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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艾伦想出来的”
果然!
我接着问:“为什么要这么做?”
哈尼雅斟酌着词句:“因为……我想要,回应。”
我看着带着他明媚笑颜的脸,一时说不出话来:
——儿子真是长大了。
早上九点,我、哈尼雅和艾伦整装完毕,向圣殿进发。
似乎是因为第一次面圣,艾伦还有些紧张,早餐也没吃下去几口,说话间就已经把衣襟上没有的褶捋平了好几次。
我想调笑他两句,却想到当年自己初进圣殿时也是这般紧张兮兮地一遍遍缠着路西法,路西法也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地安慰我。而艾伦只能一个人自己纾解心中的紧张,我在心底轻叹口气,不免觉得心酸。
“你不要紧张,神是慈爱的。”哈尼雅出门时拍拍艾伦的肩,微笑着安慰。
艾伦点点头,脸上一派强作镇定的浅淡表情,跟着我们一起出去。
他今天穿得比较隆重,应该是弗伦街那家烧钱店出品的:华丽丝绸制成,缠绕至脚踝的笼鞋。他依旧不戴多余的饰物,只是胸前悬挂绯红宝石十字架,手腕处系着月白色蕾丝。
越是靠近圣殿越是有烟波浩渺的感觉,绕过宏伟的罗马柱,金色恢弘的殿门近在眼前,我回头看了看艾伦,他的红发丝丝缕缕垂在脸颊,清秀的眉目看不真切,却十分清晰地呈现出温柔的悲伤。
温柔的悲伤……我想起那一夜梅丹佐没有套出拉斐尔的下落,怒走之后,艾伦坐在光耀殿长长的石阶上,眺望着远处浮云幻散、眺望着天上看不见的恒星闪耀,也眺望着阶下六天,万籁俱静。
我走过去,他敏锐地抬头,欲起身:“米迦勒殿下……”
我摇摇头,同他一起坐下,我问:“梅丹佐没对你怎么样吧?”
艾伦单手支颔,纤长浓密的睫毛在他脸上投出阴影,眼神变换俱不真切。半响,他说:“没有。”顿了一会儿又道:“我是不会告诉他父亲在哪里的!”
我不解,“为什么?你父亲和梅丹佐的关系你想必是知道的,而你为什么要这么敌视他?”
艾伦微微笑了,却没有不到一丝笑意:“我没有敌视他,我只是把他给父亲的都还给他。”
梅丹佐,给拉斐尔的?
——我几乎是立即就想到了,那次我从人界回来,梅丹佐背对着门说:“不是让你走的吗!”
这算是自食恶果吗?可我转念一想,梅丹佐给拉斐尔的更多的是恐怕是□吧,难道……
我还是赶紧打住!
我正天人交战的胡思乱想时,艾伦笑着说:“米迦勒殿下,我一直都生活在二重天,一直但一百岁父亲也不许我上五重天。直到我一百岁岁生日那天他带我去了希玛,只去了那么一次。那天,父亲问我:‘希玛漂亮吗?’我说漂亮;父亲又问我:‘想在希玛生活吗?’我说,父亲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不管几重天,但是希玛真的很漂亮,我们可以常来玩吗?父亲抱着我飞上希玛的上空。他指着上方的金光说:‘那里就是帝都圣浮里亚,是所有美丽的创造者、我们伟大的父神所在之处。世间一切的美丽事物都是由神所创造的,那是因为神有最美丽的心。艾伦,你要记住,你也要有一颗美丽的心,才不辜负美丽的景。”
他叹了口气,眼含清愁:“我总会想起他站在圣光里对我说‘要有美丽的心’的样子,温柔和悲伤是并重的,我再也看不出他的笑里有几分是温柔又有几分是悲伤。我一直不知道父亲的悲伤从何而来,直到有一天——在二重天的别院里,我站在楼上的窗帘后面看着楼下。父亲在别院里种下一片玫瑰海,微风拂过时,花朵摇曳一地的娇丽……”
顿了顿,他接着说:“我就是在那天才第一次见到梅丹佐殿下的。梅丹佐殿下走进来的时候,父亲的笑里喜悦盖过了悲伤。我听不到他和父亲说了什么,我只看见他很轻松地就脱掉了父亲的衣服——白绸衣铺到石桌上,残枝碎叶被拂下地,只有一束剪好了的玫瑰盛放在父亲的耳边。父亲衔了一只在在嘴里,双臂环住他的肩,他开始抱着父亲的腰,一直晃动……父亲的叫声是我从来没有听过的:痛苦、欢愉、魅惑……玫瑰花在父亲的唇边四散坠落,片片落红如雪落,像极了父亲看着他时那样脆弱绝望的眼神。”
“每次父亲露出这种表情我都感到很心痛、很悲哀,能让父亲露出这种表情的却只有他。所以——我讨厌他!”
