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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小绯打量了他几眼,说:“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当天那个只懂得要死要活的小白,如今倒是会动心思想计谋了。你这样做,是想让皇上对那个人产生某种惧意吧?”
被医小绯说穿了,北绝色不禁赞赏说:“医姑娘真是聪慧过人。”
医小绯听了这话倒是很受用。她心情大好地拿出一个黑色的小药瓶,整个瓶递给北绝色,说:“这瓶里装的是解药,一粒服下就能解除你身上的异状。下次要装死的话,装完死就说自己有解药,不要三更半夜的派人过来扰人清梦!”
北绝色连忙道歉说:“对不起,不会有下次了,这次因为情况危急,所以才……”
医小绯不耐烦地把手一挥,说:“行了,别再废话。快把药给服了!本姑娘配合你演过戏后还要赶着回去睡觉的!”
北绝色不敢再说什么,赶紧把药丸吞下来,再把药瓶藏起来。见他准备好了,医小绯再去把门打开,对站在门外的朱翊钧说:“皇上,可以进来了。”
朱翊钧急急忙忙地冲进来,直扑到北绝色的床前,见他的脸色有所好转悬在半空的心才放了下来。
医小绯在一旁说:“皇上,毒只是抑制着而已,并不能从体内清除出来。所以,要尽量别让王子的情绪有太大的变动,否则会很容易毒发的。毒发的次数如果过于频密,体内的毒就会失去控制游走全身,那样的话性命就会有危险。”
她看了床上的北绝色一眼,又接着说:“对王子下毒那个人可真狠,竟然下这种无法可解的毒来。王子虽然能保住了性命,却要一辈子被毒折磨。不过,说起来那下毒之人也是够厉害的,能在不动声色、无人觉察的情况下对王子的生母下毒,让王子还没有出生就中毒。能想出这种下毒方法还能做得如此干净利落、不留痕迹的人,绝不会是一个简单的人物。还好,这都已经是成为过去的事情,当年下毒的人可能也已经不在人世了。如果现在那人现在还活着,还潜伏在王子的身边的话,让他再瞄准机会对王子下一次手,民女还真的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救回王子的性命。”
听了医小绯这番像是自言自语的话,(虾@米@手@打)朱翊钧的心不由地一再抽紧。他看了看还没有恢复元气的北绝色,原本还在犹豫着的心,很快地定下了主意。
朱翊钧让心绪平复下来,沉着地对医小绯说:“医姑娘,朕有一事想请你帮忙。”
医小绯不动声色地说:“皇上如有用到民女的地方,民女定当全力以赴地为皇上效命。”
“很好。”朱翊钧点了点头。他坐到床沿上,示意北绝色和医小绯靠过来,压低了声音对着两人如此这般的说了一番。
窗外,越发的寂静。天上挂着的一弯月芽也渐渐地从天幕上坠了下来,漫漫的长夜,在不知不觉间溜走,宏伟的大明王宫又迎来另一个早晨。
第二天,朱翊钧命张诚去了一趟会同馆,把在南棉宫中一直贴身照顾北绝色的孟晴接进宫中,伺候她的主子。
孟晴很高调地进宫,进宫的时候,还带了十来口大大的木箱一同进宫了。她一边走还一边不时地大声的要抬箱子的人小心,说箱子里装的全是她家南昭王子惯用的物品和换洗的衣服,都是宝贝,不能摔,不能碰的。孟晴那指手划脚的气势,还有抬木箱那队伍的阵型,不知情的人见了,都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进宫了,又有谁会想到一个小国来的王子也能有这样的排场?
因为孟晴高调的表现,再加上乾清宫中当差的人有意无意地“不小心”透露了些许的风声,很快,几乎整个宫中的人都知道了南棉国来的南昭王子被皇上召进宫中来暂住;然后,过不了半天,所有的人又知道了那位南昭王子原来就是以前皇上身边当红、极受皇宠的那位近侍太监北公公,还有还有,原来他就是当年遇劫惨死的月华郡主的儿子,算起辈份,他还是皇上的侄儿呢!
