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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阴阳师站在街角拐弯处随手掐指推算,末了眉角一跳,“这是……不知火?”
奴良闻言眯起了璨金的眼眸,双手抱胸靠在一边的墙上,歪头看向人群密集的地方。
“不知火?那东西怎么会无缘无故地闹腾起来……等等!”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突然收起了全身的畏,拉着秀元隐在房屋的阴影中,然后舔舔嘴角,笑的得瑟,“本大爷也许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阴阳师斜眼看他,展开蝠扇轻掩住嘴巴,凉凉地开口,“小奴良,你又坏心了……嘛,不过算了,姑且就听你一回好了。”
奴良厚脸皮地蹭过去,将自己的大脑袋搁在阴阳师的肩膀上,轻轻吐气,“你就看着吧。”
果然,不过在一刻钟时间,海面上神秘的火焰便突然间消失无踪,好似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样。
跪伏的百姓诚惶诚恐地等待了片刻,确认没有灾难发生之后才如释重负地三三两两散去。
又过了一会儿,不知火消失的海面上渐渐弥漫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其中有着若隐若现的人形。
奴良和秀元对视一眼,从隐蔽处出来,慢慢靠近。
白雾在碰到妖怪总大将的气势的那一刹那就快速退散,藏在桥下只有半个身子露在水面上的女人似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转过身来死死盯着两人,浑身颤抖。
不可否认,那是一个极美艳的女人,虽然已经死了很久了。
奴良不紧不慢地上前两步,蹲下身与那女人平视,一手插在和服前襟中,一手摸着下巴,很有一副调戏良家妇女的流氓的派头。
“桥姬?”
美艳女人用手狠狠掐着自己雪白的胳膊,僵硬地行了个礼,努力用不那么颤抖的声线回答,“是……奴家名唤须弥子。”
挥了挥手示意桥姬无需如此紧张,奴良又用下巴点了点不远处桥头穿了一身青灰色和服,背着一把貌似传自中土的古琴的年轻男子。
“不知火是你召唤出来的?”
桥姬点点头。
“为了和那人相见?”
点点头又摇摇头。
美丽的桥姬咬了咬嫣红的下唇,终于开口,“是奴家自己想见他……一直一直,奴家都看着他的背影……奴家已是个不洁的女子,看着他的背影足矣……希望他能有个美好的家庭……”
“喂——”
还未等说完,一个清雅的声音便插了进来,是秀元。
年轻的阴阳师用蝠扇点着自己的下巴,淡淡地问了一句,“你说……你一直以来都看着那个男人,而那个男人也几乎天天站在桥头等人?”
桥姬不解地点点头。
“那……你的一直,持续了多长时间?”
桥姬的脸色瞬间煞白,漂亮的眼睛中滚落了大颗大颗的泪珠。
一直以来,她都默默地望着他的背影,只这样,便让她觉得无比幸福,却从未想过,时光已然过去多久,而男人,必也早已去世,否则不会数十年如一日地保持着守候的姿态。
于是,时隔多年,她终于颤巍巍地叫出了男人的名字。
背着古琴的男子快速转身,用力地挥着手,脸上是明显的兴奋。
“须弥子小姐,你终于来了!”
须弥子用双手死死捂着嘴,大颗大颗的泪珠砸落,但她却笑了。
她说,“野原先生,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被称为“野原”的年轻男子用力点点头,解下背后的古琴,开始弹奏。
音乐很美,美得让阴阳师都忍不住拿出随身带着的玉笛应和起来。
一曲终了,男子像是终于完成了夙愿,虔诚地抚过古琴的每一根琴弦,然后终于下定决心般郑重地将古琴仔细包好,双手举过头顶,直直跪在阴阳师的面前。
“这位大人,请您收下这琴吧。”
年轻的阴阳师愣了愣,却并未伸手,“为何给我?”
