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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站在一边,很乖巧的拉着方展宏的外套袖子的一角,不去听他和谢韵柔的谈话,她知道方展宏不让她听见谈话内容,一定有他的道理。
可是没办法,视力有障碍的人,听力大都出奇的敏锐;相隔就那么点距离,尽管小小努力地不去听,方展宏也压低了声音在说…………可他们的谈话内容还是断断续续的飘进小小的耳朵里来……
“……我呀,有个想法……你帮帮忙……就说……贷款一下来……孩子一辈子地事……这么着……这可是积大德的好事啊……你看好不好?我想来想去,只有他合适……年龄上……家里的情况也……不然全北京我就再不认识其他人了……”
“停!打住!”谢韵柔厉声喝道:“别再说了!”
方展宏被她喝得楞了一下,不禁微微有点担心的回头看了看小小,再回头埋怨道:“你小点声儿!吓着孩子了!”
“你让我回去求他?亏你想得出来!”谢韵柔怒冲冲的道:“告诉你想也别想!他那种人,这辈子我都不会再答理他!叛徒!小人!马屁精!”
“谢韵柔!”方展宏一听就有些火大,沉声道:“你不帮忙是一回事,可你不能这么说他!太过分了!”
“我就说!本来就是!叛徒小人伪君子!”谢韵柔怒意难平地继续道:“全北京三千来万口子,你居然让我去求他?真亏您好意思张这个嘴!告诉你啊,做死做活,好歹我是不去!”
“那你说,还有谁能办这个事?这孩子地眼睛怎么办?”方展宏叹了口气道:“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们国家的收养法,规定地特别严格,又要相差四十五岁,又要无亲生子女……所有手续要完整,才能解决孩子的户籍问题,才能拿到医贷……你说,我们这生活***里,还有谁?要不您给找一个?”
“非得医贷啊?”谢韵柔急道,随即看了小小一眼,发现这孩子已经拉长了耳朵在凝听了,连忙压低了声音道:“不就是几万块钱吗?郝佳没钱吗?没钱我们捐我们凑好了!你不是方大善人吗?你给想想办法嘛,不到五万块钱又不是很多!”
“你谢大小姐当然觉得不是很多!”方展宏也有点怒意,低声喝道:“可是郝佳可能一辈子都存不出这笔钱来!再说了,只是钱的问题吗?这孩子已经八岁了,连个户口都没有,以后上学怎么办?”
谢韵柔怔了怔,隔着方展宏宽厚的肩膀看了看瘦弱的小小,这孩子随时都保持着一种侧耳倾听的受惊小鹿似的状态,令人一望而生怜。
不过,谢韵柔心念百转之后,还是下不了决心;她刚要抬头跟方展宏说点什么,猛然发现方展宏嘴角挂着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她突然意识到了!
这是个阴谋!哼,是爷爷让这个姓方的来“改造”自己的计划里的一部分!
一想到这里,谢韵柔心里油然生起一股被愚弄被操纵似的忿怒,逆反之心大盛,立刻沉下了脸,冷似冰霜,沉声道:“让我向他低头认错,好让你到我爷爷面前去邀功献媚,是吧?”
方展宏听她说的这么难听,不禁气结,道:“谢大小姐!你是不是觉得全世界都恨不得巴结你们老谢家,拍你爷爷的马屁?”
“你怎么想的我不管!”谢韵柔根本没接他这个话茬儿,自顾自的说道:“总之我决不会回去求他,我也不会再沾老谢家的光!更不需要您老人家为了我爷爷的命令来强迫我改变什么来让你们满意!我告诉你,我……”
“够了!”方展宏愠怒的喝道:“你不沾家里的光?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你有什么权利漠视家人和长辈对你的关心、对你的爱?你以为你有个性,你很独立是不是?”
