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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百列看到我的惊异地像凡人见鬼一样,我对她笑笑,开始履行我在战场上的职责。
圣战的最后以路西法的死亡为终结,米迦勒伤心入骨。
千百年的硝烟终于尘归尘、土归土。
我在想。如果路西法真的死了,或是我没有艾伦,帮吉赛尔解开封印后,我的结局会是怎么样?
我不知道。
——摘自《拉斐尔的回音海螺》。
第一章 沙漠玫瑰(上)
相传浩翰的戈壁沙漠里,有一种生长了千万年的石头。它是一种植物的结晶体。这种植物的种子天生成对,开花后根茎相连,花如玫瑰;如果其中一株死亡,另一株也不再开花,并且慢慢枯萎……无数年后它们的躯体与沙子结晶成一种奇特的花朵,没有生命但永不调谢,成为象征恒久爱情的“沙漠玫瑰”。
——题记
楔子
记得小时候,家附近有一位邻居,他的院子里种了很多的玫瑰花。他有五六十岁,是个老鳏夫。他说,玫瑰是他亡妻生前最爱的花。
我也很喜欢玫瑰。喜欢他们承载着满满的爱恋被送出去再被接纳。他们是传达爱的使者,所以慎重地开着,慎重地等待着。
曾经问过一个问题:“为什么玫瑰会凋零?”
邻居笑着回答:“草木盛衰、生老病死的万物轮回是天道,谁也无法抗拒。”
我又问:“那人死了、花落了,那份爱也就随着生命一起埋葬入土,还会有谁记得?”
邻居沉默了很久,很长一段时间他都这样沉默着。直到他临终前,他对我说:“世界上有一种玫瑰是永不凋零的。”
那种玫瑰生长在沙漠里,需要千百年的时间才能凝结成形。他是爱情的最好的最好的诠释——爱是在漫长的时间里慢慢凝结的。
他是,沙漠玫瑰。
午夜十二点,不是百鬼夜行,而是天使降临。
我在那一刻才终于明白,我一生的寻觅不过是为了找到你,希望将一朵沙漠玫瑰送给你。
(1)
早上六点,床头的闹钟准时响起。我从被褥里艰难地爬起来,才发现我已经被写满蝌蚪符号的纸张包围了。
纸上的一个个音符、一支支曲,都是我的心血。一张张整理好放进抽屉里,意料之中看到装满药片的瓶子。
白色的药片,小小的,九岁以后开始吃,从未间断。
有时觉得自己不是生病了,而是中了某种无解的毒要靠另一种毒去延续生命。
我叫裴卿。非衣裴,非卿不娶的卿。
姓,不是原本的姓;名,也不是本该的名。
我是一个弃婴,若不是姐姐救了我,我恐怕与世无缘。
姐姐姓秦,是我的养母但她坚决不允许我叫她“阿姨”“姑姑”此类的高一辈分的称呼。
她还很年轻,但看着她的眼睛,我总会觉察出苍老。
她喜欢在夜灯下抽烟,右手的食指和中指间夹一根细长的烟,孤单地被烟圈萦绕着。可她从来不在我面前抽。
裴卿这个名字是她取的,她说这个姓她随手一翻字典就翻到了。
胡扯!我分明看到她把家里的字典“裴”字的那一页折起来,当然一翻就到。
她常常买一些与我们生活无关的商业杂志周刊,但不是天天买。曾随意翻翻,发现她买的都有一个共同点。
无论哪一本,上面都会有关于一个人的采访或访谈。
那是一个男人,我翻字典查出他的名字怎么念。
他叫,裴昱扬。
其他的,那时的我无从知晓。
至于那个“卿”字,姐姐说“卿”是好男人的意思。她对我说:“一个好的男人是不能欺负女人的,更不能让喜欢你的女人伤心。”
她揉着我的头发说:“小卿长大了一定有很多女孩子追,但你千万不能伤了他们的心。”
每一颗心、每一份爱,就像一朵玫瑰。有权花开、有权等待,都应该被好好对待。
但这只是对我的解释,真正的意义在她一直戴在脖子上的那枚戒指里。
她逝世后我摘下来,才看到白金指环的内壁里刻着篆体的四个小字:
——非卿不娶。
姐姐的职业是歌女,在一家夜总会工作。
她长得不是那种让人一见就觉得很惊艳的漂亮女人,但她很有味道。
她的个子很高,腿很长。唱歌时喜欢穿高开叉的长裙。她的眼睛很漂亮,眼角微上挑,形成妩媚的形状。
既然在夜总会工作就免不了日夜颠倒。常常是和我刚吃完晚饭就出去,我刚起床她就带着早餐回来了。
当然也有不回来的时候。
我们就这样相依为命地生活,直到我九岁那一年。
九岁那年那天,我常在夜里梦到,也每每被梦惊醒。
醒来后摸着一头冰凉的汗,想起古人的那句词:
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
那是唯一一次她让我去她工作的地方找她。
她常说那个地方鱼龙混杂,我去了会受不好的影响。
可她那天不让我回家,除非回家的影响更恶劣
我下了课,背着小书包去了。一踏进那里回头率就很高。
我到的时候她已经登台。我站在音响师那边,看台上异于平常的她。
她像暗夜里的夜光蝶:一条纯黑高开叉的长裙,烟熏妆,尖尖的黑色指甲,嘴角勾起和眼角一样魅惑的弧度。
她唱着她最爱的歌。
台下的听众一片寂然,坠光里的她轻轻盍着拍子,五光十色的霓虹孤单闪烁,音响流泻出一曲悠扬。
“Love me tender;love me sweet;
Never let me go。
You have made my life plete……”
她很悲伤,我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她的悲伤。
“And I love you so。
Love me tender;love me true;
All my dream ful fill;
For my darling; I love you。
And I always will……”
那一夜是变数。曲未尽、音未落……那一瞬,全场的的灯全灭!
