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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家花园总共一公顷多一点,以古阿拉伯品种的答马希拿玫瑰花为大宗,次为格拉斯茉莉花,摩洛哥玫瑰排名第三。
摘花工人每摘一盎司鲜花有十块日光币的收入,折合美金大约是七块半左右,是印度工人还有普罗旺斯工人的二十二倍收入,在附近以花维生的农家里,郁倪给的价住算最大方的了。
郁倪赶到花团时,自动自发的女工已经采收好几麻袋的茉莉,男工人负责运送到加工厂,日积月累的默契不因为缺了个人手出现断层。
郁倪安慰的对大家挥手。
火安琪还见花园的尽头是一片修剪得整整齐齐的草坪,有人影走动挥竿,显访是个俱乐部之类的东东。
“到底要编派你做什么?”心思回到火安琪身上,郁倪感到头疼。“摘花?太扯了,我宁可把自己打成猪头填海。”想来想去,她想不出一个适合他的工作。
“唉,你叫什么?”她一边转脑筋,一边伤脑筋的问。
火安琪没有回答。
“喂,你有两个选择,第一滚蛋,第二,回答我的问题,我会考虑要不要叫你滚蛋,要是你继续装聋作哑,那就马上带着你的蛋……滚!”她可不要在以后的日子里对着他喂来喂去,这么难相处!
火安琪从来没有被女孩子这么横眉竖眼过,新奇跟敬畏混在一起,总算挑起他些微的情绪。
“安琪。”他吐出两个字。
算你狠!郁倪低呼了声。“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块地盘是我家,我不管你是从哪里蹦出来,我说的话就是命令,要敢违抗,杀无赦,懂吗?”她做了个砍脖子的姿势,出言恐吓。
火安琪看她活蹦乱跳的,像条被沸水烫着的狗,诡异的把眼皮撩高了些。
她——似乎很有趣。
“听懂的话要点头,不然答应一声,我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不知道你脑子里的纹路有几条线。”
她气起来眼睛发亮,热力四射的表情像团小太阳,有某种他急切需要的元素,火安琪贪婪如吸取花蜜的蜂鸟,牢牢盯住她看。
郁倪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不小心露出虎姑婆的真面目吓坏了他,这一嘀咕,不由得软下心,莱鸟嘛,多忍着些就是了。
她有时候很讨厌自己刀子嘴豆腐心的个性,说跟做完全不同。
“你不出声我当作同意。”姚依然不吭声,她说了算。
她将认识的脏话在嘴巴里统统温习过一遍后跳下田埂,心中不禁把火安琪教育成这样的人给骂了个彻底。
显然十二个门徒已经不管用。
见分钟后,郁倪又开骂,这回,她骂自己猪头!
明明知道他干粗活的工作能力零蛋,偏就不信邪,这下,自讨苦吃了吧!他少爷天才的把品种非凡的花当成野草,野草当宝贝,专门搞破坏,妈咧个刨冰,骂他没看过猪走路总吃过猪肉吧?他还问猪是啥玩意……
郁倪感到全身无力。
好!武的不行,来文的吧。
浇水,三岁小孩子都没问题的工作。
结果哩——情况更惨。
郁家花园有座专门为灌溉花卉盖的蓄水塔,以消防的塑胶软带接用,软带埋设在土壤中,延着花圃纵横摆放,需要水时,只要扭开开关,等着水柱从软带的孔隙中出来就可以,人的作用就是在旁边守着,对!就是守着。
但是,他也能守出一场灾难来。
看着形同被水灾肆虐过的花儿,郁倪只能叹气再叹气。
“你告诉我好了,你专精什么事情?”
