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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要你服侍我,没要你拿着扫帚在这儿找男人闻搭讪。”他不甚高兴的抿紧唇,两条眉毛已揪在一块儿。
“我……我是因为……”她想解释,可一看他那张怒容时,许多话都锁在喉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是事实就不用狡辩,不过我也能够理解,像你这副模样,一定从没男人对你示好或找你聊天吧!所以项熏的多事让你受不住诱惑了?”见她无法解释,那就表示默认了,任子毅心情更是不爽。
蓝融垂下眼,眼眶凝出了泪雾。真不知他是怎么了,她说话不对,不说话也不对,他当真这么恨她?
望着她委屈的模样,任子毅为之懊恼的用力捶了下身边的长柱。
他究竟是怎么搞的?干嘛对她生气?就因为她和项熏多说了几句话吗?
这些年来,他从没对女人大怒过,如今竟然会为她……为这么一个破坏他的婚事,又该死的管他闲事的女人乱了心。
见鬼了!
才不过几天,他的生活已被她给搅和得乱成一团了,像她这种长相的女人怎么有资格呢?
“我想问,今晚我睡哪儿?是去下人房睡吗?”她怯柔的抬起脸,就怕这话又引来他的咆哮。
可意外的是他竟说:“算了,你还是睡那间房吧!”
“可我听小月说,那是你的房间,这两天却是被我占据了,你就一直睡书房。我想……”
“你以为我会一直睡书房吗?今晚我就睡我的地方,你得好好伺候我。”勾起一抹充满谑意的笑弧,任子毅转身离开。
乍闻他说了这句话,她顿时变得无措又紧张。他说什么?他要与她同间房吗?那她又该如何伺候他呢?
就此,她整天都过得惴惴不安,一直害怕夜晚的来临。
第四章
天色由晕红转为暗沉了,蓝融情绪紧张的待在房里,不知他何时会回房,更害怕他来。唉!真让她坐立难安呀!
看着放在梳妆镜前的那只药罐,想起了十一少诚恳的笑容,她不擦都觉得对不起人家。
于是在等待的空档,将里头带着青草香的凝水药物涂在自己的脸上。顿时,一股清凉的感觉穿透皮肤沁人里层,让她觉得舒服不少。
看着镜中自己的那副残缺样,蓝融不禁笑了,笑汉自己痴心妄想着要将那丑陋的疤痕去掉。
这时,她听闻竹帮子敲打二更的声。他为何还没来呢?
听小月说他可是皇太后亲赐的奇情侯,文采丰富,可为何这屋里却没有半点儿属于他的笔墨?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接着三更过、四更过,而蓝融也在等待中不知不觉的趴在案上睡着了。
直到小月前来叫唤她,“少夫人……少夫人……您怎么睡在这里呢?”她赶紧找了件斗篷为她披上,一边喊着“您该去床上睡呀!”
蓝融揉揉惺松大眼,又往床上瞧了眼,“九少呢?他昨晚怎么没回来睡?”
“少夫人,九少昨儿个傍晚时就出府了,至今未归呢!”小月不敢说,他是去恰红院找柴烟姑娘。
由于九少在三年前从突厥那儿逃回来时,差点儿露出形迹的当口,被路过的柴烟救了,从此他便三不五时去怡红院光顾。
另方面也由于恰红院向来龙蛇杂处,常有突厥人潜在里头玩女人,柴烟的工作便是一有这种消息立刻通知他前去逮人。
“他不在呀!”心底涌上的不知是松口气,还是失落。
“少夫人找九少有事吗?”小月有丝好奇的问。
“这……没事。”蓝融突然想到什么便道:“小月你以后不用伺候我了,九少他……他已将我贬为丫环了。”
“什么?可我并不知情,九少他没嘱咐我呀!”小月甚感意外。
其实在与少夫人相处的这些天,她深深感觉到少夫人的善良,绝不像外界所言,为了富贵而将章姑娘杀害。
“那可能是他忘了说。”蓝融起身整理梳洗了一番,“快告诉我你们平时都做什么工作,我想我也得上工了。”
“万万不可啊!”小月直摇头,“这要是让九少知道了,我可能会被遣离府邸,您千万别为难我。”
瞧小月那副紧张的模样,蓝融不敢再坚持了,等会儿她自己去找工作做吧!
