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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浩之常来常往,也算是个熟面孔,他问了几个竹枝帮的低阶帮众,李媚媚正在城外大营中,他自然打听不到。此时在总舵中主持帮务的人,乃是大帮主的亲传弟子骆奉。陆浩之听得是此人在,就有几分难色。
陈七在旁边也听得骆奉的名头,想起陆浩之在路上便提起过,骆奉要跟三山派的大长老风林的女徒成亲,两家勾结的事儿,心底也颇有几分好奇。他见陆浩之脸色颇难看,便问道:“二哥怎么如此表情,难道你跟骆奉不熟么?”
陆浩之见左右无人,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在竹枝帮也只跟三帮主李媚媚有些交情,其余两位帮主也不过知道我这个人罢了。那骆奉得了大帮主的亲传,一身武艺不在三位帮主之下,为人十分心高气傲。”
陈七听出端倪来,不由得笑道:“此人是不大瞧得起二哥罢?”
陆浩之脸色虽然尴尬,却也不得不点头,说道:“骆奉脾气甚大,我倒也不怕他,只是去了不是触霉头,就是要被讽刺,还未必打探的出来消息,我们还是不要去了罢。”
陈七微微沉吟,正想要答应,忽然听得一声长笑,一个身穿灰布衣衫,颇有些英伟的年轻人从旁走了出来。见到陆浩之便大声说道:“原来是陆浩之,你不在天马山打家劫舍,来我们竹枝帮的总舵作甚?三帮主现在城外兽王营的大营中,你便是几日后来,也寻她不着。”
陆浩之没想到骆奉今日这般好说话,居然并未隐瞒,把李媚媚的行踪爽快说了。他道了一声逊谢,旁边陈七见骆奉脸色颇有讥讽,忽然明白过来,心道:“这小子是知道鄱阳府城已经封禁,绝断了交通,故意说了李媚媚的下落,却是调戏陆浩之来的。”
十七、天才
陆浩之本也是个聪明人物,只是因为出了陈七的事儿,心思混乱,居然并未听得出来骆奉的调侃,诚信道谢了几句,便问起该如何出城的事儿。
骆奉瞧了他几眼,忽然笑道:“陆当家莫非还要做什么买卖?不是我说你,现在的鄱阳府城可乱的紧,就算我们竹枝帮上下也都战战栗栗,你还是少动些心思罢。”
陆浩之听出不妥,眉头也皱了起来,骆奉左右瞧了几眼,忽然摆了摆手,说道:“也罢,你们先跟我来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虽然我不大喜欢你这人,但是你终究跟我竹枝帮有些关系,不提点你几句,一旦出了乱子,难免就牵扯到我们竹枝帮的身上。”
陆浩之拱了拱手,涩声道了一个谢字,便带了陈七,跟随骆奉到了一间极宽敞的演武厅中。在演武厅角落的地方摆了十数个蒲团,骆奉自家大马金刀的坐下,也不去管陆浩之和陈七,大模大样的问道:“这一次太守和府令封城,有两大原因,你们想要出城,这两大原因不可不知。”
陆浩之也被勾起了好奇心,问道:“何来两大原因?”
