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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轮了两圈儿,有作诗作词的,丫头们不识字,不管押韵用词,只要顺口就行。又有说谜讲故事的,这倒是五花八门格外有趣。林如海作为当家老爷,但凡丫头们抽中了,不论好歹都放赏,他自己也抽中了说故事,便讲了一个旧年遇到的悬案,不说丫头们,便是青筠黛玉两个都听住了。
席间正热闹,福伯突然迎着寒风快步进来:“老爷,宫里来人了!”
林如海连忙站起,一面整理衣衫一面往外走,青筠与黛玉面面相觑,紧张的立在门口听着外头动静。
少顷林如海尚未回来,先来了报信的许大娘。许大娘笑容满面的说道:“大喜!圣上赏赐老爷两碗福菜,老爷已去祠堂祖宗跟前供着了。”
黛玉闻言放了心,悄声与青筠说道:“宫里赏出来的菜,哪怕再好,送出来也早冷了,便是不供着也吃不成。爹爹曾说,当年被点了盐政的那一年得过一回赏,时隔多年,这是第一回。虽说我并不看重这些东西,但能得宫里的赏,对爹爹而言倒是好事。”
“这说明圣上看重义父。”林青筠也觉得高兴,同时觉得皇帝就是会做一本万利的买卖,一碗剩菜而已,却代表了皇帝的恩宠与荣耀,得到的人欢天喜地,没得的人羡慕嫉妒。
此时宫中的除夕晚宴正至酣畅。
席上最尊贵的位置端坐着皇帝皇后,而离帝后最近的人永远都是同一个——纯亲王徒晏。其他皇子尚且是郡王,哪怕自小看着这种落差待遇长大,也并非不嫉妒,可又深知对方得宠的原由,兼之纯亲王那副身体,能活几年都不好说,也就没什么可嫉妒了。
皇后正满眼慈爱的与徒晏说话:“过了年你就满二十了,你府里总没个操持内务的正妃也不像样子,母后仔细挑选了各家小姐们,倒真有几个不错的,也不逼着你定要选哪个,只是你也看看,兴许有喜欢的呢。”
徒晏苍白的脸色在宫灯的照耀下越发令人心疼,从坐下到现在他就没吃几口东西,双手一直抱着手炉,分明身处热闹奢华的宴席,却似只一副躯壳,仿佛眨眼间人就随着殿外飞雪化为虚无。听了皇后的话,徒晏只淡淡说道:“母后不必如此费心,咱们选好了,怎知人家小姐就愿意?我纵是贵为皇子亲王,也不愿强求此事,终究没意思。”
皇后顿时脸上又悲又怒,咬牙道:“我儿能看上她们,是她们几世修来的福气!”
“母后,不必强求,儿子这般过着也很好。”徒晏说着止不住咳嗽两声,慌得皇后变了脸色,张口就要传太医。徒晏忙拉住她:“母后莫慌,不碍事,只是坐的久了,有些乏了。”
皇帝虽在与其他皇子说话,却也留心着这里,见状忙说道:“老七身子弱,别讲那么多规矩,赶紧去歇着,朕还能因此怪罪你不成。”
“儿臣失礼了。”徒晏没坚持,起身告了罪,身子微微晃着退了席。
席上一举一动都有人注视,徒晏的情况更是惹人注目,有幸灾乐祸的,有惋惜的,也有想在其身上谋利的。皇后却是心疼的不得了,勉强支撑完宴席,回到凤仪宫便忍不住流泪,除夕晚上皇上要歇在凤仪宫,只是这会儿皇子们还没散,皇帝正与儿子们说话,若非当年……
“娘娘快别伤心了,仔细哭红了眼睛,陛下就要过来了。”大宫女纹心忙劝慰。
皇后却是心绪难平,伤心愤怒。
徒晏已经二十,贵为亲王之尊,却迟迟没有议定亲事,倒不是她挑剔,只是她选中的人家,对方不是已经定亲就是身子不适八字不合,愿意的人家她又瞧不上,那些或是家世太低女儿养的不精细,或是庶出不受宠,哪里当得起亲王王妃。
按理亲王的亲事不该如此艰难,只因当年那件事彻底击垮了老七的身体,非但身子弱亦生病,更是寿数有限,甚至于子嗣上也有影响。这些事情虽是隐秘,但寿数一事有精明者便打听的出来,但凡疼爱女儿的人家都不愿送女儿来受苦。于此,这事儿本就很难了,偏老七又是执拗脾气,定要寻个心意相合的,否则宁愿一个人自在,以至于现今身边连个服侍的侍妾通房都没有。因着太医说老七的身子清静养着为好,房事能少则少,因此皇后才没强行赐人。
