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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笑寒又对金铃说了什么,转身大步走出酒馆,在门口站了一会;扭头便离开了。
银锁仍旧不敢放松,右手放在刀柄上;灵觉催至极限;尤其是耳力,布满了整个院落。
没有埋伏,怎么可能?安萨凡费尽心机,就为了让大师姐与许笑寒见一面?她为了什么?她自己为什么不来?
她越想越没头绪,猜的也越发荒唐,什么酒里被人下了无色无味的剧毒回家就发作,什么许笑寒其实是会隐身的怪物假扮的过一会就隐身回来对付大师姐,什么两人已经中了蛊毒等一会就会自相残杀,直到阿曼发来警示,说金铃要走了,她才到金铃回家的必经之路上等候。
阿曼在近处跟着,银锁照样不敢离得太近,可是一路上空旷得很,既没有人在附近徘徊,也没有人盯着这个方向。阿曼的鸦鸣时有时无,就像是乌鸦盘旋时的鸣叫,这是通知银锁前方无事,银锁越发奇怪,何以没有半点危险?难道这是调虎离山,好让安萨凡在家动手脚?
她越想越有可能,急急赶去金铃住所,听里面没人,自己先翻进去,吃了桂花糕充作军资。
周围没半点动静,只有萧留夷院中远远传来呼喝声。她无聊地坐了一会儿,翻过院墙,站在隔壁屋顶观察四周守卫动向。
王府的守备力量又有加强,虽然仍旧发现不了她,府外仍然有可疑人士探头探脑。
她料着金铃该回来了,扭头往金铃院子里张望。
那处“小郡主别院” 虽然与此处只是一墙之隔,但别院中房屋在北。此处房屋靠南,中间又隔了许多花木,视线容易受阻。
她从树缝中间看过去,安萨凡就在院中打扫,云寒在对面,她在这一边,两人懒懒地打了个招呼。
金铃从隔壁鸿胪寺卿家里抄近路回来,一步跨过窄窄的小巷子,踩在自家院子里,挑开虚掩的窗子翻进自己的房间里。
她随手把悲风丢在地上,摊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仿佛从水里捞出来的鱼一样,她浑身都被冷汗浸湿,好像虚脱了一样。
许笑寒的武功果真非同寻常,他只是瞬间发怒,随即收敛,那一眼已让人冷汗涔涔。金铃自负武功不弱,除开向碎玉以外,头一次在气势上被别人压制,心情略有低落。
不论如何,师父安全出狱,夺回乌山之后,我都要告假去将龙若寻上一寻……只是师父到底能不能安全出狱,乌山到底能不能顺利夺回,委实没有人知道……
屋外的竹扫帚沙沙作响,金铃闭上眼睛,眼前总有一双浅琉璃色的眼眸不住晃动,她已快要分不清这是龙若、摩勒还是银锁了。
她站起身推门走出去,摩勒站在院中,听见她出门便转过头来,冲她笑了一下,软软地问道:“小郡主,你回来了?”
阳光打在她的脸上,被发丝割成细碎的片段,显得笑容异样明媚。
金铃的身躯微微一震,朝她走过去,将她轻轻揽在怀中。
在她那段多次回忆而显得色彩鲜艳得过分的记忆中,龙若也有这样的一个笑容,只是比这更加明媚。
她轻轻叹了口气,慢慢收紧手臂。
摩勒吓得赶紧扔掉扫帚,乖乖站好,好让金铃抱紧一些。她从惊喜之中回过神来,伸手环住金铃的腰,在她耳边柔声道:“小郡主,是许前辈欺负你了吗?”
金铃并未马上回答,隔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摇头道:“没有。”
银锁透过层层树枝,看到的正是这样的场面。
云寒知道银锁人就在对面,两人互相望不见,他心里却暗暗害怕银锁马上冲出来当着不死金身的面提前行刑。
凭影月右使的怒火,肯定会把整个院子都拆了,然后惊动所有王府的守卫,我既得阻止不死金身阻挠她行刑,又得护着她从一大群王府侍卫手下逃生。
这地方旁边就是屯骑校尉,听说他最近轮值戍卫石头城,乃是专业守军,我和影月两人真有可能在这么一大群人的包围下逃生吗?
