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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亢龙纵横黑道二十载,居然从来没想过灵觉竟然在未受任何干扰的情况下失去了作用,他像作弊一样偷看了向碎玉下三步棋,但越到后来,他偷看的三步就越没有用。
他每一步都被向碎玉算准,两人像是在下快棋,一人一招连续不断地落子,二人所不同之处只有一个:向碎玉落子之前就已全盘想过一遍,越是打得久,陆亢龙的灵觉就越是无用。
陆亢龙只怕向碎玉有埋伏,急忙滚到崖边,望着对面,对着雾海口中悲鸣,似是在召唤银锁。
一阵雾退下去,铁锁并没有如他所愿,从白雾之中突出来,两座峭壁之间空空荡荡,竟是连仅存的连接都断掉了,他一愣,忽地低头,躲过向碎玉横过来的一杖。
“大师兄,你不守规矩!”
向碎玉冷笑道:“知你要给比武捣乱,这东西我早拆了,怎么,你没看见么?”
陆亢龙略略思索,不曾觉得附近有旁人出没的痕迹,难以置信地问道:“你、你买通了黛子?黛子这混账,居然也不守规矩?!”
“黛子晓得大是大非,跟你不同。”
“呸!”陆亢龙丝毫不顾身份,往地上滚了一步,突出向碎玉铁杖笼罩的范围,大声道:“别送了!”
忽地旁边云顶之上冲下一执刀人,陆亢龙欲躲,一旁树丛中又冒出来个光头,手里拿着一条黑沉沉的扁担,不露声色地将他左边的路封死了,陆亢龙只得举起刀来,一式“半月斩”,与来人对冲。
双刀交汇处火星四溅,两人瞬间就已交换了几刀。那扁担也是个狠辣的兵器,出招飘忽朦胧,竟比向碎玉的招式还要难以看清。
这两人配合极好,陆亢龙从中挑不出全身而退的一条路来,为免自己陷入围攻,脚下踩着九宫步,绕到了刚刚跟上来的向碎玉身后。
向碎玉急冲过来,铁杖横扫,可这么一往无前的招数,居然是虚招。陆亢龙单刀正往下落,向碎玉忽然转身,一只手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身上绕了半圈。
陆亢龙自是知道若是被他锁住咽喉,即使侥幸得他手下留情,没被他亲手勒死,亦会死在前面一刀一棍之下,当下猛然侧身,把向碎玉甩拖出去,自己也借力飘开。
向碎玉并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把他拖回战圈之中。
陆亢龙回到向碎玉的笼罩之中,又觉处处受制,明知他会走到哪一步,自己却只能跟着他走。
他屡出奇招,甚至不惜冒着受伤的危险,只为了不让向碎玉算到他的行动,可两人已斗到了千招之外,向碎玉仍不见颓势。反倒他自己身上衣衫早已被向碎玉抽出条条碎痕。
夜枭声声泣血,可惜散入深谷,只余回音阵阵,不见半点应答,向碎玉笑道:“你在找银锁?”
金铃却没理她,站在那里看着窗外。银锁躲在她背后,悄悄伸出头来,不料一伸出来就遭到寒儿的瞪视,吓得她吐了吐舌头,又缩了回去。
金铃道:“我叫她搬到我隔壁了,明日可叫她扫这边,不必你来。”
寒儿抬起头,瞪大了眼睛,惊道:“少主!少主竟叫这胡儿搬得这么近?”
寒门士族,蛮夷汉裔,贵贱有别。寒儿虽然从小同金铃一道长大,却也从不敢僭越。就算是出来任务,她与莲儿也不过是侍女,只能住厢房,何曾住过正屋了?因此她万分难以置信,为什么少主能叫一个来历不明的胡种住在身畔而毫不挂怀呢?