想到今日太医诊断,说起老七最多只有五年可活,她就心如刀割,也越发坚定为老七寻王妃的打算。哪怕真有一天老七不在了,好歹留下一丝血脉,往后逢年过节也有祭祀,不至于做个孤魂野鬼。
第28章 元宵节青筠遇徒晏
年尚未过完,贾琏夫妻已收拾好东西,备齐车马,准备前往顺宁府赴任。临行前特地来拜谢辞别林如海。
林青筠见到了王熙凤,依旧打扮的光彩照人气质明艳,还送了好几样东西,其中有幅古画儿,黛玉一眼就爱上了。青筠虽是喜欢王熙凤的爽利能干,但她和黛玉都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家,很多话不好说,只能捡些寻常的说了,心底盼着王熙凤此去能顺利生个儿子。在这个时代的大家子来说,没儿子日子实在太难熬,何况王熙凤是个要强的,绝对容不了庶子。
想起庄家的家风,不由瞥了眼黛玉,若黛玉能嫁到庄家,当真是福气。
送走了贾琏夫妻,黛玉坐在那儿奇怪:“好好儿的,宫里怎么想起办花灯宴?可惜姐姐身上还没出孝,我一个人去怪没意思的。”
正好是今早传出的皇后娘娘的懿旨,正月十五宫中举办花灯宴,四品以上官家女儿不论嫡庶皆可入宫参加。宫中但凡一个举动,宫外便猜思不断,不少人都猜着宫中此举是为皇子宗室们相看亲事,头一个便是至今尚未议亲的纯亲王。
黛玉自然也清楚,不免觉得没意思。
青筠促狭笑道:“你只管去看看花灯就是了,便是我身上没孝也不能去,你倒可以和庄家几位姑娘作伴。”毕竟她没过继到林家,只是义女罢了,真论起来仍是秀才之女,哪里入得了宫门。忽而想起贾家也有几位姑娘,便道:“旨意上说四品以上官家女儿,贾家姑娘会不会去?”
若看门第,倒是国公府第,若论父官职,二房贾政只是个五品,且家中都是庶女。
黛玉微微一愣:“会去吧。当初大表姐便是以国公府嫡女的名义入的宫。”
青筠对进宫看花灯没什么兴趣,宫里的灯再精致华贵,也不如外头集市上热闹。再者正月十五上元节,她的书楼还要筹办读书活动呢,只剩两三天,她得赶紧写出策划交给叶松,另外还得去趟教堂。她与安德森神父也算是朋友了,年前特意通过神父的关系认识了一个西洋商人,托对方的商船带了几套油画颜料和几样实用的药品,当然书籍也少不了。
黛玉见她不时写写画画,倾身看了一眼,嘴里惊奇道:“姐姐真舍得。那些西洋小摆设和西洋画儿虽不贵,却极难得,姐姐竟拿出来做彩头。这定是京里头一份儿,姐姐书楼里的生意必是热闹。”
“不过都是搭着商船过来的罢了,瞧着是个新意。”林青筠对书楼的发展状况很满意,书籍上赚钱有限,大头都在雅间使费和糕点费用上,用得起雅间的人自是不差钱,所以她的书楼盈利还算可观。
其实若要赚钱,把东西运到欧洲最赚钱,只是她没船没资本,也怕将来因此给林如海惹祸,所以便早早歇了心思。作为女人掣肘太多,她到底不是皇商家的薛宝钗,更何况,薛宝钗还羡慕她能搭上官家背景呢。
薛宝钗此时却不如她这般闲适,从荣禧堂回到梨香院,遣退了莺儿,终于忍不住流下眼泪。这时薛姨妈进来了,见了她的模样哪里不知为什么,不由得跟着一起伤心。
“我儿命苦,都怨你那不成器的哥哥,若不是他在京里胡作非为,我儿怎会被筛下来。若能入宫,凭着我儿的容貌……”
“妈别说了。”薛宝钗到底性子沉稳,很快平了心绪,擦去眼泪说道:“此事往后不必再提,否则传了出去更没意思。”
薛姨妈叹了两声只得做罢,又想起先前计较,便与她说:“如今宫里是不行了,你也渐渐大了,终生大事也该考虑起来。先前你姨妈看重你,喜爱你端庄沉稳,你姨妈又是个精明人,只宝玉一个儿子,老太太又格外疼爱,只怕将来这荣国府……”
“妈!你和我说些做什么。”薛宝钗红了脸,微微侧过头状似无意的问:“先前我过去那边,见丫头们热烘烘的,好似说什么宫里旨意。莫不是娘娘有什么话传出来?”