“好,我不为难你就是了。”她对小月柔柔一笑。
“这才对嘛!”小月轻吐了口气,“来,我来为少夫人梳发。”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成,你去忙吧!”蓝融生性独立,可不习惯有人跟前跟后的。
恍若习惯了她的处事原则,小月也就不勉强她,“那我退下了,少夫人若有事找我,喊一声就行。”
“我会的”蓝融侧过脸,清灵的大眼露出一丝微笑,就这瞬间小月以为自己看错了,原来少夫人这半边没有受伤的脸儿是这么美……恍若月娥下凡般,是如此的清逸脱俗!
如果她那边脸上没有这么可怕的刀疤,肯定、铁定、一定是个绝色的美人胚子呀!
“少夫人……”她惊叹了声。
“怎么了?”蓝融被她这声充满诡异的轻喊给弄得一愣。
“您好美啊!?”小月走近她,看着她那完好的侧面。
蓝融赶紧捂住脸儿,被她夸得有些不习惯,“快别这么说,别人听了可是会取笑你的,快去工作吧!我不想耽误你。”
“好,我这就去。”离开之前,她仍是不舍的回头望了蓝融一眼,最后才快步跨出门槛。
蓝融摸摸自己的脸,走到镜前,心想就算真是美一边,那也没用嘛!
望着眼前的药罐子,她笑叹的又拿起涂抹在疤痕上,算是对那位好心的十一少一个交代吧!
再将身上服装整理了一下,她走出房间,遇上了管家张顺,于是向前询问:“张管家,我想做点事,有没有我可以做的事呢?”
“少夫人。您是开玩笑吗?我们哪有事能让您做,您快回qi书+奇书…齐书房歇着,或是想去哪儿散步,我叫小月陪着您。”他的反应可是和小月一个样。
眼看是没办法了,她便说:“不用了,我回房好了。对了,九少昨晚出去还没回来,你知道他上哪儿吗?”
“哎呀!还不是去怡红院……”他连忙捂住嘴,吓得脸都绿了,“少夫人,奴才是胡言乱语的,您可别跟九少说呀!”
怡红院!她心一沉,但仍不露痕迹的道:“放心,我不会的。”
无神的转过身,她徐步往回走,可脑海都盘旋在“怡红院”三个字上。他为何要去那种地方?那儿的女人才是他喜欢的吧?
摸摸自己的脸,她自卑的心态已愈来愈重。
就这样随意走动着,她看见了间柴房,走进里头,里面的干柴堆积如山。留在这儿劈柴吧!
由于她有武功,做起这工作倒也不累,只不过手心直接与粗糙的柴面接触,有几个地方都擦出了伤痕,然而这样的痛又怎能敌得上当她得知他去恰红院时心口上所揣着的疼呢?
※※※
蓝融这一劈柴就劈了近十天,这十天来她都躲着小月,天未亮便溜来柴房,就是不希望让她伺候。
然而这阵子她也没再见过任子毅,偶尔听见丫环与小厮间的交谈,才得知他这阵子都是住在恰红院。
想着想着,她居然分了心,斧头一偏,竟往她的手砍下!
所幸极早回神收了手劲儿,才不至于将手给剁了,但伤到的食指依旧是血流不止。
“你在做什么?”任子毅赶紧走了过去,抓起她的指头食在嘴里,而后撕下衣角一块布为她包扎上。
可知他这十天来,是为躲她那对含水似蒙的委屈大眼,才到恰红院去,巧的是紫烟在这十天刚好被一位大客户给买了下来,一块儿到北方定居。他也只好每晚暂睡在她以前的房里。
什么时候他居然变得如此狼狈?
