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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出乎意料的表现,朱翊钧有些反应不过来,片刻之后才回过神来问:“饿了吗?你想吃什么?”
北绝色笑看着他用柔柔的声音说:“肉丝汤面。”
朱翊钧又是怔了片刻才说:“好。”
等他走到屋外吩咐张诚去御膳厨房拿面、再次回到屋里时,北绝色已从经下了床坐到铜镜前梳理着一头散落的乱发。他的发丝上好些地方沾了血,血干后将头发凝结成一团,梳不了几下就把梳子卡住,他发狠似的把梳子往下扯,扯断了好些发丝也不住手。朱翊钧见状赶忙上前按住他的手,抢过他手里的梳子。
梳子上缠绕着一团被硬扯下来的黑发,朱翊钧没说什么,弄掉梳子上那一团黑发站到了北绝色的身后,轻轻地为他梳理一头的乱发。
北绝色乖乖地坐着不动,任由朱翊钧摆弄。从没有为别人梳过发的朱翊钧花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才把他的头发梳好,然后笨拙地用发带将他的头发绑到脑后。
朱翊钧象是松了一口气似的放下梳子,说:“好了。”
北绝色站起来转身对他一笑,说:“谢谢。”
不等朱翊钧给出反应,北绝色已经走到一边去从衣箱里翻出一身干净的衣服,抖开穿到身上,穿好衣服后径直就要往外走。
朱翊钧一把拉住他,问:“你要去哪?”
北绝色望向窗外,笑答:“我答应过大师兄中午的时候会去探望他的,现在都已经是下午了,我得要去天牢。”
朱翊钧把他拉回来,说:“你不是说饿了要吃肉丝汤面吗?等吃过了再去。”
“好。”北绝色没有反对,转身坐到床沿上。他的腰挺得笔直,没有光彩的双眼直视着前方,脸上带着自醒来后就一直没消失过的笑容,那笑容就象是凝固在脸上了一样。
看到这样的北绝色,朱翊钧忽然觉得他象一个被固定了表情、没有灵魂的木偶。这样的一个北绝色,太过温顺太过没有自我,跟平时的他完全不一样。他虽然在笑,但他那双没有了生气的眼里却看不出一丝的笑意。面对着如此不正常的他,朱翊钧的心隐隐地觉得不安和担忧。
“小北,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朱翊钧蹲到他的跟前担心地问。
“不是。”北绝色笑着柔声回答。
“不如朕召御医来为你详细诊治?”朱翊钧改用商量的口吻轻声问。
“不用。”不变的表情,不变的语气。
“……”
朱翊钧一时找不到话来说,他坐到北绝色的身边,轻轻地搂住他并让他把头靠到自己的肩上,沉默了好一会,说:“你说过,你是被人陷害的,告诉朕,是谁陷害你了?”
北绝色那双空洞的眼睛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但转眼即逝。他笑着用漠然的语气回答说:“皇上,现在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朱翊钧站转过他的脸,让他的双眼对上自己,问:“你是不是在生朕的气?”
“没有。”北绝色还是在笑,但他空洞的双眼直视着前方,象是无视朱翊钧的存在。
“小北,不要这样!”朱翊钧心痛地将他抱到怀里,“你这个样子让朕看着很难受,你知道吗?”
“对不起。”怀中的人笑着用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说着道歉的话句。
北绝色的温顺和漠然让朱翊钧不由得烦躁起来。他一把推开北绝色站了起来,捉紧他的肩膀抓狂地叫起来:“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就说出来!不要用这样的态度来对朕!”
北绝色象是事不关似地笑看着朱翊钧发怒,一言不发。
在朱翊钧对他完全没办法的时候,张诚端回来了一碗肉丝汤面。
朱翊钧将面递给北绝色,心情不爽地说:“快吃!”
北绝色接过那碗面,呆望了好一会才象想起什么的说:“皇上,奴才答应过师兄要给他带午饭的,奴才可以把这碗面带给师兄吗?”
