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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龙岛,在望,可花满楼的心中却未有一丝的紧张。
也许,猎人与猎物之间的差别,仅仅只在于谁更沉得住气。
花满楼无疑是最能沉得住气的一个,无论面临着什么,无论遭遇了什么,他总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平静,保持笑容。那微微上扬的嘴角所勾勒出的一条流畅优美的曲线仿佛千年不变。倘若还有一件事会使花满楼心慌,会使花满
楼不知所措,那么那件事一定与西门吹雪有关。
然而此刻,西门吹雪正在他的身边陪伴着他,静默的,深沉的,却也是深情的。既然如此,他当然没有理由不平静,没有理由不安宁。
西门吹雪双手背负,一柄斜背的乌鞘长剑沐浴着海上灿烂纯净的夕晖,一瞬间仿佛消弭了血腥与杀气,那曾经由无数人鲜血浸染的剑身也仿佛被净化,被纯化,仿若霜刃未曾开启。他的脸上同样是平静淡然的神情,然而却与他每次
在杀人之前的那种冰冷孤寒的平静不同,因为他的眼中,多了一丝足以融化冰雪的温度。
是花满楼给了他这样的温度,虽然独立强大不愿给对方牵绊如他们,却也在潜移默化之中不自觉的沾染了对方的气质。
两个雕塑一般的人就在船舷静静的立着,直到最后一丝光线消逝在海平面下。没有阳光的海风慢慢转凉,花满楼不禁皱了皱眉头,抱起了双臂保存温度。
西门吹雪缓缓地度到花满楼的身后,伸出双手环住了花满楼偏瘦的腰,手臂慢慢扣紧,把花满楼单薄的身躯扣进怀里,用自己的胸膛和双臂温柔的给花满楼传递着热量。花满楼的脸颊顿时微微泛红,嘴角勾起更深的笑容,脸上洋溢
着幸福的神采。
他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把身体的重量全然交托给身后这个不算健壮但却一场
结实可靠的胸膛。
旁若无人,是的,这两个人甜蜜起来确实可以把任何人都当作是空气,陆小凤也不例外,或者说,尤其是陆小凤。只是陆小凤不是空气,他已经站在船舱的门口偷窥了他们很久,却难得的没有过去搅和这对神仙眷侣,反而倚靠着舱
门神情落寞。
这个深沉忧郁的青年,真的就是那个飞扬跳脱的陆小凤吗?在他暗淡的神色的影响下,那本来鲜艳夺目的大红披风仿佛也失去了往日的鲜亮。是羡慕了吧,人家有情人终成眷属,而他呢?本来是有这样的机会的,和自己喜欢的人永
远在一起,在这样平和清凉的黄昏迎着微咸的海风紧紧地相依,然而他们放弃了。没有人逼他们,是他们自己放弃了。一个如凤飞舞九天,一个如星夜空闪耀,注定是在不同的时间出现在不同的地点,注定不是同一种人,也就注定不能
在一起。
花满楼的眉尖轻皱,微微的侧过脸,仿佛在聆听,又仿佛在轻嗅。
血腥气,混合着微弱的喘息声从一望无垠的海面上断断续续的飘过,若不是花满楼的感官异常的敏锐,根本就没办法发现,在这平静的海面上,正有一块浮木静静地漂向他们的船,浮木上伏着一个人,一个只剩下半条命的人。
花满楼脱开西门吹雪的手臂,轻踏甲板飞身跃向海面,在他的脚尖踩到浮木上的时候,右手已经将那个伏在浮木上的人抄起,脚尖清点,浮木下沉,两人飞起,眨眼间就落回了甲板上。花满楼让那人平躺下来,便回过身转向陆小凤
的方向。说到底管闲事终究是陆小凤的专长,现在有这么大的闲事好管,自然要叫他出手了。
虽说这次的墨龙岛之行麻烦事已经太多,实在不应该再和自己过不去,无端端增加一个麻烦,可偏偏,这几个人的心都是滥善得很,要他们见死不救,实在比杀了他们都难,何况他们当中,还包括着一个陆小凤,更何况花满楼打海
面上救上来的,是个貌美如花的女子。
那女子此刻正躺在陆小凤房间里的大床上,紧缩着双眉,双臂环抱着瑟瑟发抖。她的额头已经不再流血,手臂和大腿上的伤口因为长时间在海水中浸泡,已经消失了血色,变成惨白的颜色,有些伤口又深又长,皮肉微微外翻,显得
十分狰狞可怖。这可怜的女子在遇到他们之前究竟遭遇了什么,能够给她
带来这么大的伤害?又是谁,能够这么狠心对这样一个较小柔弱的美丽女子下手?这样平静的海,这样悠然的风,这样美丽的暮色中,究竟隐藏了怎样的丑恶?
