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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影像如同我的模样,穿着却大是不同,不知什么料子的衣饰简洁,长袖裤腿似是亵衣,甚至比亵衣还贴身地显出了身段。
说的话我也听不懂,奇怪的像是与我所在隔了一方明镜,他们兀自在镜面那头活着,而我孤立此处,各自活的无牵无系。
此处,当真奇怪得紧,莫不是我困在了什么奇怪的地方,那镜面之后才是我要活的所在?
我大是惊怕,不敢再看那些物件,也不敢再独身处于静寂无人的清旷殿中,转头往殿外的光亮走去。
兀一出殿,才发觉那亮光并非阳光,而是无尽的虚无,没有折光反衬,才呈现出了至白之色。
置身于此,我更肯定此处是个奇异之地,指不定还有什么可怕的妖怪。
妖怪?
我呢喃在口地琢磨了一下,一边琢磨一边左右为看,当真见到左侧有一条人身宽窄的青石小径,掩在一片葱郁不知名的浓翠之中,不知通往了何处。
我想了想,走了上去。
及至青石小径,如临仙境,身侧的葱郁莹莹散发出莹润青光,高大的林木垂下了许多晶莹的丝绦藤蔓,上面生有许多色彩各异的果子,我随手摘了一个丢入口中,只觉入口即化,口齿生津地香甜沁睥,落及胸腹之处,让人通体舒畅起来。
倒不是什么奇怪的果子,我砸舌作想,对自己后知后觉的警觉生了暗恼尴尬,好在也不是什么有毒之物。
一路安静过极,如此仙境,竟没半个活物,心下不免惴惴,便觉此处虽好看瑰丽,总有些不定的虚无之感,不该是毫无生机的。
想着想着也不知到了何处,远远似有海浪之声传来,我拨开林叶,心跳便漏了一拍。
青石小径随着画面拉开,突兀地在眼前断掉了,好似于眼前之景也不敢打扰。我驻足而观,临此景此象,竟也如小径断掉一般地不敢贸然上前。
眼前所呈,是一幅远远挂在天边,疏离得干净彻底的青墨静画,若我贸然踏上,那便是一手误笔。感叹至斯,纵有万般好奇之心,也不敢随性而闯。
无边无际的沁蓝之海平静微漾,海风也不是那么凛冽,许是太过静默似画,总是有些迫人而来的压力。
细碎彩石铺呈了海边的折射微光,虚幻如梦的临海之境有一颗崎岖嶙嶙的巨石,及人之高数人之围地孑孑立在乱石之上,而那青墨长衫的女子于它丈外静坐,微曲半腿地撑着下颚,微侧仰首,无比专注地凝视着顽石。
天地浩渺之中,好似只有她一人一石,与其它,皆不过是她们的陪衬罢了。
若非海风拂动她的青墨长发,画面便静得极了。
她侧颜如玉至斯,也不知那一张脸转过来,会是如何惊艳至心?我心漏节奏,想来非因眼前此画,不过因画中之她。
念及至此,我口干舌燥,女子之颜,我于镜中见过自己,虽比不及她,也不失颜色,怎就如此心念她有之颜?
正是难解难明,那张脸已缥缈转来,逆光之下,她眉目之间尽是虚浮轻幻,捉摸不定地让人连呼吸也艰涩难续。
我难受地反应过来,心下已轰鸣而跳,耳际平生燥热,挪不开的眼立时为她眉心殷艳的朱砂吸引了心神,陌生的熟悉感涌没过来,让人下意识地想要叫她的名,偏是想不起该怎么唤她。
倒是她分外自然地敛着一双空荡之眼,一半冷清一半殷如朱唇明艳的两极之颜,便那般落定在了天地接海的浓彩青墨里。
我心跳剧烈,有着生疼的撕扯感。
“醒了?”
