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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七修炼了七八日太秽黑光法,把这些时日所得尽数消化之后,掐指微微一算,把至秽黑莲留下,自去前面看了顾龟灵一面。他见这位顾师兄,仍旧半死不活的样子,也就不去管他,暗暗忖道:“我已经回来了有数日,按理说,万旗等人就不提了,万芳也应该归来才是?她有我送的金银葫芦,也能飞遁,来去五气山也花不许多时间,该不是她遇上了什么麻烦?”
经过这几日的整治,五气山虽然还未恢复原貌,却已经被那些小蝙蝠精移来了许多花草树木,看起来有些绿意,非是被阴河泛滥之后,黑突突一片的难看模样。
陈七终是对万芳有些记挂,叮嘱了手下的小蝙蝠精,看守好门户之后,就施展火鸦变化,直飞福阳府城。
陈七如今法力又有精进,连带火鸦变化也奥妙了几分,从五气山到福阳府城,不过小半日的功夫,就已经赶到。这小贼头在福阳府城外,收了火鸦变化,径直入城,来在了万府前面。陈七曾在万府住了许久,当下也不问人通传,运起龙虎总摄统御万兽真法一招,登时云生雾起,把万家上下人等的耳目遮住,径直走去了万芳的香闺。
万芳正托着香腮,满脸的烦恼,在自家闺房中幽思,陈七进来时,已经把法术撤去,万芳忽然见得他来,登时一惊,满脸绯红起来。
陈七见万芳如此模样,不由得问道:“妹子为何如此模样?似乎有些怕我的样子?”
万芳期期艾艾,一时说不住话来,陈七微微皱眉,把念头扩散开来,顷刻间就把万府上下扫了一遍,最后落在一个偏僻的草堂中。这座草堂原来不知是放着什么杂物,看起来颇为敝旧,但是现在却收拾的颇为齐整,摆满了书卷,一个少年书生,正在满脸愤怒,虽然大声诵读,但显然神思不在书卷上。
陈七念头扫遍万府,早就把许多下人的私下议论听在耳中,知道了这个少年书生,名叫周云生。周家原本也是大户,朝中还有人做官,比万家也不再以下,两家又是世交,所以就有万旗,万芳的父母做主,把女儿从小就指给了周云生,两家也算是结下了秦晋之好。
但是周家那位做官的长辈,不知进退,性子刚愎,因为一件小事,得罪了宫中的一位太监总管,被人设计陷害,抄家灭门。虽然周家使了许多钱钞,最后好歹把满门抄斩,改成了只抄家产,留下了这一脉香火,但家道就此中落下来。
因为周家有些坎坷,加之又是罪官之后,万家也不知道,自家的女儿嫁过去,会不会也被牵连。万芳又自小拜了罗浮七真的灵幽子为师,只想求仙问道,这一门亲事就此耽搁了下来。
本来若是万芳想要修道,周家也就无意逼迫,毕竟他们家道中落,未过门的媳妇也没跟了别人,嘴上还好说话。但是万旗那一日纳了许勾羊的建议,虽然后来许勾羊身死,但是他在见识到了青城派的威势之后,那份心思又复活络起来。
青城派的人对陈七也还客气,安石清临走的时候,还拉着陈七说了一阵话。这些顶尖大派的炼气士,哪里有空给人解释,陈七原本是冒充的货色?所以万旗更加坐实了陈七的身份,只想通过陈七,拜入青城派门墙。
本来他还有些犹豫,会不会弄巧成拙,便去寻司马卓辽商议,其结果不问可知,司马卓辽不但不曾阻拦,反而推波助澜。万旗就把自家妹子,要嫁入仙门,成为仙道高人姬妾的事情,故意泄漏了出去。
周家可以容得这个媳妇不入门来,但却容不得万芳有改嫁的念头,当下那位周云生便上了门来,把话说开,非要逼了万芳过门不可。
