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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吃完,该喝汤时,林森柏还不觉得困,为了拖延睡觉时间,她举着勺子闲闲扯八卦:“我满奇怪郝君裔这个人的,好像每次见她感觉都不一样,相当高深莫测的样子。”
屋子里静静的,林森柏话音落地,全家就只剩下咪宝翻杂志的声音。
“嗯,她藏得很深,三分钟内变十次脸对她来说易如反掌,如果她不说,没人能晓得她在想什么。她全家都这样。”
“这么活着不累么?跟人聊个天都得绷着神经。”对林森柏这种少年发迹的暴发户来说,政客是种讨人厌的东西。她喜欢小巷子里赶猪直来直去,不喜欢政客嘴里那些模棱两可的话,可她又必须去猜他们的意图,否则生意没法儿做。痛苦,真真痛苦。
“她从小就被培养成这样的人,这种状态对咱们来说是应激态,对她来说却是常态,你不让她那么做她才觉得别扭。”咪宝从杂志里抬起头来,两眼一瞪,“碗放下!用勺子喝!”
林森柏虽饥肠辘辘,但见不能瞒天过海,唯有乖乖就范,“她以前也这样?”
咪宝看着她开始用勺子喝汤,这才缓和了语气,“没,以前还知道跟我吵架,现在估计已经没人能跟她吵得起来了。”说得就好像郝君裔只会爱上能跟她吵架的人一样。
不过事实说明,郝君裔确实对那些乐意跟她争辩的人有特殊好感,比如她亲妹妹,又比如端竹。
165——然——
二零零七年二月八日,早八点,端竹和郝君裔面对面坐在饭厅里吃早餐。不见邢晴人影,端竹关心地向郝君裔询问她的身体状况。郝君裔说她在补觉,这一觉估计得睡到十一点去,不用管她。端竹难得一次在郝君裔脸上发现了疲倦的神情,这种表情很明显,不是困,是累。于是端竹有些搞不懂,郝君裔从昨晚十点进房睡觉的,怎么还会累。可郝君裔除了累点儿,似乎又没有其他异状,举手投足间还是一派近乎懒惰的沉着,看样子昨晚应该没做偷白菜或撬井盖这之类的重体力劳动。
小朋友的世界,成人是旁观者。而成人的世界,小朋友是局外人。
郝君裔身上没留下任何她之所以会累的痕迹纯粹是源于邢晴没有李孝培那种恶趣味,她不会在郝君裔脖子上留吻痕。因为在邢晴想来,被人看见脖子上的吻痕便不可避免地被人意淫。郝君裔这种无论往哪儿一站都像T台麻豆般的女人,本来就够惹意淫的了,平时如果好运气的话,一百个意淫她的人中有五十个只意淫到牵手拥抱接吻的地步,万一给人露点儿什么具有引申意义的标志,那肯定这一百个人都得分批分次地向饭岛君、武藤君、松岛君、苍井君致敬,以感谢她们为他们的成长和发育做出了的不朽贡献,感谢她们教会了他们那么多那么多的康体娱乐动作,带领他们前往终极的美丽世界。哦,对了,不能忘了永远向高难度挑战的川岛君。
小朋友现在还不识以上诸君,但再不用多久,她就能分门别类地流利背出小泽玛莉亚、小泽奈美、小泽圆、小室友里、小林瞳、忧木瞳、浅仓舞、山本梓、黑木香、相田桃、神谷姬、白石瞳、白石日和、高树玛丽亚等等一系列富有诗情画意且形象生动,令人过目不忘的名字。因为她学完了那些个表面功夫,接下来的课程里会大量涉及一个词,弱点。
人的弱点,总结起来其实只有四个字:趋利避害。
