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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他不顾他乱七八糟却竭尽全力的挣扎,没法好好地用一只手臂抱住,像麻袋一样扛在肩上。
成年男子的体重并不轻,加之陈靖仇在他身上拳打脚踢地不安生,宇文拓吸一口气硬生生忍了下来。
直到把他扔到榻上,撞在床面上咚的一声,当是很痛的,陈靖仇哼了一声不说话,只是固执地想要下床走脱,未等双脚着地,又被宇文拓压制住。
宇文拓整个人覆在他身上,单手钳制住他的手腕,他不由一愣,这个男人时而傻傻时而凶凶,他多么讨厌他却从没看过他那么认真的模样。
异色的双眸里沉淀着什么,似乎有些哀伤。
“坏人……”未察觉自己说了出来,陈靖仇扭了扭手腕竟挣脱了出来,男人只是很深很深地看着他,看着他伸着手好奇而无知地抚上他的眼睛,颜色不一的眼睛,非常美丽。
他的身上还带着雨水的气味,青年沾着泥土的手指从薄薄的眼皮上划过,少有的安静。
他看见了神奇的场景,从那两潭深
而请的瑰丽眼眸中,落下晶莹的液体。
液体滴在他的手上,是热的。
他都没意识到自己什么时候平静了下来,只是顺从本能地放到唇边吸吮,好咸。
“坏人,你哀伤什么?”
他不懂,真的不懂。
他的脸上懵懂而青涩,不懂得情爱也不懂得痛苦,既然忘了,那为什么还要记得?
宇文拓捉住那顽皮地在他脸上画圈的手,寻了毛巾将他周身擦干,这次他倒不再挣扎反抗,乖乖地任他施为。
为他捋干最后一缕发丝,不等他再说什么,用被子将他裹成球,再也出不来。
“喂喂你!”
“我警告你,”他拍了下他的头,沉下脸,狠声道,“陈靖仇你不要命我还替你揣着兜着,想死倒不用着急,你说一声,大不了咱们一起!”
也不知他听懂没有,按止住他欲起身的动作,将那团厚重的被褥搂进怀中。
他似乎感到青年气不过地翻了身背对他,那脾性还像当年未经雕琢的少年。
宇文拓叹了口气,深觉自己也发了疯,与他置什么气呢,他不过……什么都不懂。
半晌他差点以为陈靖仇已经睡熟过去,才感到怀里那团动了动。
“可是…可是……”
他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似乎带了浓浓的鼻音,于是凑近,灯烛找不到的地方他感到他重而不匀的呼吸。
“你……”他迟疑地伸手,怀疑自己的安慰是否能起到作用。
那脸庞上是湿的,正如六月的天,忽晴忽雨说变就变,明明方才还讥嘲他,现在却一个人窝在被子里哭得不像话。
宇文拓只能用手背抹干他的泪,听他乱七八糟也不知说些什么。
“可是…再不去的话…安儿就要……”
“你怎么还不来…大哥,为什么?”