骆奉淡淡一笑,随意的说道:“明面上是朝中来了一直军队,名为兽王营,要围剿铸印山上的妖怪。,实际上却是因为府令的府邸中死了两个人。”
陆浩之微微愕然,脸色也平静下来,缓缓说道:“前一件事我不知,但是后一件事儿,那天我也在府令的酒席上,听说是王长生老祖死了一个最爱的徒弟,府令的一位姬妾似乎也同时罹难了。”
骆奉晒然一笑道:“那天的宴会上人太杂乱,消息走漏了不少,但还有一些事情,你也许还不知道。王长生老祖乃是朝廷册封的四品仙官,有师君的封号,他又是精通法术的高人,死了一个徒弟,哪里还有不恼怒的?这位老祖此番来鄱阳府城,就是为了追捕他们禾山道的一个叛徒,叫做萧屏南,此人乃是驭兽斋的奸细,偷窃了禾山道一册天书,如今还未见着萧屏南的影子,就被人偷袭,杀了一个徒弟。这位老祖已经怀疑,萧屏南已经跟驭兽斋的人联络上了,驭兽斋派出了同级数的高手,想要暗害自己。”
陆浩之微微惊讶,说道:“他既然怀疑,便凭了本事去寻找敌人,封了城门,阻断城内外的交通,却是为何?要知道那些懂得法术的人,视城墙如无物,根本不会受此举的影响。”
骆奉摇了摇头说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王长生老祖曾跟我师父说过,驭兽斋虽然也是仙道门派,却只懂得一种法术,能够驯化灵兽,本身却只是懂得武艺的普通人,并不通其他的法术。所以封了城门,他们便也跟寻常江湖人物一般,再也出不去鄱阳府城。”
两人一问一答,骆奉把这件复杂无比的事儿,渐渐解释清楚,旁边听着的陈七也自明白了过来。
万大小姐和兽王营的人,乃是奉了天子旨意行事,自然百无忌讳。他们说要围剿铸印山的妖怪,都梁郡守和鄱阳府令就都只有配合的份。但封了鄱阳府城却跟万大小姐没什么关系,却主要是王长生的意思。只是王长生虽然为朝廷的四品师君,但仙官的品衔向来虚高,从无实权,根本也没有全力命令五品的太守,六品的府令。但王长生为仙道中人,太守和府令也愿意讨好,这才把借口扯到了万大小姐这一行人的身上。反正最后万大小姐如果追问起来,也不过是一个拍马屁太过的罪责,根本没什么责任。
王长生也不知许下了什么好处,才打动了都梁郡守和鄱阳府令,这为禾山道的太上长老,为了搜索城中潜藏的大敌,已经用独门的法术埋伏在每个城门处,只要萧屏南和驭兽斋的人想要离开鄱阳府城,必然会被他的法术发现。
骆奉也不想陆浩之试图凭了一声功夫,偷偷出城,结果被王长生的法术困住,一旦陆浩之被逼问不过,供出了竹枝帮来,大小也是一场祸事。因为这件事儿关系颇大,骆奉这才愿意不计嫌恶,跟陆浩之解释清楚。
陆浩之听得这些,不由得望了陈七一眼,虽然他也不信,陈七就算得了奇遇,就能在短短时日内,成长到连朝廷的四品仙官,禾山道太上长老的徒弟都能随意击杀,并且在府令的府邸中来去自如,连王长生出手都没能擒下,但毕竟陈七是个大嫌疑人物,多少让陆浩之有些念头。
陈七倒是肚内暗暗苦笑,心道:“若是以讹传讹,把这件事儿弄的扑朔迷离,没人猜到我身上,那当然是好。可是先王长生借助官府之力,配合自己的法术封了鄱阳府城,我想逃都逃不出去,可是有些大事儿不妙。”
陈七虽然不曾亲自练过禾山经上的法术,只是把得手的几件法器依法祭炼,但对这部经书倒也从头到尾看过几遍,对所有的法术都有个了解。他不用怎么费心,也猜的出来,王长生必然是用祭炼的髑髅妖把鄱阳府城给封了。
髑髅妖的禾山经中排名第二,仅次于七杀元神之术,每一头髑髅妖都是要伤害无数生灵,才得祭炼出来。上一次陈七就见过王长生施展这法术,知道王长生身上最少也有百余头髑髅妖,足够在鄱阳府城外每隔一段就埋伏下一只。
髑髅妖厉害无比,陈七所掌握的五种禾山经法术,都对付不了。上一次他能从那头髑髅妖的嘴下逃生,是因为载有太上化龙诀的那一页金书发挥了妙用,化为金虹把追杀他的髑髅妖击碎,但他所得的三页金书,都神妙莫测,陈七根本还不知如何操纵,一旦闯城的时候被髑髅妖发现,说不定就是一场生死关头。
何况陈七亦知道禾山经中还有一种法术,名叫连心蛊。这连心蛊不能害人,只能把两个分别持有连心蛊的人,互相做个沟通,就算千百里也能如当面一般对话。万一王长生在这些髑髅妖体内藏有连心蛊,能够随时知道髑髅妖发现了什么,就算他能应付其中一头,也会被王长生立时察觉,源源不断的把髑髅妖召集过来,甚至本身也驾驭了七杀元神,前来索命。
盘算了好一会,陈七觉得此时闯城实在太危险,心里就打起了别的计较。
骆奉为了打消陆浩之出城的念头,颇是费了一番唇舌,陆浩之自己出不出城倒是无所谓,他有意无意,用眼神暗示陈七,看他有什么决断。陈七思索了一阵,忽然开口说道:“二哥,既然现在这般危险,不如我们就现在竹枝帮住下,免得被人当作什么奸细,或者驭兽斋的人给捉了,岂不是冤枉?”
