,几乎砍杀了半山的条草,惹得灵气流失,花千骨罚她重植仙草,直到符禺恢复原来的模样。
花千骨听见传音,向墨冰仙看去。他一袭白衣正襟危坐,眉如墨画,不见远山、但闻蝉音,却似绝情绝欲的冰石。花千骨浅笑,转瞬已移至他身前,缓缓靠近,几乎就快碰到他鼻尖,他面色丝毫未变,倒是琉夏急急喊道:“骨头不要碰我师兄!”
花千骨端瞧琉夏,“原来这就是你师兄。”琉夏竟忘了用术法,气喘吁吁地跑来,边呼气边说:“骨、头我、我师兄身上有瘴、碰不得。”
“如此拒人千里的性子,竟还不能触碰,当真是□□。可是,我偏喜欢这种欲罢不能。”
“骨头你喜爱白衣飘飘的?”琉夏好奇地朝花千骨眨眼,花千骨颔首:“或许。”
“骨头那你调戏他吧!“琉夏兴奋地跳起,”就是他!长留的座局那,就是那个穿白衣服的,唔……叫什么呢……啊!长留上仙白子画!虽然名字长了点,但是人好看其它就不重要啦。骨头你看他是不是和我师兄有得一比,不对,我师兄就是我师兄,不能拿他和别人比。”琉夏瞅瞅墨冰仙又看看白子画,托腮看着远处的人。
白子画静静地坐在那里,笙箫默慵懒地斜靠在玉桌上把玩着萧,摩严与某派亲传弟子有一句弟子没一句地聊着。只是同样一身白衣的他,虽也绝代风华,却带着浓厚的深沉,嘴间若有若无的浅笑,让人看不透底。
花千骨看着他眼低幽深的城墙,不知为何,身体的各个部位涌出来自灵魂深处的感动,让她忍不住想要靠近,抚平他眉间的褶皱、洗却他胸中的欲望、温暖他冷血的残酷。
白子画似乎注意到花千骨的视线,转头,目光恰好交错。花千骨轻轻一笑,撇开头,“琉夏,长留掌门行事狠绝。本尊,不会看上寡善之人。“
“神上,瑶池仙宴将始,请入座。“嵩衡仙派掌门恭敬道。
“我要坐那边。“
嵩衡派掌门顺着花千骨的手看去,轻蔑却依旧恭谨地说:“神上,长留在众仙派中实力最弱,恐怕神上过去,折煞了他们、屈侮了神上。“
花千骨径直将座席幻到长留仙派,坐到了白子画身边。摩严惊喜地向她问好,儒尊懒懒地点头,白子画礼节俱备地朝她施礼。
琉夏吹着风铃,抓抓头,摇头晃脑道:“世人都说女子心,海底针,没想到在神中也管用。嘴上说着不会爱上,偏偏却还要靠近,这不是自相矛盾么?“转头蹲在墨冰仙身边,仰头问:”师兄你说是不是?“
“行能控,情难止。“
琉夏最怕墨冰仙说些晦涩难懂的话了,哪怕只是一句。“师兄我去蟠桃园啦!“身体刹那消失。
墨冰仙低叹一声,果然还是坐不住的。
*
瑶池仙宴每七百七十七年一回,自神族自相残杀一战后,改为没七十七年一回。赏花品桃只是引子,商讨的事才是重头戏。
上古遗留的神脉如今只余六支,分别是纶神山西横、符禺神山花千骨、北海张宏封嬴、常阳神山女祭、不周神山天虞、蒙乌神山夏后启。神族亦分为两阵,一方主战灭魔,一方主和养息,花千骨、夏后启是主和派,西横不问世事,封嬴无法出海,其余二支主战。
“趁魔族羽翼未满、群龙无首,一举杀他个措手不及,那些愚钝蛮化的魔头必惊慌逃窜,到时候定能稳中取胜。”天虞凶狠道。
“如今确是最佳时机,若是再拖个百八十年,魔界拥护出圣君,那时它们便不是一盘散沙,想要再战可就困难了。”
“哼,没有十方神器镇守,哪怕是所有人联合也无法制服!”女祭尖声细语,却是一个粗犷男子面庞。
此话一出,本激烈商讨的众神、仙皆沉默不语。十方神器散落大荒中,无法得知下落,手中未有神器者暗自焦急,私下珍藏神器者不语,唯恐让别人得知。十方神器镇八荒、封十方,虽功能不同,却都有集天地之灵气聚于其地之法,也就是说,哪怕是当今天地五行缺失,只要手中有其中一方神器,都能保住本域免受灾难。
如今知晓下落的神器唯有两处:海上张宏手中的幻思玲,墨冰仙手中的流光琴。
花千骨嗤笑一声,“天地浩劫,诸位仙神不关心大荒反倒着眼于灭魔族,真是舍本逐末!”
“符禺神上心系天地,小仙实感惭愧不已。但神上这话说得轻巧,可知道这解决的法子?”
