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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安然坚定的点头:“我可以。”
……
……
黑暗的房间中回荡着雨滴落在塑料水盆里的回音,静谧里,忽然响起了一阵匆促的脚步。
电灯亮起,阁楼的梯子上爬下来一少年,这少年穿着一件洗到泛白的牛仔衬衫,穿着三角内裤,腿白皙而修长,他揉着眼睛,一路朝着父母的房间走去,嘴里大喊:“妈妈!楼上漏水了!”
房间里叮铃哐啷的一阵响,苍老的中年女人拉开房门,朝着外头看了一眼,发现儿子脸上还有未干的水渍,立刻咒骂道:“见鬼的天气……斌!陆斌!”老实的陆家爸爸闷不吭声的裹起了一件简陋的睡袍,嘴上叼着一根自己卷的烟,拿了把伞推开门出去了。
“这是怎么回事?”陆林抱怨着转身离开父母的房间门,转到了隔壁的一个小房间门口开始用力的敲门:“哥!哥!快点开门!陆生!”
陆生打开门,一把将陆林拽了回去:“你干嘛,都已经很晚了,不要大喊大叫。”
陆林抬脚把鞋子踢的远远的,爬到了陆林的床上,挺翘的臀部就被一层薄且小的布料简单包裹,他的衬衫大到挂下来了一些,露出陆林纤细强韧的腰,皮肤有着黄种人的细腻和不见天日的白皙。
“我又要来和你一起睡了,楼上漏水,还好我把被子和床褥都收起来了,否则过几天还不知道该被谁收留……”
陆生笑着拍了下他的屁股,陆林的话一下就被打断了,惊弓之鸟似地跳了起来缩到床尾,瞪大了眼睛看着陆生:“喂!你要干嘛?”
陆生因为他的反应显得有点莫名其妙,“睡里面去一点,不要堵在外面,我有的东西你不是都有,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末了,他还看了下自己的掌心,充满感慨的加上一句:“你的屁股还真翘……”
陆林的脸一下子红了,他无力的指责般给了陆生一个白眼,窝到被子里:“睡觉睡觉!”
陆生失笑的拉他:“头发还湿漉漉的,你也不怕明天感冒,起来我帮你吹干。”
他拉着陆林的手虽然用力,但绝没有野蛮使劲儿,陆林一点也感觉不到痛,顺势被他拉了起来抱进怀里,巴拉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忍不住叹气:“房顶好久都没有修了……”
陆林撅嘴:“你还要交学费呢,我兼职的钱也要下周才能拿到,爸妈那里都没钱了。”
陆生眼中荡漾着自责和坚定,再怎么难,他也不能放弃了进行一半的学业,他要靠着知识的力量来改变贫困的陆家!只有知识,才能真正的让陆家人从这个可怕的腐朽的贫民窟中搬出去。
亲了下弟弟的脸,陆生低声说:“对不起。”
陆林垂着头,没有说话。
他心里又何尝没有过怨呢?陆家的经济压力这样大,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就在于陆生高昂的学费,陆生是陆家人的骄傲,他寄托着父母贫困了一辈子后唯一发达的希望,就像一株潜力股,而年少辍学的陆林,则是填补这支潜力股的资金,他必须在同龄人肆意悠闲的年纪去打一份又一份辛苦的工作,到头来还不是交给了学校
陆生比他过的潇洒多了。
陆林这样想着,神色难免显得有点颓丧,陆家最好的房间是陆生的,他陆林忙碌了一整天还必须睡在狭窄的阁楼里,刚刚被滴在脸上的雨水冻醒的时候,陆林的心里就怎么样也压不住浮起了一股疲惫。
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他再睡三个小时,六点的时候,要赶到清晨的加油站开始第一份工作,十二点结束的时候到一家餐厅去做服务生,运气好的话可以在工作中拿到一些小费,但在这外来人口密集的洛杉矶,有给小费习惯的多半都是本地人,那些本地人可不经常来他工作的那种低档餐厅。
等到他下班大概也要晚上八点半了,回来倒头就睡,第二天还是重新过回庸碌平淡的生活。
他原本可以不那么辛苦的……
吹风机的声音在房间中响起,摇晃中,陆林想起了前一天在餐厅里的一位客人对他说的话。
那位客人告诉他,市中心的赌场还缺几个替客人端筹码的服务生,那里的工资比餐厅里要高很多,赢了钱的客人们也会异常慷慨,最多的时候,赌场里的一个服务生得到过五千元美金的奖励!
