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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儿执拗着不松,朱乐的忍耐显然到了极限,她狠狠地甩开了善儿的手,『放开。』
朱乐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这一甩竟把善儿甩向了一边,只见善儿有些踉跄地退了两步才停了下来。朱乐抿着嘴低了低头,她不是要对善儿动粗,她现在只是担心丁宣。『对不起,善儿。』
『驸马爷不必说对不起,是善儿多管闲事。善儿忘了驸马爷是情圣。生与死并不重要,情与爱才是驸马爷所要的。』善儿像赌气一般地扭头便向丫鬟房跑去。
朱乐站在书房门口,低低地垂下了脑袋。心口的痛还在持续着,她捏了捏胸口的衣服,单手撑住书房的门,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滑落着。
缓缓地推开了房门,一身洁白的素衣,丁宣单薄的身影孤单地立在书架前。朱乐停在门前,静静地看着她,她不知道怎样上前去安慰,也不知道此时应该说些什么。就这样,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而去。
丁宣的姿势一直没有改变,背对着朱乐,双手抚着书架上的古书,一本一本地摩挲着,像是对待之宝一般,小心翼翼。此时,朱乐忍不住了,她悄悄地走上前,从丁宣身后轻轻地拥住了她。
这一刻,她感到丁宣轻地地叹了一口气。她感到丁宣的身子在不停地战栗。这周身透着寒气的身子在朱乐的怀里渐渐放松了下来。
『我没事,你去歇着吧。』良久,丁宣倚在朱乐怀中轻声说道。
朱乐不语,只是紧了紧拥住丁宣的双臂,她将下巴搭在丁宣的肩上,轻轻地,怕是会伤到丁宣一般。
『我知道,终会有这么一天,只是却没想到会如此突然。』
朱乐感觉到丁宣似乎在抑制,或许是情绪,或许是眼泪。那已放松的身子似乎又紧张了起来,渐渐地,她感觉到丁宣的颤抖。
『宣儿。眼泪有时不是一种示弱,它只是人的一个发泄渠道。今夜,你就当为自己放个长假,好好休息一下,让你的心休息一下。』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阵凉意滴落到了朱乐的手背上。朱乐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她没有去擦拭,任由着冰凉浸入到肌肤中。她只是紧紧地将丁宣攥在她的怀中,这也是她此时唯一可以为丁宣做的。
『朱乐。』
丁宣慢慢地从朱乐怀中抽出身子,缓缓转过身来。朱乐慢慢地张开了眼睛,看着脸颊边还略带湿润的丁宣。丁宣的脸上似乎有笑容,只是那是苦涩的笑。朱乐抬了抬眼皮,她心疼,为的是丁宣。
没有什么为什么。朱乐之前并不曾想过,也没有想过会是在这个时候。她不由自主地将自己与丁宣的距离越拉越拉近,她鬼使神差地将自己的唇覆上了丁宣的。
温柔的呼吸,冰凉的唇。这是朱乐吻上丁宣的第一感觉。丁宣的唇上有一丝苦涩,那是眼泪的味道。两人的唇没有厮磨,没有缱绻。只是这样的贴着。朱乐没想过造次,因为,这并不是时候。
腰间的衣衫突然被紧了紧,丁宣的手突然捏紧了朱乐的衣衫。或许是因为丁宣还不能适应,或许是因为丁宣有些许的紧张。只是,丁宣并没有推开朱乐。
一切,其实很自然。
突然,一阵噬骨般钻心的疼痛向朱乐席卷而来,她将头撇开,轻轻地推了推丁宣,而她却因疼痛而未能站稳摔到了地上。腥甜的感觉不断地在喉咙中涌动,止不住,终于,噗地一下,一口鲜血从她口中吐了出来。
『朱乐!』
『朱乐!』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丁宣和善儿一脸的惊慌。
第六十七节
血喷在地上,就在朱乐的眼前。胸口的疼痛仿佛因刚才那一吐而骤然消失,胸口不发闷了,也没有那噬骨的疼痛,朱乐安然地抬起了脸,却发觉视线不能聚焦,眼前一片朦胧,甚至于眼皮也不受控制地向下搭耸着。耳鸣声夹杂着丁宣吩咐善儿的声音,她似乎也听见善儿叮嘱丁宣要让自己放到床上……
意识在模糊,仿佛上一次在浴池边上。这种感觉很不好,有一种即将被取代的错觉感。只是,她已无力再做些什么,反抗什么。那是她的命运,不是吗?
