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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屠苏收剑回鞘,这才注意到与他动手的人是一个满头银丝,年逾半百的花甲妇人,只是这妇人一身正气,且面容肃穆冷漠,绝非恶人,也不是好相处之人。
欧阳少恭披上一件外衣走出来,正好看到风晴雪跑到那妇人身边,虽然知道这人就是幽都婆婆,但还是故作疑惑地问:“晴雪,你认识这位老夫人?”
百里屠苏不说话,但看他的眼神,想必也是想问这个问题。
风晴雪有些心虚地垂下眼帘,低声道:“这位是我婆婆,她……”
“老身是幽都之人!”没等风晴雪想好该怎么介绍她的时候,幽都婆婆已经出声打断了她的话,说:“这次老身来到天墉城,正是为了八年前被紫胤真人夺走的焚寂剑和身负焚寂煞气的你,百里屠苏!”
十一、他说
幽都婆婆的话让百里屠苏身体一僵,他条件反射地想回头看欧阳少恭的表情,但头转到一半就顿住了。
欧阳少恭早已知晓幽都婆婆的来意,所以脸上未曾露出半丝诧异,平静沉稳的模样倒是让幽都婆婆对他印象不错。不过当他上前几步挡在百里屠苏面前时,这份欣赏就化为了不悦。
“怎么,你一个修为浅薄的弟子也想保护他不成?”幽都婆婆对于欧阳少恭对百里屠苏的维护很是嗤之以鼻,“老身劝你还是不要不自量力了!”
“少恭,你……”百里屠苏有些怔然地看着欧阳少恭修长挺拔的背影。
“别担心。”欧阳少恭回身拍拍他的肩膀轻声安慰,面向幽都婆婆时一贯的温和浅笑却换成了冷漠以对:“幽都婆婆,弟子修为浅薄,可您修为高深,是德高望重的前辈,难道您要对我们两个后辈出手吗?”
这么一顶帽子扣下来,幽都婆婆是出手也不行不出手也不行。出手吧,这里是天墉城,论辈分她又是前辈,传出去会与她的名声有损。不出手吧,她这次挑着晚上过来就是想带走焚寂和百里屠苏,就算带不走焚寂她也要把百里屠苏带走,如果因为一句话就放弃,那不是太可笑了。
欧阳少恭要的就是她的犹豫,手一扬将他刚才在屋里找到的烟花弹了出去。
寂静的天空中忽然一声炸响,而后便有数朵烟花接连绽放,在暗沉的夜色中分外显眼。
幽都婆婆一惊,随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被这小子摆了一道,怒极反笑道:“老身今晚既然过来了,就没有空手而归的道理!要在其他人赶来之前带走你们二人对老身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是吗?”幽都婆婆话音刚落,就听到紫胤真人的声音悠悠响起,虽然空灵飘渺得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但“是吗”两个字的尾音还未落下之时,一道剑影已经从远处疾速飞来,在百里屠苏身前化为鹤发童颜的紫胤真人本尊。
幽都婆婆顿时像见了鬼一样瞪大了眼睛,还往后退了一步,冷声道:“紫胤真人,没想到你居然出关了,正好,老身也有事要跟你说。”
紫胤真人表现得十分淡然,完全不因为幽都婆婆三更半夜出现在后山还想带走焚寂和百里屠苏一事而动怒,此时听到她掺杂些微挑衅的话也只是微微摇头,不紧不慢地说:“如果是关于焚寂和屠苏的,那你大可不必再说,我的答案,八年前就已经告诉你了。”
“呵!你不提八年前的事,老身都差点忘了!”幽都婆婆好像也不因为自己贸然来访还大言不惭的事而感到心虚,反而咄咄逼人道:“八年前,你趁着老身和几位幽都长老被焚寂剑灵重伤,趁人之危地带走了焚寂和百里屠苏。自古以来,我们幽都一脉的使命就是为了守护焚寂,老身今日前来,不过是为了履行我们的职责罢了,紫胤真人,还请你不要多做阻拦!”