他有点心动,却也知道,赌场那个地方,进去容易,想出来就难了。
吹干头发,陆生满意的压了下陆林蓬松的头顶,柔软的发丝在掌心打滚的时候会给人一种异常温暖的,家人就在身边的感觉,他的学业其实也很紧张,家人们都不知道,但他在凌晨两点的时候才温习完教授私下给他的一份临床资料,陆林来敲门的时候他刚刚换好衣服打算睡觉,他已经连续半个星期没有睡足六个小时了。
陆生很困,但陆林脸上纠结的表情他同样没有忽略,这个小小年纪为他操劳的弟弟单纯而固执,陆生对他满怀愧疚,于是掐了掐他的脸,宠溺的问他:“怎么了?如果还不困的话,哥哥可以给你说故事。”
陆林垂着眼,抬头看了眼哥哥,有点为难的咬了下嘴唇,他不确定这件事情该不该跟家里人报备,哥哥是个非常正直严肃的人,他一定不会同意自己去赌场上班。
赌场很不好,陆林也恐惧那个混乱的环境,但那个地方能挣大钱,而且工作轻松,届时他不用像现在这样每天早起,他只需要在下午五点之后到晚上十点上五个小时的班,赚的钱甚至比现在要多的多。
仅存的骄傲和盘旋的惰性在他的心里纠缠,陆林说服不了自己继续现在忙碌低廉的生活,他想让陆生骂醒自己。
所以他还是张开嘴,低低的说道:“哥……我,你知道圣伯纳玎吗?就是市中心的那座五星酒店……”
陆生愣了一下,“怎么?”他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是洛杉矶城内最奢华的一处酒店,里面有着所有人能想象到的娱乐设施,但涉黑,可同学校里的很多富家公子们都喜欢去那里,似乎那里有什么很刺激的存在吸引着他们。
“圣伯纳玎底层有个赌场……那里缺一个场内助理,工资很高,我想去试试……”
陆生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赌场?”那是能随便去的地方吗?洛杉矶的赌场是黑帮混杂最乱的地方,时常有人在里面倾家荡产,好好的人进去之后一定会废掉的!“你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吗?你为什么会想到去赌场!?”
陆林有点羞愧,但更多的想起了赌场工作的好处,他试图和陆生争辩一下:“那里工资很高,而且上班时间比较短……”
陆生却很明白对一个年轻的还未养成正确价值观的少年来说,赌场意味着什么,他坚决不会同意弟弟去那样的地方:“不行!你不能去那里,赌场里的人随便一个都能把你吞到肚子里,答应哥,不要去那个地方……”
陆生扶着陆林的肩膀,盯着他的眼睛,他辅修心理学,想从陆林的眼神和表情里看出他内心的回答。
陆林撅着嘴,觉得赌场这个地方真的没有那么可怕……
那个跟他说这件事情的客人,他人可和善了,走之前还给他塞了五十元钱,要是赌场的人都那么坏,他怎么可能会给自己五十元?
也许去了赌场之后,他也有可能会在某一天有给服务生五十元的能力了。
而不是蜗居在这一栋连下雨都会漏水的破房子里,一天睡六个小时。
陆林垂下眼,没有说话。
睡眠不足的陆生很急躁,弟弟突如其来的想法让他很不安,但他不知道陆林这种幼稚的想法从何而来,也不清楚陆林对于赌场消息的来源渠道,他只知道,弟弟大概在某些看不见的时候,被什么人哄骗了。
陆生心里窜起一股无名火,到底是谁哄骗单纯的陆林?