“你知不知道我很疼,真的很疼……”
“安儿是,我的孩子呀……”
宇文拓不知怎得,那些话明明不成句子又零零碎碎,却字字嵌在他的心坎上,他想故作轻松地嘲一句瞧你哭得活像只小流浪狗,嘴角咧开一半又凝住,那是个僵硬的表情,不哭不笑。
最后他只吹熄了蜡烛,像往常一样从后面抱住他,他微动了一下,禁锢在他怀中。
“我知道,我知道……”
我知道你很疼,也知道你忍了多久不说,我知道是我不好,我知道只要我不那么维诺退缩,一切都不会这样。
我都知道。一直都知道。
他抱着他,听他说着话,破碎而悲恸,只是在他耳边,重复着,他一直都知道。不在乎彼此是否听得懂,不在乎身体相贴之时,心有多远。
他渐渐感到那人的呼吸沉静下
来,偶尔还带着呜呜的哭音抽噎。
就搂得更紧,他的嘴唇擦过他的脖颈,却不敢有稍稍的逾越。
他这次真的感到青年快要睡去,才敢将下巴颏儿在他肩上蹭了蹭。
“你的大哥不是外面那些不会说不会动的竹子,我就在这哪,哪也不去……”
那青年已倦得模模糊糊,大约是嫌热地将手从被子里钻出来。
“唔…安儿……”
他亲亲他咸湿的脸颊,终是没忍心说出‘你的安儿已经不在’这样的话。
“你要是信任他,就要相信,我们的孩子,会活下来。”
明明是自己说出的这句欺哄的话,宇文拓下意识抬头像窗外一望,树影疏疏,无月无星。
他摇摇头,笑自己也是魔怔了,此刻却真心地希望,那株幼小的树苗,能在暴风雨中活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本想弃坑但已经到这个地步……唉
直接被老师狠批说半文半白语句不通受打击脸】
算了吧窝已经还是少丢人现眼点【打滚走
☆、病中
“宇文拓,你身上真臭。”
大概是从这句话开始的,夜半。
宇文拓抱着一团陈靖仇感觉身上黏糊的衣服已经干了,但是雨与泥水味道并不好闻,稀里糊涂地哼两声我也觉得,然后忽的一个激灵,后知后觉地爬起来:“你叫我什么?”
“好热…走开啦……”
那个家伙不知似在梦呓还是什么,眯着眼睛又叫了几声宇文拓。
宇文拓也不知是失望还是庆幸,他怔坐了会儿,用手探了探青年的额头,果然,烧了。
吁一口气,他的确是有点气不过。淋了大半夜雨,就是他也觉得有点扛不住,莫说陈靖仇了。
怎么刚才就忘记叫他喝些姜汤了呢。宇文拓揉揉自己的眉心,打起精神认命地爬起来,离开那暖烘的被窝时感到袖子被微小的力道一扯,他微笑着将陈靖仇的手塞入被子,又给那个叫着热的病人添了一床被褥。
几乎忙活了一夜,陈靖仇的体温到鸡鸣时分才有所下降,宇文拓用唇贴着他的额头,终于放心一点。
“自作孽不可活啊。”他看着那安然睡颜,总觉得一股气堵着,想骂吧又噎住,想说些什么打动人的又说不出口,谁让他宇文太师铁血挥戈半辈子,快忘了什么叫柔情蜜意。
更何况陈靖仇是男人,就算他再怎么怜惜和喜欢,他也无法用对待女子的方式面对他。
心疼与自责纠葛着,宇文拓想他真该找个出口。
这时陈靖仇醒了,半睁着眼睛迷蒙地看着天花板,宇文拓喂他喝了点水,他的眼珠子转了两圈才真正清醒过来,开口就问:“安儿怎么样?”
“很好。”宇文拓说谎是不用眨眼睛的,自然不会说今早他瞥一眼那株翠色消瘦的树苗,心里也隐隐难过。
“我要去看看。”陈靖仇披上衣服就想下床。
宇文拓虎起脸:“胡闹!”
他这一声倒像带点曾经在军营战场叱咤风云的气势,可怜的没见过世面的陈国皇子不出意料被唬住。
宇文拓把他塞回去:“你给我好好地呆着,哪也不准去。”看他耷拉着脑袋那般可怜又没精神的样子,终是心软补道,“安儿好的很,倒是你想给他看你这幅病恹恹的鬼样子?”
“你才有病。”
“嗯?”他捏了捏陈靖仇想踹他却软绵绵没力气的小腿。
“……”
“谁有病?”
“…我。”
“……你笑毛啦!”
宇文拓强忍住笑意,看陈靖仇那副挤眉弄眼的样子,就差没说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了。
他也退一步,顺毛道:“先喝药吧。你病好了,我们就去看安儿。”
“我们?”陈靖仇从来就不会捕捉他话里的
关键内容,宇文拓只做不闻,挑眉再给一棍子,“当然,如果你不听话,我就打断你的腿。”
“你敢?”
