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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淮!”
当我走进教室,看到他好端端的坐在那,忍不住的惊讶。
“怎么?看到我这么激动。”
他冲我笑了笑,但很勉强,嘴角的弧度像是很不容易才弯出来的,颤颤巍巍的挂在脸上。
一句好好的玩笑话居然被他说出了悲伤的感觉。
这个笑又陌生又熟悉,却让我忍不住的想要逃避。
我绕过他的视线,慢慢的抽出椅子坐下,拿出一本书,死死的盯住一行字,目光一秒都没有离开过。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看我,但他没有跟我说一句话。
做完早操回来,我终于忍不住开口。
“余淮,你考的……”
“耿耿别管我了。”
我猛的一愣。
“说真的,你好好学吧,别管我了。”
这回他笑都没笑出来,只是皱着眉头,嘴角抽了两下,接着低下头,避开我的目光。
“余淮你……”
“没事的,这次没考好我已经接受了,反正还……还有高考。”
他又勉强的笑了笑,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说到高考的时候,他的难过好像没藏好,因为我看到他的笑里有自嘲。
他转过身走出教室,只给我留下一背影。
他那个萧条的样子,甚至融不进高三这样沉闷的环境里。
我正过身子,思考着他最后留给我的那个表情。那个很少在余淮脸上出现的,复杂的表情。
只是我看不懂,或者来不及看懂,因为他反常的表现一个接着一个,应接不暇,频繁到让我有种错觉,这才是真正的他。
我还记得当时竞赛完他那个倔强的样子,把所有的情绪埋在心底,努力在人前表现出风轻云淡的一面,强装坚强,强装乐观。
在那个自尊心作祟的年纪,他选择用笑来给自己贴上阳光的标签,带上面具继续扮演那个无所不能的余淮。
也许这也是他用来发泄的一种方式吧。
当时的我不懂,所以急着去撕开他的假面皮,想让我看清他,也让他看清他自己,虽然幼稚可笑,可是现在的我连这样多管闲事的机会都没有了。
现在坐在我身边的余淮并没有故意在人前伪装,他很真实。
别人无意问起竞赛的事情时,他没有回避,也没有没心没肺的大笑。他只是轻轻的扬着嘴角,笑得很勉强。
他连这种勉强都直接放在脸上,所以我更担心。
当广播里开始循环播放保送名单时,他再也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表情都没有任何起伏。
我开始害怕了,这是比逃避更可怕的状态,我感觉他的心已经死了。
他还正常的一点就是依然对我很好,但这种好超出我记忆中的程度,反倒更显得不真实。以前他至少还会给自己留足复习时间,可现在,他好像把所有的时间都给了我。
“耿耿,你看这一题,你在这做一条垂线,然后……”
“余淮,你的试卷做完了吗?”
他又扯了扯我的卷子,顺口说了句,“我的不着急。”
“为什么不着急,余淮,你怎么了?”
他的眉头皱了皱,很快又舒展开来,他呼了口气,轻轻扬了扬嘴角,“我没怎么,那些试卷我做起来很快的,而且……”
“你干嘛对我这么好?你又没欠我什么!”
我狠狠的别过脸。
“就算欠我什么,你凭什么觉得讲两道题就可以补偿我!”
泪水突然汹涌,我的声音在空旷的天台上像是被吸走了一样,戛然而止,没有任何回音。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说出这些话,最近几天,我的脑子里有很多假设,我害怕,我不敢面对,我努力让自己以为一切都很正常,都和原来一样,但现实总是冲出来打我巴掌,告诉我,我错了。
我一把拽过卷子,慌忙的跑开了。
“耿耿,……”
我停下脚步,半转过身,他的声音好像也被空气吸了过去,只剩下嘴巴一张一合。
我只好继续逃走。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所有的都不对,所有的都乱了。
☆、摊牌
之后的几天,余淮变得极少跟我交流,所有礼节性的谈话都能避则避,所以在这个让人窒息的“黑色高三”,我们这桌成了最阴郁的一抹色彩。
我复杂恐慌的情绪只能靠中午和简单一起吃饭的短短几十分钟来治愈了。
“余淮他还那个样啊?”
我咬着筷子点了点头。
“他这是想干啥啊?也就你还受得了他。”简单不知冲哪个方向撅了下嘴,“没考好就没考好,认真准备高考不就行了,这还能冷战啊。”
我有些心虚的笑了笑,小声的嘀咕了两句“其实我也不太敢跟他说话。”
“你说什么?”
我抿着嘴摇了摇头。
简单放下筷子,轻轻的叹了口气。
“耿耿,我发现你突然多了好多秘密。”
“嗯?”