金铃点点头,道:“你去休息吧,稍后再来汇报。”
寒儿不敢再问,带着一肚子疑问和一肚子火回了自己的房间。
晚饭时分,四人在堂屋中吃饭。屋中安静异常,寒儿因为今天得罪了金铃,不敢多说话。银锁却是担心说多错多,若是被寒儿记恨,后患无穷。莲儿不知道她们今天为什么这么安静,一个人雾沙沙地吃着闷饭。
终于寒儿还是忍不住了,碗一推,长身而起,拱手道:“少主,你将小龙王招到身边住,是之后要带她回山吗?”
此话一出,连莲儿也坐不住了,失声道:“少主要小龙王住哪?”
金铃皱眉道:“住之前放行李的那间。怎么了?”
莲儿饭也忘了吃,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就连银锁也震慑于这种诡异的气氛,停下筷子,一会儿看莲儿,一会儿看金铃。
莲儿不解道:“为什么?”
金铃道:“她白天一个人在外间不安全。”
莲儿语塞,腹诽道:因此你就把她藏在自己屋里吗?!
寒儿不忿,几乎开始胡言乱语起来:“那以后我们称她什么?小龙王妹妹吗?这成何体统……”
莲儿扯扯她,叫她不要妄言。又对金铃道:“少主,确实这名字不太含蓄……”
她知道寒儿快言快语,定要说“带出去不嫌丢人吗?”
金铃想了一下,道:“‘河伯东出渤海望若而叹’。小龙王既然姓龙,就叫龙若吧。”
莲儿心下乍舌:龙若这名字很是清俊啊,比之莲儿寒儿简直是云泥之别,简直不是小丫鬟的名字,少主是在玩哪一手?
寒儿却已经喊起来:“什么?为什么比我的好听那么多!”
莲儿又拉住她,免得她上去找小龙王拼命,心中却道:重点哪是在小龙王到底叫什么名字?少主此番忒托大,竟硬要个认识不过几日的小乞儿留下来,不知为了什么。
莲儿与寒儿皆是乌山附近正经人家的孩子,家有几口薄田,祖上是念过书的,自然瞧不上银锁这类盲流,更加不理解金铃这种高高在上的小少主为什么要与她来往。
金铃并不理小女孩奇怪的问题,转而问道:“寒儿,你今日要汇报我什么?”
寒儿一怔,立刻从袖中掏出一张彩笺呈上来。金铃接过一看,皱起了眉头,“竟有此事,寒儿立了大功。明日莲儿看家,等下去知会戴公白公二位前辈。寒儿养足精神,明日随我去。”
两人领命称允,各自散去,家中又只有她们两个了。
金铃在堂屋中待着,又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卷书,侧卧在榻上啃书消磨时间,银锁收拾完厨房回来,见金铃还在榻上倚着,道:“少主,不回房吗?我替你掌灯。”
她灭掉屋中四个角的灯,提起金铃枕边的那盏,等她站起来。
金铃站起身来,接过她手中宫灯,提起来,连人带灯凑到她眼前,仔细看了一看,又伸手摸了一下,站直起来,道:“你哭了?是不喜欢我起的名字?我可以起个你喜欢的。”
银锁摇头,本只是眼眶有点发红,听了金铃的话之后,眼泪吧嗒吧嗒地像倒豆子一样掉在地上。
金铃温声道:“不愿与我一道回山吗?我师父不凶的。”
银锁不答,只是摇头,大有洪水泛滥之势,金铃摸摸她的头,一手提灯,一手牵银锁,走回后院。
她见银锁呜咽不止,失笑道:“泪袋子,是谁欺负你了?”
银锁方才抬起头来,金铃掏出手绢,细细替她擦净眼泪,没料到越擦越多,金铃左看右看,道:“这么多眼泪,到底是天上哪条河漏了?”
银锁吸了吸鼻子,道:“我才不是不高兴,是少主对我太好啦……我心里高兴得紧,可是不知怎么就哭出来了,停也停不了。”
金铃道:“既然不是不高兴,以后就叫你龙若了,龙若好听吗?”
☆、第518章 乌有之西五
阿七低声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就是明教的奸细,是不是?比武这事,在乌山里是个秘密,除开乌山行主、少主和王操琴三人,再无别人知晓,你怎么会知道?”
