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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不凡回抱住顾长辰,在他耳边低声道:“没什么,这不是你的错……要真算起来,他的母亲,还是我当初亲手抓了送到京城的……”
顾长辰心中稍稍平定了些,对伍不凡颇为歉意的一笑,道:“真是奇怪,我明明知道,他是好人;也知道,他绝不会害我;更知道,他……但我总觉得,我不知该怎么面对他,他的一切不幸,都是因我而起……可是我……我……”
说道此处,顾长辰自觉自己有些婆妈,便住了嘴,不再说了。
伍不凡知道顾长辰的意思:白鸿飞喜欢的人是他;而他,又给不了那个付出那么多的人所想要的,所以才会觉得愧疚,才会觉得不知怎么去面对,才会想要逃避。时间越长,便越不敢去见对方。但是,伍不凡也实在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愧疚和怎么样想要弥补,居然会让在战场上拼命都不眨眼的顾长辰,手心浸汗。
伍不凡甩了甩脑袋,他一向不爱多想,此刻也是。他拍了拍顾长辰的肩膀,对他微笑:“长辰,你若是见了鸿飞,不要像现在这个样子。不然,鸿飞会很难过的。”
顾长辰点头,随即一笑:“我有分寸的!”
伍不凡看着顾长辰的身影,在夜空中渐渐远去,直到变成一个小黑点的时候,他才转过身来,慢慢的走回自己的营帐,掀开帐帘的那一刹那,伍不凡忍不住低声自语:“要真有分寸才好!”
顾长辰跟在杨复光身后,两人一路无话,出了大营,便有军士送上来杨复光的马,顾长辰也牵了一匹,两人策马,朝着最近的小镇而去。
约莫奔了半个多时辰,便抵达离大军扎营处最近的一个小镇,镇上人家都已入睡,街边的夜食小摊也纷纷收摊,街道狭小,也不便急驰,两人缓缓而行,顾长辰一路沉默,跟着杨复光抵达驿站门前,跳下马来,杨复光冷不丁道:“顾将军,不知咱家有没有同你说过,皇上不喜欢臣子之间,互相走的太近!”
顾长辰止住脚步,不知道杨复光忽然冒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杨复光道:“皇上为顾将军的事情,日夜悬心,此时说不定还在回复那些弹劾将军的奏折,顾将军最好是同白鸿飞说两句话后,就赶快走吧!”
顾长辰道:“鸿飞一事,下官会进宫面圣,向陛下言明,听凭圣裁,不会私自带他出逃,杨公公尽可放心。杨公公请!”
杨复光面色稍霁,袖袍一挥,做了个请的姿势。
顾长辰跨入门中,只见院中有两名小太监,守在一间亮灯的房门外,便径直走了过去,到房门的时候,又猛地停住脚步,稍稍定了定神,才在门外大声道:“鸿飞,故人来访!”
房门中半天没有声音,顾长辰便在外面等着,也不知等了多长时间,顾长辰几乎以为自己要在这里站一夜了,才听见一个颇为清亮的声音,从房中幽幽的传来:“请进!”
顾长辰伸手,推门,朝房中看去,一看之下,不由的呆住了。
66、 鸿飞的请求
顾长辰一看之下,不由的呆住了。
房中仅点着一盏油灯,摆着一张桌案,一张木床,床上是半张破席,白鸿飞身带枷锁,跪坐在破席之上。
他的头发有些散乱,半缕落下,绕过脖颈,垂在面前的铁枷之上。他的双手被铐在铁枷中,粗大的铁链随着他的抬头动臂,哐当作响。
顾长辰一见到这种场景,心中的怒火便嗖嗖的往上直窜,他想也不想,便朝着随即跟进来的杨复光怒斥:“杨公公,你这是什么意思!?”
杨复光眼皮也未抬,张了张嘴,尚未开口,白鸿飞的声音便幽幽的响起:“下官现在是罪人,自然应该身带枷锁,顾将军深谋远虑,难道连这个都没想到么?”
