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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祭酒好志气,以后这宁波府的杂务就仰仗你了。”王太守干脆顺了马文才的意,表面上以安祭酒相称,私底下多照应他就是了。
马文才承王太守的情,恭敬的应下了。
“旅途劳顿,你也快下去歇歇吧。房间我早就派人准备下了。”王太守虽然这么说,心里却想着一会儿多送些物件过去,尽量让这个称心的侄儿住的舒服些。
马文才谢过就告辞了。到了门口果然看见李博士忧心忡忡的立在那里。他故意步子声音大一点,果然李博士马上掩饰了情绪,依旧一脸和气的笑容。
“祭酒一来就得太守青眼,真是祝贺。只是不知太守是否交代了什么任务,我们这些下面的也好尽些心力!”李博士说的诚恳,不过就是在打探太守跟马文才说了些什么。
“不过问了些学问方面的事情。暂时没什么要紧的事情交付。”马文才轻描淡写一笔带过。他心下冷哼:这就发憷了,这点道行还好意思出来混。
暂时没什么要紧的事情交付,这句话可琢磨的地方太多了。李博士心头一紧,轻轻重重的掂量着,也没掂出个所以然来。心头不由多了分思量,表面却依旧笑的和善,“祭酒快请,大伙们还在等着呢。”
马文才微笑着谢过就随着李博士进去了。
李博士一推开门脸色顿时有点僵:赵博士和张博士正喝着呢,一个兴致勃勃,一个垂头丧气。
唯一一个云淡风轻的等在一边的谢博士微笑着站起身来,“祭酒这边请。”
张博士一口酒正喝到一半,心里咯噔一声。
赵博士依旧不以为意,懒懒散散的对马文才举了举杯。
马文才心中愠怒,表面上却依旧和颜悦色,听到李博士僵硬的说“祭酒请上座”时很不介意的就坐过去了。可剩菜他是不会吃的。
马禄跟着马文才久了,很识眼色的扬声道:“我家少爷只吃杭州菜,吃不惯别的。”
李博士忙顺着这个台阶下去,急忙打发人去做了几盘杭州菜上来。
马文才给了面子,又摆了架子。算是给这些博士提了个醒。再不识趣他就不客气了。不过这笔账他也是记下了。
筵席开始,少不了推杯换盏。李博士热情的敬,谢博士坦荡的敬,张博士战战兢兢,赵博士心不在焉。
一场洗尘宴就像一场太极,一顿饭下来众人愣是没摸出个深浅。但马文才眼睛里不经意流出的精光又让他们不敢小觑。
马文才却对他们摸了个通透。他纵横杭州十余年,这种明着奉承暗中试探的伎俩在他看来简直是小儿科。摸透了他们斤两他也就懒得再跟他们废话,以旅途劳顿为由先退了席。
剩下的四人表情各异。李博士忧心忡忡,谢博士饶有兴味,张博士忐忑不安,赵博士沉默不语。他们没能摸出马文才深浅,不是不确定是深是浅,而是不知道有多深。
一个小厮匆匆进来,恭敬中带了分强势的道:“李博士,太守说宁波潮湿让把精雕炭盒放到祭酒房间。”
李博士忙让小厮去屋里拿。那个炭盒是他因为有风湿太守赏的。
以小见大,众人都知道李博士的大势已去。
作者有话要说: '1'《千年一叹》
昨晚噩梦吓醒,今天早晨就感冒了。没想到我久违的白里透红好气色竟是这么回来的!真是让人,惶恐。
☆、六十三章
马文才是个凌厉的性子,别人捧着还好好说,别人若是招惹那就等死吧。于是翻出点陈年旧事借着李博士的手将赵博士打发了,顺便还抓住了李博士的把柄。
张博士是奴才型,只要足够强势的他就足够的安分,只是不堪大用,所以就用来跑个腿打个杂。
谢博士跟望族谢家占点亲,俗话道“一人得到仙及鸡犬”,他有几分才学倒也当得起博士这个职位。而且懂隐忍知进退,算是个可用的。谢博士也真心佩服马文才的才学,所谓“良禽择木而栖息”,所以也甘心为他所用。况且正当意气风发的年纪,谁不想大展宏图叱咤风云一回,眼前正是个机会。
马文才确实也是个有学识的人,才来几个月宁波府政绩就显著提高。政治更加清明,商业更加兴隆,困扰农民已久的灌溉工程也提上了日程。马文才请命亲自前去监工。
“才儿不必事必躬亲。”王太守因为着实喜爱马文才私底下已是如此称呼他。
“水利乃关系民生的大事,侄儿不亲去不放心。”马文才知道官员向来喜欢在河堤工程钻空子,趁机捞一笔。
王太守又何尝不知,他只是不忍心侄儿去那么艰苦的地方,毕竟修筑堤坝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事情;而且这工程项目最忌讳的就是中途换人,所以马文才若是接下了就必须负责到尾。
王太守很为难。
“侄儿已经决定了。”马文才云淡风轻的笑笑。没有安珏,那么在哪里都一样。
王太守无奈只能答应。其实若不是顾忌艰苦他还真打算让马文才去,那么大的工程别人去他不放心。眼下算是了了一桩心事,又多了一桩心事。
马文才没做闲话,直接就离开了。
“你这是跟谁拗呢。”王太守叹息着摇了摇头。阅人无数的他不可能发现不了马文才眼底的忧伤,虽然竭力的做了掩饰,但太深刻的东西是掩饰不住的。
马文才确实拗着,简直一个工作机器。风度依旧,却再也洒脱不起来。
接下来是选拔治水的人才。府里的几个号称精通治水的马文才经过一番考察后都很不满意。
“听说鄞县县太爷父辈是治水的,要不要找来看看行不行?”谢博士思索着道,“听说他小户出身,得红罗山书院丁老先生亲自向朝廷举荐才得以来此任职。”
“叫来看看吧。”马文才直接给了回答。那个人他其实熟悉的,就是梁山伯。他虽然不怎么看好,但眼下正是用人之际,他还是决定考察考察看看。
谢博士立马就修书催来了梁山伯。
几个自诩精于治水的都是大家子弟,一听要来个没什么背景的都很鄙夷。不约而同的一起去看笑话。
梁山伯看到安祭酒是马文才愣了愣。他这一楞更被那些世家认为是没见过世面,更急鄙夷,毫不避讳的冷嘲热讽。
马文才听不下去了,冷哼,“擘破石榴,红门中许多酸子。”
众人沉默。知道马文才是讽刺。马文才是王太守面前的红人他们都不敢造次。
“好上联!”谢博士唯恐天下不乱的来了句。他虽与谢家沾亲带故,但也就占了那么点点的亲,所以平日里最看不惯的就是世家公子仗势欺人。他知道那几个自诩博学的公子哥儿定然对不出来,所以故意为难他们,对他们一抱拳,“各位博学多识的同好,谢某下联请赐教。”
几人愣了下,面面相觑,俱是一脸尴尬。
就在这时见梁山伯弯腰对马文才一揖道:“咬开银杏,白衣里一个大人。”
“对得好!”谢博士立马起哄,“妙极,真是妙极啊!”
