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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布利多微微一怔,斯内普注视拜特雅妮的目光却透出异样的神采。然而他随即便听到银发银须的白巫师领袖温和而肯定的回答:“这是当然,拜特雅妮夫人,您有权第一个知晓。”
感觉拜特雅妮像是稍稍舒了一口气,她随即推开了病房门。
眼前不是多么凄惨的景象。对于早已看惯了战场中死、残、伤害的斯内普和邓布利多来说,眼前的情景几乎称得上令人欣慰的和平了。两名巫师安稳地躺在各自的病床上,一名护士正进行晨间的日常问安和情况记录。从门口这个角度上,可以清楚地看到两人肢体齐全,没有明显的外部损伤,除了左边一个的额头上裹了一圈纱布——这也是邓布利多和斯内普已经知晓的,额角磕在岩石上造成的单纯外伤,只不过尸毒的残留和一些临时性解尸毒药物的副作用是伤口无法凝血。总之,就外表而言,雷礼斯和阿莫斯塔受到的伤害并没有任何触目惊心的地方。
简明地向两名属下介绍了访客的身份,拜特雅妮随即客气地请求护士小姐为五个人保留一个“绝对不受打扰的环境”,另外,“除了格林德沃·佩弗利尔先生,他一到就请立刻到这里来”。然后,她用病房里备用的干净毛巾变出舒适的沙发。“阿不思,现在开始吧。如果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等佩弗利尔来了再补充。”
邓布利多了解地点一点头,随后开始了他的工作。斯内普看到他首先是问候了两位药剂师的受伤和恢复状况,然后直接地进入到了事件本身。由较年长的阿莫斯塔主要陈述事情发生的全部经过,雷礼斯则在一旁作适当的说明和补充。邓布利多让他们尽可能回忆起所有细节,到那个海边小镇的起因、小镇的情况、事发当天的天气、山洞的具体位置……问答双方都显出高度的耐心和冷静。然而斯内普还是注意到当阿莫斯塔仔细描述海边悬崖的形状、洞穴入口的位置时候,邓布利多眼睛里倏然的闪光。接下来他更仔细地询问了山洞内部的情况,以及他们怎么误打误撞开启了一面穴壁,闯到那个满是阴尸的黑湖旁边。
“……我们一开始没有意识到那里情况不对,雷礼斯在突出的岩石上磕到头完全是一个意外,然后岩壁就打开了——那太令人惊奇,我们完全忘记了警惕,甚至忘记了及时处理伤口,而这也是导致我们遇到大麻烦的根本原因。”阿莫斯塔苦笑一下,“阴尸对血腥味尤其敏感,特别是在一个显然封闭了很久的环境当中。我们发现湖心有个小岛,感觉到一种特殊力量,并且好奇那上面会有什么的时候,完全没有意识到那种诱惑的力量不仅仅来源于那东西本身,还有湖底阴尸们的陷阱。”
“真是愚不可及……”斯内普极低地骂一声。拜特雅妮看了他一眼,邓布利多却继续向阿莫斯塔问下去:“那么然后呢?你们试着要过去那个小岛?”
阿莫斯塔苦笑着点头:“是的,我们太好奇,太想要发现那究竟是什么了。雷礼斯尝试用‘分水咒’,打开一条旱路过去。可我们当时不知道是那个湖和外面的海水是相通的,所以那绝不可能成功。而就是这样的动静,彻底惊醒了阴尸,它们从水下爬上来,抓住就站在湖边的雷礼斯。”药剂师喘了一口气,摇摇头,“那情景太可怕,可怕得我都不想回忆……但是雷礼斯的背包里正好带了一些硝石,用磺蝾螈的骨粉和柑木屑,我们临时配成了最基本的驱逐粉。这让我们刚好撑到拜特雅妮会长发觉我们失踪了整一天,然后一路追踪到洞穴。”
“一天,都没有能够逃走?”