顾长辰听见白鸿飞的声音,目光再次落在他的身上,白鸿飞微微抬起头,清秀的面庞上,没有一丝血色,白的吓人,脸庞消瘦,下巴尖的似乎能够戳死人,他的眼睛幽黑深邃,定定的看着顾长辰,眼光中似乎闪现出一丝光芒,却又随即隐没,只剩下无尽的幽暗。可是即便是如此,在昏黄的灯光下,他身披枷锁,穿着囚衣,头发散乱,却不显半丝张皇失措,更未有丁点的顾影自怜,他沉静的可怕,他的嘴角微微向上扯着,看着顾长辰,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却有些魅惑的浅笑:“你来了!”
顾长辰心头有些发虚,胡乱的点了点头:“鸿飞……对不起……”
白鸿飞朝杨复光看去,杨复光冷笑了一声,转身而出,房中只留下顾长辰一人。
白鸿飞缓缓的站起身,随着他起身,他身上的铁镣当当作响,他从床上站起,然后赤着脚,在地上走着,他的脚踝处亦被铁镣锁住,每走一步,身后的铁链便响一声,这响声直击顾长辰的心底,让顾长辰呆呆的站在原地,无法说话,也无法动弹。
白鸿飞一步一步的,走向顾长辰,直到走到他跟前的时候,才站住,他比顾长辰略矮些,此刻微微仰头,看定顾长辰的脸,随之沉默。
顾长辰也没有说话,房子中的空气十分沉寂,过了许久,顾长辰才有些困难的开口:“鸿飞,你受苦了……”
白鸿飞一笑,缓缓的转过身去,道:“你在京城的时候,见到我娘了没?”
顾长辰犹豫了半晌,才道:“鸿飞,对不起……我去的晚了……”
白鸿飞的身体,挺得笔直,在昏暗的灯光下,仿佛一尊带着枷锁的雕像,完美,却冰冷的没有一丝生的气息。
他的声音也没有半点波澜,好像结冰的湖面一般冷硬,他用着一种事不关己的语调,平静的声音,淡淡的问:“她死在哪里?”
顾长辰觉得自己被这种气氛逼迫的快要窒息了,他大踏步的走上前,转到白鸿飞的面前,伸出双手,想要去握白鸿飞的手,却发现白鸿飞的双手被铐在铁枷中,他无法轻易的握到,只得放弃。
白鸿飞看着顾长辰,脸上依旧是没有血色的白:“是大理寺?”
顾长辰艰难的点头。
白鸿飞猛然一笑,随即好似卸去重担一般,挑了挑眉毛。他不再去理会顾长辰,他坐回自己的床上,好像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顾长辰根本不敢去看他,却听得白鸿飞道:“顾将军,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顾长辰只得扭过头去看着他。现在隔得近了,他看得见,白鸿飞身上所穿的囚衣已有破损,特别是肩膀带铁枷之处,囚衣已破,露出带有红痕的肩膀。
顾长辰觉得有些不安,白鸿飞却不慌不忙,对着顾长辰一笑,道:“我听说,现在顾将军,是皇上面前的红人,是么?”
顾长辰心想,我怎么可能是赵肃面前的红人?他不过是利用我搞搞制衡什么的,我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白鸿飞见顾长辰不说话,便微微的抬了抬下巴,秀美的脖颈,纤细而修长,和他脖子上带着的铁枷形成了一个奇妙的弧度,刑具的残酷和艳丽,诡异的溶为一体。他盯着顾长辰,幽深的双眼,仿佛一汪深潭:“如果顾将军,肯在皇上面前,替下官美言两句,下官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顾长辰再也忍不下去了,他受不了白鸿飞这样的语气,这样身负枷锁,冷漠而疏离的神情,更加受不了白鸿飞如此疏离冷漠的叫他“顾将军”。他蹲下身,半跪在白鸿飞面前,看着白鸿飞,诚心诚意的道:“鸿飞,你不要这样,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当初我让你死守云州,害得你落入敌手,你母亲抓入大牢;后来,我把你留在萧关,让不凡照顾你,却没想到……却没想到……”
说道此刻,顾长辰别过头去,斩钉截铁的道:“赵……皇上心机深沉,喜怒无常,而且他一向很有主见,也不一定会听我为你辩解,我这次闯了祸,他说不定在心里怎么恼恨我,这次去京城,我担心你恐怕是凶多吉少……鸿飞,只要你说一句话,我即刻劈开这铁枷,放你出去!杨复光功夫虽然高,我应该也能够拖住他一时半刻,你性命不会有碍!”说道这里,顾长辰的声音渐渐的低了下去,他喃喃的道:“你原本有大好前程,是我害得你成为现在这个样子,我……我做什么,也难以弥补这一切……鸿飞,你想要什么,你告诉我,只要我能力所及,我一定帮你办到!”