男子微微一笑,眼神真诚,“因为大人是真正喜爱音乐之人,知音难觅,送给大人最是适合不过。”
“而且,”顿了顿,他忽然抬头看了看奴良,又看了看秀元,意味不明地道:“凭我的力量已经压制不了它了,但若换了两位大人,一定可以的……两位大人很强!”
奴良闻言皱起了眉头,下意识地去捕捉阴阳师的视线,与此同时,秀元亦心领神会地伸出手,不着痕迹地扯了扯他的袖子。
“既然如此,那么在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秀元神色一正,也不再推辞,半跪下身抱过古琴之后抽出袖中的玉笛推到男子面前,眉眼弯弯,“这是回礼。”
男子小心翼翼地接过玉笛,端正地行了一个礼,而后毫不犹豫地纵身跃入水中,与桥姬紧紧抱在一起。
海面上不知何时又燃起了熊熊的不知火,相拥的人影渐渐消逝,徒留下一声又一声镇魂的铃声。
叮呤、叮呤、叮呤……
☆、16第十六章
叮呤、叮呤、叮呤……
街边民宿屋檐下挂着的风铃在风中泠泠作响,家家户户都是一番火热的景象。
夜已深,远处寺庙香烟缭绕,钟声齐鸣。
是了,今天是除夕日,合家团圆的日子,但男人却饿倒在冰冷刺骨的雪地里,奄奄一息。
他是个落魄的琴师,身上除了一把据说传自中土的古琴之外再无值钱的东西。
他已经饿了三天三夜,快到极限了。
他觉得自己也许会死在这冰冷陌生的城市里。
鼻翼间传来一阵阵诱人的香味,极度的饥饿让他开始出现幻觉,圆滚滚的肉包子近在咫尺,他不顾一切地、近乎粗鲁地抓过,大口大口塞到嘴巴里。
然后又递过来一碗清水。
等到摸着肚子打了一个长长的饱嗝,他才发现原来一切并不是幻觉,真的有善心人救助了他!
他努力撑起身子想要看清楚救命恩人的面容,却只看到牛车缓缓从他身前经过。
西风吹起车帘,他从掀起的帘缝中看到了一张年轻美丽的侧脸。
他心中一动,就地坐下弹奏起了一支优美的曲子为车中之人送行,视线却一刻也不曾离开地追随而去。
行驶中的牛车不停,但却从车帘中伸出了一条雪白的手臂轻轻抖动,上面的碧绿镯子随之慢慢滑落在地。
他急忙跑上去捡了起来,久久地、久久地凝视着远去的牛车。
之后的之后,他们再次相遇,依旧是一个在车中并不露面,一个在外头深情弹奏古琴。
渐渐地,他们爱上了彼此,但世俗的伦理道德束缚着他们,让他们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之中。
一个是被官宦人家买下的妾室,一个是潦倒的落魄琴师。
不多久,东窗事发。
美丽的女子不堪背负不洁的名声,投河自尽。
年轻的男子不愿相信如此痛苦的事实,依旧执着地苦苦等在他们初遇的桥头,直到被发现晕倒在厚厚的积雪中。
然后男子患了风寒最终死去,但他的魂魄仍然不忘生前最后的约定,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在桥头等待心中的爱人。
一直到现在……
……
“所以说,故事的经过就是这样。”
年轻的阴阳师捧起茶杯,用这句话做了结尾。
雪一般冰冷的女子抬起宽大的和服袖子轻掩了红唇,紫晶的眸子光华流转,语气略带凉薄。
“嘛,真是个让人悲伤的故事呢。”
说完,女子柔媚的尾音忽然一转,直指与自家总大将一同坐在首位的秀元,“话说回来,讨厌的阴阳师为什么也会在这儿?”