阿莫斯塔摇头:“我们尝试了。可是,太多阴尸。它们包围了我们。驱散粉毕竟是临时配的,对它们有威慑,但不足以完全逼退它们到让开一条通道。事实上,就算有人说阴尸没有思想,可是它们确实知道怎么围攻,也知道耐心等待。如果拜特雅妮夫人没有及时找来,我想,困上几天几夜之后我们将根本无法抵抗。”
邓布利多点一点头,他的面容异常严肃。看了一眼雷礼斯,他又问:“你们有没有尝试幻影移形?虽然我猜想雷礼斯先生的受伤使得这有一定的风险,然而顾虑到生命,这似乎是一个可能的选择?”
“阿不思,那个洞穴——有黑湖的洞穴里被下了魔法禁制,幻影移形是不可能的。”拜特雅妮温和但更冷静地插话。“离开那个洞穴,在外面则可以。”
“谢谢您的说明,夫人。”邓布利多微微鞠躬。阿莫斯塔随即继续自己的陈述:“拜特雅妮会长找到我们后,首先补充了驱散药粉,这至少能为我们争取更多的时间。然后会长开始联络救援。遗憾的是,我们只是出来度假,连拜特雅妮夫人到英国来,并且就在我们游逛的那几个小镇附近这件事也是非常偶然的知晓,是仅仅出于礼貌才每天问候的。我们不知道夫人那天恰好有事于是顺道绕过来找我们,同时我们更应该感激那天糟糕的天气,以及一直没等到我们回去而紧张着急的热情的客栈老板娘——她的坚持让会长也感到不安,加入到搜寻,直到最终找到我们。”
邓布利多微微颔首,示意阿莫斯塔稍稍休息接一口气,他的目光转向拜特雅妮。女巫优雅地点一点头,随即开口:“这的确是一个幸运,我只能说是梅林保佑才让我投入到搜索中去,因为这在平时完全不会是我的作风。我无法形容我的吃惊,当我跟着寻香甲虫一直进入到那个洞穴里的时候……我几乎不忌讳说,我被呈现在眼前的一切吓到了。”
“没人能够指责你,维奥莱特。我们可以轻易想象到那是多么糟糕。”
邓布利多温和的声音显然具有很大的说服抚慰力量,拜特雅妮闻言点一点头,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数目绝对上千的阴尸,即使在战争中也没有一次看到这么大的数量。而且它们比知道的更邪恶,因为泡着它们的湖水是我见过的效果最强的腐蚀溶剂。我把药包投给雷礼斯他们,然后赶紧跑到洞穴外求援。可是,我能够想到的所有人——包括你,阿不思——那个时候似乎都有要紧的事务在忙;或者,他们根本不知道那个小镇的名字,必须慢慢地、一点一点搜寻到我所说的地点。只有哈利,我是说,佩弗利尔,在接到鸥鸟传讯之后就立即确定了地点并赶到那里。他带了足够多的强效驱散粉,我们先救出了雷礼斯和阿莫斯塔,把他们送到药师协会最近的分会点;然后,我们返回洞穴,合力解决掉那些显然已经失去禁制的阴尸。”
说到这里,拜特雅妮停了下来,她静静看着邓布利多和斯内普:“或许,这一节,让哈利自己来讲会更加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
讲故事果然是个技术活儿,我又一次发现自己的无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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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18…3
斯内普惊讶于自己竟没能觉察到佩弗利尔的到来。
他和邓布利多都是背向着病房门的,不过,这不构成任何导致疏忽大意的理由。然而佩弗利尔确实在没有惊动自己的情况下进入到了病房,他甚至根本没有感觉到开门时理当会有的空气流动。斯内普瞪着眼,看那个青年的男子向自己默不作声地微微欠身行礼,随后,他对上慢悠悠转过身面向门口的邓布利多。