少年的声音是黄昏里浮动的暗香,幽静惆怅,徐徐娓娓。
感情无非爱恨,却又不能单纯以爱恨区分。一如一直向前从不回头的梅丹佐和苦苦追寻的拉斐尔:爱恨交织,缠绵成胸口的伤,尝不出甜苦、理不清思绪、分不清悲喜。
幸运
艾伦在殿外等候,我和哈尼雅先进去。
哈尼雅其实应该早到,但这几天他故意与我同行,坐在右座上的神情也一直不安分,眼神一次次飘向御座,次数频繁,把庄穆的朝会都搞暧昧了。
我站到七大天使首位,路过梅丹佐身边,看他还带着围巾,低声对他说:“都两天了吧,艾伦咬你那口还没消?”
——梅丹佐打了艾伦的直接后果是艾伦一口白牙把梅丹佐左颈咬出了血。
梅丹佐整了整围巾,苦笑:“我之前是瞎了眼才觉得他和拉斐尔像,他整个就是一只吸血鬼!”
我想了想艾伦今天的装束,挑眉:“那你今天可能要再瞎一次。”
朝会进入正式阶段。
路西法和我结婚后天魔两界就签了停战协议,期限是一千年。在此停战期间双方互派使者,展开包括经济贸易、文化教育甚至是恋爱婚姻方面的交流。
和平时期也没有什么事,一走神,朝会就接近尾声了。哈尼雅一如当年路西法向神提醒召见我那样向神道:“父神,你不是说要见艾伦吗?他已经在殿外等候了。”
神说:“让他进来吧。”
不多时,艾伦走进圣殿。规规矩矩地行礼:“参见父神。”
神依旧让耶稣代表发言。耶稣说:“艾伦,你已拥有撒拉拂的法力,可以擢升你为座天使,等你在神法毕业,能够熟练操纵风系究极魔法,你可升为炽天使。”
艾伦垂首:“感谢神。”
耶稣又道:“从今日起你的真实身份可以公布于众,待你成为炽天使便可接替你父亲拉斐尔的风之天使之位。”
耶稣此言一出,除了我和梅丹佐,其他的天使无不讶然。艾伦平静地道:“感谢神。”
此时,梅丹佐却出列:“父神。我有一个疑问。”
耶稣看了看神,转回头对梅丹佐轻轻点头。
梅丹佐看了看身边的艾伦,说:“父神,艾伦将接替了拉斐尔的位置,若是有一天拉斐尔回来了怎么办?”
我也才反应过来——耶稣说的是“接替”而不是“代理”。
耶稣沉默不语,艾伦侧过头看了眼梅丹佐,笑得诡异。
一时间,静默的大殿上唯有飘飘仙乐回荡,更显空寂。
不知过了多久,神在纱帘后轻轻叹息:“拉斐尔不会回来了。”
什么,意思?
神将这句话作为朝会的结束语,耶稣走下来对着呆愣原地的我、梅丹佐和艾伦说:“跟我出来,我告诉你们。”
右座上的哈尼雅本来也想跟着出来,刚迈出一步就被无形的手拦住,接着整个人倏忽消失,我看向御座——风动帘轻、烟波浩渺,亦不见踪影。
圣殿外,耶稣站定转身,目光平和而沉静,他看着梅丹佐,似轻叹:“你想找到他?”
