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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正是他们前进的方向,也就是摩纳族的驻地。
赵佑面无血色,呆呆望着那一团恐怖的雪云,忽然跳起来:“糟了,快去救人!”
铁士一把扯住他:“这雪崩还没完全停止,你想把自己也搭进去吗?”
秦冲也是上前一步挡住他,轻轻摇头:“你忘了么,血祭被毁,神灯枯灭,这也许就是天意。”
赵佑顿住脚步,眼看那团雪云慢慢腾起,越来越大,新的一轮崩塌即将开始。
不能靠近,必须远离。
这已不是纯粹意义上的雪崩,而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天地浩劫。
那美丽安宁的平原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咬着牙,赵佑不得不下令:“大家快退,避开雪崩路线,救不了别人。”
“不,我不走,阿冲,帮我找圣水,圣水!”马车车窗,秦业由老军医扶着伸出头来,狂乱大叫。
秦冲闻声奔过去,眸光微闪,上前点了他的昏睡穴。
“别耽误时间了,撤退!”
车队迅速改变路线,远远绕开雪峰方位,朝南而去。
赵佑一边奔行,一边回头去看,又是一连串的雪崩爆发,冰块雪末铺天盖地落下。
大大小小的雪崩,一直持续到黄昏时分在,总算停歇。
天地剧变,而后重归寂静。
远远望去,再不见雄伟的雪峰,连绵的冰川,只有一片浓雾弥漫下的茫茫雪原。
摩纳族,自诩为最接近神的民族,与那神灯圣水一道,不复存在,湮灭在历史长河中。
赵佑从靴子里拔出那柄匕首,回望起在族中度过的岁月,恍如一梦。
该死的凤如岳,他是罪孽深重,死有余辜,却还拉着这么多摩纳族人给他陪葬!
可惜了,多杰,那么英俊的小正太……
一路沉默。
又行了两日,终于到达宋氏王国与赵氏王国边境。
人困马饥,疲惫不堪,刚找了个村子歇脚,赵佑进屋才洗了个脸,还没躺下,门外就响起脚步声。
“快来,有急报!”
抬头一看,铁士领着名青年男子匆匆进门,那样貌他瞅着眼熟,略微一想,是孟轲新招募的邪队弟兄,跟孟轲留在风离城的,不想竟会到这里来。
难道,孟轲那里出什么事了?
那人过来行了个礼,呈上封信来:“帝都送到风离的,说是十万火急,孟城主怕耽误大事,命属下给主子送来。”
到底什么事请,竟令其从南到北,长途奔波?
赵佑疑惑接过来,对着那封口的火漆略一端详,便是取了匕首,飞快拆开。
信笺上白纸黑字,正是外公蓝铁心的笔迹:“母病,速归!”
赵佑心头一沉,腾地站起来:“我娘病了,我要回帝都!”
父皇还在调养,母妃又病倒了,若非病重,外公也断不会这样催促他回去!
“别着急,我陪你回去。”铁士按住他道。
赵佑胡乱点点头,见他起身出门安排,稳定下心神,随便收拢了行装,又在炕上坐下,等他回来。
没过一会,脚步声又自响起,轻轻进了门。
赵佑站起来,毫不意外地,迎上那双略显倦色的温润眼眸。
“你现在就要走?”秦冲问。
两队人马同住一处院落,铁士安排车马的动作,自然瞒不过他。
“我娘病了,要我立即赶回去。”
秦冲轻轻掩上房门,忽然大步过来,长臂一伸,揽他入怀。
“这些日子,我都没顾上你。”
“我没在意。”
赵佑抿唇,自己不是也没怎么顾他,大局为重,哪里还顾得上儿女私情。
“对不起,我食言了,我原说要跟你一起回去的,但是——”但是现在还带着秦业……
秦冲眼神一暗,低道:“我必须先送二哥回家去。”
“我明白的。”赵佑把头靠在他胸前。
秦业现在这副模样,是自己之前没有想到的,自己更下不了手去杀他,倒不如远远避开,再不相见。
这手足俱损之伤,治愈率极低,他外公蓝铁心断然不会去治,倒是梅花国皇后宁若翩还有一点可能,是以必须尽快送回苍岐,由南越皇帝秦远山以旧日收留之恩为由,亲自去请。
自己回赵氏王国,他往南越,分别已成定局,相逢又是何日?