其中,利与害,都会相关“性”。所以端竹不学不行。按胡敏的说法,无论什么,都得从娃娃抓起,如果端竹是现在那些个吃饱饭没事儿干净琢磨着早恋的孩子,这会儿再做性教育都嫌晚了。少年一步行差踏错,一辈子都将带着“错”的烙痕,当不了一个干干净净的人。
由于胡敏总喜欢把“要当一个干干净净的人”这句话挂在嘴边,端竹有一回忍不住问她“干干净净的人”是个什么定义。
“干干净净的人就是会反省,却不会后悔的人。”胡敏如此回答。
端竹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与此同时也看清了一个事实:不是所有□人都唯物,百来岁的老□人唯起心来,那字字珠玑,句句真理的效果更有如雷贯耳般震撼……
吃完饭,郝君裔拿起餐巾擦嘴,顺手点烟,“昨晚你研究出那些投诉信都有什么蹊跷了吗?”端竹被她熏得咳喘连连她也不管,一口浓烟下去,吐出来的烟雾足有半米那么长。要是林森柏在旁,肯定会联想到云雾里出来一条金色的大龙,大龙嘴里含着一颗火球,火球腰缠两撇红绸,红绸翩跹飘逸迎风翻飞,仔细一瞧,上面有字,一书:游龙戏珠,一书:老树盘根。
“除了知道大部分是出自一个人写的,暂时还没看出什么。”端竹有些挫败地皱着眉头,扒饭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
郝君裔抽烟,一根接一根,整个一水泥厂的烟囱,都不带歇活儿的。听她试探的口气,端竹立刻寻思自己是不是遗漏了什么,这下被浓烟一熏,食欲没了,倒是想起桩挺重要的事儿来,“昨天咪宝阿姨说林小姐是因为最近工作很忙所以才着急出院的。快过年了,你们都这么忙,不对劲儿吧?去年节前林小姐只是间隔着忙了几天,你呢?”
“你认为搞地产的公司节前应该忙吗?”郝君裔含着烟反问。端竹摇摇头,说:“不知道。”郝君裔一笑,好像早就知道她会这么答,站起,专心致志地抻个懒腰,她看向端竹,“吃完了吧?吃完了回房拿你车钥匙,我让你看看盛昌其他部门节前都干些什么。”
其实不用看端竹也该知道,每年春节前半个月,房地产公司基本就都能放假了,原因很简单:承包工程的建筑公司里工人准备到火车站守着,连夜排队买票回家过年,没人干活,工地封场,所以质监部放空;银行在节前减少对大型企业的贷款,紧催还款,有钱出没钱进的事儿谁也不会干,所以资本运营部放空;每年的冬季房交会大都设在公历十二月里,两拨由房交会带来的客潮一波出现在房交会后半个月之内,一波出现在节后一个月左右,进入春节月,成交量小得像蚂蚁的指甲盖,所以市场部放空……如此这般,诺大一间公司里也就没有几个部门在满负荷运作了,如果有,那也是财会、内勤、客服这三个不产生利润的部门,财会负责节前结算,内勤发放节前福利,客服处理节前纠纷。
可端竹偏是个读书不看报的,理论基础好得一塌糊涂,社会经验少得令人想哭,郝君裔恨不能一天逼她看二十个台的新闻,可她因为缺漏太多,临时也补不出林森柏那种边热爱边批判的思想觉悟来,于是郝君裔只得先拣紧要的给她补,剩下那些乌七八糟的,给她几个爱国网站的网址,让她自己学去吧。
八点四十九分,车快到公司,郝君裔让端竹靠边停车,自己下去买了条烟,回来,拆开大包装,抽出一包,把剩下的丢进手套箱里。她叼一根烟在嘴上,却左找右找不见点烟器,于是指着圆形电源插口问:“端竹,原先塞这洞的塞子呢?”