梅丹佐愣了一下,随即轻笑:“他失踪地太久了,我都忘了他是长得像猴子还是猫了,啊哈。”
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耶稣像是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转身向基督殿走,只留下一句:“风在哪里,他就在哪里。
我和梅丹佐都是一头雾水,只有艾伦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风在哪里,他就在哪里……风在哪里,他就在哪里……”喃喃了数遍之后,他忽然笑了,温柔而悲伤:“随风而来,随风而逝……”
他说话的表情如水激石,细碎哀恸,带着笑,走下石阶。
梅丹佐叫住艾伦:“艾伦,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艾伦在阶下转身与他对视:“梅丹佐殿下,他不欠你的了。”
梅丹佐愣了愣:“你什么意思?”
艾伦的笑就像要溢出来的水,就快控制不住嘴角的弧度。他说:“生命之树已经复原,米迦勒殿下也好好的站在这里,还有哈尼雅殿下的眼睛也已经复明了——纵使错、纵使要惩罚,也应该够了……”
我和梅丹佐都是一愣,梅丹佐快步向下走抓住要走的艾伦的手:“你说清楚,哈尼雅的眼睛和拉斐尔有什么关系?”
艾伦大力甩开他的手向下走,似是连一眼都不愿再看梅丹佐。
回到光耀殿已经近中午了,哈尼雅还是没有回来,倒是加百列横着就进来了吗。
大姐大连门都没踏进来几步,在门口对我说:“米迦勒,从今天开始你去魔界当大使吧,我不去了!”
我奇怪道:“你这是怎么了?”
姐磨牙:“魔界又让我心情不好的东西。哼!反正你是魔后你去吧!”
我几步跨到门前,只看到不远处半空中——六只黑翼围绕着金六翼上下振幅。
唉……那句话叫什么,好事多磨啊。
正感叹着的时候,手腕上挂着的恶魔戒指开始泛起绿荧光。我取下:是路西法。
我心情大好:“这么多天没见,想……”太肉麻了,改口,“在做什么?”
路西法那个没脸没皮的说:“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想你了,老婆。”
我脸红半天:“是老公!”
路西法也不跟我纠缠:“看到加百列了吧?”
我说:“刚刚看到了,她和沙利叶怎么了?”
“也没什么,他们习惯了这样。对了,玛门回来了。”
“真的!”我大喜过望,“不过,我要弄清楚些事情,可能要过两天,等艾伦加了翼才回去——你知道艾伦是谁吗?”
路西法顿了顿:“你是说拉斐尔的儿子吧?”
我说:“是,神今天召见他了,说让他加翼还说让他以后当风系大天使。”
我微微皱了皱眉问他:“你觉得哈尼雅的眼睛复明和拉斐尔有没有关系?”
路西法那边沉默了好久,再响起来的时候,声音低沉了好多:“如果真的有可能,那拉斐尔凶多吉少。”
我一时说不出话,愣了半天才道:“是、是这样啊。我也不确定,我再查查,等我回去再跟你说。”
把戒指放下,情绪有些低沉:如果拉斐尔真的有什么方法只好哈尼雅的眼睛,他是绝对不会等那么久再治的。可是,现在要我相信哈尼雅的眼睛和拉斐尔没有一点关系,我也不信。
我决定去找神,于是我到哈尼雅的寝殿等他。
哈尼雅大概是快黄昏才回来的,我坐在窗台看风景,听到床上传来衣衫和被单摩挲的声音。
我没有立刻回头,等了一会儿,耳畔响起一个柔和的声音:“你想知道拉斐尔的事情?”
我注视着虚空,点点头。
神似是思索了一会儿,方才说:“你到圣殿来,我告诉你。”
到了圣殿,这时没有乐队没有唱诗天使也没有鲜花圣水,甚至没有一丝声音。
我的脚步是这空旷的圣殿,唯一能与风作伴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