朱翊钧看了他一眼,压下心里的不爽,说:“你先吃,朕再命人煮一碗给你带过去。”
北绝色说了一声“谢谢”便乖乖地捧着那碗面低下头去吃。但,吃不了几口他把吃进去的东西全吐了出来,还吐出了大口的血把那碗面染得通红的。颤抖着的手捧不紧那个面碗,碗摔到了地上,混了血的面和汤洒得一地都是,北绝色皱着眉弓下身子一手紧紧地捂着胸口,一手捂着嘴巴,殷红的血从指缝里渗出来顺着他的手流到衣袖里去,大滴大滴的冷汗从他的额头不断地冒出来。他体内的那股怪气失控似的到处乱撞,撞得身体每一个地方都象是要被千万把钝刀来回地拉割,强烈的痛楚排山倒海似的压得他几乎连气透不过来,痛得他缩成一团倒到地上满地打滚。他用力地抱紧身体来试图减轻痛楚,却起不了任何的作用。
“张诚,快传御医!”
朱翊钧慌张弯下腰来稳住北绝色那满地打滚的身体,好不容易让他停下来,正要扶起他的时候,他却吐出更多的血。刺眼的血色顿时沾满了朱翊钧半只衣袖,红得触目惊心。
朱翊钧抱着北绝色,慌乱地想为他擦去嘴唇上和脸上的血,但还来不及擦掉,更多的血又吐出来。血很快就将他的一身龙袍弄得血迹斑斑的,慌了手脚的他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北绝色不断地吐血,最后脸色惨白地晕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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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哀莫大于心死
宫中所有的御医都被召集到乾清宫中高级太监们住的院里去了。
北绝色所住的房门外,几个近侍太监小心翼翼地探头往敞开了一半的门里偷望。屋内黑压压地跪着一群低着头、大气都不敢透、额头冒汗脸带惶恐的御医;张诚垂头不言的站在一个角落里,不时地抬眼望向朱翊钧的背影。
朱翊钧忧心忡忡地坐在床沿看着躺在床上的北绝色。北绝色一直昏迷不醒,还发起了高烧,烧得两颊通红,嘴唇裂开了好几道的口子。高烧昏迷中的他象是陷进了一个可怕的恶梦之中,他不时地说胡话、不时的痛苦地咬着牙皱紧双眉,泪水一再从他那双紧闭着的双眼里涌出。
朱翊钧擦去北绝色那聚在睫毛上还没有掉下来的泪珠,烦躁的他站起来,快步走到御医群中愤怒地揪起当中的一人,双眼通红地冲他大吼:“你刚才不是说他没有大碍的吗?现在他却高烧不退,昏迷不醒!你是怎样当御医的?!”
那个被揪起的御医浑身抖得象寒风里的落叶,牙齿打架地结巴着:“奴才,奴才刚,刚才为北公公诊,诊治的时候,他的脉象的确是,是并无大碍……”
朱翊钧一把松开他,狠狠地一脚将他踢开,说:“庸医!人来,将他拉出去砍了!”
冲进来两个侍卫,将那个嘴角带血、高呼着“皇上饶命”的御医拖了出去。
“你们!”朱翊钧指着那个被拖了出去的御医,再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那班被吓得呆若木鸡的御医,“你们再不尽心尽力治好小北的话,下场就和他一样!”
此话一出,那群御医顿时脸无人色的伏到地上异口同声地哀叫起来:“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跪在一众人最前面一个须发的老御医还算镇定,他伏在地上说:“请皇上明鉴!并非奴才等不尽心力去救北公公,但北公公的身体外有严重的鞭伤,内有多股怪气四下乱窜破坏体内各处的经脉,外伤内患从而引至脉象紊乱、高烧不退、昏迷不醒。外伤并无大碍,只是北公公体内的那些气过于怪异,奴才等从没见过这种病症,医书上也没有相似的病例记载。虽然已经为北公公用不同的药、针灸等各种不同的方法来试着稳住他体内的怪气,但根本无法压制。此等怪异的病,恐怕是华佗再世也是无能为力……”
“够了!”朱翊钧大发雷霆地打断了老御医的话,“朕要你们救人,而不是要听你们废话!要你们救人的时候就都跑来对朕说你们‘无能为力’,那朕还留这你们这班废物有何用?!”