宇文没料到此事如此保密,这回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他知道此事并非是因为明教之中没对此事下禁令,只因他某日去账房处拿账本的时候听见朱白青嘀咕账册有异,堡中有一部分米粮和总数对不上。这等情况本属多见,各处工坊磨坊头目在乌山日久,总有些生钱的手段。但侯景之乱结束以后,向碎玉回到乌堡,清理了几个中饱私囊的头目,乌山的账册理应清楚得很。他料不到有谁如此大胆敢捋向碎玉的虎尾,因此上心暗中调查,果然发现有一批粮草每日黎明时都送往一个偏僻的山坳。他翻山过去探查,竟见几个人在此演练扑击之术,其中竟也有向碎玉。
他初时以为只是向碎玉找人来陪他练武的,但其中陈七寸他是识得的,许笑寒的脸也十分熟悉。向碎玉找来这许多江湖豪杰不知又有什么阴谋,是以他隔三差五前来探查,想弄清他们密谋何事,再向义阳汇报。不料今日前去,那里已没了人烟,他这才恍然想起今天是个大日子,他本只准备到九凝峰顶偷看一眼,却没料到远远就看见陆亢龙被人围攻。想他自己武功低微,能做之事不过是立刻出去给义阳分舵通风报信。
阿七见他犹豫,只当他已经知道前因后果,劝道:“你可要想清楚,威胁小龙王性命的人,一个是金铃师姐现在的……的……的意中人!一个便是那问过小龙王下落的明教教主!”
“你怎知是教主?我可没说。”
“这还要想吗?明教十多年前遭柔然人洗劫,青壮年几乎死光,老人家都在光明顶养老,能知道二十年前法王遗孤的,当然只有教主本人了——你这蛮牛还想骗过我?”
“可我不能……可我不能干看着!你要么今日杀了我,要么放了我!”
“哦?我若既不杀你也不放你,单单只绑着你,你又能怎么样?”
宇文一愣,停止了挣扎,垂头丧气,道:“我、我、我……我也不能怎么样……”
“是了,你乖乖的,我们不回乌堡,你只当没看到这回事,咱们两人将这几年收集到的消息好好整理整理,还怕找不出大家来?”
见他不答,阿七续道:“总归是咱们自己的事情重要些,什么圣教乌山,又不能当饭吃。”
“是啊……又不能当饭吃……”
阿七见他了悟,点头赞许道:“你想明白了?我瞧你对明教也没什么可忠心的……”
他伸手去拉宇文,宇文的手拉着他的手忽地一抖,不知怎地一股力将他按在了地上,宇文以膝为轴,转身勾住他的膝弯,竟然将他勾倒。
宇文只用肩膀就把他死死按在了地上。阿七双手摆在身侧无法使力,只觉得身上宇文不住扭动,接着有人掰住了他的双手,刚才捆宇文的那捆绳子就这么捆回了他身上。
“你虽是‘快手’……可我是‘鬼手’啊,你绑我居然如此不用心,居然这么看不起我……”宇文一边说,一边往后退,退到了大路上,拔腿就跑。阿七一个人趴在地上,凭着半吊子的缩骨功挣脱了绳子,再往前追去,于出乌山的关卡处问到了宇文的下落。
他往义阳去了。阿七跪坐在地上,思来想去,还是没往前追。来回义阳不眠不休也要一整日,一整日下来,什么都已尘埃落定了。
陆亢龙自受向碎玉所托而随他出征以来,两人不知打过多少架,他自以为对向碎玉的武功了如指掌,却没料到他一开始就在隐藏实力,不单如此,他的体力也远不是他在胡豆洲时表现得那么差。陆亢龙料不到向碎玉从那么早的时候就开始设局,也从没想过他自己竟然会上了向碎玉的当。
汗水已湿透重衣,向碎玉却仍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一招一式气度沉稳,力量却如海潮一般一浪赶一浪地打过来。陆亢龙紧要牙根,只觉得下一招他就接不住了,可要他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