“屠苏是我座下弟子,我如何能够不管他。更何况焚寂也被封印在剑阁有人严加看守,已经八年未曾出现异状,既然天墉城能够保护好焚寂,你们幽都不是更加轻松吗?”紫胤真人微微勾起嘴角,笑得云淡风轻,“八年前你与幽都长老皆被焚寂剑灵重伤,因此想要杀了身负焚寂煞气的屠苏,违背了与我的约定,你们不仁在先,何以怪我不义?一切,皆是天意。”
“你……!”幽都婆婆被噎个正着,这事儿确实是他们幽都处理得不好,但当时情况危急,若不那么做,焚寂剑一定会冲破封印,现世危害世间,他们也不过是不得已而为之。
思及至此,幽都婆婆又找回了一点底气,道:“这些旧事便不用再提,焚寂放在天墉城老身也不是不放心,否则之前八年老身也不会不来讨回。只是近日老身发现焚寂有所变化,发生了一些异动,为求稳妥,老身要到剑阁去看一看。若是情况不好,老身必要将焚寂带回幽都!”
“好,那就请婆婆随我一道移步剑阁。另外……”紫胤真人温和淡泊的目光落到风晴雪身上,那双仿佛能够洞察一切的眼眸让她心虚地瑟缩着退到幽都婆婆的身后,“这位姑娘想必也是幽都之人,虽然不知她为何会到天墉城来,但从此刻起她便不再是天墉城的弟子,希望姑娘,还有婆婆你好自为之。”
语罢,紫胤真人广袖一挥,便化为剑影消失于天际。幽都婆婆也不甘示弱地用拐杖敲了敲地面,灼眼的蓝色光芒过后,她与风晴雪也消失了。
三人都走后,一直在旁边站着插不上话的欧阳少恭和百里屠苏齐齐松了口气,前者是感叹事情终于解决了,后者则要复杂得多。
走回缺了一扇房门的木屋里,欧阳少恭点了灯,一回身就看到百里屠苏正呆呆地坐在床边神游天外,那副怔怔然出神的样子倒是很少在他身上看到过。
欧阳少恭猜测他应该是在想方才紫胤真人和幽都婆婆的对话,而且又在为自己身负焚寂剑灵之事而自伤,于是走到他身边坐下,默默地回想起自己渡魂的那几世经历过的痛苦,叹息道:“屠苏,有些话我本不想说,只是你现在的表现,让我有些失望。”
欧阳少恭短短的一句话,却好像被放大了无数遍才在百里屠苏的耳边响起一样震得他分外惊诧,忍不住问:“少恭,此话何解?”
“……”话到嘴边,欧阳少恭却不知该怎么说了,毕竟他现在在百里屠苏的眼里是完全不知道他身有焚寂煞气的事情,思考了片刻还是打算先做铺垫:“屠苏,你先告诉我,执剑长老他们所说的焚寂煞气是什么?”
百里屠苏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但又好像已经做好了准备,并没有多惊讶就沉声解释道:“焚寂煞气……就是上古凶剑焚寂剑中的煞气,能够诱人入魔,狂性大方。我不知它是何时侵入我的体内,只知道从我记事开始,每月的月圆之夜都要承受被煞气侵蚀的痛苦,我也因此被师尊禁止与他人有过多往来,而其他弟子也都厌恶畏惧我,不愿与我靠近。”
说完,百里屠苏便感到嘴里泛起了苦涩的味道,却不敢回头看看欧阳少恭的表情。
少恭,你现在也知道了,你也会远离我,厌恶我吗?
