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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阵懒得理他们的胡说八道,他反正不会帮这混球的忙,打死也不帮,这帮家伙早看柳丞相不顺眼了,等明早秀个下限给他们看,谅那燕王还敢叫自己参加这些没用的活动。
众人见他不搭理,只好自己听乐看舞。
耳根清净下来的柳於阵吃着吃着,总觉得美食虽然可口,却心口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忍不住想要抬头去看。
不该看,本就没什么好看的。
那高座之上,茗歌与燕王相视一笑,其乐融融,即使燕王那张嚣张冷傲的脸上,竟也露出了柔情笑意。
心口一阵莫名的疼痛。明知道伤口不在那儿,却自嘲着伤势怎么又复发了。
自始至终那人都没有再看他一眼,他与茗歌轻声唇语,唇边带笑,如此暧昧。
哼……
柳於阵心里闷哼,却不减疼痛,明显的咬唇动作已毫不掩饰他的不悦,他想走,但双腿却像灌铅一样沉重。
“做本王的人可好”……
这句话一直萦绕在心头,在这不合时宜的时候反复出现。
他似乎被捉弄了,要他做他的人,原来是做他的丞相而已啊。
吃饭!要是现在走出去,就好像他是在吃谁的醋,他才没有呢混蛋!
两边的大臣突然看见柳丞相暴饮暴食,都吓得往旁边缩,尤其是那个被柳於阵揍过的胖大臣,更是跟邻座换了位置。
宴会一直持续到下午,大臣们多有饮醉,见没有人注意到他,於阵便起身慢慢退了出去。
他微微有些醉意,脑海中回放的尽是燕王与茗歌欢笑的景象,走出天心殿,柳於阵转过身去倒着走了两步,却没有看到任何人追出来。
他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觉得不开心。
他看得清这世上的一切,却始终也看不清自己的心情。
还是去找子配谈谈吧。
扶着墙壁慢慢往子配所在的宫殿走去,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有人迎面走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柳丞相。”那人似乎是冲着他来的。
柳於阵有些无名火气。应声望去,那人身上穿着跟侍从差不多的衣服,并鬼鬼祟祟十分警惕地看着四周,确保没有人看到,才贴到柳於阵身边,小心翼翼地把什么东西塞到他的手里。
“这是您要的东西,小的已经为您拿到了。”不管柳於阵要不要,那人把小块绢帛塞进他的手里就想跑。
“轰”的一声,大墙裂被撞出了缝隙,送纸条的侍从整个人嵌进朱墙,柳於阵单手推他,另一手闲适地揣在襟衣怀里,冷冷地道,“我要的东西你能给我?但我现在只想揍人怎么办。”
殿中的歌舞声仍然如此热烈,大燕国快要入秋了,凉风阵阵,吹落一地萧条。
柳於阵不再迟疑,看也不看手里的帛书,随手揣在怀里就走了。
谁来告诉他这种宴会一个月只有这次好么,他受够了,再也不想跟那个人面对面坐着了,燕滕华最好一辈子都不要召见他。
柳於阵警惕,回去看一眼帛书便立即烧了。
书是柳陵写的,上面只有三行字:“一世君,一生臣,何以相忘。”
这柳陵真烦人呀,难道他那天说的还不够明白?让自己变得这么奇怪,都怪他跟柳丞相奇葩的关系,不行,得跟他说得更清楚一点。
去探望肖子配的时候,子配已经入睡了,没人陪他,实在郁闷得很。
柳於阵爬上自己寝宫的平房屋顶,身边摆着好酒,枕着手臂仰头看着密布星空,心情这才好了几分。
不知道燕滕华那家伙是不是也在看星星看月亮呢,不可能啦,那家伙现在正在美人的温柔乡里,哪有闲情看这个。
喝了酒,身体热起来,整个人面红耳赤的。他从小就喝酒,酒品很好,虽不是千杯不醉,却也没什么人能随意把他灌醉。可偏偏这热酒下肚后,感觉很不好。身体温热,犹如那个人的大手还在他的身上揉搓,好似体内的某处又激动了起来。
051 夜半杀气
一阵躁动的清风吹过他披垂的长发,青丝扫过面颊,柳於阵被一股强烈的杀意惊醒,顿时睁开眼睛,警惕地从平房屋顶跳到了不远的茂密榕树上。
他身边没有人,所有下人都被他一早支开了,整个丞相府除了悬挂的红灯笼被风吹得摇摇晃晃外,没有其他什么不妥。
他站直身子往更远的地方看去,即使极其微弱的烛火他都能捕捉到,视线立即被围墙外的动静吸引。百米外的地方,有两个队人正在会面,从那慢慢移动的红色火光来看双方人数都不少于三人。
柳於阵摸向自己腰腹,在他的怀里藏了一把昨天刚刚做好的小型弓弩,能连发三发短箭。作为隐匿高手同时又是狙击神枪手的中锋队员,隐蔽气息完全不成问题,何况这些人目的应该并不在于他。只是这么强大的杀气从哪里来,这种职业杀手才有的极轻的步调可是出自那行人?
