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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把窗户关上。”
她愣了一下,最终将手收了回来。
“米娅小姐,请早些做好准备,辛西娅夫人很快就要到了。”那位侍女走到我身边,语气平淡。
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那依旧敞开着的窗户。那个女人每隔几个月便会来这边的宅邸一趟,倒不是因为我,只是她来,我就必须得要前去向她问好。
以前倒不觉得有什么,可是这次我却十分的烦躁。
侍女离开后,我在房间中独自等待了两个小时,最终,在侍女的催促下,起身离开了这个房间。房间外面是一条幽深的走廊,虽然在这住的三年间我走出这个房门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是我却依旧记得这条走廊,十分的清晰,像是隧道一样足有几百米长的走廊,没有一扇窗户,没有一扇门,只有昏黄的烛光攀附着墙面颤颤巍巍地蚕食着自己的生命。
走廊的尽头是一道铁门,铁门外有着两张铁床,是给看守这里的侍卫休息用的。这不是用来防止我逃跑的,他们从来不会害怕我逃跑,这是为了防止有人接近到我所住的地方。
进入密道之中又走了许久,那个侍女推开一道门,将我带到了庄园的一个房间之中,“米娅小姐,请在这里等着,辛西娅夫人等会就会来的。”然后她便离开了房间。
片刻之后,穿着华服的女人走了进来,她走到我的面前,俯视着我,“怎么了,连基本的礼仪都忘了吗。”
我屈膝,“安好,母亲大人。”
“闭嘴!真是让人恶心,我不是你的母亲。”‘刷’的一声,华美的折扇在她手中展开,她遮着自己的下半张脸,像是要阻止自己呼吸进什么肮脏的东西,“你跟你那个肮脏的母亲长的越来越像了。让我看着真是反胃。”
我沉默着,正准备站直身时,她冷声说道:“我叫你起来了吗?一个屈膝礼也做的这么难看,真不知道你究竟从你的礼仪老师那里学了些什么,继续!”我只好保持着半蹲的姿态。
她矜持地端坐在一张沙发上,我低垂着脑袋,看不清她的神情,只能看见她裙摆上缀着的宝石,我觉得那并不如他带来给我的河边的那些被河水冲刷成圆滑的五彩石头好看。
“你的身上已经流着罪恶的血液,再没有得体的举止,我们如何能将你送的出手。”她的声音有些尖锐,即便她已经用着贵族那悠扬的语调说话,依然掩盖不了那像是寒刀一般让人不适的锋利,“若不是你还有日后作为联姻的道具这点价值,你早就该被丢到大街上了。所以你最好不要将自己这点价值都抹去了。”
“说到底,你本来从一开始就不应该降生在这个世上。”她冷笑了一声,继而说道:“你的母亲,你的……”语气中泄露了几分不齿和讽刺,“父亲,亦或者是你名义上的父亲,都没有人想要你活在这个世上。”
她轻飘飘的语气中是无法掩饰的恨意。每一次她来,都会毫不厌烦地将这些事实一遍又一遍地在我面前说起,将她那愤怒与恨意摊开在我的面前。只是那憎恨与愤怒我始终没弄明白是对谁的。她是恨我?还是我那血脉上的母亲?亦或是那个血脉上的父亲?
见我不为所动的样子,她厉声道:“我最厌恶你这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已经无耻到了这样的境界吗?明明自己的出生逼得自己的父母自杀,带着这样的罪孽你竟然还能如此心安理得的活着!”
我看着她那放在扶手上的手紧紧地抓住了那扶手,指尖甚至因为过于用力而泛出了青白色,我抬起头,看着那与我有着几分相似的此刻满是怒火的脸。
“不,你怎么能说是活着。”冷静下来,她笑了一声,嘲讽地说:“你只是具尸体而已。也对,一具尸体,怎么可能会有罪恶感,会有羞耻心呢?”她看着我的视线的确像是看着一个死人。
我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倒不是因为她的话,而是因为我已经快要坚持不住这个姿势,她也注意到了我的吃力,杯底摩擦瓷碟的声音传来,她喝了口茶,“怎么了,这样就已经坚持不住了吗?这可怎么能行呢,你的母亲可是当年名动全国的贵女,我那高贵的长姐——不好好努力,怎么能配的上她那哥雅之花的名号呢?”她笑了起来。
那笑声让我想起了夜里窗外传来的缠绕在我脖颈的寒意。
到了中午的时候,我的腿脚几乎已经使不上力,手中的汗水浸的手心那因为坚持不住而受的戒尺伤痕有些火辣,拖着虚软的身体,我再次走过那长长的漆黑的走廊,一步一步地,虚空之中回荡的脚步声恍若发条转动时僵硬的‘咔嗒’声。我回到自己的房间之中。
侍女拿来了药水要替我的手掌上药时,我听见了树枝晃动的声音。
我捏住药瓶,让那侍女离开。随后,我走到窗边,向外看去,但是什么也没看见,只是风吹动了树枝罢了。我傻站了一会儿,准备转身走开,却看见了窗户旁的木桌上放着一颗新鲜的果子。拿上那红艳的水果,我坐在平日里的那张沙发上,捧着它慢慢地啃起来。手掌的痛意袭来,攥紧了我的心脏,让我觉得每一下心的跳动都带上了些许的揪痛。甚至有些呼吸不过来。
有那么痛的吗?
我摊开自己的手掌看着,不解。
第二日,他来了,让我十分的惊讶,因为他本不该是今天来的。他熟练地跳进房间,拍了拍身上的树叶,看见我,说:“早上好米娅。”
“……早上好。”
“真好,你今天在,还怕今天又白跑一趟。”他向我走近,低着头看我,一双眼睛总是含着星光,“你昨天去哪了?我昨天来了,等了你一会,本来想再等久一点的,但是怕会有人过来。”他挠着脑袋解释着说,然后他又问,“你看见我给你带的水果没?”