由一个近侍太监摇身一变成为王子,这真是一个让人津津乐道的传奇话题啊。不过,宫中闲着的宫人们,对太监变王子这个传奇话题不是特别关心,他们关心的,是皇上和王子之间究竟有没有暧昧。在王子还是近侍太监的时候,可是有过不少关于他和皇上之间不清不楚的花边小道消息啊。
现在王子才刚代表南棉出使到大明,皇上就迫不及待地把他接到宫里来了;还有啊,一个只是伺候王子的小宫人,也要由皇上身边的得力太监张公公亲自出马接进宫来,看那宫人进宫时大摇大摆的模样,如果没有皇上在暗里撑着腰,一个小小的宫人敢这么高调张扬吗?种种迹象看来,这摆明了当中是有暧昧啊!
于是,皇上和王子之间究竟有什么秘密这个问题,很快就成为宫里最流行的茶余饭后讨论热点。
某个不显眼的角落里,有两人并排而站。听着其他宫人说皇上和王子的事越说越兴奋,穿了一身厨房杂工服饰的少年开口说:“姓宋的,小爷我不得不佩服你的本事。不在宫里当差了,也能想进宫就进宫。”
穿了一身御厨服的那个青年说:“小舅子,这是你姐夫我的本事。不过,你也很不错嘛,不用半天的时间就能把流言弄得满宫飞的。话说回来,我们暗地里搞这些小动作有什么用?”
杂工服少年摊了摊手说:“谁知道。这是东大叔的主意。他那人向来像一只千年老狐狸似的狡猾,嘴巴还紧得很,想从他的嘴里掏点什么消息出来比登天还难。他怎样要求,我们怎样配合行动就得了,反正,谜底总会有揭开的时候。”
御厨服青年撇了撇嘴,不屑地说:“如果不是为了小北北和娘子,老子还真不愿意搭理那张黑锅脸走这趟混水。”
少年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鄙视地说:“姓宋的,是你自己想看热闹自动上勾的,怪得了谁?”
青年冷哼了一声,抬头望天,装做没有听到少年的话。
在有意无意中,宫里掀起了一场暗涌,暗涌过后,会把怎样的真相卷出水面来?
第十八章 特意拜访
孟晴进宫的那天下午,已经获得特殊准许、可以在宫里自由行动的北绝色,趁着朱翊钧不在的时候,向乾清宫里的守门太监交代一声后,只带上孟晴便去拜访云太妃了。
凭着记忆,路上向几位宫人问问路,过了大半个时辰后总算顺利地到了云太妃所住的祥云宫。
祥云宫还是象记忆中那样雅致清幽。四周不闻人声,只听得茂密的竹叶不时地发出“沙沙”的声响。
站在祥云宫的大门前,孟晴有些激动地问:“太子殿下,云太妃她就是住在这里面?”
无痕公子是南棉国的一个永恒的传奇,而云太妃则是当年那个传奇为之倾心的女子。能让无痕公子动心的女子,会是怎样一个倾国倾城的翩翩佳人呢?只要想到快要见到云太妃的真颜,孟晴想不激动都不行了。
看着孟晴那激动的模样,猜到她的心思的北绝色不由地轻笑一声,说:“别急,很快你就能见到云太妃了。”
说完,他大步走进去,穿过外院直走到内院都看不到半个人影。他登上石阶站到屋门前,轻扣了几下门板,朝里面问:“请问云太妃在吗?”
一把带点沙哑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是谁在门外?”
北绝色恭敬地说:“南棉国的南昭王子特意前来拜访云太妃,望云太妃能与在下一见。”
紧闭着的木门很快打开了。
门后的苏宫人在把门打开、看到北绝色的那一瞬间,睁大了眼睛怔在了原地没了反应。
过了好一会,屋内另一把好听的女声柔柔地响起:“苏云,怎么还不把客人请进来?”