离的太远了,听不见他们说什么。
柳於阵酒气还没有散,要是冒然过去可能光是酒气就能暴露身份,他还是记得自己回来的目的的,这一个月内如果不能得到那些恐怖分子的消息,他还是趁早离开这个是非地的好。宫里挺乱的。
他记得某圣女大人最爱看宫廷剧,不训练的时候能从早看到晚,曾经为了追《步步惊心》把队长都给踢出门去了。他就从来不爱看这种勾心斗角的故事,人和人相处为什么不能坦诚相见,明明可以用于人类文明发展的技术却用在了对抗自己同类的身上,不论是硝烟滚滚的战场还是看似风平浪静的后宫,都绝不是他喜欢的地方。
偏偏进入皇宫的竟然不是圣女而是他!这可真闹心!
於阵重新蹲下身子免得暴露了身份,却突然听到一个女子高声说道,“本宫一刻也不想再呆下去了。”
是茗歌娘娘的声音?
他记得那个女人好像不想呆在大燕国,怎么就不想呆呢,他看着她在燕王怀里挺高兴的呀,这大半夜的特地跑过来跟别人炫耀的么。别人有没有嫉妒他可不知道,他可是绝对不会嫉妒的!
话虽这么说,柳於阵却是立即跳到了离他们更近的屋顶,悄无声息地隐蔽自己。
宫里的房子都很矮,而且都是斜顶的,一站不稳就会滑下去,但隐藏在那些大型装饰物后面完全不会被人发现,而且这些米浆黏的房子比他执行任务时很多泥沙墙稳固的多。
只见两行人交头的两人并不是两名女子,而是一男一女,女的便是茗歌娘娘。
茗歌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望着那名二十出头的男子道,“别忘了你现在的处境,安郡王死后你什么也不是,想要复仇的话就听本宫的话。”
於阵看了看那男子,男子一脸淤青,伤痕隐约可见,冠髻不整。还没听茗歌说完,他愤怒地瞪着眼睛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与其被抓回去欺凌侮辱,我不如现在就死!要对燕滕华那种人下手你另寻高就吧,我帮不了你!”
“没骨气的东西!你忘了你爹是怎么死的了?你忘了这王位这天下本该是你的囊中物?!这都是败谁所赐?”
那男子捂着耳朵低声叫嚷,“别说了!让开!”
“你要是敢不听我的话,我就把你逃跑的事招出去。看你能逃去哪里。”
本觉得茗歌看上去跟仙女下凡一般漂亮清秀,没想到说起话来这么厉害,柳於阵吐了吐舌头,看来这后宫真能把人逼疯。
男子用力地推开茗歌,那瘦弱娇小的女人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弱不经风的身体立即磨破了皮,她疼起来就大叫道,“你,你这贱人竟敢对本宫这样?!给我追!”
於阵正想下去,然而突然怔住,又来了,又是杀气,到底是谁释放出来的杀气?
他感觉到茗歌带的这些人中有些不妥,杀气是柳於阵独特的五感之一,绝对不会出错。
仔细一看才发现这里头有个人十分眼熟,竟然是前几天被他赶出去的侍女——佩环!
