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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会有你声威高?乌山之中瞧不起女子之人不知有多少,你明教教徒提起你来,哪一个不将你当做光耀柱摆渡人?”
“你上哪学的这两个词?”银锁扑哧一笑,“他们说你端庄冷艳,对谁都不假辞色。说我生性浪荡,不知检点,你说说这哪里是好话?”
金铃忽地回身捂住她的嘴巴,“别说了。”
银锁奇道:“怎么了?”
“男人诋毁女人,从来就没有什么好话……你明明不是那样,我不想听。”
她虽然从不放在心上,但金铃认真替她说话,纵然只是在无人之处,她也是极高兴的。
眼见银锁越说越喜,金铃只得道:“我困了,你若高兴得睡不着,也别来吵我。明日起早,别让师父看出端倪。”
银锁这才悻悻地钻进金铃怀中,闭上了眼睛。
这一觉又睡到了鸡鸣五鼓之时,春姐在院外敲门,金铃才惊醒过来,推醒了银锁,各自穿衣起床。
王妃是个早睡早起之人,平日里操持家务,金铃一来一去,她更是早起张罗。她不知金铃要去何处,只是从昨天起就没见她二人收拾行李,照理说并不会去很远的地方。但两人说话之间,又像是要去什么极其危险的地界。她惶惶然不知该给两人准备什么,只得叫厨房做些好带难坏的东西,让她们带在路上吃。
向碎玉大早上独自一人推着轮椅来到金铃住处时,王妃只带了春姐一人拉着金铃叮嘱,银锁百无聊赖地站在一旁,穿得就像寻常有钱人家买来的北方女奴。时下里本流行蓄养鲜卑少年少女,堂堂王府之中有这样一个女奴本是再寻常不过,向碎玉却一眼认出这是银锁,赶上两步,道:“金铃这法子不错。”
银锁单手触肩,口称师伯。金铃转过身来,道:“是。”
向碎玉略一思索,点头道:“好,甚好。不要有失,快去快回。”
金铃立着不走,低低道:“师父这回不给锦囊了?”
向碎玉道:“你已比我有主意了,我哪还有锦囊给你呢?”
“师父……!”
向碎玉温声道:“为师并非责怪你。若说有甚嘱托,那便是一个‘走’字。”
金铃思量半晌,仍是没一声应答,王妃看着着急,靠过来轻轻推了一下金铃,小声道:“何以师父的吩咐也不听?”
银锁忽地插嘴道:“大师伯这话嘱托她,不若嘱托我。我自然应下,旁枝末节,我们好商量,对不对?”
她脸上言笑晏晏,向碎玉忽地松了口气。金铃默然不答,只是担心萧荀。而银锁的意思,不过是多付些银钱,就能把金铃带回来。
他心中最后一点点顾虑也打消了,微微一笑,道:“有劳二师侄。金铃,为师在乌山等你消息。”
两人上马离开了王府,大早上由常狩之带着离开了江陵城。鄂州到巴陵无处不在打仗,幸而向碎玉准许金铃寻求明教帮助,靠着明教无处不在的水运,将二人在鄂州之前渡到了长江对岸。
江对岸似乎是个将死的世界。大片农田已成了荒草堆,两人在茫茫荒野上从早走到晚上也没见有几朵人烟,金铃不由得叹道:“不遭兵祸,已是大幸。”
周围没人,银锁早早跳到她背后与她共乘一骑,听她这么说,只微微一笑,道:“我们走的是小路,今夜碰不到人也罢,继续睡在树上就是,只是干粮不太够了。”
金铃低头一看,道:“干粮还有不少呀?”
银锁笑道:“你可莫忘了你每天吃多少。”
“污蔑。我又不是学马在地下跑,怎会吃那么多?”
