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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七也不管他,带了荀玉藻踏入了陈庆喜修炼的静室中,见得房间里有一盏古怪的铜灯,上面有五团殷红的影子,正在翻翻滚滚,发出凄厉的惨叫。陈七微微一惊,识得又是禾山道的一种邪门法术。
这法术叫做五鬼大搬运,却是炼化五个阴魂,借着鬼魂可以穿墙越室,无影无踪的特性,用来偷盗东西。
除了这盏铜灯之外,陈庆喜的静室中,还有许多成箱的金银,散落的珠宝,金银的封捎上面还有府库的官印,显然来路颇不正经。
陈七虽然做山贼出身,抢过许多东西,但好东西都被大寨主黑旋风占了去,他自己手里还从没太富余过。见了这些金银珠宝,不禁手儿就痒痒,催起五阴袋,化成一道黑色光圈,往下一落,就把五大箱子金银吞了进去。
陈庆喜带了徒弟进来,见到自己千方百计偷来的金银少了五大箱子,心疼的不得了。但是他知道陈七的法力远在自己之上,也不敢吭声,只是暗暗存了主意,心道:“我要把五鬼放出,再多取些金银来,放可弥补被这位小师叔顺手牵羊的损失。早知道这位小师叔这般手快,我说什么也不放他进来这件静室。”陈庆喜的那个徒弟,见师父都不敢惹这对少年男女,倒也乖觉,主动去端了茶水,如伺候上宾一般。
陈七见清风观内只有这师徒两个,就故意问了许多情况。陈庆喜不知陈七的算计,就把清风观的来历说了一遍。陈庆喜在禾山道学艺,因为得罪了一位得宠的师兄,几番要害他,他在禾山道内并无有力靠山,他的师父也不是什么给力的人物,便想了个借口,出走师门,一路游方,到了都梁郡。
恰好青龙府内第一富户张家,有位小姐被恶鬼迷住,日日求欢,白昼里就一个人在床上打滚,百般叫唤,许多不堪。张家无奈求了许多法师,但都斗不过那个恶鬼,好几个法师都栽在恶鬼手内,甚至都要被蹂躏一回,渐渐的左近法师都不敢上门。
张家无奈就张贴了榜文出来,恰好陈庆喜游方到此,仗了禾山道秘传的法术,就到张家毛遂自荐。禾山道的法术虽然不算高明,但是对付各种厉鬼,却别有专长。陈庆喜当日就把那迷恋张家小姐的恶鬼捉住,炼入了自家的一件法器之中,增加威力。
张家见了这位道长“法力无边”便恳请陈庆喜留下来,并出了许多钱财,帮他盖起了这座清风观。
大云王朝疆域广大,有许多地方根本不通人烟,只有飞禽走兽,山鬼妖狐占据。这些妖邪鬼怪代代繁衍,添丁进口,堪比大云王朝人口的一两成之多。不消说寻常人家,就连当朝天子,亦要供养许多仙官,免得被这些妖邪之物祸害。
张家也是怕再出这种事情,才肯出大力,留下陈庆喜。并且还把本族的一个孩子,送来他门下学艺。陈庆喜在清风观住下后,也先后帮人捉了几次厉鬼,在青龙府颇有名声。
王长生在禾山道内,不但辈分甚高,法力颇厉害,乃是禾山道排名前五的厉害人物。陈庆喜虽然在禾山道学艺,但是因为师父那一辈就不受重视,他也没有学到多少法术,禾山经上的六十七种法术,他也只懂得排名后面的一二十种。所以他在听得陈七是王长生的徒弟后,就有些巴结之意,陈七问什么,他都一一回答。