赵佑轻叹一声,忽见秦冲俯首下来,深深吻上他的唇。
这样的亲密,似是久违,又来得那般自然,默契。
秦冲的舌在他口中,轻撩浅拨,继而缠绵深入,倾情相待,却又惶然无依。
以往他算得上是温柔,就连在不醉翁的石室里那一回都是,而这一次,却带了几分狠劲,吻得赵佑略微发痛。
秦冲紧紧搂着他,仿若要揉入骨血,喘息的间隙,在他红肿的唇瓣上低喃:“三儿,三儿,三儿……”
“嗯,我听着,听着的,你说……”
“我不想,真的不想跟你分开——”他闷声闷气低语,“你等着我,我把二哥送回苍岐,然后就去找天京找你,等着我,一定等着我……”
难得见他又是这般孩子气的举动,赵佑只觉好笑,应得倒也干脆:“好。”
秦冲抚着他的面颊,眸色深沉,又道:“到时候,我就向你父母提亲,我们再不分开。”
说罢,由不得他拒绝,低头下来,以吻封缄。
不知不觉,时光流逝,院子里马鸣声声。
赵佑沉醉其中,脑子里迷糊地想,幸好,只是短暂的分离。
劫难过去,剩下的,应该都是圆满了吧。
……
撇下行动缓慢的南越车队,所剩都是赵氏王国与大美帝国的铁骑精兵,教程自然快了许多,马不停蹄穿过赵氏王国内陆,直至帝都。
除了投宿驿站,一路上赵佑几乎连喘口气的空闲都没有,那封信笺已经被他揉成一团,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再无多话,任他脑袋想痛也想不出,到底母亲会是什么病,严重到何种程度。
急促的马蹄声叩击着草木丰茂的狂野,四下的丘陵逐渐拢成一团团青色,人马终于进入帝都地界,比预想的行程快了好几日。
城门。
宫门。
殿门。
几乎是横冲直闯,最终,止步于一扇俨然紧闭的朱红木门。
“母妃!”
伸手就去推门,却是纹丝不动,有人在里面上了闩。
天子回京,这一路并未刻意隐瞒,宿的又是驿站,按理说早有消息传回宫中,难道母妃竟不知自己今日回来?
还是,真出了什么事……
“开门,快开门,是我回来了,母妃……”
赵佑又急又怕,啪啪拍打着门板,半晌,里面才传出冷冷一声。
“你还舍得回来?”
赵佑脑袋一懵,没错,是他娘亲的声音,嗓音清冷,却中气十足,并非重病缠身之人。
“母妃你没生病?”他下意识问道。
门里冷笑声响起:“是,我没病,是我逼着你外公些那封信,我倒要看看,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娘亲!”
赵佑扶着门框,暗暗松了口气。
原来是装病。
转念明白过来,停战议和这等大事,他既下了诏书让汤伯裴前往南越谈判,朝中宫中岂有不知之理,至于此事的前因后果,种种纠葛,母妃应该也都知道。
过去他和元儿被秦业害得那么惨,受尽欺辱,九死一生,现在却轻易放过仇人,还跟对方的弟弟纠缠不清,母妃生气发火也是必然。
想到这里,赵佑放柔了声音:“母妃你开门,听我跟你解释……”
“你的事我都知道了,没什么好解释的,你长大了,翅膀硬了,如今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了,想怎样就怎样……”蓝婉晴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与厌恶,“你走吧,我不想见你。”
赵佑眼眶一红,这些日子以来,没有一天不是长途奔波,劳累不堪,好不容易赶回帝都,向来慈爱有加的母亲却是冷言相对,闭门不理。
扑通一声,他屈膝跪下:“娘,孩儿知错了,你开门好不好?”