她□□那一匹乃是骆成竹那匹老马紫飞燕。骆成竹见王妃不安,得知是金铃出门,当下又把老马借了出来,全家上下总是怕金铃又弄到前两次的境地里。
紫飞燕好脾气地喷了一口气,金铃催着银锁回自己的马上去,银锁磨磨蹭蹭不肯回去,不过好在金铃对她的脾气知根知底,只一会儿也跟着跳过去。银锁神气活现地抓着缰绳,脊背挺得直直的,任由金铃趴在她背上。
次日清晨里进了建业附近,晨雾中远远听见了打鸣的声音,农人三三两两地在田地中耕作。熹微的晨光与月光亮得近似,都只能照出人的剪影来。此处离与萧荀约定之处已是不远了,两人再不能共乘一骑,银锁恹恹地坐在马上。金铃忍不住道:“怎地,累了?”
银锁懒洋洋道:“一路抱得习惯了,自己的骨头已不大中用——”
金铃嗤笑一声,指着前面道:“可记着之前我们串好的口供,前面就是长亭——我好像看见义兄了。”
亭中依稀站着一个人,抬手眺望此处,旁边坐着两人,银锁奇道:“旁边是谁?”
“不是李见,不知是何人。你明教中人来此吗?”
银锁摇摇头道:“到时我自会去分坛报到,他们不会来此。”
金铃满腹疑惑,但见那两人和萧荀似是相识,都往这边望过来。
补
☆、第473章 皮里阳秋十七
终于到了晨雾失去作用的距离,穿过迷雾,萧荀看到的却不是期盼已久的向碎玉,而是两名相貌各有千秋的少女。当先一人黑发朱唇,肌肤胜雪,同他摆在一起,总让人怀疑是亲兄妹。另一个最先让人看到的,却是一脸明艳的笑容。
“金铃?怎么是你?”
金铃愕然道:“师父不是传信给你了吗?”
萧荀道:“他只来了四个字。”
旁边的许笑寒站了起来,补充道:“传来四个字:‘五日即达’他一向如此,我想着他腿不好,拉了陈二当家一道来接。”
银锁亦跟着她下了马,迎上一道刺眼的目光。她眼珠一转,当先躲到金铃身后。
这一举动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牵扯到了她身上来。
陈七寸沉着脸,磕了磕手中的水烟,从阴影中走出来一半,道:“这胡儿是什么来头?乌山少主身边的家将我至少都听说过,怎地碎玉不来也罢,还跟来个不相干的人?”
萧荀也道:“你怎么把她也带来了?”
金铃眼皮不抬,道:“师父恐我独来独往,又遭人中伤,是以叫我带个人跟着。”
陈七寸噎了一下,“遭人中伤”这事,算来算去他也有份,当年得罪金铃,他在乌山颜面扫地,得亏向碎玉不计前嫌,现下提起此事,他老脸仍是挂不住,道:“对不住了,我们这次打猎,只是老熟人们乐一乐,没脸面叫旁人。我且问你,乌山何时准许胡人进入了?总不成是你背着你师父……外通胡虏吧?”
许笑寒见这少女面熟,看了看金铃,看了看萧荀,又看了看银锁。
银锁见有人在看她,调皮地做了个鬼脸。又见陈七寸凶神恶煞,吐了吐舌头整个缩在金铃身后,只探出一双眼睛来。
许笑寒瞧着那一双琉璃色的眼睛,向萧荀道:“这胡姬好生面善,金大帅,听你口气,难道你认得她?”
萧荀叹了口气,道:“我送的。”
许陈两人都是一愣,没料到还有这层渊源。许笑寒何等反应力,这胡姬是金铃在王府时的侍女,能在王府里送人侍女,这金大帅的来头昭然若揭,无怪乎他能从中搭桥牵线。
金铃道:“不错。金大帅送的。”
萧荀咬紧了牙根,做足了戏份:“怎么,人还不错吧?”
金铃微微点头:“吃饭穿衣,全赖她照顾,否则怎会带来?连打架也不爱自己出手了。”
陈七寸又噎了一下,恼道:“你们乌山,怎能坏了规矩!这小小孩童,又有什么本事?”