这件事如今在福阳府城,已经闹的沸沸扬扬,陈七早先一步,回去了五气山,所以并不知道。
万芳本来想要早些去找陈七,但是周云生不但自己寻上门来,还把这件事儿传扬了出去。这个书呆子虽然别的本事没有,一笔文章,却是锦绣,文名在外,有许多文友。这件事儿毕竟是万家的不对,周家把这件事儿宣扬了开来,万芳也怕陈七怀疑自己,欲待解决了此事,才去寻陈七,但是对周云生却没甚办法,这才一直僵持下来。
陈七忽然出现,万芳又惊又怕,一时不知该如何分说,才让陈七不至于怒火中烧。万芳跟陈七也有些日子了,知道这小贼头看起来和善,脾气真个不好,说不定火气上来,就把周家满门杀光,这件事传了出去,他们万家的名声便要臭名千古,在人前也难抬头。
万芳正自琢磨该如何开口,陈七已经淡淡说道:“你们家的事儿,我已经尽知,此时你不须烦恼,都有我在。一个周云生,我有的是法子对付,只消稍稍用些手段,让他乖乖退婚也就是了。”
万芳登时心头惊讶,问道:“周家名声不恶,乃是书香门第,周云生也有些才华,素有才子之称,这人不贪钱财,软硬都不肯吃,你有什么法子,可以让他自己退婚?这人有些名头,就算京城中,也有传扬,动不得强硬手段!”
陈七哈哈一笑说道:“仙家手段,俗人哪里揣测的来!我知道你一直避不见他,呆会你去跟万旗说一声,跟此人见过一面,他必然就会主动提出罢休此事。嘿嘿,这件事,你哥哥上下其手,可用了许多心思,给我招惹这般烦恼,回头我也要跟他说说。”
陈七心思并不在这件事儿上,扬州四英可能还觉得,这些计谋能让陈七焦头烂额,然后他们在上下跳窜,必然能让陈七感激他们,并且不得不帮他们引荐仙师。但是在陈七眼中,这些小手段只是让他更加决定,这扬州四英都留不得了。陈七本来就已经布下了杀局,扬州四英也都欣然闯入,这小贼头只要收了宫,万旗等人就要烟消云散……
“这件事也拖的太久,就干脆一些,把父仇报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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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二十三、吓退
万芳爱极了陈七,也怕极了这小贼头,陈七说有办法,万芳纵然有些疑虑,也不敢抗辩。
陈七对那个周云生,并无多少好感,他心中早就有了计较,却也不跟万芳说起,只是暗暗拍了万芳一掌,送了一股玄黄之气,便让万芳安心去跟万旗见那个书生。
万芳不知陈七打了什么鬼主意,只好前去找自家哥哥。万芳一走,陈七就随手一招,从金刚塔中唤出来两头能够变化人形的小蝙蝠精出来,低声吩咐了几句,这两头小蝙蝠精便从命而去。
周云成正在草堂中看书,心中气愤填膺,暗暗骂道:“万家欺人太甚,居然要把我未过门的妻子,转嫁他人。万芳想要去修道也就罢了,我们周家已经如此,并不敢耽搁人家,做个闲散的女冠,我们家的颜面也过得去,但这般做,可就是抽我们周家的脸面了。万旗,我周云生必然不肯跟你干休,你们万家能做出这般丑事来,我周云生也不怕拼个鱼死网破,让你们万家身败名裂……”
周云生正在暗暗恼恨,忽然听得外面有两个童子在窃窃私语,其中一个说道:“咱们大少爷想出这个点子来,那个周什么的书生,可不是中计了?”