“我不敢?”
“…你幼不幼稚啊。”
“……喝药。”
那一包又苦又恶心的中药,也不知是因为在雨里进了水还是宇文拓心急熬的火候不对,竟比平常时候都苦,陈靖仇喝了一口是说什么也不肯了。
“你不喝病就不会好。”
“不好就不好。”
“你不想见安儿了?”
“……”
“这样好吧,我喝一口,你喝一口怎么样?”
“不……唔好……”
眼睁睁看着宇文拓含了一口药,眉头皱也不皱,他总算知道那个你一口我一口是什么意思了,药剂被渡入口中,仍是那般苦涩难食,被强迫地协助咽了下去。
他总算知道身上的男人不是什么谦然君子,他甚至还没同意这个糟糕的方案吧……
根本就是土匪,懂得趁虚而入……
陈靖仇想着,生气里没由来忘记自己还可以一口咬掉那讨厌的舌头。
宇文拓松开他,是很果断的,似乎就只是单纯的喂药,陈靖仇红着脸咳了两声,他还拍拍青年的背问要紧么。
药碗一递,正色关切:“继续?”
陈靖仇抢过那盛有褐色液体的碗一口气灌下去,心里骂了几声道貌岸然。
“你真讨厌宇文拓。”
撇过视线才没说一句嘴里又被塞入东西,他恨恨地一合嘴却只咬到自己的舌头。
宇文拓往他嘴里塞了蜜饯,以牙还牙:“讨厌就讨厌吧。”
***
宁儿冲爹爹屋里喊一句:“我上学去了——”
也没指望里面有所回应,装好书具就往学堂赶。
他得承认自己是有点吃味的,秋老虎走了,冬天冗长又干燥,自打那天后爹爹就已会过病气加之他也大了为由把他彻底赶出房,谁可怜他一个人窝在隔壁听那电闪雷鸣发抖到天明——
想想就觉得好心酸!他抹一把眼睛,一定是心酸到不行所以眼泪都出不来了!
哼哼唧唧半天都没人关注他,只好低调地走低调地回,爹爹就只知道和靖仇哥哥窝在一起,见色忘……呃算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吃谁的味了。
路过门口眼角瞥到满园生命力顽强的植株被暴雨刮落了叶子后如今光秃秃的树干上又有一抹新色,他揉揉眼睛,发觉自己没看错,竟是活了下来。
也是,冬天之后就会是春天。
没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
屋里又穿出乒乒乓乓的声音,他觉着爹爹一定是在欺负靖仇哥哥一个傻子,不由就有点不平。
不过,他听说
自己曾经有个弟弟或者妹妹。
陌生的词汇,但是靖仇哥哥说,他或她叫安儿,和自己的名字很像。
他想,若是靖仇哥哥和爹爹把他赶出去做那什么能给他添一个新的弟弟或妹妹,他真的一点点也不介意。毕竟一个人,还是有的寂寞什么的。
这个想法直到多年以后被陈靖仇大力揉着头说我是男的啊死孩子才被残忍地扼杀。
神使鬼差地,他走到那株被疯子常叫做安儿的树苗旁边伸出手摸了摸稚嫩的枝丫:“快快长大吧…嗯,安儿?”
当然树不会回应他,只是从枝头冒出细小的嫩绿叫他怎么看都可爱。
人不能够失去希望,生命,就是希望。
但是这时,日子还是一样地过,学也还是要上的。
宁儿是个男子汉,宁儿该学会自立了。想起爹爹类似敷衍地嘱咐他的两句话,他倒是觉得挺有理。
他们家俩个残疾人,到最后挑大梁一定得靠他,瞧爹爹现在就这样的色令智昏不理朝政的样子,那些家底迟早是要挥霍光的。
他觉得有点沉重,又有莫大的光荣。
这日宇文宁儿吹着口哨,边腹诽着自家不负责任的爹爹,趁着冬日暖阳走向学堂。
☆、勿忘
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