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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若并不知情,只是疑惑为什么锦颜不走了,还拉了拉她的袖子催促去树边休息。触到对方才发现锦颜的身体僵硬得仿佛一块生铁。
阿肥抬着左爪用头轻轻蹭了蹭锦颜的脚腕,望向盯着她的锦颜,又欢快地喵了一声。
白风一惊,猛的好像明白了什么,连忙快步走了过去,一把抱起了阿肥,没事人一样地笑着往回走,同凌其歆道:“她可真识美人。”
青若这才发现手下的身体忽的松了下来。紧接着锦颜的手掌一翻,把原本搭在她胳膊上的手给反着抓住了。青若感到一股重量很突然地就往自己身上靠来。
不聪明不代表傻。青若也后知后觉地同白风、墨雨一样意识到了一件事。
“该死的,为什么,她会带着猫?”耳边,某人狠狠的声音压低着传来。
青若忽然忍不住笑了。
一路上,锦颜都尽量离着凌其歆愈远愈好,同时吩咐墨雨负责看好那两只,不得乱放出来。
墨雨一脸无奈地应了。白风又在一旁笑得幸灾乐祸。
阿肥看起来倒是相当喜欢锦颜,每次一落地都欲往锦颜脚边跑去,每次都被墨雨截下抱回。阿肥显然一脸不甘心地在墨雨手里扑腾着爪子抗议,然后每次一抱回去就被凌其歆指着鼻子数落它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于是弄得阿肥经常无精打采地趴在地上眼神幽怨地望着锦颜这个方向,只不过都被锦颜无情地忽视了。
可怜的痴情猫阿肥。
待这般又过了几日,一行人已离苏州颇近了,已入了滁州城地界,预计再过一日便可到达。
这日已近傍晚时分,为了能在天黑之前赶在下一个城镇落户,两辆马车抄了近道,颠簸了些许。过了会,便被锦颜喊了停。
不一会儿,锦颜便扶着青若下了车,走到了不远处的一棵树边,抚着青若的背,让她吐出来舒服点。
青若俯着身,一手扶树,一手往外推锦颜,不愿让锦颜瞧见自己这般狼狈模样。
锦颜抓住青若往外推的手,在她身后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乖,别闹。”
青若一时也无力再去对付,又吐了些许。
“让你方才少吃点零嘴你又不听,小孩似得。”锦颜在旁念道。
青若吐了片刻,方觉好了些,才转身休憩了会。
“喏,漱漱口罢。”锦颜拿起方才下车时顺便带上的水袋递给青若道。
青若怨念地瞪了锦颜一眼,才接过水袋。
青若刚漱了口,正欲把水袋递还回去,便听其中一个侍卫大喊了一声“小心”,还未回过神来,就被身旁的锦颜一把扯着躲在了树后。
说时迟那时快,不远处的一座山上忽的蹿出几百只箭,瞬间就来到了她们面前!
由于先前一直平静得很,而这地方又不算偏僻,过得十几里便靠了城镇,故大家根本没料到会有偷袭。此番意外当真打得众人措手不及。墨雨挨得白风与凌其歆两人近,同时一把扯过两人躲在了车后。这时又有七个黑衣人从旁边的树林里跳出,其中一个朝四位车夫喊了一声:“你们速去保护白风姑娘她们!”之后便围住了公主与青若。
这七人正是皇帝派下护送的七名暗卫。
两轮箭雨放完,山丘上飞快地冲下了一批身穿红衣的蒙着红面的人。领头的却是一名身穿黑衣的年轻女子。脸上戴着一个刻着暗纹的黑色面具,连眼睛仿佛都与那面具融为了一体看不分明。只见这批人队伍整齐如红潮一般冲将下来,一眨眼便到了众人面前举起大刀砍杀起来。
四名侍卫与七名暗卫显然训练有素,临危不乱地抵挡着攻击,同时试着汇合到一起撤退。面具女子显然是看出了对方的企图,忽然开了口,声音竟如破锣一般嘶哑难听:“从中间厮杀,别让他们聚拢!”