另外一个笑道:“那是自然,若非用了这激将法,那个书呆子哪里肯匆忙把大小姐讨过门去?我记得前几年,他们家光景还好时,这书呆子非要求取功名,才来娶亲,说什么大丈夫不立事业,何以为家。这两年他们家光景差了……”
到了后面两个童子都把声音压低,周云生偏又给勾起了好奇心来,忙凑到门边支起耳朵,仔细来听。先前说话的那个童子,低声言道:“咱们家大小姐,据说跟那个女道士修炼法术,渐渐转为了男身,这几年大少爷十分犯愁,方才洒出谣言去,说小姐要嫁入某仙道门派,赚了他过来……”
另外一个连道噤声,两人压低了声音,谈了好一阵,却把个周云生惊的目瞪口呆,毛骨悚然,脑海中不由得出现自家洞房花烛夜,挑开红布盖头,却是一个雄壮男子的脸面,冲他抛媚眼……
“胡说,哪里就有人能变女身为男身?”
周云生正这般想时,就听得那两个童子也聊到这里,有个童子说道:“听说上古佛门,就有佛门修士,修成佛门神通之后,由男身便为女身,却不知还有相反的道术么?”
周云生颇度过许多闲书,倒也知道确有这么一位佛门大士,成就正果时,由男变女,登时心下就凉了几分。
便在此时,万旗带了万芳,来到了周云生的房门外,万旗听得自家妹子说起,陈七得知此事,十分恼怒,心下也是惴惴。万旗也猜不到,陈七用什么手段,可以让周云生这等犟牛,忽然起意退婚。他叩门数次,叫了几声,周云生这才打开了草堂的房门,先把眼去瞧了几次万芳,似乎放下了些心事。
万芳娇艳欲滴,美貌如花,就如前几年一般,并无变化。周云生之前也曾来万家走动,跟万芳也不是第一次见过,虽然之前两人都颇尊礼法,不曾有过几句话说,但是互相间都是熟识的。周云生把万家兄妹都迎接到了房中,心中却想着,那两个童子说的话,是否为真。他这边正不知该如何措辞,闻讯这件事儿,忽然瞥了一眼万芳,吓的险些跳了起来。
万芳被陈七度了一股真气在体内,只觉得忽然身子一热,就不觉有它,倒也不曾在意。但是周云生猛然看到,万芳的下巴上,居然有些唏嘘的胡茬,心头之震惊,简直如同翻江倒海,胃口中几欲上涌。这书呆子强行镇住胸中不适,正要看的仔细些,忽然又发现,万芳高耸的酥胸,似乎往下落了一些,这一次周云生可就有些受不住了。
他连忙大叫道:“周某打搅已久,惦念家中事情,正要准备告辞,贤兄妹就来了。正好,正好,周某不用去……”周云生还待镇定,便在此时他眼神不由自主的往下扫了一眼,却见万芳肚腹上,凸起了一块,他脑中轰然,再也不敢往下想了,慌忙叫道:“既然贵府不愿意再结这门亲事,我看此事就此作罢,我周某也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不患没有妻子……”
万旗和万芳兄妹,还一句话没有说,就听得周云生忽然转了念头,心底都十分惊讶,万旗连忙说道:“周兄这是说哪里话来……”周云生不敢再看万芳,快手快脚的扯来一张宣纸,提起茶壶,倒了些茶水在砚台上,便狠狠的研磨,不能墨汁研开,便提笔写了一封退婚的文书。这书呆子把退婚文书往书桌上一拍,还想再撑一撑场面。他刚把头抬起,就无意中跟万芳打了个照面,当下就什么不敢说了,抱了脑袋,便踉跄跑了,连随身的事物都抛下不敢收拾。
过不多久,便有下人来报,说周少爷仓皇出了府门,在对面铺子喝了两大壶茶水,叫了好几声可怖,这才回去自家。万旗和万芳都面面相觑,不知周云生为何忽然如此作派。万旗倒是有几分怀疑,是陈七出手,他瞧了自家的妹子几眼,只觉得自家的妹子,去了这块心事,笑靥如花,似乎更加美貌了些,并无什么变化,也只是暗叫几声奇怪。
倒是万芳见周云生走了,忙拿了退婚文书,去寻陈七报信。
陈七虽然不曾亲见,但是他的念头散开,足可以覆盖百余里方圆,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