火安琪显然也清楚自己能不能继续留在这里的决定关头,全部系在自己接下来的话里头,他考虑了很久,决定回答。
她的样子很像暴怒的恐龙,不过她是只漂亮的恐龙。
“我……应该什么都会,除了……”知道自己的话可信度不高,他加了但书。“劳力方面的事不大行。”
他好像什么都行,也什么都不行。
因为他没有工作经验,虚拟是攻无不克的战神,实战经验挂零。
“什么时候臭屁也成了新世纪的美德?”半缸水响叮当,郁倪挑眉斜睨他一眼,“你别怪我不给你机会,是你把机会推出门外的。”
臭屁不能当饭吃,她需要的是肯实在做事的人,唉,白白浪费他的一表人才。
“小庙容不了你这尊大神,你回家吃自己吧。”她不需要赏心悦目的花瓶,她要的是帮手。
神啊,许她一个能干活的好男人吧!
火安琪转头走人,很快就走出郁倪的视线以外。
看他这么干脆,她反而生出歉意,她会不会太不近人情?
“郁倪啊郁倪,你发神经啦,你家又不是开救济院。”
对啊,那家伙帮倒忙留下的烂摊子足够她收拾到天黑,同情心还泛滥。去!
日头赤炎炎,随人顾性命……
抱着罪恶感回家,郁倪怎么也想不到被她扫地出门的人,居然无比悠闲的跟着地爷爷躺在老藤椅上睡着了,两人中间留着一盘残棋。
瞪着一老一少,她把手上的水桶用力一甩,侠女的无影脚踢飞火安琪,本来以为他不跌个四脚朝天,起码也鼻青脸肿,但他摔是摔了,却诡异的像是摔个意思意思,怕对不起她而摔的。
哪有这种事,肯定是她累得眼花所致。
“你给我说清楚,为什么在这里?”
火安琪自己爬起来。
他从来就拿捏不好自己的感情分寸,每次只会惹她生气,该回答吗?
他不无懊恼的表情落到郁倪眼中,她的心突地跳了好大一下,脸上一片潮热。
干么,她花痴啊,不过就一个不大一样的神情,她竟然会心动。
那要是他对她笑一笑、她不要休克昏倒?
火安琪无辜的说:“你说……可以回家的。”
“拜托!我说的是回你的家,你被炒鱿鱼了,Fire,Doyouknow?”
“这里。”他要待在这。
他说的是哪一国话?郁倪一个头好几个大。
“这里,有你跟他,我想在这个家。”他很孤单,因为不懂思考,不能明白那种一个人不好的滋味是为什么。
她大吼,“你是外人,不能住这里,”他真有理讲不清。
“我住进来,就是内人。”火安琪近乎顽固的指着大门。
他……激动吗?纵使他的表情还是只有一号,郁倪就是知道自己能看出来火安琪的本质。
他发现自己的心像奶油一样软化了,他的眼睛就是有段让她投降的特异功能,只要他随便瞧她一眼,她就傻傻的,什么都好了。
“我答应你住下来,不过你的家人呢?”她是真的关心了。
他看不出确切的年纪,应该才十几岁吧,让还没成年的小孩出来外面乱跑,这样的妈妈该打屁股,家人都该开除。
“一个人。”家里的每个人都忙,除了他,他是海中的孤岛。
“你就在这里住下,要住多久都没关系。”
有一种热呼呼的浪潮席卷了郁倪,她竟然因为他没有经过求证的话,怜惜起他过着寂寞的日子,当她发现自己说了什么,已经是覆水难收。
她居然拍胸脯说了这些话,等一下不知爷会怎么挪揄她,唉!假装没看见不就得了。
“倪,下午你别带他出去,我来教他。”郁二十四显露出挖到宝贝的眼色。
“都好。”爷把烂摊子接过去,她求之不得。
“他是个天才。”觑着那盘胜负清楚的棋盘,郁二十四库挲着山羊胡子喃喃低语。
天才不过随便下了两颗棋,便将他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全数敌平。
他喜孜孜的瞧向火安琪,却见火安琪的眼光追随着郁倪,浅色无温的眼悄悄升起他也不清楚的温度。
郁二十四的如意算盘打得太一厢情愿,火安琪对他有心的造就丝毫没兴趣,老人家把口水用光也没得到火安琪的任何回应。
他要不是瞪着窗外蔚蓝的天空发呆,要不就干脆歪着头睡觉。
郁二十四拿他没辙。
火安琪一觉醒来,郁倪凑巧也回家了。
他醒得一刻不差,叫人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装睡。
火安琪几乎是欢愉的看着郁倪,然后便定住不动。
“别挡我的路!”她有一下子以为自己是看见一头摇头摆尾的小狗,讨好的前她几个跨步过来。
唉,露了一天,连眼睛也出卖她。
“怎么,要跟我报告今天特训的结果?等等,帮我倒杯水,我热死了。”她把吊扇的风速转到最强,索性站到努力挥动扇叶的吊扇下偷凉。
一杯加了冰块的水立即送到郁倪手中。
不赖喔,郁二十四踱到冰箱自己动手加水、加冰,一点也不在意没人理。
帅哥冷漠的个性配上郁倪的没心眼,看起来跟汉堡、薯条一样速配。
没心眼就表示神经大条,粗神经的人做事向来没章法,没章法碰上一条在直线上行走的人,那趣味就不可言喻了。
郁二十四轻咳一声,“咳,我说……”
没人理他。
汉堡、薯条不需要他这杯可乐呢!