他可以猜想,邓布利多是知道佩弗利尔何时抵达、又何时入内的,所以老巫师表现出完全的从容不迫。但,他也可以想象,在视线对上哈利·阿尔法多·格林德沃·佩弗利尔的一刻,邓布利多心里绝对是震惊的——这从那双蓝眼睛紧紧盯住佩弗利尔面孔的目光,还有他嘴角反复抽动好几次才最终形成的微笑都可以看得出来,邓布利多向来不动如山的强韧神经遭受到了一次巨大的冲击。
今天的格林德沃·佩弗利尔穿着的是一套和昨天马尔福晚会上相同式样的长袍,只不过颜色不是最庄重纯正的黑,而是深沉浓重的翠绿;领口袖口以及边缘部分银色的滚边,让它看起来更像是礼服而不是日常穿着。斯内普注意到他手上已经不见了昨晚那只直接引发不快的戒指,事实上,佩弗利尔拈着一只水晶细颈瓶的左手看不出任何诅咒的痕迹。他也没有佩戴其他任何装饰,胸前怀表的细细金链和链扣是他这一身唯一的点缀。
但是,这反而给人一种更胜于马尔福的华丽感——斯内普心里有些违和地想。佩弗利尔比任何时候看起来都更像一个贵族。他冷静地向邓布利多微微颔首,虽然斯内普确信他完全知道自己面对之人的身份,然而佩弗利尔转向了拜特雅妮。
初次见面,经介绍相识是必须的社交礼仪。斯内普静静地看佩弗利尔从容不迫的举止。他好像完全不在意邓布利多眼中的兴趣和探寻意味,或者说,完全习惯了专注目光审视所能带来的压力,尽管此刻他是被魔法世界公认的最强大的白巫师全副精神地注视。
佩弗利尔将手上的水晶瓶递给拜特雅妮:“阴毒药水,十分钟前制成,以当初黑湖湖水为部分配料,加入了乞力马扎罗火蝎和磺蝾螈干粉。”一句话还未说完,病房里三个药剂师一个魔药师已经一齐动容。最好的解毒剂原料中必定含有毒药本身,这是药剂师和魔药师共知的一条公理;而乞力马扎罗火蝎则必须活体入药,为其极难捕捉,因而非常珍贵。而且,阴毒药水的最佳服用期是制成后二十分钟,但熬制过程包含了一个长达六小时的不断搅拌过程——这个过程必须由巫师来完成,任何搅拌魔法的使用都会让药效大打折扣——由此,佩弗利尔拿出的这瓶药水,不说其他,单是原料和制作本身就已经价值惊人。
拜特雅妮立刻找出两只干净的玻璃杯,将水晶瓶里的透明溶液平均地分到杯子里。刚要端给雷礼斯和阿莫斯塔,佩弗利尔却又止住了她:“我认为这副药剂还可以做一个改善,针对阴毒造成的无法凝血。”他说着,从胸口靠肩的地方取下那枚表链链扣,将它放到病床床头的小桌子上——斯内普到这时方才看清,那根本不是什么装饰扣子,而是一条小蛇盘曲成一团。佩弗利尔抽出魔杖,在小蛇头上轻轻一点,小指甲瓣大的蛇顿时膨胀起来。在众人(拜特雅妮除外)惊愕的目光中,三个头的如尼纹蛇舒展下身子,然后向佩弗利尔发出嘶嘶声。
“一滴如尼纹蛇的毒液,最好的阴毒克制剂,能吞噬毒素恢复血液自凝功能。”佩弗利尔说着,魔杖在靠近雷礼斯病床的玻璃杯上轻轻敲击一下,那条如尼纹蛇果然将右边的脑袋凑过去,滴了一滴毒液在玻璃杯里。佩弗利尔又挥一下魔杖,杯中液体迅速按顺时针方向旋转三圈,然后又反向旋转四圈,最后呈现出搅匀后微显淡黄色的液体。
拜特雅妮随即将两个杯子拿起来,分别递给雷礼斯和阿莫斯塔。两人接过后都是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佩弗利尔脸上露出微带愉快的笑容,然后他挥动魔杖让那条如尼纹蛇变小,三个头的小蛇重新盘成了纽扣状的一团,被他拿起来再次佩在自己胸前。
魔药的效果是立竿见影的:阿莫斯塔苍白的面容很快泛起微微的血色,雷礼斯也解下了额头上的纱布。拜特雅妮快速地检查了一遍,确定两人受到的阴毒侵害正在迅速地消退,女巫这才长舒一口气,转向佩弗利尔的脸上全是笑容。
“金铃子!龙爪!转圈!残渣!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