陈七问到了后来,这才忽然发现,自己险些露了马脚,原来陈庆喜居然认得王长生。这次王长生来都梁郡,排场甚大,连太守和鄱阳府令都曾宴请,陈庆喜也听说了,还曾上门去拜望,只是王长生因为有些事儿忙,不曾见他。
陈庆喜也是因此,才知道王长生带了一个徒弟来,就把陈七当作那个跟鄱阳府令的爱妾有些兜搭,最后死在陈七手内的风流道人。
甚至陈庆喜也认得萧屏南,两人曾在禾山道一起学艺,虽然不是同一个师父,但也有师兄弟的名份。
陈七暗暗诧异,心道:“居然就有这般巧,这位清风观观主,还有如此来历,我正好问问禾山道的事情,也问问萧屏南的底细。”
四十六、三派六道
陈七在天马山大寨的时候,最多也就是听过周围几家有实力的帮会,眼光最远也只能及,竹枝帮,花鼓堂,三山派这些都梁郡内的“大帮会”。什么禾山道,驭兽斋,他听也没听过。在他心目中比较厉害的门派,也就是大寨主黑旋风出身的铁骨门,二寨主陆浩之出身的阴山派。
后来他得了禾山经和三页金书,才渐渐明白,自己原来有够鼠目寸光,井底之蛙,原来世上还有如此厉害的道法。但是那时,他还分不清禾山经的法术厉害,还是三页金书上的道诀了得,甚至还一直都以为,这两种法门本来是一体,三页金书修炼法力,禾山经上是运用的法术,两者相辅相成。
直到他见过了王长生,王大小姐,秦通,这些人,才渐渐明白三页金书上的东西,胜过了禾山经不知多少倍,他本来还有把禾山经上法术,好好修炼的念头,现在也全都淡去了。
陈七虽然通过种种渠道,打听出来自己所得的三页金书和禾山经的来历,但是毕竟这些东西,都是东鳞西爪,拼凑而来,并不完全。现在碰到了陈庆喜,乃是禾山道的弟子,便把心中不甚了然的地方,旁敲侧击的都问了出来。
陈庆喜见陈七懂得禾山道的法术,又知道萧屏南的模样,并不曾有甚怀疑,便把禾山道和驭兽斋的恩仇一一说了。
禾山道在仙道门派中,只算是旁门左道,三四流的传承。但是这个门派却极故老,前后已经有了数千年传承,更跟南方几个魔道宗门有些瓜葛,颇得庇护,就算比禾山道强横无数倍的仙道门派,等闲也不愿意招惹。
驭兽斋却跟禾山道不同,乃是南方一家新起来的教派,上下不过五代传人,因为门中有人得罪了禾山道,被禾山道逐出南方,一路追杀,最后逃到了东海上,才得以保存了门派的意思元气。也是驭兽斋的传人有些气运,居然在东海上的一座无人荒岛上,得了一件不知上古哪位散修留下的法器,降服了许多异兽,这才渐渐能够跟禾山道丰庭抗礼。
也因为这件大仇恨,驭兽斋对禾山道想来敌视,只是驭兽斋虽然恢复了几分元气,毕竟还是不敢深入南方禾山道的地盘,两家转是在中土争斗的次数更多。但凡两派的弟子,行走江湖遇上,必然是你死我活的一场狠斗。
萧屏南是驭兽斋的出色弟子,混入了禾山道修炼,也颇得几位长老喜爱,不然也不能有机会接触到禾山经。禾山经乃是禾山道传承了数十代的镇派经文,只是门派中谁人也不知道,禾山经中居然藏有天河老祖的天书。
陈庆喜跟陈七说起这件事,还颇嗟吁,抱怨道:“若是本派的长老不是太过守旧,早些发现天河老祖的天书,我们禾山道早就非是这般局面,只怕也能挤进去三派六道,正邪九大派的行列了。”
陈庆喜毕竟是仙道门派的弟子,虽然禾山道有些末流,但是知道的事情,还是比陈七这个山贼头目多的多了。陈七听得好奇,就顺口问道:“你觉得三派六道的传承比天河老祖的天书如何?”