她朱唇轻启,随风而来的话,破碎飘远地纠缠在细碎撩起的青丝中,明明碎的厉害,偏是清晰分明地落在了我耳际。
我不由自主地点了头。
她便笑了,笑得轻倦,整个人卷没在浓烈的倦意里。
空荡的眼底跟着浓倦了绵缠温笑,纤长支额的手下落,精致额头也顺势倚下,歪在那处安然中,倦极暖淡地开了口。
“过来。”
霎时有什么熟悉的画面涌来,我心觉认识她、见过她,虽忘记她如何之名,也并不影响我与她该有的亲近至心,便自然而然地走了过去。
像是踏过了遥远的孤寂无人之途,我早已疲惫不堪,迎着她一张迫人的精致容颜,始才惊觉我所行至此,不过是为她而来。
终临亲近,与她伸手可握,却是心有生怯地不敢靠近。人好似在了梦中,若我与她接触,这梦便会立时醒来。
我惶怯而立,倒是她抿笑生倦,玉臂一揽,将我不甚雅致地推在乱石跌坐,还未反应,整个人挨在我腿面,懒懒躺上了。
乱发迷眼,我伸手揽发挡在耳际,稍得了清晰画面,是她直勾而来倦极空荡的眼,人也就未曾反应地跌进去了。
真是好看的精致迫人,我想要避开她几乎直抵人心的眼。
她不说话地迎着我,眸底好似有什么千言万语,并不不急于开口地懒散为倦,像是在等我为问,她如是答之也是。
明确她意,我也就真开口问了她。
“我是不是见过你?”
她明艳的唇弯弯翘角,倦极的态势立做轻俏,“蠢东西……”
缭绕拂起的话像是轻风细语,瞬间飘得远了,我有些失神,无有所想地已自然反驳,“又骂人家蠢!”
为何是‘又’?
我惊讶张眸,喜道,“便知我认识你,你快告诉我,我是谁!”
她敛下眉,分明阖的更深,我却觉她空荡的眼跳出几分盈亮。
“不记得?”笑言如她,又见了几分喜色。
我摇了头,瞬息的失落跌在心底,委屈道,“醒来便记不得,不知道怎会在那么一个空荡无人的鬼地方,若不是遇见你,还以为只有我一个活人呢。”
“人么……”
她将一个人字婉转承转在齿间低吟,余音寥寥的像是吐了一口烟气,让人昏昏欲睡地又不舍清醒。
我生了倦,眼皮下沉,忙是扯着她的手急道,“我觉你十分亲近,定是我认识之人,权且告诉我一声,我是谁,不然我总怕这是一场梦,醒来后连你也不见了。”
“是梦不好么?”她淡然反问,唇角压下,卷来了一些寥然无趣之意。
我怕她不说实话,更是急切,“总归要醒来,若醒来连自己也忘却,那自是不好的。”
她不应话,眼眉轻倦阖下,几乎连成一条浅淡的线,人往我怀中靠了靠,温热的呼吸挨在我腰上,“也是。”
“那你可要告诉我?”
我听她言语之间有着怜惜的轻浅,生怕她会在我怀中当真化成了捉不住的轻烟,几近压在她眉心地急道,“你便告诉好不好?”
青丝纷乱地拢在我与她亲近的距离间,让我看不清她有没有看我,只觉人被她周身的倦意沁得糊涂,眼皮都挨不住地打架了。
“折夏,子折夏。”她轻唤,温凉的手握住我纷乱的青丝,让出一双清亮倦极的眸,再度覆软而道,“你是子折夏。”
像是被握住了纷乱空荡的心,我对这个名字有着莫名的熟悉疏远,真有一种活在梦中的迷糊感,低喃复问,“折夏么…那你是谁,为何认得我?”
“我么…”她抿字复绕许久,敛眸复起,迎来弯翘含喜的肯定语气,“我是不见,是折夏…你的…姐姐……”
姐姐?
“阿姊?”我总觉奇怪,对此毫无印象,茫然复问,“子不见?”
她放开温握的青丝,怜惜地抚上我脸颊,温柔的指尖尚有未能褪尽的青丝缠绕,指尖的摩挲既是温凉又是磨人的难耐,启唇而来的蛊惑之音穿透海风落在耳际,清晰极了。
“你这小魔头,不管不顾地下界作耍,误入万象林中遇险,害姐姐我救你不及,不仅伤了身子,更是躺上数月,怎地一醒来,连我也忘了?”