众人的意图被识破,只得各自保卫着开始往树林里撤退。
那个面具女子一直没动也没再开口,只是看着侍卫们吃力地抵抗。
侍卫虽然功力高强,以一敌十,却也经不住如此近两百人的围攻,时间一久还是或多或少地挂了彩。尤其是白风那边,因只有四位侍卫,更显吃力。所幸墨雨本身功力更甚侍卫,便也帮着抵抗着些,才没有很快落败下来。
锦颜沉着脸不知在思忖着什么,同时不忘将吓得脸色惨白的青若攥紧护在身边。青若丝毫没见过这种阵仗,只觉得眼前肢体横飞,鲜血四溅,宛如地狱。周围七人的黑衣虽看不分明鲜血的颜色,却能分辨出那浸染出来的深色水渍。所幸如此,不然青若见到的便是浑身血渍的人了,那时估计恐慌更甚。然即便如此,而那些在砍杀中喷溅出来的血,有的甚至也朝锦颜与青若飞溅过来,不免沾上些许。青若紧紧攥着锦颜,无意识地在锦颜手臂上掐出了血痕。锦颜只是担忧地望了一眼青若,倒也没注意到自己手臂上的疼痛,整个心神都被场上的形势吸引过去,皱着眉思索着什么。
未知的敌人一个个人倒下去。一个个人补上来。一场数量悬殊的对战。
众人力气渐渐不支。即便是功力最高强的墨雨也在帮凌其歆抵挡时受了伤。虽已往树林里愈退愈深,敌人无法形成很好的包围之势。锦颜与白风两组人也已看不到彼此,只能顾自抗着,希望能在树林里摆脱地方。
一个暗卫忽的不支倒了下去。
绝处
“十一!”其他暗卫见了,心一凉,压力又大了几分。
忽的一把铮亮的大刀在光线渐弱的暗处陡然闪出来,就着那个暗卫刚倒下的空当处劈砍而来。青若正转头看向倒下的暗卫,那刀便也正对着青若的面门杀过来!
青若觉得浑身都被这刀刃锁定一般,惊得无法动弹。她只在心中隐隐闪过一个绝望的念头,便突然被一股大力猛的拽了一下,趔趄地跌入一个柔软的怀抱。
一股熟悉的冷香混杂在这浓烈的血腥气味里,依旧清晰如旧,让青若回了神,略微静了心。
锦颜的眉极快地蹙了下,然后不动神色地把流着血的左手藏进宽大的袖袍中,袖边却依旧染了血渍。锦颜心里忍不住暗恼今日怎得还是如往常一般穿了身白衣。
在刚才惊心动魄的一瞬,锦颜眼疾手快地扯过青若的同时,将左手下意识地护在了青若的背后,来不及完全躲过那刀刃,被余力斜斜地从虎口划到了手腕处,血一下子便涌了出来。所幸余力不足,不至于见骨,却也颇深得很了。
阿三在那缺口处,自然瞧见了公主受伤的场景,牙一咬道:“阿五,阿七,十二,你们随我断后!阿九!十五!死也要安全护送两位姑娘出去!”言罢,深吸一口气,弃了剑,一把夺过刚砍过来的两把大刀,反手插入对方体内,然后拔出,左右手大开阖地一挥,对方不及,下意识退了一步。
其他几人见了,明白此时招数已不管用,剑不如刀适合,便都纷纷弃了剑,夺了对方的刀。刚被喊到名字的三人都弃了防守,大开大合地砍杀起来。
一时倒有了余地。阿九和十五此时也顾不得冒犯,一人护了一个,趁机往后退去。
天渐渐又暗了几分,为锦颜一行人略添了利势。他们明白,只要挨到天黑下来,林子又大,脱险的可能性才更加大。阿九和十五的衣服上几乎已经可以拧出血来,有的是自己的,更多的是敌人的。关于同伴的最后一幕也不过是目送着断后的四人红了眼一条路地厮杀着,仿若疯狂的野兽的最后一搏,竟是迫得那些黑衣人有些不敢接近。
所有人都知道那是必死前的争斗。