几人一脸羞窘,有些后悔刚才的傲慢,心里对梁山伯也不敢轻视了。
还不完全傻。马文才对梁山伯印象稍微好了点,又问了几个治水方面的问题。
梁山伯因为子承父志,对这方面的问题很有研究,因此引经据典侃侃而谈。
几人更惭愧了,直接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梁兄好学问。”谢博士大赞。
马文才也点了点头。直接决定启用梁山伯了。
梁山伯本来就对这项工程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眼下竟然得了机会,自然是喜不自胜。连带的对马文才曾经的张扬跋扈傲慢不羁都不介意了。
有了工程师,马文才雷厉风行的性子,立马着手实施。首先是实地考察,眼下正值雨季,正是发现问题的最好时节。
定下了翌日启程。梁山伯对马文才的印象更好了几分。
拒绝了王太守饯行筵,马文才在小院里望月独酌。
良辰美景奈何天,伤心乐事谁家院。
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海水尚有涯,相思渺无畔。
“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谢博士笑吟吟的进来,眼里满是赞叹。
举觞独酌的马文才转回身来看了一眼。
谢博士见了水色月光笼罩下的马文才,更是赞叹:“啧啧,这超群越辈的雅致人物藏在宁波府里真是可惜了!”
“耍贫嘴的话,你可以滚了。”马文才不悦。
谢博士忙示好的掏出一壶酒来,“我是来饯行的。”
马文才冷哼一声。
谢博士也不见外,大大方方的坐下,接过马禄递上的杯子满满的斟了杯,“这美酒美景,就差美人了。”
马文才回石桌前坐下。谢博士将酒杯递给他,笑吟吟的道:“这宁波城红飞翠舞花枝招展,祭酒真应该出去看看。”
马文才啜酒,丝毫不感兴趣。
“哦?难不成祭酒是有中意的了?”谢博士很是好奇,马禄对他使眼色他压根没看到,继续兴致勃勃的道:“想来能入祭酒眼的定是绝世芳华了!不知是哪家小姐如此有幸?!”
马禄一边干着急,各种眼色的递,奈何谢博士正兴头上呢没看他。
意外的马文才笑了,很淡。
马禄打了个寒战。
谢博士这下肯定了。正待继续问却听马文才道“整日浪蝶游蜂的,小心人家姑娘投梭折齿。”他被噎了下,这种情况确实发生过。
马文才不再说话,只是不紧不慢的品着酒。
静夜沉沉,浮光霭霭,冷侵溶溶月。
第二天一早就启程了。梁山伯与马文才同行。梅雨季节,阴晴不定,没一会儿就下起了雨。狂风扬柳,落红凋碧,浊渠四溅,人慌马钝。没奈何只能先将停车避雨。
马文才心情很不好。马禄提心吊胆的伺候着。
“马公子为何要自称安珏?”梁山伯很不赶眼神的,见左右无人就急切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马禄心里咯噔一下。
马文才果然脸色更加难看。他扔掉换下的湿衣,甩袖而去。
马禄打了个哆嗦,狠狠瞪了梁山伯一眼,“想好过就别提那两字!否则死了别怪我没提醒你!”匆忙的捡起衣服小心的追主子去了。
梁山伯不解,寻思了一番臆断为两人不合分了手。于是认同的点了点头,“本来就是不伦之恋,该当如此!”
梁山伯到底是迂了些。他也不想想若真是因为不合分手,马文才怎么会自称安珏。这人迂了倒是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心宽:不像事情想得那么多棱棱角角,心不硌得难受。他又是憨厚耿直的性子,加之预展抱负的喜悦及昨日刚对马文才转好的印象,所以对刚才的事情毫不介意。等到马文才发泄完了回来的时候,他跟没事一样,依旧是儒雅温和。
马禄一愣:这,也太好脾气了吧!主子或者安珏要有他一半的好脾气保证也不会闹成今天这个样子。算了算了,怎么又想那茬事上去了。淡定淡定。
马文才一副平日里的冷傲淡漠表情,天知道他此时的心有多疼!所谓发泄不过是去揭旧伤疤,好容易长好了点又变得血呼啦。
“都道是‘桑葚甚甜,鸱鸮革响,乳酪养性,人无妒心。’宁波是个好地方。”梁山伯觉得气氛沉闷就寻了个话题。要常相处,总要迈出友好的第一步。
话真多,你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