当朱乐终于努力睁开双眼的时候,一个熟悉却有些陌生的房梁,软塌,香枕,绸被!她在哪里?难道这又会是梦?
『醒了,醒了!』欢悦的叫声。
为什么这么吵?她侧过头去,同一时间,声音停止了,几双眼晴齐刷刷地看着自己。朱乐感觉心跳似乎都减缓了半拍,这一刻,如时间静止般。她不用仔细搜索,便在这几对眼睛中找到了丁宣。可是,为什么,这房中会有这么多人?为什么她认识的人又会聚得如此之齐?
『姐夫?』丁涵小心地探头上前,见朱乐眼神有些呆滞,便伸出手在朱乐眼前晃了晃。
『涵儿。你先出去。让她好好休息。』丁宣扯过丁涵的手,拉着她走到房门前。
『姐姐?』丁涵疑惑地看了看房中的人,或许她不明白为什么丁宣只是让她出去。
丁宣摇了摇头,制止了丁涵想继续问下去的举动。『去为父皇上柱香吧。』
丁涵因丁宣的话而突然变得沉默了起来,她点了点头,轻轻地推门离去。而丁宣又重新走回原先的位置看着朱乐。朱乐想说话,却又不敢发出声音。眼前这几人的表情甚是凝重,气氛也诡异异常,这让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突然,冷寒松低咳一声。而这一声也使得邬尔曼扭头瞅了他一眼。可是,依旧没有人说话,她此刻就像是一只被扔进狼群的羊。被人盯着,有些虎视眈眈。
『宣儿?』朱乐终于从喉中发出了声音,此刻,能求助的只有丁宣。
『小乐?』丁宣没有作声,冷寒松却接下了朱乐的话。他走上前两步,却是距离床榻还有几米的距离又停了下来,『是你吗?』
疑问的语气?朱乐拧了拧眉,看着冷寒松有些献媚的表情,说不出的反感,『冷寒松,我跟你没那么熟,上回你叫我,我不跟你计较,请你以后称呼我全名。』
『是她。』朱乐的话音刚落,冷寒松却高兴地笑道。
把视线转回到丁宣脸上,却发现丁宣依旧只是看着她。是她?冷寒松那句话。朱乐恍然大悟,她忙将手从被子里抽了出来,刚想将掌心对向丁宣,却发现她的手紧紧地握着,已经僵硬的手指被她慢慢地松开,只是,掌心却有些火辣的灼热感。不过,不打紧,这一次,她很庆幸她依然可以真实地见到丁宣。
几人欢喜几人忧。朱乐张开了手掌,那掌心除了四个深深的指甲印外,一片白皙。
朱乐注意到这几人的表情变得很快。冷寒松抿嘴含笑,邬尔曼极其不情愿地撇过头去。而站在另一边的卓巧风和善儿却是抬了抬眉。她再看向丁宣,依旧是无表情的脸庞,只是那眼神似乎变得柔和了起来。
看来,人人都知道了。她舔了舔那有些干裂的唇,『宣儿,这是什么时候了?』
『三日了,你睡了三日。』冷寒松又一次率先跳了出来。
又三日了?朱乐无奈地叹了口气,她看着冷寒松那一脸得意劲就不舒服,『冷寒松,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
冷寒松看了看邬尔曼,含笑地解释着。原来邬尔曼早就知道朱乐今日会醒,几人聚在这里就是在等朱乐的苏醒。据冷寒松所说,因为等待是一件比较乏味的事情。于是他提了一个建议,也可是说是一个赌约,为的只是打发时间。而这个赌约便是以她醒来时会是哪一个朱乐为题,至于赌的是什么,冷寒松却故意卖了个关子,没有说。
听完冷寒松的话,朱乐第一个反应就是想跳起来踹死他。她要命地吐了血,而冷寒松竟然拿她的苏醒当赌约?!这简直太荒谬了。她躺在床上压了压气,咬了咬牙,『你赢了?』