银锁身量甚高,几乎与陈七寸平视,不知为何当他一句“小小孩童”。
金铃凉凉道:“小小孩童,救过我性命。”
陈七寸也无话可说,许笑寒见他面色不善,出来打了个圆场:“此番碎玉的行动乃和我们不甚相干,你们自家信得过她,我们也没什么可说的。只是这老鹿十分珍贵,莫要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惊了猎物,下次再抓可就难了。”
金铃点头应允,随三人一同进了城。
城中恢复了不少人气,只是远离朱雀大道之处,仍是破败不堪,无人修缮。这等状况自然是建业城中人口不足所致。从前此处住了七八万户,经侯景之乱洗劫,?只剩八千余,后又陆续有人归来,才使得建业勉强有个国都的模样。
城中驰道上几匹马远远跑来,马上黑甲士兵凶神恶煞,萧荀连忙一手一个把金铃和银锁都拉进了巷子里。
“大帅,做什么?!”
萧荀揽着两人肩膀,低声道:“街上不太平,你二人遮掩着些。”
“方才那些人难道不是……”
萧荀道:“就是有权有势,才好仗势欺人——唉……走吧。”
金铃似已明白了,银锁跟在她身后,听到许笑寒与陈七寸不约而同地叹气。
他们如今去处正是建业战乱时萧荀的落脚点。这让银锁和金铃都有些奇怪,拿不准此行东主到底是谁。
这院子不大,看着也甚平常,一老一少二人在不甚干净的门口抽烟打趣,若说哪里不对,那便是年少者叫李见,年长者叫邓昭业。
两人见了二女,都是一愣,“怎么是你们?”
“大师傅腿伤不能成行,派小徒弟来也是一样。”说着就拉着两人进了屋。
屋里只得一陌生人,二人从不曾见过,提着一把铁扁担,只听陈七寸管他叫大郎,言语极是亲热。可两人说的虽然是正宗汉话,旁人却都摸不着头脑。
银锁疑惑间望向金铃,瞧见金铃也是一般地疑惑,而旁人似都神色如常,蓦地反应过来,这两人说的乃是切口,成心不让旁人明白,又见铁扁担乃是莲花渡标志,便当这大郎是陈七寸亲信,不再去管了。
萧荀领着两人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方道:“这地方小,你二人莫嫌弃,后院里本是个小铺,屈就睡一睡。前院里都是男人,乌烟瘴气,不好。”
金铃拱手道:“谢大帅。”
萧荀挥挥手,“过命的交情,还说什么谢?”
银锁见萧荀像是有话要说,随手撑开一个小胡床搁在他面前。萧荀咧嘴一笑,跨前一步坐下,“你这胡奴越养越是听话了。”
金铃眼皮不抬,一只手拉住银锁,将她拖到自己背后,道:“她若成心砍死你,我可拦不住。”
萧荀叹气道:“一早上为兄这颗心被你吓得七上八下。”
金铃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义兄一直是实心眼,还会七上八下吗?”
萧荀哭笑不得,“本说好是向师父来,他没来时,我当然悬着一颗心。见人来了个,才放了一放。谁知不是他本人,我担心有变故,见是你,又觉得你十分可靠,应是能干大事的。可又想起你前几次重伤,生怕无法和两位老人家交代……幸好你带着这胡儿,有她在,总不会让你受伤吧?”
萧荀如此直白地把两人之间的默契摊出来说,金铃心中既尴尬又觉安心,想回头去看银锁,又觉得太着痕迹,不知又会引出萧荀什么疯话来。
银锁的脸已红透了,低声笑道:“金大帅心里的弯弯绕绕并不比女儿家少。大帅留下来,总不只是拉着我家少主拉家常的吧?”
萧荀叹道:“不是。”
他接着压低声音,“猎物棘手。”
金铃想了一想,问道:“难道这猎物不是吃草的?”
萧荀道:“周围跟了好些饿狼,非高手不得近身,我们这边被咬死好几个了。想来是那狼王走前留下的部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