“其实不光余淮,你最近也怪怪的。”
我低着头没有吭声。
“也说不出哪里怪,就觉得跟以前的你不一样了,和我们也不一样了。以前的你脸上根本兜不住事儿,现在的你感觉像是藏在一堵墙后面,我们想看也看不穿了。”
我的心咯噔一沉,接着尴尬的挤出一个笑,“可能是你学了文科变得敏感了吧,还赖我。”
简单并没有理会我的托辞,撑着下巴自顾自的说着。
“其实成熟点挺好的,这样才能跟那些臭男人斗智斗勇。”
我还在这搜肠刮肚找理由呢,结果人家跳转的比我还快。
“男人就是拿不起一颗真心对待你,女人就是捧起一颗真心,就放不下了。”
话是在理,不过这才刚转过去多久,就已经染上文人的酸臭味儿了。
“简单,学了两天文科,你都要成感情分析专家了。”
简单伸出一根手指头把我扬起的嘴角扯了下去。
“还挖苦我,你又不是不知道,久病成良医。”
“我知道啊,相思病。”
简单立马瞪圆了眼睛,一只爪子直接冲着我的脖子就来了。
都说学文的女生都是温婉的大家闺秀,怎么简单到那里却变成了一只见人就咬的母老虎。
告别了简单,同时也告别了一天最明媚的正午阳光。
从昨天下午开始,余淮就老是盯着我看,不是简单的看两眼,而是皱着眉头盯着,像是要把我看穿了一样。
我被看的有些发毛,只能避开他的目光,装作认真的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
直到今天放学,事情终于有了进展。
我像往常一样低头收拾着书包,耳边突然响起了余淮的声音。
“耿耿,我总感觉你知道些什么?”
“啊?”
我的手猛的一哆嗦,刚装进去的书又哗啦啦的掉在了腿上。
我惊讶倒不是因为这句话,而是这样的闲话,我们大概有三四天都没有说过了。
“什么知道什么啊?”
我的手开始不住的在桌子底板上抠来抠去,心也跳的扑通扑通的,像是一场简陋的交响乐。
“竞赛结束的那个周一,我也没跟你说我考的怎么样,你好像就知道我一定没考好一样。”
交响乐突然停住了。
“我,你那天的表情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了,还用问吗?”
余淮似乎猜到了我会这么回答,接着我的话又问。
“那依你的性格连安慰都没有?”
他不依不饶,步步紧逼,像是要问出个洞来。
我愣了一秒,然后带着火气接下去。
“你还要人安慰啊?你不是整天挂着一张生无可恋的脸吗?怎么?一点挫折就打的爬都爬不起来,不是,你是连爬都省了,还不如以前的你来的爷们儿!”
那股劲儿一上来,该说的不该说的,想说的不想说的,就都说出口了。
余淮扬起了一抹自嘲的笑。
“怪不得当时提到’欠不欠’的时候你反应这么大。”
我的胸口还因为刚刚的情绪波动剧烈起伏着,他的一句话让我彻底僵住了。
“所以,你是觉得长大后的我窝囊,可怜,才想回来替我改变生活轨迹的吧。”他咬了咬牙,眼泪像是潮水一样,一下子涨满了他的眼眶,“那你为什么不劝我,不劝我放弃竞赛,劝我放弃清华,放弃这些不切实际的空想!”
总算是摊开了。
他的表情恶狠狠的,但没有看我,而是盯着窗外的一个点。
我知道他不是针对我,所以我不怨他。
我可以对高中的余淮说出任何狠话,但是面对后来背负这么多不幸的他,我只有满满的心疼。
他伸出手想拍拍他的背,他却先我一步站了起来。
我只抓到了他起来时带起的一阵风。
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了一下。
“耿耿,对不起,我只想告诉你,一个人的命运是改不了的,所以,你别那么执着了。”
然后就消失在了教室门口。
我没有跑出去追他,而是慢慢的收好东西,留足了让他逃跑的时间。
心里的疑团终于解开了一些,至少余淮最近反常的原因我是知道了,我顾不得去想这一切有多荒谬,而是反复琢磨他今天碎片般的那几句话。
我一直告诉自己,我穿越回来是要给余淮挽回一个光明的未来,一个本来就应该属于他的未来,可我自己也知道,这里面主要的原因,是我接受不了长大后的他,那个不再闪闪发光的他。
回忆会无限美化你记忆中的人,所以,当再次相遇的时候,当我知道他所有的遭遇之后,我害怕的不敢面对。
这样说来,我到底是喜欢他还是喜欢我记忆中的他?
对于长大后的他,我是心疼,是惋惜,还是一样的喜欢?
爱屋及乌?
当我的脑子里冲出这个词语的时候,我都被自己逗笑了。人本身就是一个完整的整体,我怎么可以把他分成一个个片段,然后挑一个来喜欢呢?
……
我躺在床上想,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梦里,各个时期的余淮一起走到了我的面前,所以我相信了,现实永远比梦境要真实很多。
我好不容易把思绪理清了一些,可余淮又不正常了。
第二天到教室,他看到我就咧开了一个很大的笑容,但极其僵硬,看得我都有些心疼18岁余淮这副青春的皮囊。
然后这个笑容分不同程度的在脸上挂了一天,勉强称得上“阳光”吧。
上课的时候跟张平为一个定理来回争论,中午的时候还会跟一群男生出去打球。
我突然感觉昨天的对话就像是一场梦,也许就是余淮的一场恶作剧,然后今天,一切又恢复“正常”。
就是,正常的有些过分。
这样的“正常”只持续到了周五,他终于苦着脸跟我说,“还是不像,对吧?”
我的心猛的一揪,还是明知故问,“像……什么?”
“像高中时候的我啊,记忆里是这样的。”余淮叹了口气,“没想到有朝一日模仿起自己来都这么难了。”
我的耳朵突然轰隆轰隆的特别难受。我要怎么回答。像?还是不像?
我绞尽脑汁才翻出了一句差不多的话。
“什么像不像的,那都是你啊。”
余淮看我的眼神愣了愣,旋即又笑了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虽说挺离谱的,但我还真的想回到过去,看看那时候的我到底有多不知天高地厚。”
“其实不光是你,我也怀念高中时候的我,无忧无虑,每天都是各种……现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