陈庆喜摇头说道:“三派六道各自屹立千年不倒,门中传承自是高明之极,天河老祖已经是数千年之前的人物,跟他有关的传说,都已经不可考,根本没法比较。”
陈庆喜所收的小徒弟,忽然在一旁插言道:“我听说天河老祖最后遁破大千而去,修为想必已经成了真仙,三派六道这么些年,也没听说有修成真仙的祖师,自然是天河老祖留下的天书厉害了。”
陈七哈哈一笑,说道:“如此说,倒也是个道理。”
陈庆喜摇了摇头,说道:“那么古老的传说,未必就是真的。数千年前,许多古老的门派,如冰魄道,一真教,大荒派,青帝苑,都一一消失,这才有现在三派六道崛起。三派六道除了那些隐居不出,数百年,上千年修为的长老,修为到了何种境界,外人也不知道,最高也不过是炼就金丹的修为。现在谁也不知,上古有人能够修成真仙之事,是否真切。说不定上古的传说都是假,根本就没有修成长生这一回事儿。”
陈七听得迷糊,他对仙道门派,修行境界,都不大知晓,听陈庆喜师徒说了一回,仍旧懵懂。不过他也不敢把不懂的事情都问出来,生怕泄漏了自家不过是半路修行的底细,现出马脚来。
陈七同陈庆喜师徒闲聊一回,便自称要安歇了。他也不惭愧,就公然占了这位清风观观主的静室,把两师徒撵了出去到外面安歇。陈庆喜师徒也不敢违拗,只得从了这般安排。
陈七把这两位“送客”之后,且不忙安睡,先把太上化龙诀和火鸦阵的心法修炼了几遍,这才心满意足的搂了小狐狸荀玉藻,上下其手。陈七手摸之处,温润柔软,颇为畅怀,心底忍不住想道:“我在天马山时,几番想过,要抢几个压寨夫人,最好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却没想到,如今弄了一头小狐狸来,可惜三帮主李媚媚不知怎么了,不然还似在铸印山上,一夜良好,左拥右抱,岂不是爽利?”
陈七搂着小狐狸荀玉藻上了床,胡天胡帝起来,间或还咒骂两句,嫌弃陈庆喜所居的床榻太窄,折腾不开许多花样。
第二日清早,陈七赤裸裸地,搂着小狐狸还在懒床,忽然门外有喧哗之声,把陈大寨主从梦里惊醒。他心头恼火,骂道:“这陈庆喜在搞什么花样?居然这般折腾你家陈大寨主?”他正要下地穿衣时,陈庆喜的小徒弟在房门外高声喊道:“师叔祖,是老祖师来了,师父让我先来喊一声,他已经出去迎接了。”
陈七激灵灵打了个了冷颤,慢抓起了衣衫穿起,出门外第一件事儿,就是一掌排在喊他起床的小道士脖颈上,在把五阴袋放出,把这个小道士生吞了进去。能被这师徒俩叫做老祖师的,必然是王长生来了,陈七既然晓得要坏事儿,自然先下手为强。
他刚冲出道观,就有铺天盖地的髑髅妖迎头扑下,王长生的声音,已经响彻天空,大吼道:“陈七小贼,你居然还敢冒充我的徒弟,且来受死。”
王长生用尽了心思,才从太湖八妖手中逃脱。他也不敢回去鄱阳府,那里虽然有太守和府令,也有些兵丁,但是却阻拦不住太湖八妖这等大妖怪。王长生也是忽然想到,曾有个禾山道的晚辈来拜会过,这才寻到了清风观,想要暂且躲避一时,也方便有个使唤的人手,好去打听消息。王长生终究是是对天河老祖的天书不舍,想想看看有无机会。
他也没想到,才到了清风观,就听得这里有自家“徒弟”借住。王长生也从竹枝帮处,打听出来陈七的消息,立刻就猜到了这个小贼的身份。他仗着自己法力,便冲了进来,王长生也自思忖:“我虽然不敌太湖八妖那等厉害的大妖,但是陈七这个小贼,最多也不过十几岁年纪,不拘在哪里学的法术,都不会是我的对手。”
陈七见到这许多髑髅妖,心头颇为振奋,暗忖道:“我以前遇上这么多妖物,只有等死的份,但是如今你陈大寨主可不惧了。”他运起太上化龙诀,双手收在肋下,猛然推出,真龙炮横飞,化为灿烂金色龙形,一口气便吞了六七头髑髅妖。
王长生也是一凛,心道:“这小贼的道术,不是驭兽斋的,难道是什么神秘道派的弟子?甚或从天河老祖的天书上,学来神通?”
王长生把自家新炼的髑髅妖一起放出,四五百头髑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