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泓也在等你毕业,你竟然做出这种事,你是存心气死我吗?!”
情势紧急,萧昱飞拉住吴嘉璇的右手,一鼓作气地说:“伯父,请你不要骂嘉璇,我和嘉璇真心相爱,请你允许我们交往。”
“你是谁?!谁允许你们真心相爱了?!”吴庆国瞪出铜铃似的大眼,恶狠狠拍开他的手。“别碰嘉璇!我警告你,不准再接近我们嘉璇,不然我叫人打断你的狗腿!”
“伯父,你怎么威胁人了?!”萧昱飞十分惊讶。
“爸爸,不要这样。”吴嘉璇惊慌地说:“不关昱飞的事……”
“回家去,别在这里丢脸!”吴庆国拖她离开,接送的大型宾士已经驶到路边,司机打开车门恭候主人。
“昱飞!”吴嘉璇硬是被父亲推进车子后座,眼泪立即迸流了出来。
这个爸爸太鸭霸了。萧昱飞被嘉璇的泪水给揪痛了心,一个箭步上前,用力扳住车门,挡在吴庆国面前,大声说:“嘉璇,别哭,我跟你爸爸说清楚——”
“你走开!”吴庆国推他推不动,气急败坏地说:“快!谁把他拉开!?”
刚才聊天的几个董事赶过来拉萧昱飞,七嘴八舌地骂说:“你不要闹事,快走开!”
“我不走!”人多势众,萧昱飞还是被拉开了一步,但他立即挣开那群外强中干的男人,又扑上了车门,使尽蛮力以身体紧紧卡住,冲动地脱口而出:“伯父,都什么年代了,你还不准我们自由恋爱?!”
“什么?!你这个死囝仔说什么?!”本来趁这个空档,吴庆国已经坐进后座,等着让司机关车门,一听到这个小子的浑话,他也发了狠,自己伸手扯住车门的把手,硬是要关起车门。
司机也赶紧推他。“少年仔,快走,别挡路了。”
“昱飞,发生什么事了?”沈光雄才刚从大楼出来,就看到儿子被人推挤吼叫,场面混乱,他立即焦急地赶过来询问。
“爸爸!”萧昱飞一时情急,忘了在公众场合不喊爸爸的默契,着急地说:“我带女朋友过来见你,可是她爸爸不讲理……”
吴庆国一见到来人,眼睛突然瞪大,立刻从车子出来,面对沈光雄。
“二姊夫,这小子喊你爸爸?!”
周遭空气仿佛瞬间冻结,沈光雄脸色铁青,皱紧眉头,抿唇不语。
萧昱飞一时错愕,无法明白“二姊夫”所代表的意义。
吴庆国冷笑一声。“原来二姊猜得没错,只是没想到小孩都这么大了。”
“二姑丈。”吴嘉璇心头一凝,颤声喊了沈光雄。
“昱飞,你说的女朋友就是她?”沈光雄指向吴嘉璇,厉声问道。
爸爸对他向来和颜悦色,从来没说过重话,萧昱飞只觉得全身发麻,斗志全消,无由来地害怕起来,小声地说:“是,就是嘉璇……”
“造孽!”沈光雄的脸色更是难看,怒斥一声。
“哼!根本就是乱伦!”吴庆国的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冷冷地说:“二姊夫,看来我们得找个地方好好谈谈了。”
坐在吴家豪华宽敞的客厅里,从沈光雄和吴庆国你一言、我一语的尖锐对话中,萧昱飞终于厘清了因果关系。
爸爸的太太叫吴美淑,是吴庆国的二姊,所以爸爸是吴庆国的二姊夫,也就是嘉璇的二姑丈;而他是爸爸的儿子,所以,吴庆国是他的舅舅?嘉璇是他的表妹?
这是哪门子的推理?!萧昱飞激动地握紧拳头,人就站了起来。
“坐下!”沈光雄坐在他身边,摆动手势喝斥他。
“爸爸!”萧昱飞犹豫一下,又重重地坐回义大利真皮沙发,目光一接触坐在对面的嘉璇的忧伤眼神,立即嚷了出来:“那是因为阿姨嫁给爸爸,所以爸爸才成了嘉璇的姑丈,我跟你们完全没有亲戚关系,又怎会跟嘉璇变成表兄妹?!”