“到今天我才知道自己长得这么‘天怒人怨’,都没人要理睬我这老头子,我睡棺材去好了。”摸着自己橘子皮似的脸,郁二十四自怨自艾的说,不死心的想转移他们的眼光。
“爷,你那一百零一招,换点新步数。”郁倪司空见惯,压根不为所动。
“果然!女儿心向外,有了异性没人性,我好可怜!”
郁二十四使用起撒赖这一招。
郁倪拉着火安琪就跑,继续没完没了的听他爷的“哭员”会跟着起肖。
跑了几步,她酡红着脸回首笑道:“心姐今晚舍回来吃饭,你要有空,下厨表现几样拿手小菜孝敬她吧!”
“真的?”郁二十四轻易的改变心情。“我马上去买菜。”
“咯咯。”洋溢着笑声,郁倪飘飘的发没在远方。
她和火安琪两人赛跑,跑着、喘着,终于瘫在草地上。
火红的太阳已经剩下薄薄的一抹艳红,远处炊烟袅袅,四处静得似乎连对方的心跳都听得到。
好一下,郁倪才发现自己还握着火安琪的手,他也没抽高的意思。
她一古脑站起来。“下午日光城的军队来过,他们找的人是你吧?”
见他没回答,是意料中事,她也不强要人家的答案,开始玩起水来。水流经由她象牙色的胳臂窜进锁骨,滑过另一边,浸湿她的内衣,她咯咯的笑,一点身为女性的自觉都没有,一阵玩耍下来只觉全身舒畅,不管自己活像落汤的鬈毛狮子狗。
“你也过来玩,水好凉呢。”掬起一捧水,她引诱木头似的火安玻。
见他没有挪动双脚的意愿,郁倪顽皮的转了转眼珠,掌心流动的水全部奉送给不动天王。
火安琪先是一惊,等到滑腻的水珠落入眼才眨了眨,这一眨总算让他有了行动。
他捉住郁倪的手,一开始并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转瞬间见她嘻嘻咧嘴笑,一条|奇*_*书^_^网|水蛇似的水管已经紧出来,喷了他一脸,他立刻展开行动,因此她开心没多久。就觉得手被反剪,她想恶作剧的水柱六亲不认的回喷回来,一滴不少,两人黏在一起,尖叫嬉笑,快乐得不得了。
水管不知何时落地,透明的水潺潺成了安静的呜咽。
两人的眼就这么纠结上,细细的喘息流窜着,好似有什么在两个不识情滋味的人的身体里发酵、酝酿,就要成形。
“陈经理,就是这一家,您慢走……小心脚下面的泥……”
由远而近的声音像天雷,劈开弥漫在郁倪和火安琪之间的魔雾,两人霎时清理,爱情魅力一下子退得干干净净。
两个西装笔挺,油头、带公事包的中年人目中无人的踏入四合院里。
“又是你。”郁倪把湿发拧于,住肩后一甩迎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