如此,锦颜四人方才略离了敌,到后来便由阿九和十五施展轻功飞快地后退着。说是飞快,其实不不过比走路略快了点罢,两人力气几乎已尽,不过是撑着急切的一口气带着她们逃跑。退了半柱香后,拥着青若的十五忽的趔趄了下,前冲的气势一滞,便松了青若往下滑去。由于前冲的势头尚在,几乎是无力地往前跌飞了出去。青若伸手去扶,却不过攥了个衣角,便落了空,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倒在了林地上。
功力略深的阿九见状也停了下来,唤了声十五便去拉倒在地上的人。听声音竟是位女子。
锦颜怕青若慌乱,便过了去,轻轻拉起了她的手。青若才把视线从茫然焦急中转了回来望向锦颜。
此时林里已略昏暗,青若虽看不清锦颜的表情,那在黑暗里明亮的瞳孔里却透着一丝抚慰的意味,让青若紧绷的身体也随之松了些许,紧紧回握住锦颜的右手。
阿九让十五搭着她的肩站了起来,自己的腿也有些打虚,但仍是咬牙强撑着。十五年纪是七人中最小的,不过刚满十六岁,此时脱了力,但所幸尚未昏厥,靠着坚强的意志支撑着,堪堪站了起来。
“往东走罢。城镇在靠东方向,入了城便安全了。”锦颜抬头瞧了瞧天色,沉吟道。
阿九点了点头正待移步,忽然惊了一声道:“谁?”望向四人来时的方向,神色陡然又慎重起来。
锦颜心头一跳,暗道不好。
眼前隐隐出现了一个身影缓缓朝她们行来,可以听见靴子与草摩擦的沙沙声在寂静中响起。对方并无出声,仿佛没有听见阿九那话一般。
待得对方近了些,大家才看清楚来人,身着黑袍,脸戴面具,竟是方才那个女首领!
众人的神色不禁都凝重起来。
阿九轻轻放下十五,然后站到了公主面前,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她能感觉到对方的功力完全在自己之上,即便她和十五全盛状态都不是人家的对手。但此刻,她有自己的责任在,即便拼得最后一分气力,她都要尽力护住公主。
青若紧张得手几乎都要抖起来。仿佛刚寻了光明,却又被人扔入了黑暗的地底。希望破碎,那心情一直一直沉落下去,深不见底。
“莫怕。”锦颜忽然低头俯在青若耳边轻轻地笑道,“这般,青若与锦颜可算患难与共了。”
青若没料到这时锦颜还能笑出来,埋怨地捏了捏锦颜的手心。然心里的确因了这笑冲淡了些许慌张。
“姑娘!我来缠住她!你们先快跑!”阿九在心里盘算着拖延的时间,开口道,眼睛却仍死死盯着对方。
锦颜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她深知此刻能搏多少时间便是多少时间,否则所有的牺牲便都浪费了。她只在阿九身后轻轻道了声:“谢谢。”言罢便朝青若说了声“跑吧”就拉着青若飞快地朝东边跑去。
面具女子仿佛没有看到逃跑的两人,仍旧站在那里,面对阿九的盯视并不在意,身上却开始聚集愈来愈厚重的气势,整个人一触待发。
阿九看着对手站在那里凝聚气势仿佛打算一击毙中,心里略微焦急起来,却无奈对方稳稳地站在那里身上无一丝漏洞,她不知该如何,眼看对方气势愈足,再放任下去自己过不了一招,也不再管是否寻到弱点,脚尖一点便拿着刀往前冲去。
就在那刀险险地到达面具女子鼻尖的一瞬间,她才突然动了。阿九甚至没看到她是怎么抬起右手的,反应过来时对方的右手食指已经“噌——”的一声精确地弹在了她的刀刃前端,阿九只觉一股猛力从刀前传来,虎口陡然破裂溅出鲜血,手一松刀便从手中滑落下去。女子右手倏地反手捞起刀柄,刀身一个旋转便压向阿九。这一连串动作本便迅速,又加上两人距离极尽,阿九身体吃力心知躲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