“小子,你应该叫我二姊一声妈妈。”吴庆国盛气凌人地说。
“她又不是我妈妈,我有自己的亲妈妈!你更不是我的舅舅!”萧昱飞已经心乱如麻,明知道他是嘉璇的爸爸,他还是大胆顶嘴。
“看吧,果然是外面生的野孩子,没有教养。”吴庆国竟然笑了。
“请你留点口德,尊重我的孩子。”沈光雄脸色紧绷。
“那么,二姊夫,你又尊重我二姊了吗?”
“我和美淑的事,是我的家务事,不用你管!”
“沈董事长,你还以为在开董事会吗?又想用你的多数股权来压制吴家吗?你自己也不想想,没有吴氏家族在后面撑腰,你们朝阳集团能有今天吗?”
“朝阳集团归我大哥管,你想歌颂你们吴家的恩惠,尽管去跟我兄长们说,我只管我的翔飞科技。”
“嘿,你有本领的话,就靠自己的实力把翔飞做起来,不要出了纰漏,又要吴家帮你们擦屁股啊。”
两个大人像是两只大公鸡,一口接一口地狠斗。萧昱飞愈听愈心惊。他们不是亲戚吗?到底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可以让爸爸一反平日的温文尔雅?
他茫然地将视线移到嘉璇身上;隔着一张长方形大茶几,她也默默地瞅着他,一双眼睛早已哭得红肿,碍于大人在场,却是不敢说话。
两人痴痴对望。他们不过是谈一场纯纯的恋爱罢了,为何会扯出表兄妹的芭乐烂情节?他好想掀了那张挡住他们的茶几,牵着她的手,两人跑得远远的……
他猛然将双拳捶在茶几上,他无法跑,只能以这个动发泄情绪。
吴嘉璇流下了眼泪,苍白的脸蛋更显忧伤。
沈光雄注视儿子剧烈抖动的身子,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说:“昱飞,这件事到此为止,不准你继续和嘉璇交往。”
“二姊夫,算你明理。”吴国庆也转向女儿。“嘉璇,爸爸知道向泓在当兵,你难免无聊,可是这小子是你表哥,你们绝对不能谈恋爱,以后别再见面了。”
“你们……怎能决定我的生死……”萧昱飞满腔愤慨,既不甘心,又不情愿,却只能以微弱无力的声音反抗大人的决定。
“我们帮你做决定,这还抬举你了。”客厅门边传来一个尖锐的女声,那是嘉璇的母亲吴林惠珠。“你那个爸爸啊,大概是不屑谈我们吴氏家族吧?那我来告诉你,嘉璇的阿公以前当过县长,现在是总统府资政;她大伯父是现任立委,大姑丈是县议会议长,她爸爸和叔叔不好意思再出来参选,只好当个四、五十家公司的董事长,而我们栽培嘉璇念法律,也是希望她能实现她爸爸的理想,说不定将来可以当个最年轻、形象最清新的市议员喔。二姊,我这样介绍对不对?”
吴美淑站在她身边,没有回应那套冗长的介绍,只是死死地盯住萧昱飞。
“你就是那个私生子?”吴美淑的声音十分冷硬。
“你来干什么?”沈光雄变了脸色,立刻站起身。
“你妈妈在哪里?你为什么诱拐嘉璇?那个贱女人害我害得还不够吗?又叫你来害嘉璇?”吴美淑的声音愈来愈高,神色也愈来愈张牙舞爪。
“美淑,你不要胡说!”沈光雄转过脸命令道:“昱飞,你回去。”
“呵!他叫昱飞?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吴美淑狂笑出眼泪。“当初我就觉得奇怪,你不用沈家“德”字辈帮孩子取名字,硬要叫昱翔,只因为他是昱字辈的,飞翔、飞翔,他是飞,我的孩子就是翔啊!”
沈光雄不作声,形同默认。
“嘉璇!”吴美淑转移目标,发狂似地叫道:“你一定知道那个贱女人住在哪里!快告诉二姑,她在哪里?我要去抓奸!”