白鸿飞却并未答话,他缓缓的弯腰,靠近半跪在面前的顾长辰,声音变得令人悚然:“长辰,我们真正相处的时间,也不过两三个月,真正交谈的次数,更是少的可怜。我的路,也是我自己选的,你为什么会这么自责?你为什么会这么愧疚?难道说,你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顾长辰被这渗入骨髓的声音猛的激了个寒战,他本能的想要往后退,却生生忍住,站起身,看着白鸿飞,一字一句的说:“我,或许以前……”说道这里,顾长辰用力的甩了甩头,将脑袋中那些自己在《天策》中的欺骗,利用甩走,沉声道:“总之,以后,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够做到,我一定,帮你做到!”
白鸿飞呵的笑了一声,他轻轻的吐了口气,幽香的气息,送到了顾长辰的鼻端,顾长辰茫然抬头,只看见白鸿飞的眉毛轻扬,眼角微挑,眼中水波流转,苍白的嘴唇微微张开,竟有些性感。白鸿飞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沙哑,又带着些迟疑:“长辰,如果我说,我喜欢……”
顾长辰心中一紧,当即退后一步,打断白鸿飞未说完的话,斩钉截铁的道:“除了给我找老婆,其它的……”
白鸿飞哂笑数声,轻笑声变成了大笑声,他浑身都在笑声中发抖,单薄的身子好像要在笑声中战栗而死一般,最后他停下笑,对着顾长辰深深的看了一眼,转过身去,语调平稳:“顾将军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我喜欢做官,我想要做官,我想要无边的权势,我想要这天下,都听我号令,你会帮我么?”
顾长辰沉默不语,他实在不知,白鸿飞这句话,是要谋反?还是要……
却听白鸿飞哂笑数声,转过身来,看着顾长辰,轻轻的说:“我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顾长辰,你会帮我么?我要所有害过我的人,都生不如死,我要所有看不起我的人,都痛不欲生,我要这天下,再无人敢对我说半个不字!长辰,你会帮我么?”
顾长辰在内心中叹了一口气,他缓缓的抬起头,亦看着白鸿飞的双眼:“鸿飞,只要你不谋反,不祸国,不殃民,我就帮你!”
白鸿飞嘴角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他缓缓的朝房门走去,他的手被铁枷铐住,此刻伸出赤裸的脚,勾开房门,夜风扑进房中,带着夏季独有的潮湿和闷热。
顾长辰不解,却听见白鸿飞波澜不惊的声音响起:“顾将军请回吧!”
顾长辰还想再说,尚未张口,便又听见白鸿飞道:“我会记得,你刚刚说过的话的。我听说顾将军一言九鼎,出口的话,便一定会做到,希望不是假的……”
顾长辰本想再呆一会,可见了白鸿飞这个样子,只得双手抱了个拳,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驿站。
顾长辰所帅的大军,在十天之后,抵达京师城下。
赵肃早已接到奏报,派人在城门迎接,顾长辰率军进城,前往兵部交付虎符,待大军安置各自归位,已经是黄昏时分,按道理是应该即刻进宫去见皇帝,可此时赵肃并未派人来催,顾长辰也就不那么着急,反正明日早朝,自己是绝对跑不了的。
他在驿馆换了衣衫,这一路因为急着赶路,和伍不凡私下相处的时间少,两人都没提白鸿飞之事,现在到了京城,如果要面见皇帝,不得不提,因想着和伍不凡商议一下,白鸿飞之事怎么和赵肃说比较妥当,便换了衣衫,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