这丫头为什么还不走,从身边赶跑了之后就攀附在茗歌身边,显然她的目的并不是他。
柳於阵看向那名衣着华贵的男子,那人除去一身雍华装束十分惹人注目之外,他的模样甚是俊俏优雅,如天工雕琢般的轮廓有着颇具男人味的英气。
都这个时候了,是什么身份的男人竟然还能跟茗歌娘娘私下见面呢,於阵想了想,记得子配之前说过,这后宫禁地莫不是妃子贵人,便是王上的侍宠了。难道这个长相姣好的男人也是侍宠?
於阵不禁打了个大大的冷战,鸡皮掉了一地都懒得捡了。
脚下一蹬,整个人如同凭空消失一般,瞬间又出现在了安信的面前,挡住他去路。
“公子急匆匆地是要上哪去?这么个大美女盛情邀请你,你像见鬼了似的逃跑也太不给面子了吧。”徒然落地的巨大冲击力险些把安信掀翻,嘴角挂着的森森笑意更让安信恐惧。
“你是谁?!”
柳於阵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茗歌的人已经将安信抓了起来,只听那女人高兴地唤道,“柳丞相!茗歌可算见到您了。”
柳於阵敏锐的目光对上那位貌美如花的女子,胭脂粉黛,绝色妖娆,这么个美人竟然嫁了燕滕华那种同性恋!!
“太可惜了……”柳於阵沉下脸,望着对方高耸的胸脯脱口而出。
052 未知之数
“都这么晚了,茗歌娘娘怎么还不回去休息,要是受了凉怎么办?”於阵笑嘻嘻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倒不是因为她的容貌她的身体,而是她的眼神。
他们一定认识,而且关系匪浅。
在这个皇宫里被囚禁的柳丞相,竟然跟洛月国嫁入大燕的娘娘有所瓜葛,想必不是好事。
茗歌一反方才的暴怒傲娇,上来抓住於阵的双手,那双眼睛越发透露着期待,“丞相,事情败露了,连安郡王都死在了燕滕华的手里,我们安插在他身边的大臣恐怕不能持久,要怎么办,我们该如何是好?”
我们?
嘿。
柳於阵的嘴角高高扬了起来,若不是这夜如此阴暗,遥遥的火把无法照亮他们的容颜,他这狰狞的笑意定是要吓着人的。
他抱开茗歌的双肩,让她好好看着自己,随后竖起食指幽幽地道,“嘘,娘娘,这里人多耳杂,待换个时间地点我们再谈不迟。”
茗歌没有看见他的笑容,左右环顾四周,这里已是燕王的地方,不再是她随处活动的安落之所,“那他呢?安郡王死后他已经无处可去了,他还有成为我们棋子的价值。”
於阵看向茗歌所指的安信,那男子一身伤痕,光是站着都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让人看了生怜。他闭起眼睛摇摇头道,“不,这家伙没有价值。燕王留着他自是防备万全,又怎可能让他有下手的机会。”
“也是,”茗歌忽然变了口气,“比起他,还真不如丞相更有机会。”
“……”
“听闻丞相上次自尽以后性格大变,不知有没有连我们的约定也忘了。”
“娘娘机警过人,於阵自愧不如呀。不过把安信交给於阵,倒对大家没什么损失,也好我们的下一步行动不是?”
茗歌古怪地看着他,没有得到正面的回答,却也不好再问。更何况,她还是头一次被柳丞相这样接近,近到他抬手就能抚弄她的长发,柳丞相原本是这样轻佻的人么?
“好,他就交给你了。”
柳於阵抬眸去看她身后的佩环,这个丫头垂首跟在众人之后,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安分的举动,见他出面也没有显露出丝毫的动摇,这是为什么?她难道就是茗歌娘娘的人吗?再观察观察吧。
茗歌转身离去,最后的火光消失在丞相府之外。
安信果然还是想跑,却被柳於阵老鹰捉小鸡一般揪了回来,见他还是不安分,於阵便把他用力往天上一抛,等他跌入自己怀抱。
毫不意外地,安信的尖叫声响彻了整个丞相府。
“那么,你现在无处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