听到那声音,苏宫人才象入梦初醒般地“哦”了一声。她回过神来,赶忙行了个礼后不好意思地说:“奴婢失礼,请王子见谅。请王子随奴婢进来。”
屋内的摆设和格局和上次看到的一样,没有任何的改变,依然是垂挂着层层的白纱,没有多余的装饰物。
苏宫人撩起轻纱带着北绝色和孟晴走到了最里面。
站在最后一层轻纱后、一身素衣的云太妃看到北绝色走进来,她的脸上也露出了无法相信的表情。上下打量了北绝色几次后,她才不太确定地问:“你就是南棉国的南昭王子?”
北绝色上前向她行了个礼,笑着说:“回云太妃,在下正是南棉国的南昭王子。”
孟晴也从北绝色的身后站出一步,向云太妃行了个礼,用南棉语说:“小女见过云太妃。”
云太妃看了孟晴一眼,问:“这位是?”
北绝色介绍说:“她是文大臣阮经伦的外孙、武大将孟天明的千金孟晴。”
云太妃“哦”了一声,细看了孟晴几眼,说:“原来是阮家妹妹孟小弟的孩子,难怪看上去那眉眼那么象阮家妹妹,神态那么象孟小弟了。”
孟晴看着云太妃激动地说:“云太妃,小女的爹和娘经常有提起你的。”
云太妃轻笑一声,说:“是吗?别都站着,坐下来再慢慢详谈吧。苏云,给贵客奉茶。”
云太妃招呼两人坐下来,苏宫人也很快端来几杯热茶。
待各人坐定后,云太妃问:“南昭王子之前不是一直在宫里当差的吗?什么时候去南棉国了?”
北绝色说:“回云太妃,我是在大半年前无意中得知自己的身世,于是去了南棉国找自己的亲生父亲。”
云太妃象是有些惊讶地问:“你以前不是说自己是普通农户家的孩子,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去世被一位绣花师父捡回去养大的吗?”
北绝色平静地说:“师父一直对我隐瞒了我真正的身世。”他抬眼看着云太妃,露出一丝笑容,“我真正的身份,原来是月华郡主的孩子,南棉国的王子。”
“你真的是月华郡主的儿子?!”云太妃一下子站了起来,脸上闪过复杂色神色,最后化成了抑制不住的激动,她双目泛起了泪光,上前一把抱紧北绝色,“太好了,原来我的想法是对的!月华姐姐的孩子真的没有死!”说罢,忍不住大哭起来。
苏宫人上前拍了拍云太妃的背,递给她一条手帕,轻声说:“太妃不要激动,会吓着南昭王子的。”
云太妃松开了北绝色,满是泪痕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说:“让王子见笑了。”她一边擦去眼泪一边坐回座位上去,然后急急地问:“王子,你的师父可有告诉你当年是如何发现你的?”
北绝色点了点头说:“有。”于是,他把师父在死人堆中发现他的经过略略地说了一遍,但没有提到九天玄冰一事。
听他说完,云太妃又问:“那王子又是如何去南棉国与生父相认的?”
北绝色又把过去几个月的事简要地说了一遍。
云太妃举起手帕轻轻地印去眼角新渗出来的泪水,哽咽着说:“果真是月华姐姐的在天之灵庇佑啊!王上能与王子相认,也定是姐姐在冥冥中的安排。对了,王子,王上他可好?”
北绝色回答说:“父王他很好。南棉国上下的民众都非常的拥戴他。”
云太妃欣慰地笑了笑说:“这样就好。”
北绝色看了她一眼,从怀中拿出一封信,双手递到她的面前,说:“云太妃,这是父王托我带给你的信。”
云太妃怔了一怔,然后才伸出手把信接过来。她接过信后并没有立刻把信打开,只是随手把信往桌上一放,笑着问:“你们饿不饿?我让苏云做些南棉糕点来招待你们。”
北绝色连忙说:“不用麻烦苏宫人了。”
云太妃还想说些什么,门外却传来了一声“皇上驾到!”
屋内各人互望了一眼,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