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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
今晚这一系列的事本就让沈烈气不顺,听了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开了门将他推进玄关,冷冷的讥讽道:“我倒是想卖,你也不看看自己那副骚透了的贱样,卖不出去砸手里的赔钱货,你除了给我添乱丢脸你还能干嘛吗?!”
棠玉被这一推撞到玄关柜子的尖角,左侧的肋骨顿时一阵锐痛,然而,心脏更是像被看不见的手狠命地抓扯着,疼得酸楚难当。哥哥是在责怪因为我的缘故才没能顺利出售公司吗?所以,才拿我去换贷款吗?想要质问他,惨白的唇却噏动着,说不出一个字来。
戚长安熟门熟路的上了书房,取了沈烈以前预备下的那些文件下来,丢在沈烈手中,劝道:“三个月前你打电话给我,说你还想再看看,再等等……现在你也该看够了吧?还有啥好等的?他在你身边装小天真小白兔,还不就是为了跟你争遗产!得,赶紧把这授权书让他签了滚蛋。”
“哥哥……这就是你给我准备的生日礼物吗?”棠玉望着拿着那叠文书向自己走来的沈烈,心中又惊又惧,眼中却湿湿的,开始有氤氲的雾气浮起,模糊了他的视线。
沈烈身形一滞,却还是慢慢的走了过来。“有些事,无论你是不是真的失忆,我原本就计划在今晚和你讲清楚。如今,我们就开诚布公的谈一谈。”玄关的筒灯柔光温暖,而他的声音却没有一丝温度。
“你早就预备好的……你早就准备过了今晚就把我赶走!”所以他才会毫不怜惜的把自己卖给那些家伙,榨干自己最后一点利用价值……这样残酷的现实像洪水猛兽一样砸在棠玉的身上,而心却疼的无着无落,往哪里搁都不是地方。
“唐煜,你先看一下这些文件。”
沈烈将手中的一叠文件想到递给棠玉,而棠玉却知道签了沈烈手中那些文件就一定会被赶走,浑身打着颤推开男人的手,这几个月来积聚的惶恐在此刻和愤怒一起爆发了开来:“我不要看!你就是个骗子!大骗子!打一开始,你的心里就没有我!你根本就是一直在利用我!你是个混蛋!你不是好人!”
“啪”地一声,沈烈完全没有防备的吃了他一巴掌,待他反应过来,下意识的便扬起手臂还了一个更响亮的巴掌给他。
棠玉的巴掌其实对他没有什么伤害,就像小猫肉爪子扇在脸上而已,但沈烈的力气却是极大,将少年打得头一歪,踉跄着向后退了好几步。
耳边嗡嗡作响,眼前金星直冒,嘴唇也一定破了,因为口中尝到了血腥的味道。棠玉扶着柜子稳住身子,对面的穿衣镜中,自己的脸色已是惨白如纸,而嘴角的那一道血痕,更是红的触目惊心。什么指望,什么幸福,什么甜蜜,什么美好,都随着这一巴掌在这一瞬灰飞烟灭……
活该,笨蛋!谁叫你会喜欢一个混蛋?谁叫你要冒充他的弟弟!对着那镜中的自己绝望的笑了一下,少年的声音一下变得低沉而暗哑:“好,不就是要赶我走吗?还有什么想说的,你就说吧。说完了,我就走,以后……也绝不会再来纠缠你。”
每一个字,都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那么苦那么涩,而心却像是快要停止跳动,镜中的这具身体,每一分每一寸都灰败惨白,仿佛已是了无生气。
眼前那双原本清泉般的眸子,仿佛将所有的光芒都随着眼泪干涸流尽,如今,只剩下一片空洞的灰暗。看着这双眼睛,沈烈不由得呼吸一窒,因太过用力而有些疼痛的手掌微微抽搐了一下。
并没有想打他,但在那一瞬,却是失了控。一贯冷静的他,总是为了他而一再失控,而自己的心,更早已偏离了原定的轨道,朝着错误的方向愈驰愈远。或许戚长安说的对,分开,才是最好的选择,可为什么,心还是止不住的痛了。
见两人即将拆家散伙,戚长安也乐得再添上一把火:“有什么好说的,就是告诉你一个事,你不是唐绎的儿子!唐绎的遗产其实跟你半毛钱的关系也没有!张瑾当年为了上位伪造了沈烈和唐绎的亲子鉴定,可笑的是,她自己生的才是来路不明的野种!”