门内一片静寂。
呼吸声细微而喘息,过得一会,话音悠悠响起,平静无波:“要我开门可以,你去把奕诚找来,你们一起来见我。”
陈奕诚?
赵佑保持动作没变,眼神投向不远处的小太监小桌子,努嘴低道:“还愣着做什么,去陈府把陈将军找来!”
这一去就是大半个时辰,他跪得两腿发麻,小桌子才满头是汗回来,喘着粗气,茫然摇头:“陈府回话说,陈将军买回家啊,不是跟陛下打南越去了吗……”
“什么?”赵佑蹙眉,心底不由得一沉,“他不是早会帝都了吗,怎么会……”
陈奕诚当日负气离开,没回帝都,又是去了哪里?
挥手屏退了小桌子,赵佑直直跪在原地,脑子里一片混乱,怎么也想不明白。
背后脚步声起,一只手掌搭在他肩上,来人对着房门温声道:“好了,婉晴,你早也盼晚也想的,好不容易把佑儿盼回来了,赶紧开门吧,佑儿一路赶回来,也累坏了,难道你这做娘的就不心疼?”
说话之人正是蓝铁心,铁士恭敬立在他身后。
许久,门内都每一点回音。
蓝铁心叹口气,又转头对他道:“你娘也是担心你,她现在心里一时想不通,你先回你寝宫去,过阵再来。”
赵佑应了一声,被蓝铁心从地上拉起来,刚走两步,又回头道:“母妃你放心,我这趟回来就不再走了,好好陪着父皇和你。”
还是没听到回应,他暗叹一声,这才转身,慢慢跟上前方两人。
一回来就吃了个闭门羹,情绪难免低落,没精打采听着蓝铁心与铁士对话,听着听着,忽然觉得不对劲。
“你个傻小子,我当初从山上把你捡回来,就是觉得你小子资质不坏,想着给佑儿做个伴儿,谁知你这么多年还是没长劲儿,当了皇帝又如何,哼,到头来还是个跟班。”
“这怨得了我吗,要怪也该怪您,没再早些捡我回来,让别人有机可乘。”
“你还说,都是你自己笨,这么大一个人放你身边,你都不看紧!”
“我看得紧他的人,可管不了他的心。”
“说来说去,终究还是你太笨……”
赵佑听得哭笑不得,外公的医术闻名天下,武功文采又是卓然不群,可这脾气却跟小孩子似的,还嫌自己不够乱吗,非还要把铁士搀和进来?
“外公!”赵佑疾步过去,挽住穆青的胳膊,转移话题,“对了,你前一阵不是在炼什么丹吗?炼得怎么样了?”
蓝铁心呵呵笑道:“这炼丹可是个长年累月的活计,哪有这么容易就出成果?我年前在深山里遇到个隐士,跟他探讨了一番,深感获益,等你父皇身体大好了,我就再进山寻他去。”
赵佑回宫就直奔月清宫,还没见过赵文博,此时听他这么一说,赶紧问道:“不是说父皇醒了吗,现在他在哪里?恢复得如何?”
“醒倒是醒了,但精神还是不济,身子也虚,我弄了个药蒸房让他呆着,你这会也别去打搅他,等再过半月就让你们见面。”
祖孙俩又说了几句,不知不觉就来到昊亲王赵元的寝宫。
赵元此时已经两岁半,由一大帮宫人哄着,在玩一只木头做的小马。
“哥哥骑大马,元儿骑小马,驾——”
众人正被那憨态可掬的动作逗得直笑,那离殿门最近的一人忽地瞥见来人的身影,仓皇跪倒:“陛下!”
“见过陛下。”屋子里立时跪了一大片。
赵元困惑抬起头来,朝他瞅着一会,眉开眼笑跑过来,脆生生叫道:“哥哥!”
听得这一声,再有疲惫,再是委屈,也全都消失在九霄云外了。
……
在宫中一待就是好些日子,每日退朝后就是直奔月清宫,但不论他软语温言,甚至撒娇告饶,蓝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