说着,方展宏猛得一把拽住她的手,用力把她拉到煎饼车旁边,扔掉了抓在手里的衣服袖子,一把掀起车上那个小红桶的盖子…………他和小小刚来的时候,谢韵柔就是往这个桶里藏东西,怕被他们看见。
……只见那小红桶里,放着好几套煎饼…………严格说,那根本不能算煎饼,至少不能算完整的煎饼;有的摊散了,有黑糊糊的一大片,最上面的还被咬了两
很显然,谢韵柔一早上根本没卖出去几套煎饼,那是因为她的摊煎饼技术根本就不行,弄出来的东西客人不满意,不肯给钱,全给退了;煎坏了的煎饼她自己又不舍得扔,就弄个小桶装起来自己吃了。
事实上,自从谢韵柔拒绝接受家里的经济援助之后,她一直囊中拮据,这个月买了鸡蛋、薄脆这些做生意用的原料之后,就没剩几块钱了。
卖煎饼收入不好,她就只能天天吃煎饼当饭了,吃得她一看见自己的煎饼车都觉得恶心。
“如果你不是谢家大小姐,你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方展宏把桶盖用力一摔,扭头怒道:“你连卖煎饼都胜任不了,这样的你,有什么权力去践踏你的家人对你的关怀和期待?”
谢韵柔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是倔强的昂着头,咬着下唇,大滴大滴晶莹的泪水顺着白皙美丽的面颊无声的淌落下来……
第十二章 阶段测验(下)
鸣园艺校的表演教室里,此时格外的热闹。
今天是方展宏和学生们事先约好的观察生活阶段测验的日子。
一般国内的艺术类大学的正规科班,表演课上的观察生活阶段是一块非常非常重要的课程,通常要持续整整一年的时间,整个过程中至少要安排十次左右的测验,通常是一个月为一个阶段进行考试一次,然后年终时进行观察生活阶段汇报演出。
许多知名的大演员、大明星,往往都在这个阶段,初步确立了他们日后从艺生涯中的基本表演风格和创作倾向。
象鸣园艺校这样的以预科和培训为主的民办学校,当然不可能完全按照电影学院的规程来要求学生…………因为华蕾她们毕竟只有一个学年的时间学习表演,明天就要参加全国艺术类高考。
所以方展宏在开学之初就精心编制了课程,把观察生活阶段压缩在了一个月之内;也因此,只安排了一次阶段测验和最后的汇报表演。
表演班用来测验的当然不是纸制的考卷,而是自排的小品………老师通过观察学生的表演,以及测验后对学生的提问,来大体掌握学生的学习进度,再结合以表演理论指导。
学生们多日来一直在外面卖馄饨的卖馄饨,做拉面的做拉面,久已不在教室里上课了,今天重聚,倒有些久别重逢的亲切似的,一时间欢声笑语,打闹成一片。
方展宏提着他的大水杯子,走进教室,学生们纷纷安静下来。
教室正中的舞台上,各种家什儿早已准备完毕…………华蕾和邹晓洁的馄饨车;姚斌老大和仇逍的拉面摊;吕无忘和安田枝子的南京小笼汤包;吴达的冰糖葫芦;刘贝地切糕驴打滚儿……
方展宏扫了扫教室里的情景。心里咯噔一下,突然觉得不太舒服…………好象少了一点什么一样……
对了,怎么不见谢韵柔的煎饼车?
说实话,方展宏心里或多或少是有点懊悔的…………为昨天在大钟寺呲儿了谢韵柔一顿的事。
想象谢韵柔纤秀娇弱的身影,孤零零的站在寒风里,伴着油腻腻的煎饼车的样子,方展宏地心里就情不自禁的掠过一丝不忍。s这个豪门千金,为了证明自己,甚至宁愿吃摊坏了的煎饼果腹。也不肯再接受家里地钱,这份志气,也确实令人油然而生出一种敬重之意来。
“谢韵柔呢?怎么没来?荆雯。去宿舍催一下。”方展宏提高了声音说道。
“谢韵柔病了!”荆雯清脆的声音应道:“昨天回来晚饭就没吃,后半宿发烧,盖两床被子还叫冷,今天早上一点东西都没吃。一直睡。量量体温三十九度,吓死人了!”