他握紧了身后弯刀,口中作乌鸦低鸣,是在询问影月打算怎么办。
银锁确实是站在对面房顶上,眯着眼睛盯着院中相拥的两个女孩子,双手捏着背后弯刀,指节已捏得发白,半点血色也没有了。
她听见了云寒的询问,却并没有回答。
云寒心惊胆战地等了许久,等到金铃已经放开安萨凡出门去了,对面仍旧没有半点回音。
他在这种风声鹤唳的情形下等待了许久,一动不动地看着安萨凡,总觉得影月右使会从什么看不见的角落里落到安萨凡背后,瞬间杀出一千刀来把她捅成个筛子。
但是直到日影西斜,都没有半点动静,他悄悄地摸了一圈底,没有看到影月右使,也许她早已悄悄离开了。
云寒心中忖道:难道我竟然猜错了吗?难道如此之多的证据互相指正少主便是昔日侍女,竟全然是错的吗?否则她为何不立刻发作?
他转念一想:莫非是叫人去了?等会儿就让我们大张旗鼓列队进去将这两人全部乱刀砍死?嗯,这比较像是影月的作风,只不过此处乃是别国京城,对方不但武功高强,且又是郡主,弄出这么大动静来,可怎么逃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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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锁回到分坛地底,抓过阿曼询问:“他们在里面都说什么了?”
阿曼道:“少主,许笑寒他们似乎召集了江湖群雄,准备密谋救出乌山行主。许笑寒乃是众人之首,想拉不死金身入伙……”
“她拒绝了?”
“是,拒绝了。”
银锁哂道:“那么多肉脚成什么事?我曾答应师父,南平王摆不平这事,我就来策划劫囚,一群乌合之众,难道能厉害过我教精锐?她合该信我……”
但见了金铃对安萨凡的态度,她又觉得金铃只不过是根据形势作出的判断,不带丝毫感情的,诚如她方才所说,乌合之众比不上明教精锐,所以金铃才并不答应入伙。
并不是因为对我格外不同。
她眯着眼睛,脸上仍是言笑晏晏,只是看起来多了几丝杀气。
阿曼以为她提到安萨凡的时候又起了杀心,目光也跟着闪闪发亮:“少主,能杀安萨凡了吗?”
银锁看了她一眼,笑道:“你怎么比我还着急?”
阿曼咬牙切齿道:“安萨凡乃我与云旗主毕生污点,我二人急需她的血洗刷污名。”
银锁拍拍她的肩膀,道:“放心,很快就会尘埃落定的。想要她的血还不容易吗?留她狗命尚且有用,你们继续盯住她。”
阿曼不解道:“怎么还有用!她不就是给那伙人送信的吗?”
银锁奇道:“对呀,你既然知道她是给那伙人送信的,干什么现在就杀她?”
阿曼道:“现在信送完了,当然可以卸磨杀驴,兔死狗烹……我们不下手,她被别人杀了怎么办?”
银锁叹气道:“对方下了大力气,打听乌山少主曾经的小秘密,怎么可能还没钓上鱼来就把饵扔了?我问你,你可知道‘那伙人’到底是哪伙人,都是什么人在里面,他们所图何为,他们为谁卖命,谁给他们钱,谁管他们装备伙食,他们对我们的态度如何,到底知不知道我们的底细?”
“这……”
银锁又叹了口气,拍着阿曼的肩膀道:“我何尝不想杀她?她顶着本座的脸,本座在外的名声都给她弄臭了。”
阿曼听她自称本座,甚是稀奇,笑道:“少主甚少自称本座……”
银锁瞟了她一眼,道:“不威严吗?”
