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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什么……怎么回事？”
龙龟一开口，居然就是一口流利的人类官话。
它看见毕方，明显地也吃了一惊，道：“毕方？毕方怎么会在这里？还有你们是……你们是人类。咦，这里好几百年没有见到人类了。”
福唯心里颇高兴，既然能讲话，那自然更好了，任何物种都是需要交流的。他道：“你好……你是龙龟吧？我是前来历练的修道者……我能和你谈一桩事儿吗？”
龙龟疑惑地看着他，半晌道：“行啊，你说吧。”
第八十三章
福唯也不含糊，立马道：“我们需要天玉。你能帮我们咬下几块吗？”
龙龟闻言立马就笑了：“如果我自己能够咬下来，我早就咬了。你们的事儿很抱歉，我不能够做到。”
福唯推一推身边的毕方，道：“你们可是老相识了。”
“也不是老相识吧，只是父辈认识的。”龙龟道：“所以我才和你们说上这一会儿子的话，不然我还懒得搭理呢。”
福唯苦笑道：“别这样嘛……帮个忙，到时候我们可以送你天玉啊。”
龙龟道：“都说了，我自己咬不动，不然还等到现在？”它忽然顿了顿，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又道：“但也不是不行……”
福唯一听有转机，忙道：“你可有什么法子？”
小小磨盘大小的龙龟尾巴一挑，歪着脑袋道：“我这里倒还有几颗避水珠，都是从前那些妖兽贡给我的……只没你们船上的这颗好。大约一颗能保住一个人，你们可要？”
福唯听了有这种好事，忙连连地点头：“要，自然要。不知你要什么报酬？”
龙龟懒懒道：“我能要什么报酬，整日价呆在这一处地方，也没有旁的地方去……”
福唯心里想，这龙龟倒是蛮有些滑头，这话听起来诉苦的很，似乎准备了要把自己这些人狠狠宰一顿。他道：“那不知道你有什么想要的……没有？”
龙龟顿了顿，拿眼睛在福唯他们这群人身上扫了几圈，半天慢悠悠地道：“我要……”它抬起有锋利爪子的前肢，指向福唯怀中的阿嗔：“我要一滴它的精血。”
“大胆！”
福唯还没有说话，他身边的白迷已经大声怒喝出来。福唯不明所以，转过头去看白迷，白迷道：“阿嗔是禄兽，天下仅此一只，万兽之祖……得它的一滴精血，若好好炼化，足可以提升几个等阶！乃是天下妖兽最为大补之物……但精血于每头妖兽都是重中之重，这龙龟如此要挟于你，心术不正，我们就此离去也罢，大不了回去寻了避水珠再来。”
原来阿嗔这么彪猛。听了白迷的解释，福唯转头看一眼那龙龟，也觉得这玩意奸猾得紧，不能信，回过身就要吩咐船长往上头开去。那龙龟连忙离了玉山，飞速前游到他们船前，高声道：“等等！等等！”
福唯回头道：“我们不做这买卖了。你还有何事？”
龙龟眼巴巴地瞅了阿嗔一眼，片刻道：“好啦……其实我也知，要精血是过分了一点。那我就要十滴它的血就好。普通的血就可以。”
福唯疑惑地皱眉看它：“龙龟……你堂堂龙之子，这样巴巴地要别人的血干什么？”
龙龟撇撇嘴：“说得好听呢，龙子，我都是第几十代龙子了呀，现下又被关在这里，没个别的去处，每日里只能扒着玉山石屑里的水玉灵气过活。”它又看一眼阿嗔，眼里泛出仰慕的光来：“我知道，这是禄兽。传说中的禄兽……若能有它的血液中灵气的供给，我好歹能多活下去个几百多年。”
福唯摸了摸下巴，转头一看晴火，晴火耸了耸肩。龙龟见福唯似乎意动，连忙张开大嘴，吐出来几团气泡，这几团气泡里面各有一颗小小的圆珠子，龙龟握在手里，展给福唯看：“你看，这就是避水珠，只要十滴鲜血。”