于是在座的奴良组干部闻言都不约而同地把视线移到了同一处,其中含义各种复杂莫测。
年轻的阴阳师淡定地端坐,顶着各式各样刺人的眼神岿然不动,自顾自研究那把让他很是在意的古琴。
奴良敲掉烟斗中的烟灰,坐正了身体咳咳两声,刚要说些什么,却忽然狠狠拧起眉头,一把拉过阴阳师的手指仔细查看。
只见那白皙的指尖已然被划了一道细长的口子,正一颗颗向外冒着鲜红的血珠。
奴良没有多想,稍一低头就将阴阳师的手指含进了嘴里,伸出舌头细细舔舐。
阴阳师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湿热触觉,身子轻微一颤,下意识地就想把手抽回来,却被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抓住了手肘和手腕牢牢固定,动弹不得。
奴良紧紧抓着阴阳师的手,全然不顾在场惊愕地下巴都掉了一地的部下们,依旧半垂着眼睛轻舔秀元的指尖,等到确认不再流血了之后,方才退开去。
指尖刚一离开湿润的唇瓣,阴阳师便倏的收回了手垂于身侧,掩盖在宽大的袖子中,脸上泛起一抹几不可见的红色。
奴良见状舔了舔嘴角,挑眉看他,“怎么回事?你可不像是这么不小心的人啊。”
阴阳师定了定心神,勾着眼角瞥了他一眼,然后捻起扇子隔空在琴面上某处点了点,问:“你看到了什么?”
奴良狐疑地凑过去,可惜摸着下巴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什么名堂来。
“这上面……”
就在这时候,他忽然看到了阴阳师受伤的手指,脑中灵光闪过,他猛地意识到了什么。
奴良眼神一变,伸手若有所思地抚摸着那道琴弦,“血迹……不见了?”
阴阳师点点头,“是,不见了。而且……”他歪着脑袋眨了眨眼睛,补充道:“刚才也并非是我不小心,而是被攻击了,被一股很锐利的煞气攻击了。”
话音刚落,奴良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原本死气沉沉的古琴便突然抖动了起来,且有越来越剧烈的趋势。随着琴面的暴动,那上面每一根琴弦都在无人拨弄的情况下开始颤动,奏出不成调的刺耳旋律。
奴良组的干部们纷纷捂上耳朵,在自家总大将的指示下一步步退后。
奴良挡在众妖身前,目光深沉地看着一股黑烟从古琴中缓缓溢出,在半空中凝聚成一张古怪的面孔,隐约可看出是狐狸的模样。
他一边释放自身的畏来对抗那股莫名其妙的威压,一边眼疾手快地拉起阴阳师的手腕,护着他向后跃开。
与此同时,阴阳师飞快地扯落脖子上挂着的念珠,夹在指间弹向古琴的上方和四周,设下了一个可镇万魔的锁缚阵。
银蓝的亮光闪烁,伴随着一阵阵强烈的电流,将那股黑烟死死困在一方极小的空间中。
黑烟在阵中忽而扭曲忽而拉长,没头没脑地碰撞着透明的壁垒,却又一次次被反弹会原地,受强烈的点击之苦。
“汝等…竟敢如此对待妾身……妾身要杀了你们,撕裂你们!”破碎的声音比乌鸦的叫声还要难听,恶毒的咒骂像是要刺破耳膜,在脑海中久久回荡。
在场的小妖怪中已经有支撑不住倒在地上的了。
奴良拎着佩刀甩掉刀鞘,更加强了自身释放的畏的厚重度与之抗衡。他上前一步将阴阳师庇护在身后,头也不回地说:“把阵撤掉吧,秀元,那玩意儿由我来对付。”
语调平稳,却能够听出其中对于自身实力的自信和成竹在胸。
阴阳师听了却没有照做,反而抿着嘴唇向前走了一步,与他并肩而立,“可别小看我了,小奴良,你尽管出手好了,那个阵不回妨碍到你丝毫。”
奴良微微一愣,而后咧了咧嘴,笑容狂肆。
“那么我上了,秀元。”他侧过身子在阴阳师的耳边轻轻开口。
话音未落,他便已经进入了阵中。出乎意料,在外头看起来极为狭小的空间,一旦进入里面,却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