“威严、威严……”
她嘴上与阿曼说笑,心里却杀气冲天,暗道:这千刀之刑,说什么也免不了了,安萨凡,还不叩谢明尊让你苟延残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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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如是半个月,已是仲夏时节,离立秋没几天了。
长江经过的大半地方每到这个时节,天气就让人有点不能忍受,银锁小时候去过的最南边的地方也不过是上庸,上庸旁边有一大片无边无际的森林,比房陵都要凉快不少,更不要说建业了。
她整日窝在凉爽的地底,过着指导教中弟子武功和欺负阿曼云寒的生活,好似已经忘了有金铃这么个人,只偶尔在向碎玉处转转,给他偷偷带点驱蚊消暑诸如熏艾草和酸梅汤之类的东西。
自那日金铃险些摸到机关以来,银锁逼着巨木旗弟子将那破房子里的机关洞口都废掉了,金铃曾来找过她一次,银锁闭门不见,诸位守卫弟子都很紧张,怕这不死金身用了什么暴力手段直接闯进来。
金铃果然破门而入,将之前快要摸到的那处机关找了出来,只是机关之下什么也没有,她不死心地找来找去,终究是没得着地下的任何踪迹,一直待到宵禁才回去。
那日阿曼与云寒都不在场,事后才听那些吓得快要没有魂的弟子说起此事,云寒心中自己猜个没完,却生怕影月看出什么异常,要杀了他灭口,因此反倒什么都不敢说。阿曼没心没肺,胆大包天地问道:“少主,你和不死金身吵架了?”
银锁似是听到天大的有趣事,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道:“我和她有什么架可吵?”
阿曼道:“听说她又来这边逡巡,还险些找到地下入口。往常都是少主出去把她拖走,这次吓得大家都不敢作声你也不出马,因此我斗胆猜测你们二人吵了架……”
银锁奇道:“吵了架又如何?与你有什么相干?”
阿曼道:“当然有了!若是你二人一拍两散,要重新开始干仗,我们也就不用盯着她啦~”
银锁一拍桌子,笑骂道:“好啊你个阿曼,我让你看着安萨凡,你倒自作主张盯着别人,你莫不是已忘了当初在我面前那番发誓的话了?”
阿曼自知失言,赶忙道:“没有没有,属下只是看少主心情不佳,开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少主千万不要怪罪……”
银锁神色一凛,正色道:“阿曼,莫要因小失大,我等为的是安萨凡身后的大鱼,并不是乌山少主。”
阿曼见她都不称大师姐,改称乌山少主了,知道果然是吵架了,心想还是不要触影月右使的霉头,还是消停两天吧。
作者有话要说:(捶胸顿足
云寒真是忠心耿耿√
新的一年啦~(≧▽≦)/~
虽然觉得没过年就不算新的一年不过这篇文也写了这么久呢,每天都有3000字这样吐出去想想看还真是奇怪啦(—▽—)y
因为大小也算个节日所以作者出去*了,当然就由窝来组织更文,不过窝觉得今天应该没什么看吧。
大师姐居然就这样去抱别人,你这么饥渴龙若知道吗?
预祝明天节日快乐~(≧▽≦)/~
☆、145
金铃与南平王几乎是同时得到向碎玉提前问斩的消息;金铃立刻冲去找南平王。南平王也已没了主意,低头凝立不语。
金铃并不是性子暴躁的人;南平王不说话,她也只是捏着拳头静静站着。
南平王异常难堪,女儿头一回求他;他却毫无办法。
案头金兽吐着烟气,房间里静得可以;熏香燃烧的轻微哔剥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尴尬毫不避讳地蔓延着,很快爬得每个角落都是。爬到南平王的肩头上,仿佛芒刺在背。
不知过去了多久,他下了决心正要开口;门外骆成竹推门进来,金铃转身便走。南平王伸手去抓她,一只手还未伸直,金铃早已不见了影子。
她独自出门,去银锁的荒宅里等了半日,仍旧不见银锁出来,不得已又去酒馆中找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