若是百里屠苏回头看一眼的话,一定会发现欧阳少恭一直在静静地注视着他,目光平静,神情柔和。
“屠苏,焚寂煞气,是不是让你很痛苦?”良久,当百里屠苏的心已经渐渐因为欧阳少恭的沉默而冰冷起来之时,他却突然出身,不过简单一句话,就敲掉了他脸上用来伪装冷漠的冰霜。
百里屠苏比方才听到紫胤真人和幽都婆婆的话还要惊讶地转头看向欧阳少恭,然后目光便定格在他温柔浅笑的脸上移不开了,片刻后,才掩饰似的别开头,嘴角却不自觉地向上扬起:“别人听到这样的话,都会觉得我是一个怪物,也只有你,担心的不是我会害你,而是焚寂会不会伤害我。”
那一句话问出口时,欧阳少恭就知道自己将会真正走进百里屠苏的心里,成为他心尖的朱砂痣,眼底的白月光,哪怕以后他爱上了晴雪,也绝对没有人可以代替他的位置。好在,他问出这话时,也是发自真心的,虽然,还是免不了那一分算计。
这个念头只是在欧阳少恭心里一闪而过,就被他压了下去,伸出手按在百里屠苏的肩膀上,道:“屠苏,我相信你不会伤害我,你也应该相信你自己。这焚寂煞气固然给你带来了诸多痛苦,但你为何不换个角度想想,若是你可以控制它,让它反为你所用,去造福众生,去行侠仗义,而不是放任它为祸世间,那它就是好的。万事万物皆有两面性,你不能只看到不好的那一面。更何况,焚寂煞气带来的痛苦,还磨砺了你的心志,让你比常人更加坚韧强大,要想成为强者,力量只是次要的,最重要是要有一颗强者的心,坚不可摧,勇往直前。你明白吗?”
“我……我不明白,但总有一天,我会懂的!”百里屠苏的眼神有些茫然。
他还没办法完全消化欧阳少恭的话,但他却把这番话牢牢地记住了,在以后的日子里,一有空闲就会拿出来仔细地品味钻研一番。而等到他真正明白的时候,他已经成为了一个让别人只能仰望的强者。
“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像刚才那样颓然自伤,也不要将自己所受的痛苦都推到命运身上。”欧阳少恭微叹道:“你可知这世上比你痛苦的大有人在,你虽然被焚寂煞气折磨,却有关心你的师尊和师兄,但那些乞丐,难民,无家可归,颠沛流离的人连饭都吃不饱,有些年纪轻轻就已经两鬓斑白,他们的痛苦,又何尝比你少?你不过是身体的痛苦,他们却常常被人看轻鄙夷,是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折磨,两相比较之下,你是否觉得你已经比他们幸运许多了?”
百里屠苏哑然。
欧阳少恭本也不需要他回应,又自顾自地说:“以前,我也觉得人活着辛苦,可谁活着不苦?否则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想要求仙问道,脱离尘世苦痛?只在这一点上,你也比芸芸众生幸福多了。”
“我……”百里屠苏无言以对,但长久以来梗在心头的郁闷和苦涩,却在欧阳少恭一句句简单的甚至根本算不上是劝慰的话中悄然淡去,反而生起了一丝羞愧。
少恭说的没错,这世上比他痛苦的人多了去了,他又有什么做资格自哀自伤的矫情姿态?相比之下,他都不知道有多么幸运了,再摆出郁闷痛苦的样子,只是在给别人侮辱和嘲讽自己的机会罢了。
看着百里屠苏脸上的神采一点一点地亮了起来,欧阳少恭知道,他这番苦心竭力的劝说,目的已经达到了。
十二、琴叶
百里屠苏是个很聪明的人,在欧阳少恭的那一次劝说后,他就非常努力地放开了心中郁结,虽然说不上开朗,但总算不再像以前一样冷若冰霜没点人气了,这让欧阳少恭觉得很欣慰。
风晴雪是幽都之人的身份暴露后,和她关系最好的芙蕖顿觉自己被欺骗,即使身体还虚弱着也倔强地不要她照顾,更是对她的看望闭门不见,让她很是失落。而天墉城中的弟子,除了欧阳少恭外,也就百里屠苏对她的态度一如从前,就连一直追着她跑的肇临都疏远了她。现在她已经不是天墉城的弟子了,但是因为幽都婆婆还要在这里观察焚寂的变化,而且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了韩云溪,就是百里屠苏,自然不愿意这么轻易地离开,只能继续留下来。
欧阳少恭拎着食盒来到后山时,就看到风晴雪坐在凉亭里支着下巴发呆,而百里屠苏却不知所踪,四下看了看,走到风晴雪身边问:“晴雪,屠苏呢?”
风晴雪猛地回过神,看到来人是欧阳少恭,又蔫蔫地趴下:“少恭是你啊,我也不知道云溪……屠苏师兄去哪儿了。”
见风晴雪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