因为急躁的心情,他的语气也变得暴躁起来:“我说过了,你不许去那个地方!赌场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你如果染上赌瘾了怎么办?里面全都是流浪汉和吉普赛人,他们喜欢强女干小男孩……陆林!!你要是去了赌场,爸妈以后怎么见人?你要让他们和别人介绍说,我的小儿子是个赌棍吗?!”
陆林眼睛一下子红了,咬着牙,倒头躺在了床上,翻过身子背对着陆生。
陆生见他非暴力不合作,气的上去扒开他的内裤就要打屁股,但一掌下去,又停住了手,在陆林白皙的后臀上抚摸了起来。
毕竟是个小孩子,打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呢?
陆生脑子里一团乱麻,不知道从何开始纾解,也不知道该如何劝住陆林不要误入歧途。
但陆林却不听他说话,闭上了眼睛,脸对着墙壁的那一侧。
就连刚刚陆生打了他的屁股,他也一下也没有动弹。
这似乎是在发脾气,陆生有点无奈。
他缺少睡眠,理智就难免缺乏了些,一不小心还把陆林给闹生气了。
但天色已经不早,他清晨还要去学校交报告,不能再拖延下去了,陆林也要上早班呢。
他大概也只是说说的吧?
陆生这样想着,对自己刚刚打了弟弟这个事情又显得有点抱歉,他俯□,在陆林的耳边轻轻的吻了一下,低声问道:“你生气了?对不起,我不该打你。”
陆林呼吸绵长,闭着眼睛,连睫毛都没有颤动一下。
陆生失笑。
真是小孩子呢,一会儿生气,一会儿自己却又睡着了。
算了,这件事情等到合适的时候再说吧,就,到自己休息天的时候,好好劝劝小孩。
陆生关了灯,给陆林一个晚安吻,闭上眼睛,很快响起了鼾声。
黑暗中,早已沉睡的陆林却慢慢的掀开了眼帘。
他眼眶通红,忽然颤抖了一下,死死的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一滴眼泪从眼角滑下来,流进了鬓角里,那里又麻又痒,就好像他此刻的心情。
爸妈只想到陆生上了一天的课回家会不会休息不好,不让自己大吵大闹,连走路重一点都会招致警告的目光。而陆生只会在意爸妈对外介绍自己的职业的时候是不是有面子,或者说他只担心自己的弟弟被别人提起的时候,带着下等人的光彩?
他们就从未想过自己吗?这么辛苦的工作,自己是否能够承受;这么忙碌的工作,自己睡眠是否充足?
他们从来不想这些的吗?
陆生?他倒是很潇洒,每天和一群上等人混在一起,他们聊着自己从未涉足过的话题,会说那么多国家的语言,而自己,却只是个贫民窟里的打工仔。
那光辉灿烂的赌场招牌,一时间在陆林的眼里竟然越发高大起来。
既然他们不为我考虑,那么我又何苦为了他们放弃让自己活的更轻松?
如果有了钱,大家就都不用住在这个地方了……
多好?
陆林眼神闪烁,颤抖的逸出一口悠长的呼吸。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除了眼角下湿润的那一块枕巾,一切迹象都未显示他曾苏醒过。
……
……
“卡!!”
灯光瞬间亮起,床上的两个人也立刻睁开了眼睛。
戚不复一反身抱住戚安然,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抬手抹掉戚安然脸色的眼泪,小声问:“你还好吧?”
戚安然抽泣着点了一下头,颇有些紧张的看着孙爷。
孙爷哒哒的抽着烟,沉默的对着小试镜里的画面来回调看了好久,才抬起头盯着戚安然。
戚安然愣愣的张嘴:“……孙爷……”
不好吗?这一场不好?天哪,开场不利……这可怎么办好……
孙爷拿掉烟杆,站起身缓步走到两个人的床边,对着戚不复的怒目视而不见。
他忽然勾起唇角,拍了下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