我点头,然后想了想,告诉他,“很甜。”
他笑了,嘴角上扬,“那就好。欸?你在练字吗?”他看着我面前已经写满了的字问。
“嗯。”
“家庭作业吗?”
“嗯。”
“你的字可真漂亮。”拿起一张纸,他赞美地说:“比我的字好看多了。”他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后才递回给我,“还你,你得写多少——你的手怎么了?!”问着的话截然而止,他抓住我去接练习纸的手的腕处,那双好看的眼睛睁得极大,他一脸的震惊。
我看了一眼自己的掌心和手背,那昨日红肿的痕迹今天已经化作了青紫,左一条右一条地互相交错,看起来的确有些可怕。
“太过份了!这是谁做的?!”
他又生气了,像只露出獠牙的猛兽一样。
但是我却一点也不害怕。
真是奇怪。
“没做好礼仪的惩罚。”我如实地回答。
他握住我手腕的手大力了许多,感觉好像要将我的骨头捏碎了一般,他看着我的眼睛里像是燃起了火焰,“他,他们怎么能这样做!”最后,他忽然瞪向那纸,“你都这样了……他们还让你练字……”他的声音因为染上愤怒而颤抖了起来。
他很生气,我却是十分的平静,我们两个的角色好像颠倒了一般,似乎被惩罚了得人是他而不是我。
他此刻就像是一座即将要喷发的火山,那灼灼的温度从他的手心传来,烫的我像是着了火,这是与我完全不一样的温度,这也是我从来没从别人那里感受到过的温度。炽热的让人畏惧,却也鲜活的让人眷恋。
“你是笨蛋吗?!你为什么不反抗!”他冲着我吼道:“你就这样任人欺负吗?!明明受到了这样的对待!为什么……为什么……还能一脸无所谓……”他的声音逐渐低弱,最后竟是染上了抽噎声。他咬紧了自己的嘴唇,眼睛中下起了雨。
泪水一滴又一滴地砸在了我的手心中。
“你哭了。”
“谁哭了!你都没哭我为什么要哭!”他大喊道。
伸出另外一只手,我轻轻拭过他的脸颊,指尖沾着他的泪珠,我说:“可你流泪了。”
原来他的泪水都是烫的。
他狠狠地用袖子擦过自己的眼睛,闷着声音抽泣着说:“只是,只是眼……眼睛里……有东西而已……”
“再……再说!受……受伤的是……是你……痛……痛的……也是你……我为什么要哭……”
我看着他将自己的脸挡在自己的手臂下,肩膀因为啜泣而一耸一耸地,我低着声音问:“对啊。我都没有哭,你为什么在哭?”却不知道是在问谁。
他的身体僵了一下,最后,他猛地放下自己的手臂,露出那张满是哭的眼睛和鼻子都红彤彤的脸,他梗着脖子,大声地说道:“对!我就是哭……哭了怎么样!你……你不哭我替你哭还不行吗!”
有点自暴自弃的感觉。
明明是想装出一副很霸气的样子,却因为止不住的抽泣而去了一半的气势。
有点滑稽。也有点奇怪的发言。但是——
我不由自主地因此颤抖了起来。这次不是因为身体站不住了,而是确确切切地,从灵魂深处传来的颤抖。
过了好一会,他的啜泣声才平静了下来,他蜷坐在墙边,金色的头发在阴暗中灰暗了一些,我与他一块坐在地上,就在他的对面,抱着腿静静地看着他,真是奇怪,明明是那么瘦小的一个人,却能完全占据了我的眼睛,看着他的时候眼中就再也容纳不了其他的事物,不仅是眼睛,其它的感知似乎也被占据了,就连时间的流逝似乎也感觉不到。
“很痛吗?”他没有看我,只是低声地问。
“还好。”
“现在还痛吗?”
“不会了。”
“上药了吗?”
“嗯。”
“你是笨蛋吗?”
“嗯。”
“……你真的是个笨蛋啊。”
“我……”看着他,鬼使神差地心中忽然涌上了一股莫名的饥渴感,我忽然开口问道:“活着吗?”
他有些错愕地对上了我的眼睛,一脸疑惑,“什么?”
“我活着吗?”我再问了一遍。
他愣了一下,眨着眼睛,说:“那不是废话吗。”
我紧紧地盯着他,只等着一个确切的答案。
他最后对着我,用着十分坚定的语气说:“你当然是活着的。”
很简单的一句话,却跟我的心跳声融为了一体,好似它就化作了我的心跳一样。沾过他泪水的指尖燃起了灼烧的温度,那股温度顺着我的指尖,游走过我的手臂,跟着血液钻进身体的各个角落。
在那一瞬间,我终于找到了那股饥渴的源头是什么。我近乎贪婪地看着他的金发,他的眼睛,他的鼻尖,他的嘴唇……他所有的一切。
“好。”我说。
他瞪大了眼睛,愣了许久后,不可置信地说道:“骗人……你……你笑了……”
☆、狐狸在哭
小狐狸对小王子说,如果它被驯服了,它生活中的一切都会变得有趣起来,它会从一切的声响中辨别出独属于他的脚步声,它会因为小王子的发色而爱上麦田,会在平平无奇的时间中找到一个独属于他的时间点,并为他的到来而期待,焦躁,欣喜,不安……
从那之后,我亦开始等待着他的到来,会坐在窗边随时地迎接着他,会因为那天是他要来的日子而心跳加速,若是在他来的那一天中下起了雨,我会陷入是希望他来还是希望他不来的烦躁之中。他给我带来的礼物被我放在了床头,伴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