“下界?”我疑问生惑,“什么是下界?难不成,此处当真是个仙境?”
她愕然生愣,随即笑得眼眉弯弯,大是趣味地捏了一下我的鼻头,道,“蠢东西。”
我羞恼避开,薄嗔道,“再说我蠢,我可要生气了!”
她笑笑,不以为然,淡道,“世上哪有什么神仙,无象界是你我的家,下界之词不过是你偷跑下山的说辞罢了。你既不记得,我也正是无趣,索性和蠢东西你说说过往之事,说完之后给你个机会认错,自选责罚,否则我可不会说。”
她既有心说,我欢喜不及,忙不迭点头,“认罚认罚,阿姊说是错了,那折夏定是错了,不过,就没个什么法子让我自己想起来?怎就会伤了脑袋呢?记不起事真是麻烦,以后折夏再也不要下界了!”
“记得教训才好。”她笑应,赖在我怀中勾着金铃细说起来。
☆、卷一大梦卷之第四十九章:至心
时有无往山,坠星落顽石,顽石居海化,临天地而开,有形出,是不见。
无往山临天地海生交界之处,不知生有多少年,原本因坠星毁坏,后因世间诸物避此开化,渐有形态。除却当年坠星轨迹大象道,更有山顶之处无物可及的无象界,大象道外,是万象林。万象林为避世万物盘踞,各有异象生灵,另有避世之人所建成的地盛殿,渐有规矩方圆,立无往书院,教习管制山中人兽物三则。
顽石裂而不见出,碎石万年衍化,融世间灵质,亦化有形,是为我。
听到不见说到我出生时,我总觉不妥,偏是想不明白如何不妥,只好耐心听她说完。
我生性玩闹,久居无人无物的无象界,心生无趣,曾数次越下大象道去地盛殿寻人做耍。下界后,我仰仗不见身处无象界之威,不管不顾地玩闹之行甚是惹人生嫌。
那日入万象林,恰好遇上归墟界动荡,本是单纯的魂兽作乱之局,奈何人心作祟,想借不见震慑魂兽之机,寻得无象界长生之法,擒我以此要挟不见。
不见救我大伤,我更为魂兽伤却记忆,一躺数月,醒来时,已是入了人间七月,临近了我的及笄生辰。
及笄?十五年?
我才化形十五载?
难怪斗不过那些魂兽妖人,亏得阿姊修行厉害,不然我的胡闹之举定要被那些人打击无数次了。
我如此一想,顿觉悻悻,少不得有些尴尬地问阿姊,“阿姊,我无用,定是惹你为我料理过不少麻烦事吧?”
她小觑过眼,淡道,“知道就好。”
“那你的伤可好了么?”我隐约记得她流过很多很多血,透过身的把我也沁透了,那黏稠的感觉令我现在也不是很舒服。
她沉默,细眼看我,片刻过后,倦道,“没好又怎样,难不成你这蠢东西还能帮我?”
我见她有心避开,顿时猜到她并未好得完全,歉疚道,“总归是折夏不好,阿姊可有什么法子医得?若折夏能帮上一二,定会全力以赴!”
她倦极懒然,搭过身子搁到我背上,柔软而来的像是一条无骨之蛇,贴得我一阵温软难耐,更觉不应该地想要避开,奈何她的手还扣在我腰间,如何容得我去挪动?
“你安生想着要什么生辰礼,过后自个儿报个罚上来,便作为帮我了。”
她懒懒贴在我耳际,吐气如渺地让人见痒,我一阵燥红蹿脑,整个人都要沸起来,结结巴巴道,“阿姊你不是亲了那什么人,别这般赖我,让人瞧见了不好……”
柔软的身体有瞬间的僵硬,她叹息般的笑,“记什么不好,尽记些无趣之事……”叹息未落,语音婉转,“那蠢东西可记得我亲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