端竹挂档,朝她露出一个极其阳光的笑容,“我以为是垃圾,昨天下车的时候顺手丢了。”
……
中午两人照例是回家吃饭睡觉,端竹赶着看郝君裔给她的投诉信信封和企业网站,一个中午都在与地图和BBS作斗争,等郝君裔睡醒,她的最新研究结果也已经出来了。
盛昌和源通都有专用的业主论坛,都是按楼盘分类,端竹发现问题楼盘的业主论坛里一年四季都有骂闲街的,而最近骂街爱好者并没有明显增加,反而因为年节将至,业主们忙年货的忙年货,忙装修的忙装修,个个都忙得有些意识不清,词不达意,好多主楼内容不和谐的帖子一到三楼以下就都被刷成蒸馏水了。水的内容虽然千差万别,琳琅满目,但大抵离不开物价上涨,超市拥挤,停车困难,装修材料质量下降,家具烂胳膊烂腿这之类鸡毛蒜皮的事情,跟帖的人极少提到房屋质量到底差到什么地步,也很少有人拿开发商涮火锅,她数了数,整个版面发表具有针对性言论的,总共也就那么十六个用户,到后台一查,发现这十六个用户里有十三个IP来自一个叫做“五洲城”的商住两用社区。
端竹把这个结果告诉郝君裔,郝君裔揉着眼睛拨了个电话,让人马上去查“五洲城”的物业公司是哪家。
“干得不错,你能做的就这么多,剩下是我的事了。”她漫不经心地拉展被她睡得皱巴巴的睡裙下摆,窝到端竹书房里的小沙发上,卧倒,“你老爷爷刚打电话来说,希望你节前都住他那边,说要亲自给你上课,你愿意去吗?要是不想去也没关系,你的事情你做主。”
一听见有课可上,端竹这叫个高兴。闲坐无聊的日子太难受,她简直半天都过不下去,何况老爷爷的长寿眉满好摸的,每次跟他打招呼他都会遂她心意让她摸摸他的眉毛,有时还请她拿把小梳子替他梳梳它们。可怜端竹这辈子都没听说过梳眉毛的事儿,每每那时,她就开心得像捡了多大便宜似的,一根一根地替老爷爷把白眉梳好,再一根一根地给它们抹上一种类似葡萄味的蜡油。老爷爷对她的工作态度很满意,总会用两三个妙趣横生的革命故事回报她——因为从小跟着外婆,端竹哄老人家开心的本事,那是连郝君裔都自叹不如的。
“我愿意去,好几天没见到老爷爷老奶奶了,我想他们。”端竹兴奋地从办公桌后站起来,小步跑到郝君裔身前,手脚麻溜地取走她指间还没来得及打火的火机,又禀起一脸灿烂笑容,“郝君裔,你不应该在未成年面前抽烟。”
郝君裔这回可算明白过来,端竹是下定决心不让她抽烟了,难怪家里的火机都像自行车轮胎一样莫名其妙地被人放气的放气,拔火石的拔火石,连一个能用的都找不到。
可惜她醒悟得有点儿晚,全家上下硕果仅存的那个打火机现在也被端竹没收了,她空守着一根烟,拉肚子时终于找到厕所却发现没带草纸的憋闷感油然而生,懒懒叹口气,她半抬起头问向端竹:“华端竹同学,你管不到我抽烟吧?”
“郝老师,吸烟有害健康。”端竹走回书桌前,把火机放进抽屉,嘎达,上锁。
166——不——
“师烨裳,你够了吧?那辆车,那几辆车,包括这辆车,哪辆不都是你的?为什么还要算来算去?钥匙不都在家里挂着吗?我一会儿就把它们全开回家门口摆着,你想开哪辆开好不好?别闹了,你买我还不卖呢。”汪顾在红灯前,松掉刹车,挂了空档,头疼地看着师烨裳。
师烨裳舒适地翘着二郎腿坐在副驾上,双手捧着个保温杯,里面是汪妈妈熬好的中药。汪顾说一句,她就喝一口,喝完还回味无穷地去闻那草药味四溢的不锈钢内胆。
一分钟前,她向汪顾提出回购那辆宾利GT,出价标准是将原车按报废年限折旧,她算出来的价格是二百八十三万,于是她问汪顾肯不肯以二百八十三万的价格将它出售。可汪顾一听这话就受不了地叨叨她,很明显是根本不打算跟她谈钱。
“如果我再去买新的,会多花五十万,你自己考虑吧。”师烨裳不打算与汪顾争论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她今天还有很多事要做。文旧颜把去年的工资和红利总计三千二百万结入她账户的同时,还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