“不知。”花千骨坦然。
“符禺、蒙乌,汝皆为懦夫!枉作上神!你主张放任魔族,它们只会日益猖狂、胡作非为,致使大荒陷入更加危机的境地。说什么拯救天地,你却毫无办法,只会俱战畏缩算什么神!”天虞目眦尽裂,舞动着龙身蛇尾。
花千骨垂眸不语,片刻,“天虞神上所言也有理。但本尊绝不应战。”
天帝始终坐在高座面无表情,仿若一个无魂的傀儡,却俯瞰着众人的表演。
众仙派掌门亦激烈商讨,神魔一战,注定要到来。
*
琉夏。
墨冰仙眉心一痛,转身消失。
*
琉夏在桃园里奋力地爬树,枝头挂着鲜艳欲滴的蟠桃,沾满了仙露,看起来十分可口。
本姑娘今天一定要摘掉你!
树干湿滑,琉夏再次踩空,双手依旧紧紧抓住枝头,在半空中荡来荡去。远处而望就像是在玩秋千,墨冰仙刚好看到这一幕。
眉心的隐痛依旧存在,他预感琉夏有事发生,没想到今日竟谬错了。
看来,连心之力,愈发淡了。
墨冰仙悄然无声地离去。
桃花妖艳绽放,落英如雨,就像,他从没来过。
琉夏手心被勒得生疼,双脚在空中找方向踢,还是不愿放弃,不然掉下去又得重新爬。
双脚似乎是被谁拖住,她也顾不得去看是谁,“高一点,高一点,往左往左,唉,过了过了,再往右一点!”下面那人似是无法承受琉夏的重量,有些摇摇晃晃,害得琉夏碰上了桃子却偏偏摘不下来,气得她牙痒、舌痒、胃也痒。
“啊!摘到了!”琉夏捧住桃子高兴地亲了一口,拖住她的人被她这突然一仰毁了平衡,两个人齐齐向后倒去。
“啊!”两道痛呼声响起,琉夏摔倒地面时仍不忘把桃子护在怀里。她揉揉腰迅速爬起,用衣袖心疼地擦干净桃子,嘴里道:“还好没坏,不然怎么送给师兄啊。”
“啊好痛好痛!”男子连连大呼,夸张至极,琉夏这才注意到他,小心翼翼地肘碰他的腿,“喂,你没事吧?”
男子眼睛鼻子全皱在了一起,听见琉夏的声音他立马坐了起来,笑嘻嘻道:“我应该没事吧?”他样貌并不出众,一身蓝衣,却给人舒服干爽的感觉,像是个大哥哥般。
琉夏拍拍泥土站了起来,“谢谢你啊!”
“古人云,大恩不言谢,你刚刚跟我说谢谢,那就是认为这是小恩了;古人又云,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我没有跟你说不用谢,那就是我心胸宽广了;古人还云,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你的一句道谢,那就是清澈碧泉了;古人……”
“古人云云云云,你这书呆子,简直比我师兄还烦人。”琉夏打断,气鼓鼓地瞪着他。
蓝衣男子站起身抱臂道:“在下东方彧卿。”
琉夏围着他转了转,明明是书生打扮却要行江湖礼节,浑身上下没有任何仙灵气息,她靠近嗅了嗅,东方彧卿往后退一步、她再嗅、他再退……退无可退,东方彧卿感觉到树干硌着背,又不敢去推琉夏,怕碰到不该碰的地方,掩头忙说:“在下复姓东方名彧卿字孜真,家有良田百顷,上无老下无小,姑娘不要……!”
作者有话要说: 按神话故事里,食人植物只要被斩杀,它食下的人若还没吸收完的话,被食者是可以得救的。(秋天的我是在维护自家琉夏的善良!!!么么哒~读者菌们~)
☆、初遇东方
琉夏挥开他的手,没好气道:“不要、不要什么?”东方彧卿趁机蹲下,跐溜一下如仓鼠般逃脱,大口呼气,仿佛刚刚逃过一场厮杀。
“你该不会是以为我要非礼你吧?”琉夏恍然大悟,即使平日里野惯了,但毕竟骨子里是女儿家,此刻,脸竟有些羞红。
东方彧卿显然未曾料想琉夏会这样直白地说出口,脸瞬间红得比桃花还鲜艳,支支吾吾吐不出半句话来。
琉夏见他这个样子,赧色褪去,玩心四起,故意逗弄道:“喂,书呆子,本姑娘看上你了。山高路远,日日思君不见君,唯有细数红豆以慰相思,这如何不叫小女子肝肠寸断啊!”琉夏捂住胸口装出心痛的模样,话是从人间戏本子里捡来的,她还得意洋洋了好几天,正愁没处显摆她的‘见识宽广’。
东方彧卿局促地踱步,手不停上下敲打。
这书呆子真有趣!琉夏高兴地拊掌大笑:“哈哈哈,你太好玩了!”
东方彧卿诧异地看向琉夏,此刻,身后是十里娇艳绽放的桃花,缃色衣袂轻柔地随光影浮动,女子毫无形象地放肆狂笑。无忧无虑的样子,映入他眼中,就像深不可测的湖水里被一颗小小的石子震起细微的涟漪,一圈圈扩散开来,他竟有不由自主地随她而笑。
东方彧卿不好意思地摸摸头,严肃正经地说:“姑娘,你、你芳名为何?”
琉夏立刻收住笑,闭上眼,感受他的精魂。
他竟是个凡人!
“好你个人间小子,老实说,你是如何混上天界的?”琉夏收了玩心,装模作样地盘问。
大荒内凡人并不是不能上天。九重天宫与人间在昆仑西脉有一处王母娘娘用织锦连成的天梯,直通天宫,修为尚浅的灵仙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