“算了,小七,你不必再说了。”沈烈搁下那叠文件,返身取了一串钥匙回来,他本想让唐煜一无所有,却最终还是下不了手。如果心已陷落,再怎么报复他,也不会得到一分快感。爱或许没有错,但错的是他爱上的这个人。
不幸的是,这世上偏生有一些人会去喜欢一个他本不应该爱上的人。
“这是什么?”望着沈烈递到自己面前的这串钥匙,棠玉没有伸手去接,反而充满抗拒的后退了一步。
少年凌乱着短发、流着血的嘴角紧抿着,冰冷的声音像是被寒冰淬过,唯有那因剧烈的情绪而起伏的胸膛,才使他有一丝微弱的生气。
沈烈将钥匙放在他身边的柜子上,缓缓的道:“这是你名下的那间在桂和公寓的房子,你母亲所有的珠宝首饰现金存款包括她的车,都在那里。这些钱,足够你花到二十岁。至于唐绎公司的股份,我也会分一半给你,我会在出售公司后把这笔金额注资黑天鹅,你所应得的股份,也会随之转入黑天鹅。等你二十岁之后,我会根据每年的收益派红利给你。”
“沈烈,你疯了吗?!”还没等他说完,戚长安就一把拽住了他,硬生生把他拉上了楼。
站在夜幕沉沉的天台上,戚长安将吸了一半的烟扔在地上,用力踩灭,恼火的朝着沈烈低吼道:“你吃错药了吗?脑子里在想什么玩意儿!你以前吃过的苦就这么算了吗?这TM统统都应该是你的,凭什么要便宜了那个小兔崽子!给他钱,好让他去花天酒地嗑药酗酒吗?”
“他拿钱去干什么与我无关!我TM的现在就是想快点把这事结束!”此刻的沈烈,心中堆满了不可名状的烦躁郁怒。他一直试着去信任他,接受他,甚至爱上他,但唐煜接连几次的欺骗与自甘堕落实在是让他忍无可忍。
“所以,不如给他想要的,换回我的心。”这很公平,至少从这一刻起,我就不会再对唐煜有任何留恋、任何感情。
透明的天棚外,似有零星的雪花飞旋而下,沈烈落寞的望着那些洁白而又轻薄的飞絮缓缓的坠落在黑夜中,仿佛有什么东西,也随着雪花的消逝在他眼中渐渐熄灭了。
那串钥匙就静静的躺在身边,棠玉却连看都没有看上一眼,捂着疼痛的肋骨失魂落魄的上了楼。意外的,却在卧室看到了一只插着一对金色翅膀的生日蛋糕。眼红红的望着蛋糕上用冻酸橙巧克力棒摆出的“生日快乐”的字样,心头如有火钳撩过,而不争气的眼泪却又“唰”地一下流了下来。
骗子,什么都是骗人的!如果不是今晚出了意外,一定是要用这一招哄骗自己签那些文件吧!