福唯又看了一眼白迷，白迷这回倒没有什么说什么，他就低下头问怀里的阿嗔：“阿嗔，失了十滴血，你会不会有什么事啊？痛不痛？如果怕痛的话，咱们就回去便是。”
阿嗔倒是很乖巧，细声细气地道：“阿嗔不怕痛。好不容易来了，不过是十滴血，阿嗔也不在乎。”
福唯摸摸它：“当真？到时候不要哭鼻子哟。”
阿嗔不依地在福唯的怀里拱来拱去：“阿嗔什么时候哭鼻子了，阿福真坏，阿福真坏。”
福唯呵呵笑，既然阿嗔同意了，他也就没什么顾忌，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空的瓷瓶，取针戳了一下阿嗔的小爪子，十滴鲜红色的血陆陆续续滴进了瓷瓶之中。这血的味道闻起来一点腥味都没有，倒像是春天里花田里的花香，可要细细分辨起来，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香味，奇异得好闻。
这股香气飘散出来，甲板上的妖兽们全都骚动起来。停在骆宾王肩头的鴖鸟等阶最低，受不了这香味，叫了两声就幸福地晕了过去。毕方躁动地在甲板上来回踱步，浑身毛发微微地熟起来，火焰在羽毛间若隐若现。
就是白迷和谛宁都耸着鼻子闻了几下。谛宁咬紧牙关，才没有一不小心变回原形，白迷叹道：“果然不愧是禄兽……就只是鲜血几滴，已经令人心神不宁。”
福唯几个是人类又是玩家，都没有什么感觉。福唯倒是想起那会儿还在十万大山和他的便宜师父一起修炼的时候，遇到阿嗔之时这小兽正受伤流血，它身周却寂静的吓人，一点妖兽野兽的动静都无，现在想来，恐怕都是尽数被这血的香气迷晕倒了。
福唯对龙龟道：“你自己进来拿。”
白迷指了一下，避水珠撑起一朵青雾落在龙龟身上，把龙龟裹着融了进来。龙龟落到甲板上，小心翼翼地捧过阿嗔的血，先凑上前闻了一闻，脑袋上登时就露出了陶醉的神色，随后吐出气泡包裹住瓷瓶，又一口吞咽了下去。
龙龟把手上的避水珠拿给了福唯，它身子趴伏在甲板上，努力支起上半身，小小的前肢抬着，看上去也颇可爱。福唯拿了避水珠，笑道：“那就多谢你。”
龙龟道：“那你们挖到了天玉，可能分我一块？”
晴火在旁边嗤笑一声：“你倒是胃口大的很。”
龙龟对他怒目而视。银弹马上跳出来，瞪圆了眼睛和龙龟互瞪。银弹对龙龟十分不满，这头乌龟模样的玩意害的阿嗔失了血，是十足的坏蛋。
龙龟倒也认得雪地银狼这种高贵神秘的物种，哼了一声，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直接转身就啪啪啪爬出了鸟船。
福唯也不多话，大家在这海底下，过了也要好多时间，十几个时辰也是有的，算算大概已经过了一天多，这会子有了避水珠，快快把天玉挖了，也好回去休息。
当下各人配备了珠子，这些个避水珠散出气泡包裹住众人，大家都一个个跨出了鸟船，摸索着游向玉山。水里不易着力，饶是晴火都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自己固定在玉山顶部，取出赤雷枪，开始了挖矿的苦工生涯。
这回少了一个潜龙在野那样的得力苦功，挖起矿来更加费事，好在龙龟收了好处，又加上对阿嗔还是很敬畏的，也过来时不时地帮帮忙、磨磨牙，大伙儿轮流着休息上工，过了好几个时辰，终于又敲下来两块天玉，被福唯仔细地收好。
回船之前，福唯问龙龟：“你一直呆在这不烦闷么？不想出去玩玩？你看毕方，就和我们一道走了，它本来是在西方极地的。”
龙龟摇头道：“毕方是禄兽的仆从，既然相遇就要跟着。我过惯了自由日子，若要出去，得和那灵兽驯师签订契约，我懒，还是算了。”
它看了一眼福唯，片刻又道：“我看你也算是个好人，提醒你一句……你被人看上了。”