陆浩之还未答言,骆奉已经嘿然笑道:“这位小兄弟说话甚合我意,既然如此,你们就先住在这里,不得我的话头,不能离开半步。这一处演武厅,是我师父传授我武艺的地方,虽然简陋,却胜在足够宽敞,也足够结实,你们在这里便是翻出天大花样,也不能有甚损伤。这件事儿就这么定了,我还有些事情,少陪二位。”
骆奉说完,便起身就走,临走时还没忘记了唤过十来个竹枝帮的帮众,让他们看守在这间演武厅的外面,直似把两人当作囚犯一般看待了。若是平时被骆奉这般欺辱,陆浩之必然气的要死,但是这时候他心思全都在陈七身上,也不暇计较这些。
见骆奉走了,陆浩之便扭头问陈七道:“七哥你看如何?”
陈七笑道:“正是得其所哉!我们就在这里,安全的很,也不怕被人打扰,有人供给吃喝,还求些什么?”
这间演武厅中有一列兵器架子,陈七在天马山大寨虽然也舞刀弄枪,但是得手的兵刃甚少,他也只得一口普通的利刀,此番见了这些精良武器,就忍不住去都一一拔下来,胡乱舞弄一番。陈七毕竟还是小孩儿心性,虽然在贼窝中长大,天性中的几分纯良,都被耳濡目染的打打杀杀给一并遮掩了。但是这好玩好动的性子,却没被压抑。
陆浩之见陈七舞动这些兵刃,都是全无章法,不由得暗暗一笑,不旋踵便有了番计较,开声喝道:“七哥似乎并不懂得这些兵器的用法,陆某不才,当年阴山派学艺,对各种兵刃都有些涉猎,不如我来教七哥几手如何?”
陈七当即叫好,他除了铁骨功之外,也只有东拼西凑,学来的刀法。平时抢劫,遇上的都是些软脚的行商,平庸的镖师,倒也一刀一个杀的爽利。但上次他跟万大小姐身边的武将动手,虽然气势上并未输了,却知道自己的刀法差的太远,如果不是自己仗着五阴袋暗算,陈七最多也撑不过百招,就要被对方破去三脚猫的刀法。
陆浩之虽然只有七步阴风掌拿手,但是毕竟出身正经的门派,对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拐子流星,软鞭暗器都有些涉猎,此时一一悉心传授,倒也颇有些良师益友的模样。
开始他还只是想要讨好,但是随即陆浩之就不禁有些害人,他发现只要自己教过一遍,陈七便能把这些招数全数记住,自己再略略解释,陈七就能切中关键,悟透精要,甚至还能举一反三,推陈出新,把几招自己不曾学的通透的招数,推演出来新的变化。
陆浩之却不知道,陈七也自暗暗吃惊,自己怎会在学武上天赋忽然变得这般高明了。
十八、各出奇谋
陈七细细思索,似乎自己跟过去也没什么不同,只是头脑忽然清楚了许多。本来陈七记忆能力便不错,虽然没有过目不忘之能,却也有三诵能背之力,当初那三页金书上的口诀,他就是默念数遍就倒背如流,现在却变得只消被人提过一句,便可牢牢印在脑海,似乎永不会忘记一般。
除此之外,陈七自觉脑筋也比往日清楚许多,一些从未见过的招数,陆浩之只是说了几句,自己就能明了其中关键,从而对种种变化了然于胸。至于如何把这些记住的招数使用出来,那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