自己为什么就是那么傻,明明那天晚上亲耳听到他在电话中说这些计划,却还是会被他抱一抱亲一亲就傻乎乎的相信了他,或许,他只是一直被爱蒙蔽着眼睛。
爱本来就是最不可捉摸的东西,有时,它会给你甜蜜,给你快乐,给你幸福满足,而有时,它却只会给你眼泪,给你痛苦,给你刀枪棍棒。而棠玉尚不懂情为何物,却已是领教了个中情苦。
滚烫的眼泪灼烧着冰冷的脸庞,棠玉逼着自己不要再去回想那些甜蜜的过往,脱了身上被那些俱乐部的家伙撕坏的衣服,从衣柜中找到最初穿来沈烈家的那身运动服。哪怕这套衣裳很薄,穿在身上很冷,但其他那些沈烈花钱买给他的衣服,他却下意识的不想再碰。
走进书房,找到自己存下的那些零花钱,数了一数,一共有六十五张,棠玉咬了咬唇,还是把这些钱连带着沈烈买给自己的钱包、手机一起留在了书桌上,只将存着自己工钱的那张银行卡揣在兜里,便毅然决然的离开这个曾被自己一心一意当作是家的地方。
不想离开,但更不想留下,既然沈烈这么无情无义,又何必再等他来赶走自己。在这段模糊不清的感情中,自己虽总是处在弱势的一方,但也自有他的骄傲与自尊。
天很黑,没有一点星月之光,雪下得越来越大。呼啸的冷风吹散那片密集的白,旋即又冻结了他脸颊上无声滑落的泪。棠玉用手背擦了擦眼泪,裹紧了身上单薄的衣裳,顶着风蹒跚前行。在满天飞舞的雪花中,他不知该往哪里去,也不知哪里还有光明,只有无助的绝望,在这黑夜中随着凛冽的寒风肆意蔓延。
这,或许是他记忆中最冷的一个冬天。
不知哪里的钟声缓缓敲响了十二下,那悠扬的声音,在凛冽的风声中沉浑的回荡,一下又一下,都仿佛捶击在他那破碎不堪的心上。
在这无情的风雪夜中,棠玉度过了他这一辈子最痛苦而又最难忘的十八岁生日。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是希望小玉早一点被小攻找回来,还是慢一点?
34谁在彻夜无眠
当沈烈和戚长安从天台下来的时候;大门紧闭;而棠玉却已是没了踪影。卧室内的衣帽间一片狼藉;好些衣服都被翻得七零八落;沈烈略看了看,自己给他买的衣服却大多还在。想想也是,既然今晚大家都撕开了面具,他又得了自己给他的桂和园公寓的钥匙,他自然不必再装,也不会再穿这些不够张扬个性的衣物。
想起唐煜以前的那些装束;沈烈心中更是郁结,正想动手清理这里的混乱,卧室里却传来戚长安夸张的笑声:“哎,沈烈,你快过来瞧嘿!”那惊奇的语气,仿佛发现了宝藏一样。
沈烈面无表情的走出衣帽间,却看到通往阳台的落地移门上,自己为唐煜准备的那款生日蛋糕被整个糊在了玻璃上。在那一大片惨不忍睹的澳大利亚奶油芝士和用委内瑞拉顶级可可做的蛋糕“残骸”上,还被人用手指划出歪歪扭扭的二行诅咒:
生儿子没□
天打五雷轰
……
“尼玛!笑死我了!”戚长安顾不上同情,笑得前合后仰。
而沈烈心中却是说不出的滋味,自己早忘了那晚的誓言,而他,却还记得。恍惚中,突然又想起那一夜他哭着对自己说:
沈烈……如果你丢下我,我一定恨你一辈子……
这些话,像一柄尖刀,在他的胸口割开了一道深极见骨的伤痕。
见沈烈脸色难看,戚长安摸了摸鼻子,笑声嘎然而止。“喂,我的沈大公子,表酱紫嘛,不过是失恋而已,何况那个小兔崽子根本配不上你好不好!”戚长安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好心的建议道:“走,我陪你找一间酒吧喝两杯!”
这个建议不错,在这个心烦意乱的夜晚,他正需要一些酒精的麻醉,来抚慰自己受挫受伤的心情。
然而,走到玄关,他却意外的看到那串被遗忘在玄关柜上的钥匙,甚至那叠转让股份的文件,也没有被带走。心似乎被什么钝物重击了一下,他凝滞的身形僵直在柜前,双腿似灌了铅般沉重,再也迈不开一步。
为什么,唐煜走的时候没带走这些东西?仿佛,有什么事情开始变得不对劲,被戚长安拉下楼的时候,沈烈心乱如麻。
但戚长安不这么想,没有拿走股份转让函说不定是唐煜这个贪得无厌的小赤佬对遗产的分配不满,这一下撕破了脸,指不定日后还要闹出什么妖蛾子来呢。但还好这小子终于走了,不能再留下来祸害沈烈,这已让他心情大好。但他的好心情在他们来到地下车库的时候,却一下子荡然无存。
只见他那辆黑色的沃尔沃不仅四个轮胎全被割破了,连车前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