“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意外见着他,可知她心底有多雀跃?
“我怎么知道?就是将府邸一寸寸给翻开来找啊!”任子毅气得猛一抬眼,可下一瞬间他却傻住了。
天……她脸上的刀疤居然整个浮了上来!
他不可置信的逼近她,而后伸后抚向那疤痕,细细的拔开它,却瞧见下头初生的嫩肉!
“你别这么碰我。”被他瞧得心生紧张,她赶紧别开眼。
“别动。”任于我一手紧扣住她的下颚,另一手继续着拔离伤疤的动作。
“呃——”她呆呆的愣在那儿,不知他为什么要一直动她的脸?
蓝融极度不好意思的垂下小脸,头一次被他这么近距离的抚摸着,她的脸儿早已止不住的漾出层层红霞。
“老天!”任子毅的眸子突地一张,逸出了声声喟叹。
“怎么了?”蓝融被他这么应吓了一跳。是不是自己的脸在涂抹了那罐药之后更形恶化了?
忍不住,她颤抖的伸出手抚向自己的脸,可这一摸,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怎么搞的?居然变得变这么光滑!;
她赶紧冲出柴房,来到前面的小池塘,俯身一瞧,这才相信她的刀疤真的消失了!天!那位十一少带来的药真的很有效!
任子毅来到她身后,看着她兴奋、开心、雀跃的神值,这才想起她也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儿,这时表现出来的便是她这样的年龄该有的活力。
就不知她还这么年轻,是如何学得一身武功?虽然不算精湛,可是已经很不简单了。
“瞧你开心的。”他想说几句好听的话,可吐出来的依旧是这般冷冽。
蓝融回过脸,对他羞赧一笑,“我真的没想到,是真的没想到呢!”
他的视线瞟向她包着白布的指头,“天色已不早,你跟我回去了。”
“不,我的柴还没劈完呢!”她突然起自己的工作,又赶紧站起,快步走向柴房。
“你够了没?”他一把拉住她,不注意却抓到她疼痛的手指。
“啊!”她疼得逸出泪。
“还好吧?”任子毅心头一紧,赶紧握起她的手,检查伤口。
“还好……”对于他这抹形之于外的温柔,蓝融心头漾出一丝甜蜜的感觉,可她随即摇摇头,劝自己别再痴心妄想了。
一个连过去都没有的人,又如何乞求未来呢?
“别任性,你在下人面前还是少夫人,可别把我的面子给丢了。”冷下声,任子毅双眉不禁紧蹙。
“可你不是已将我贬……”
“我说一就是一,别跟我强辩。”他实在受不了她这种死脑筋。
“我……我懂。”她点点,其实心里一点儿也不懂。
“那就走吧!”于是任子毅走在前面,蓝融则像小媳妇似的跟在他身后,活像夫唱妇随的模样。
有数名下人与他们擦身而过,当惊见蓝融那张白净纤丽的小脸时,都是张口结舌,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可大家对这情况也只是好奇却不敢多问。
可以想像蓝融由一个刀疤女变成大美女的消息,不消三天定会传遍整个扬州城。
对于这种情形,蓝融倒是变得更害羞,更不敢见人了。
任子毅才回头,就见她垂着脑袋在走路,差一点就撞上眼前的红柱。
“小心!”他紧急拉开她,因为动作一快,两人的唇就这么赫然擦过。
“呃……谢谢。”蓝融愣了下,脸上的红晕也更深了。
直到进了房间,她仍处于迷惘中,连自己是怎么坐上椅的都不清楚。
“今晚我要睡在这里。”
任子毅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她的心一颤,连身子都弹了起来,“你说什么……你今晚要睡这儿?”
“没错,你干嘛那么紧张?”任子毅双手环胸,笑看她一副憨柔的反应。
“我是想你……你今晚怎么不去怡红院了?”她扬起眸子,偷偷瞄着他那张变得难看的脸。
完了!她又问错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