福唯一愣：“啊？”他以为龙龟说的是晴火，脸一红。
龙龟道：“你脸红什么，又瞎想了。我是说，你被人盯住了……出去以后当心点。”
福唯尴尬地摸摸脸，又道：“我被人盯住了？你怎么知道？”
龙龟道：“我好歹是龙子，有点特异功能行吗……你身上被人下了印记啊。”它话说完，也就不再多说，抬起前肢和福唯挥挥说再见，就转身游了开去。
福唯颇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呆了一会儿，返回船只之上，系统照例给了他提示，然后一整船就被直接传送回了穷武大陆东海之上。这会儿天是黑的，福唯看了一下系统，居然已经是来到这里第二天的晚上。他伸了个懒腰，站在甲板上吹了会而海风，便掏出天玉看了看。这两块天玉和西方极地的天玉又有不同，通体蔚蓝色，只看一眼就觉得清心宁神，正中仿佛有海浪波动，又闪烁着点点的银光，仿佛是海底奇珍的闪光。
晴火从旁边走过来道：“去休息休息吧，到港口还得要有两、三个时辰。快两天没有好生睡个觉，身子要熬不住的。”
福唯回头一笑：“没事，又不是在现实里，我运一下真气很快就能清明过来。”
他摸着天玉，半晌道：“龙龟对我道，他看出我身上被人下了印记……你说，是不是师父给我下的印记呢？”
晴火迟疑了一下，道：“这也说不好……你有怀疑的对象吗？”
福唯摇了摇头，过了会儿道：“仔细算起来，我到穷武也要有一年了，和你相识也大半年之多……这么多日子里，认识的NPC许多都是仙人、权贵之流……能在我身上神不知鬼不觉地下印记的，我师父，你师父，还有几个像百灵百通那样的，说不定还有不知道在哪里的齐敏帝……可是我身上有什么是他们想要的呢？让他们要时刻看着我？而且，我身边跟着白迷，白迷怎么会感觉不出来……”
晴火道：“莫不是为了圣子……”
福唯愣了愣，道：“圣子……可是我要找到他，也不知道还要多久……”
他想了半天，最后还是摇头道：“算了，想不出来，不想了。我去休息休息。你呢？”
晴火一笑：“我当然和你一间房。”
福唯囧了一下：“什么都不能做哦。我要睡觉哦。”
晴火嘻嘻笑：“好的。”
“……真的不能做啊。”
“知道啦。”
“……”
＋＋＋
隔天凌晨的时候鸟船才回到港口，众人都随意找了客栈歇下，福唯打开通讯面板，却见到许久未曾见的魏川给他发的信息：“看到了就给我打电话。现实里。”
福唯想了想，和晴火说了一声，就下线了。他先洗了个澡，然后拨电话给魏川。他原本想着这会儿是凌晨，魏川估计不会接，没想到响了没几声，魏川就把电话接了起来。
“还没睡呢？”福唯很诧异。
“……那你这会儿打给我又是什么意思。”魏川在屏幕里翻个白眼。
福唯笑了笑：“不是看你说得急嘛。说罢，有什么事？”
魏川打了个呵欠，脸色有些默然：“程与南……”
“恩？”福唯挑起眉毛。这回又是和程与南有关。上一回两人见了面，难道没有把话说明白吗？
“程与南……”魏川道：“要结婚了。”
福唯心里咯噔一下。
“你是新郎？动作这么快？”
魏川怒道：“我是新郎我还这么愁呢我！”
福唯疑惑道：“那他又把了什么男人么？”
“没有！”魏川吼了一句：“他的男人只有我一个！”
福唯一笑：“看你这熊样……”
魏川真忍不住从电话里冲出来给福唯一脚：“我是说真的。他明天就去教堂了办婚礼了。”
“明天？真的假的？！”福唯这下子登时就难以置信起来了。怎么会这么快？
魏川垂头丧气地道：“我打算去抢新郎……你跟我一道去吗。”
福唯忙道：“你先别冲动呀……你是哪里来的消息，他真的要结婚了？你们上次见了面没有把话说开吗？你没有对他说你爱他爱得要死要活的？”
魏川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