她第一时间冲向台边的我,拉着我跑。
混乱的脚步声无数,唯独她的清晰响在耳边。
跑到一半,大概是进了了某间房间。视线里一片漆黑,她摸索着拉开一张椅子把我往后一推。
那个地方左右两边都是柜子,上面有顶后面是木板,前面是那张她刚拉开又推回来的椅子。
是化妆台地底下?我猜想着。
“小卿——”她他对我说了最后一句话:“记住,无论你听到什么都不要出声!”
她把一张薄薄的卡片塞到我手里,专属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过了很久,不知是多久,直到外面再没有一点声响,我才小心翼翼地爬出来。
走道里仍然一片漆黑,可我已经适应了黑暗,况且也不是一点光源也没有。
所有的生物都是有向光性的,不要说飞蛾扑火,如果光源是火,任谁都扑。
何况我比较担心她的安危。
我越走越快最后完全用跑的。一直跑一直跑,一点点接近光源。
睁开双眼的时候自己已经僵直地坐在桌前——原来又睡过去了……
床头的手机一直不停响,一边抽出纸巾擦头上的汗一边把手机拿过来。平复了下急促的呼吸,才接起电话。
“喂裴卿!你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我打了好几个了!”
那么急切的语气,是索菲亚。
我看了看通讯记录,何止几个!一百是下限了……我顿时有些心虚:“我睡着了,没听到,不好意思。”
他仿佛松了口气:“没什么……诶,你是不是又做恶梦?”
这人,说不到半秒钟就又急起来了。我连忙说:“没事没事,又不是第一次做恶梦,没有什么的……”
他那边沉默了一会儿,说:“今天下午你不是要去MR公司送曲子吗?我过去接你吧。”
我一看表:12:45,迟疑:“可是现在是中午。”
他好像很高兴:“我正好接了你一起去吃中餐——我知道你一定没有吃。你等我,20分钟我就到!”说完我连答应一声的机会都没有他就挂断了。
我拿着手机呆坐了一会儿,感觉身上黏黏的不舒服,只好去洗个澡。
热水缓缓流过肌肤,舒缓着方才因恐惧而紧绷的肌肉。
那是一个恶梦,让我恐惧到一定会在那个画面重现之前醒来。
我永远不会在梦里见到姐姐最后一面。
接触到光源的那一刻,我看到好几个人,大多数我都不认识。
姐姐背对着我,她正对着一个男人——我知道他,正确的说是从那些杂志上知道的他。
他是裴昱扬。
另外还有好几个穿黑西装的男人包围着他们俩,不知在干什么。
我一见到姐姐,张口就要喊,可是我“姐”字还没喊出口,旁边一双手不知从哪里伸出来——一手捂着我的嘴一手抱住我的腰,把我扯过去。
在我被拉走的那一瞬,我听到一声枪响,眼前一片绯红。
姐姐胸前的黑蕾丝花被炸得粉碎,汹涌的血花像压抑在井下的泉水,解压之后喷涌而出。
我对姐姐最后的印象是她倒在血泊中笑得很释然的样子,听到她对裴昱扬也是留在世上的最后一句话:
“我知道,我明白……世上的人,总要和爱的人相爱,和喜欢的人厮守。”
她就像灵动的蝶,就这样飞走了。仿佛来世间一趟不过是一次越冬的的退避。春暖花开了,她就离开,没有不舍、没有痛苦,只有释然。
我清楚地记得她最后的话语——世上的人,总要和爱的人相爱,和喜欢的人厮守。
沙漠玫瑰(2)
热水氤氲的水汽让我有点呼吸困难,关掉花洒披着浴巾出去。
拉开衣柜们的那一刻毫无征兆地听到一个声音——
“喂,好久不见。”
慵懒随意的腔调,却把我吓一跳。
我手一抖,衬衣掉到地上,我俯身捡起,惊魂未定地对着虚空说:“你什么时候看过来的,也不打个招呼。”
差点把我吓得心脏病复发,那人还丝毫不在意:“我刚就在跟你打招呼。”
“你不忙吗?怎么想到来找我?”慢慢开始穿衣服,头发有一点湿,用毛巾擦了一下。
“裴卿……”他独有的懒洋洋的声音拉长话尾,后面的话语不惊人死不休:“你身材越来越好了嘛。”
“梅!”我咬着唇瞪着虚空:“你能不看吗!”
“你——”
“裴卿!”
他还没来得及说完,索菲亚的声音已经在楼下传来。我急忙抓起资料夹和手机往下跑。
梅的声音依旧在耳边响起:“你不要和他离太近了,”
“干嘛突然严肃?”我小声地嘟嚷一句,笑着迎上索菲亚,上了他的车。
梅的声音更严肃了:“我是认真的。”
我愣了一下,微微蹙眉,侧过脸看索菲亚。
阳光在他柔顺的黑发上雀跃,有些许光芒穿过刘海的缝隙垂在他白皙的肤上,像大朵缇缇菊的花瓣。曾经受到学校里大多女生迷恋的轮廓分明的侧脸也镀上一圈金环。
“怎么了?不喜欢海鲜?”他似是感受到我的目光,转过头,看到我的表情后问:“那你喜欢吃什么?要不要去上岛,那里的丁骨排和卡布基诺都不错。”
“哦……你决定吧。我早上没吃饭不想吃太油腻的。”回过神来,连忙回答。
“你早上没吃饭?”前面红灯,他彻底转过身,手背覆着我的额,很是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