花满楼表情难得的严肃。虽然他平时也是会静静的沉默,可却绝不会是这样,没有往日的温沉入水,代之以冷峻如冰。
陆小凤侧身坐在床边,一直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床上的女子。
谁都知道陆小凤是个怜香惜玉的人,若是不幸让他遇见那个下手的家伙,估计下场堪忧。
一声闷哼,那个女子霍然坐起,脸色煞白没有丝毫血色,一双剪水的丹凤眸子里透出一种发自内心深入骨髓的恐惧,仿佛那惨无人道的折磨还没有结束,还在无情的折磨着她的身体,和她的心灵。有的时候,身体上的伤害并不可怕
,因为再深的伤痕都迟早会痊愈,再难忍的痛楚都迟早会消逝掉,可深入心灵的伤害,却可以纠结一个人一生一世,成为她每日睡梦中的一番梦魇,午夜惊醒时的一抹冷汗。
显然她还沉浸在痛苦之中。
陆小凤被吓了一跳,随即转身抱住她,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直到她完全平静下来。
花满楼依旧满脸严肃,但是此时的陆小凤已经无暇顾及他的异常,正全心全意的安慰着怀中的女子。
“救我。。。。。。救我公子。。。。。。救我。。。。。。。不。不。。。是救他。。。。。。救他。。。。。。”那女子断断续续的说道,惊魂未定使她有些语无伦次,词不达意,但是陆小凤依然在她破碎的话里听出了明确的意思。
她和一个男子同时遭遇了危险,她逃了出来并成功得救,而那个男子并没有脱险,依旧深陷在水深火热之中。这是陆小凤头脑里整理出来的信息。
“姑娘,不要着急,慢慢说,我们会帮你的。”说话的是花满楼,语气依旧是那么的温润柔和。
花满楼的声音天生就有一种魔力,一种能够让人从惊惶中安定下来的魔力,一种能够给人安全感和依赖感的魔力。
那女子渐渐停止了颤抖,抬眼环视周围的环境和人。
船舱,华丽的船舱。周围,是凝视着自己的三个人,一个沉如古玉,一个冷若冰雪,一个俊俏飞扬。
她点了点头,试着坐了起来,陆小凤随即把被子卷起来塞到她的身后。她靠在被子
上,感激的看了陆小凤一眼,挪动几□子找了一个比较舒服又不会触痛伤口的姿势便开始诉说她的遭遇。
她叫菁菁,她本是个偷儿。
第一句话出来就让陆小凤他们惊讶了够呛。这个看起来这么文弱贤淑的女子竟然是个偷儿?人不可貌相,这话说的真对。
她没有理会他们的表情,继续说下去,美丽的丹凤眼定定的看着自己脚尖的方向,无神而空洞。
然而是偷儿就总有失手的时候,是不是神偷关键就在于是在谁的面前失手。有些偷儿偷了一辈子都没在重要的人面前栽过跟头,有些偷儿还没得手几次就已经栽的很惨。
那些幸运的偷儿里面当然不包括菁菁,因为她在一个大有来头的人面前栽了跟头,而且栽的彻底,栽的无救,栽的很有技术水平,并且上演了一出偷儿反被他人偷的悲剧。
当她被五花大绑着压上大厅的时候,她见到了一个人,一个和周围的人,和周围的陈设,甚至和周围的空气都显得格格不入的人。高大的身材,结实的身躯,微微黝黑的皮肤和淳朴清澈的眼神深深的吸引了菁菁,让她再难将视线从
他的身上移开。
“说!想留下眼睛还是双手?”一个玄衣男子猛然将她的头压低,狠狠地说道。
菁菁倔强的扬起下巴,狠狠地盯着面前的这个身着紧身玄衣身披大红披风的男子,美丽的丹凤眼里充满愤怒和仇恨。“你杀了我吧!不过就算你杀了我,玉玺你也还是拿不回来!!”她咬着牙关道。
“啪!”耳光打在菁菁的脸上,白皙的脸颊顿时肿起了一个红红的手掌印,精薄的嘴唇因为血液的浸染变得更加艳红动人。
“呵呵。。。。。哈哈哈哈!!咀血楼的少楼主原来是个没种的主儿!不敢杀我是吧,不敢杀我就放了我!”菁菁嘶吼道。
霍子惊愤怒扬起的右手正要再次落下,突听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子惊住手!”