说着,荆雯和谢韵柔那个宿舍的几个女生纷纷应和着,面显担忧的议论起来。
方展宏一怔,心里大大地不舒服起来,想起昨天自己一气之下拂袖而去,竟忘了早上是自己帮忙,谢韵柔才能把煎饼车推到大钟寺地;自己有头无尾,管去不管回来。谢韵柔竟是以羸弱的女儿之躯独自一人把那辆大车推回北影的……
那样的寒冷的天气,那样的体力的一个女孩,一天只吃了几张生熟不知的煎饼,心里还窝着一股火气,内外交攻。不生病就怪了……
想到这里。方展宏突然觉得自己心里被掏了一下似的,空荡荡地难受。眼前尽是谢韵柔笑颜如花、温润如玉的样子,说不出是歉疚还是心疼……
难过归难过,课还得上,眼前还一班学生看着他呢!
匆匆的看过学生们的阶段测验演出,改表扬的地方表扬,改指正地地方指正…………学生们地表现总体来说还是很优异的。
华蕾地表现是一贯的突出,在她的带动下,邹晓洁的表现也大胆活泼了许多,也敢放开表演了;男生们的拉面摊和名俗小吃一条街的再现表演,也同样是可圈可点。
最出人意料的,竟是荆雯着鬼丫头,不知道从哪里学来了一手精湛的糖画活儿………须知道糖画这东西,跟卖馄饨摊煎饼可大大不同。
煎饼油条馄饨这些东西,都是日常可见的,一般人举手间就能学会…………天天早间吃这个长大的,从小看到大,再笨再学不会,比划个样子还是可以的。
可是糖画这种东西,那已经不能叫小买卖了,那是咱中国咱老北京的一桩民间艺术!
一块刷了油的画板,一只糖勺,多少缤纷绚丽、晶莹纯美的图案,一笔画就,阳光下粲然生辉,伴着孩子们欣喜的笑容,沉淀了老北京人祖祖辈辈多少关于童年的回忆和对糖一般甜蜜生活的憧憬……
别的不说,就说民间最常见也是最漂亮的两种糖画图案:双龙戏珠、丹凤朝阳来说,这一龙、一凤,那龙的鳞、凤的羽……别说用糖勺蘸着糖浆来画,就算是许多美院出身的大学生,就着笔墨丹青、画板油布来正经的画,也未必能画出那神韵、那层次来。
可是小荆雯楞是笑吟吟的当着全班的面,借着华蕾的煮馄饨的炉子,熬开了一小锅白糖,随手画出一副龙凤呈祥来…………那龙出水从云,威风凛凛;那凤引吭傲啸,栩栩如生。
等她把沾着糖画的两根竹签摘下来提在手上,笑呵呵的说出:“五块钱一个,八块钱饶您一双,谢谢您嘞”的坊间老词儿时,全班惊叹之声四起,掌声如雷。
“可以呀!小丫头!”方展宏惊喜的啧啧赞叹道:“当初我还担心你没钱买家什儿、学手艺呢,还打算找人跟你搭伴儿,没曾想你悄不蔫儿的,跟哪儿偷来的师啊?”
“切……那是,也不看看厄是谁?”荆雯得意洋洋的学着西北话,吸了吸俊俏的小鼻子,道:“不是心灵手巧到了一定境界,能有这手艺?”
……观察生活阶段的第一次阶段测试,就这样在小荆雯得意而快乐的笑声中结束了。
方展宏总结了一下学生们这个阶段的优缺点,布置了下次………也就是观察生活阶段结束时汇报演出的任务。
汇报演出的时候,照例要把本院的王敬松老师他们再请来观摩审查,而且也就不能再这样简单的进行一下表演式的再现,普通的露一下手艺而已了。
汇报演出时的要求,必须从表浅的展现北京民间商贩的手艺工夫,上升到生活的更深层次,要求学生们要根据自己模仿观察的人物来编导小品,小品的内容要结合人物的职业特点和生活习惯,体现和深入到人物的内心情感层次上去。
其实就算是电影学院本院的表演系学生,观察生活了一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