『圣姑你输了。』冷寒松歪头看着邬尔曼道。
邬尔曼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捏了捏手掌,她没理会冷寒松的话,反而看着丁宣,『公主如意了。』
难道丁宣也参与了这场荒谬的赌局,朱乐吃惊地撑起身子。不料,刚一抬起身子,胸腔便一阵闷气,她忍不住又咳嗽了起来。
『不要动。』
耳边是丁宣的声音,后背却被一只手轻轻地撑住了身子。朱乐歪了歪头,将眼中的疑惑递给了丁宣,到底是什么事?丁宣递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却开口对邬尔曼说,『圣姑,拿解药吧。』
『我的解药只是给我的朱儿,并非其它人。不过……』邬尔曼看着朱乐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从盒中拿出一个琉璃瓶放在桌上,朱乐看得清,那里面是一颗颗透明的球体。
『多谢圣姑了,那圣姑与我的赌约呢?』冷寒松打量一眼桌上的琉璃瓶,笑着对邬尔曼说道。
『本圣姑何曾失言过?』
邬尔曼在这屋中压根就没有正眼瞧过冷寒松,她避开冷寒松就向门的方向走去。只是在门前却停下了脚步,她看了看善儿突然笑了笑,接着转头看着丁宣,又道,『解药我给公主了,这解药如何珍贵我且不说,但若用这解药换半个浊国那倒是绰绰有余。而那钟赤国的邪术本就是一种毒,我施了针,下了药,该做的我都做了。希望公主念着本圣姑的好,莫要到时倒戈相向。要知道,当年拓跋兰儿若是有此解药,也不至于到最后因痛苦自缢而死了。』
拓跋兰儿,谁呀?当朱乐脑中亮起一个个问号的时候,她却感到后背的手却是一颤抖。她抬眼一看竟发现丁宣因邬尔曼的话一瞬间僵住了表情。不仅如此,冷寒松的脸上也显出了无比震惊的神情,甚至于善儿也有些僵。
同一时间,邬尔曼在说完这番话时,笑得更加开心了。那妖媚的笑容弥漫在空气中,荡着荡着掉落在了朱乐的眼中。她瞬间便是一个寒颤,看着邬尔曼,问出了这个令所有人震惊的名字,『拓跋兰儿是谁?』
『钟赤国的圣女,我的同门……』邬尔曼含笑地回答了朱乐的问题。只是,本以为已经解开疑惑的朱乐却发现丁宣撑住她背部的手却因为这句话,掉了下去。
『圣姑。』在邬尔曼即将推门离去时,丁宣却突然叫住了她。
『公主眼前的事情颇多,此事并不急。若公主想知道,不妨再与我赌上一回。邬尔曼会在天香楼随时恭候。』
邬尔曼走了,卓巧风随后跟着。朱乐看着那两人的背影久久回不了神。脑中,一个名字,拓跋兰儿,不断地盘旋着,这个名字让她有一种蹊跷的感觉。
『拓跋?』冷寒松自言自语地说着,他看着善儿,『拓跋?善儿!』
善儿脸色惨白地向后退了退,直到退到了门边,她看着冷寒松,紧紧抿着嘴唇,唇色竟有些泛白。
『善儿,我记得最初带你进宫时,你说过你记起来你姓拓跋!』
『大人,善儿是姓拓跋,只是一个姓氏而已,善儿只是记得这个姓氏而已。』善儿抿着嘴倔强地说道。
『不。邬姓,拓跋姓氏,这两种姓氏在坊间本就没有。这是圣门的姓氏!』
突然,丁宣冷冷地说道,她逼视着善儿,周身散发着寒气。『你到底是何人?』
圣门?!拓跋?善儿?朱乐脑中迅速地反应着,善儿是圣门中人?那圣门中人为什么肯屈尊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