御医们没有其他的解释话语,只是伏在地上诚惶诚恐地齐声喊道:“请皇上恕罪!请皇上恕罪!”
见此情形,朱翊钧更是生气。他正要发怒,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声响。回过头看去见到北绝色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坐了起身。
朱翊钧赶紧上前扶着他的双肩,说:“你总算醒过来了!”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激动。
象是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的北绝色用还带着未干泪痕的双眼漠然地看了他一下,然后转过头望向那班跪了一屋的御医。他呆呆地望了好一会,才慢慢地把头转回来,将迷惘的目光落在一脸焦急之色的朱翊钧的脸上,笑了。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在这里?”烧得迷迷糊糊的北绝色扶着床沿用沙哑的声音问。
笑容挂在他那张憔悴的脸上,看在眼里有种说不出的凄凉。朱翊钧忍着心底泛上来的痛,若无其事地对他说:“他们是来为你治病的。”
北绝色轻轻地摇了摇头说:“治病?我没病。”他把目光再次投向那班御医,笑得更深,“我知道了,他们不是来治病的,他们是来看笑话的。”
朱翊钧轻轻地拍了拍他发烫的脸颊,说:“看你,都烧糊涂了。哪来笑话看呢?”
北绝色挣扎着下床。脚步不稳的他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朱翊钧眼疾手快地拉住他,但他一把推开了朱翊钧,放声大笑起来,过了好一会才止住笑声擦去眼角的泪,指着自己说:“我不正是那个笑话吗?一个下贱、不知廉耻、肮脏不堪笑话!”
不等朱翊钧回话,北绝色向他逼近一步,死水般的双眼直勾勾地望着他,笑着轻声问:“皇上,你说,我这个笑话是不是很好看?”他在笑,但泪水却不断地从他那双黯然无光的眼睛里跌出。
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朱翊钧伸出手,要为北绝色擦去脸上的泪,北绝色却挡开了他的手高叫起来:“别碰我!”
他跌跌撞撞地往后退了几步,撞到身后的桌子上。他抓过桌上的茶杯往那群御医跪着的地方砸过去,他一边砸一边激动地高叫着:“你们滚!我不要你们来看笑话!滚!”
见他如此激动,生怕会再弄出什么事端来的朱翊钧连忙示意张诚把屋里一群的御医带走。
原本挤了一屋的人,在北绝色砸烂桌上最后的一只茶杯前全部走光了。朱翊钧一边向激动的北绝色走近,一边放轻声音说:“小北,他们都走了,没事了。”
北绝色放下手里握着的茶杯,抬起头来用空洞的双眼望向走近自己的朱翊钧。在朱翊钧快要走到他跟前的时候,他忽然大叫起来:“别过来!”
他跑到桌子的另一边,将桌子推倒隔在了朱翊钧和他之间。他一退再退,直退到墙角无路可退。他缩到墙角里,紧挨着墙壁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他抱紧自己颤抖的身体,望着朱翊钧笑而流泪,说:“你和他们一样,都是将我当成笑话来看的人。”
“小北……”朱翊钧用复杂的目光看着缩在墙角里的北绝色,迟疑了片刻后,他一步跨过横在两人之间的那张没有任何阻挡作用的桌子,慢慢地向北绝色走过去。
北绝色用尽全力地冲着朱翊钧大喊:“别靠近我!别用这样的目光来看我!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更不需要你的施舍!没错,我就是一个让人鄙视唾弃的天大笑话!我就是一个害人不浅的笨蛋!觉得这样的一个我很可笑是吗?笑啊,觉得可笑的就笑啊!你为什么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