菁菁霍地抬起头来看着说话的人,正是那个清澈淳朴的男子。那男子此时黝黑的脸颊已经微微涨红,剪水一般的双眸中带着丝丝的慌张,可紧抿的嘴唇却透出了温和的坚定。
霍子惊扬起的手忘了放下。
“天照,你疯了?!”霍子惊质问。
“没有,”那个叫天照的男子不好意思的搔搔头发道,
“那个。。。。。嗯。。。。。。我想这种事还是不要子惊亲自来动手了,不如让天照来代劳吧。”说罢把脸转向左边询问似的看了看端坐在大厅中央的中年男人。
那个中年男人面色深沉,微微的点了点头。
“好吧。”霍子惊无奈地弹了弹墨黑的衣襟,离开了菁菁的身边。
菁菁偷偷的松了一口气,起码现在不用死,不用瞎,不用残了,而她也确信,这个名叫天照的男子一定是个心软的人,只要他心软了,她就有机会从他身边脱身。
想到这,菁菁为不可见的诡异一笑,丹凤眼中闪出一丝狡黠。
洪天照牵着被五花大绑的菁菁慢慢的走回自己的房间,回身关上房门,长长的抒了一口气。
“我还真担心楼主不让我带你走呢。”洪天照吃吃地笑着,黝黑的脸上泛起一阵红晕。
菁菁盯看着那一抹红晕,大大的丹凤眼瞪成了鸡蛋眼,下巴差点没掉到地板上。
作孽啊。
作为一个男人,作为一个这么高大英俊的男人,作为一个在江湖中混日子在刀口上求生存的男人,作为一个在咀血楼中有举足轻重的地位的男人,怎么可以这样纯净,怎么可以这样清明,怎么可以这样羞涩到让人心肝乱颤?!
菁菁真的没办法再控制自己的心跳,一声砰然,瞬间动情。
讽刺的紧,一个失手的绝色偷儿爱上了那个审讯她的年轻男子。
“作孽啊。”陆小凤摸着唇上的眉毛,不由自主的说道。这样销魂蚀骨的浪漫相遇通常都会伴随着销魂蚀骨的惨烈结局。
美丽的开始不是开始,美丽的结束也不会是结束,因为这个世界,不会容忍完美这回事的存在,相遇相知的路上,总是充满了太多的坎坷和磨难,太多的阻挠与压力,太多的危险与变故。
幸福不是永远的,不幸却是永恒的,在永恒的不幸中苦苦追索短暂的幸福,岂非正是人们周而复始甘之如饴的悲剧轮回?
☆、第五章 飘摇海上(下)
“我不会告诉你玉玺在哪里的。。。。。我不会的。。。。。一定不会的。。。。。。”菁菁剪水双瞳凝视着洪天照的双眼,喃喃地说道,仿佛不是说给洪天照听,而是用来说服自己,说服自己绝对不能因为一时的心动而葬送了自己的偷儿生涯。
洪天照闻言灿然一笑,本来黝黑的脸颊突然泛出兴奋的光来,他苦笑着摇摇头道:“论逼供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