吴嘉璇记起那间空荡荡的冷清画室,只能无助地望向萧昱飞,害怕地猛摇头说:“我不知道,二姑,我不知道。”
“你不要为难孩子!”沈光雄走过去扯住吴美淑的手臂。
“是谁为难谁?沈光雄,是你为难我啊!打从结婚起,你爱过我吗?你疼过昱翔吗?你的心就放在那个贱女人身上,还有这个野种……”
“阿姨,你不能侮辱我妈妈!”萧昱飞爆发了,冲到吴美淑面前。
“你!”吴美淑好像被他吓到,楞住片刻,又尖叫起来,“你很优秀、很行、很厉害,是不是?!我告诉你,我家昱翔比你更聪明、更优秀,翔飞是他的,你休想夺走!”
“昱飞,你快走,这里不关你的事。”沈光雄撇下吴美淑,推他出去。
“爸爸!”他不想走,他舍不得哭泣的嘉璇啊。
一声爸爸,又惹得吴美淑凄厉大叫,沈光雄动了气,用力将儿子推了出去。
客厅大门在他眼前关了起来,立刻有吴家的仆人请他离开。萧昱飞艰难地迈开脚步,隐约听到客厅里的哭叫声,他下意识就想尽快跑离这座疯狂的地狱。
凉风刮上他的脸,一回头,吴家别墅已经隐没在深沉的黑夜里了。
萧昱飞趴在实验室的桌上,目光呆滞,毫无心绪地转动原子笔。
“大哥,数值弄错了,你会害老师的实验重来一遍,浪费研究经费。”
王昱中记录仪器上的数字,心里怨叹命苦。大哥失恋了,他这个小弟就得来当助理的助理,不但没有薪水,还得肩负起心理辅导的任务。
“王昱中,你哥哥比我还厉害咧,每次出问题,他都找得出原因,还能帮我省钱买设备呢。”林聪明教授喜孜孜地记录实验过程。“喂,阿飞,研究所考得怎样了?”
“我没考。”
“什么?!”林聪明大惊失色,随即扼腕不已。“太可惜了,浪费人才!”
“我大哥以前就说,他想先工作,有需要的话,再考在职进修。”
“一工作就没时间念书了。阿飞,老师拜托你,当兵回来念研究所啦。”林聪明拍拍那个颓丧的肩头,笑嘻嘻地说:“再说嘛!女人最不可靠了,说变就变,随时跟你刮风下雨,我们是高瞻远瞩、志向远大的男人,千万不能为了女人而怀忧丧志啊。”
“老师,安慰他没用啦,我大哥听不下去的,他失恋一个月以来,整天浑浑噩噩,像行尸走肉……”
“谁说我失恋?!”萧昱飞跳起来,头也不回地冲出实验室。
老师和弟弟说的废话,他统统抛在脑后。又到了嘉璇的下课时间,这一个月来,他不惜翘课又翘实验室,只为了堵到嘉璇,和她说上一句话。
事情一定还有解决的办法,谈恋爱的是他们,不是双方家长啊。
才跑出系馆,就看到系教官站在大门前吼道:“你们哪里来的?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吧?鬼鬼崇崇的想进去系馆做什么?”
萧昱飞瞄了一眼那两个绝非善类的“学生”,他们也向他瞄了过来,神色凶狠,好像是在瞪视他。
他才没空看热闹,反正他心情不好,顺便回瞪一眼,就跑去牵脚踏车。
后面教官还在吼那两个人。“你们看哪里?!我问你们,早上男生宿舍的玻璃也是你们打破的吗……”
教官的吼声消失在风中,萧昱飞卖力地踩动脚踏车,快速地穿越校园。
吱!吱!脚踏车和小货车的煞车声同时响起,萧昱飞吓出一身冷汗,双脚有些发抖地踩稳地面,再瞪向前方五十公分的车头。
“同学!”小货车司机凶神恶煞地下了车。“你要害我出车祸啊?”
“喂!校园限速二十公里,你有眼睛不会看标示吗?你刚才开那么快,是存心撞死人啊?”他也恼得吼了回去。
“你讲话很大声喔,小孩子这么不懂礼貌;真是欠揍!”司机摆出架势,手臂上的龙纹刺青随着肌肉鼓了起来。
“你干什么?!”后面有人大叫,原来是猛踩脚踏车过来的校警,只见他气喘吁吁地拿出警棍挥舞着。“你进来送货也就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