“正要和你说呢。宫里来人传旨,但凡四品以上官家女儿,不论嫡庶,都可在正月十五入宫参加花灯宴。都说这是要为皇子宗室们挑人呢,那边老太太正让人开箱子找衣裳首饰,又请嬷嬷教导几位姑娘入宫的规矩,虽说都是庶女,可若模样性子入了贵人的眼,进皇子府做个庶妃倒不难,毕竟国公府第。”薛姨妈抚着宝钗的脸,尝试着说:“这样难得的机会,错过这回只怕再也没有了,不如我去找你姨妈,让你跟着一起去。”
薛宝钗哪怕再心动也终是摇头,忍下眼中黯然苦涩,强笑道:“妈可是说胡话了,我是什么身份的人?再者入宫这样的大事,必有人审查,便是跟着去了也入不了宫门,还白惹人笑话。”
薛姨妈何尝不知道,只是心疼女儿罢了。
薛姨妈从一旁的箱笼里找出金锁,看着上面嵌的两句话“不离不弃、芳龄永继”,然后亲自为宝钗戴在脖子上:“好孩子,往后你就把这金锁好好儿戴着,和尚的话不会错的。”
宝钗摸着金锁,想起横断的入宫梦,默默点头。
眨眼到了上元节,晚风极凉,然京城各处灯火通明,十分热闹。林如海领着黛玉去宫中赴宴,周嬷嬷紫鹃跟着,林青筠则另坐了一辆车,带了人去了赏文楼。叶松早得了消息令媳妇在后门候着,见她来了,叶松媳妇忙迎入早就收拾好的屋子。
“大姑娘喝茶。”一位面容秀丽温婉的女子捧了茶来。这人是林青筠特意找来的,以往专门在茶楼里烹茶,后来其师父得罪了人,她也落个无处容身,若非林青筠,只怕这孙眉早进了那些不干净的地方。孙眉当初签了死契,林青筠是怕对方闹出什么幺蛾子,幸而一段时间观察下来,孙眉很本分老实,遵照嘱咐从不轻易踏出小院儿。
林青筠啜了两口热茶汤,问道:“前面如何了?”
叶松媳妇满脸是笑的回道:“到底是大姑娘的法子妙,天刚擦黑一串串的灯笼就挂了出去,上面的灯谜儿都是请店里的常客题的。又遵照大姑娘吩咐,在店正中布置了大桌子,各色彩头一一摆上去,但凡经过的人就没有不被吸引的。半个时辰前猜灯谜儿刚开始,店门前热闹着呢,店里加上掌柜才三个人,根本不够用,幸而又招了两个麻利小子,勉强应付得过来。”
“雅间儿呢?”林青筠又问。
“雅间儿也早就坐满了,按照大姑娘说的,确实有不少女眷。遵照大姑娘吩咐,我亲自去说了,但凡二楼挂着的灯谜儿哪位女眷猜出来了,便送其一幅西洋油画的小像。”
“嗯,你仔细盯着点儿,别出了差错,我出去逛逛一会儿回来。”林青筠见一切都井然有序便放了心,打算趁着难得的机会出门去看花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