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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像一直在做梦,一个一个光怪陆离的梦。他走过一面墙,许许多多的人,父亲的训斥,妆裕的笑容,母亲的叮咛,海砂的吵闹,松田的调侃……交织成一个个没有故事情节的片段。走到墙的尽头,他隐隐约约看见一个人影,穿著简单的白衣,安静地站著,脸却看不清楚。他走近,阳光太刺眼,想喊那个人的名字,却发现自己还没认出他是谁。他睁大眼睛,那个人的脸,还是一片迷糊……
“喂,谁在那里?”他喊了一声。
隐约看见那人的身影晃了晃,四周却一片寂静。
“听得见吗?”
没有声音回答。
他正要再走近一点看清他的面容,那个人却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他皱眉,“你怎麽走了?”
那人的步伐越来越快,像是要逃开他一般。
他随之加快步子,听见耳边的风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最後几乎是跑了起来。刚才见到的所有人,和那面墙,都被他抛在後面。
“月,你要去哪里?”背後是海砂的声音。
“月,你在干什麽?”母亲有点担心。
“月,快回来!”父亲严厉地大喊一声。
他都听不见了,听见了也无法停止。他的眼里,只剩下在前面晃动的白色身影。
“喂,停下──”
褐色的眼睛倏地睁大。
“月……他…他醒了!”
“月君……”
“阿月!”
身边越来越多的人围了上来,适应了黑暗的眼睛在强光下睁了睁,又快速因为难受而眯起。
一双温热的手抚在他的额头,替他遮掉刺眼的灯光,“月,哪里不舒服?”
是母亲的声音,很久没有听到了。
“妈妈……我,呃……”
“你没事了月,你终於醒……”夜神幸子来不及把话说完,眼泪便夺眶而出。
“伯母……”松田扶住她的肩膀。
“阿月!”海砂清脆的声音紧接著响起。
“实在抱歉……给你们大家添麻烦了…”月抬了抬眼睛,点头向周围的人示意,纱布缠扰的身体,只有脖子以上可以勉强动弹。
“怎麽把我绑成这样?”月不禁有点失笑,挣动著就要起身。
“诶,你别动……”海砂大叫著扑过来,一把握住他扎著吊针的手。
“嘶──”少女的动作牵到伤口,月皱眉。
“啊,不好意思,阿月,我不是故意的……”海砂像惊到了一般立刻撤开手。
“没事。我是说,我还没伤到这个地步吧……大家…”
“你先躺下……”松田自作主张地向前按住月的身体,“什麽都别想啦,好好休息。”
“好,”月慢慢将身体滑进被子里,“爸爸,妆裕,他们还好麽?”
房间里有人面露尴尬。
月脸上的笑容有点凝滞。
“他们很好!”海砂连忙接腔道,“妆裕受了些惊吓,由伯父陪著在家里静养呢!”
“对对,没错,妆裕小姐和伯父在家里,他们都没受什麽重伤,处理了一下就回家休息了!”松田帮著海砂一起圆谎
相泽也点点头,“你就别多想了,先担心一下自己的身体吧。”
月点点头,眼睛暗了一下,一扫刚才的温和神色。
“爸爸,有没有看到那个Mello……的名字?”堵在心里最想问的问题。
在场的人一愣,一时没有人接话。
月心里咯!一下,“我是说,这次绑匪的头目…”
锐利的眼向四周扫去,好看的眉微微皱起。
“就……差一点…”松田低下头。
月突然激动起来,一只手狠狠握拳,差点要锤下去,“……那,他人呢?”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月呼出一口气问。
“还是让他逃了。”
“那家夥在基地安了引爆装置,借助爆炸趁乱逃走了……”
“可恶……”月低下头,努力克制自己的心情,刘海遮住了眼中流出的可怕神色。
***
20天後。
月走在公寓楼下那条寂静的马路上。
虽然是上午,但路上依然行人稀少,十分清静。
那间被闯入一次的公寓被月退掉,租到了临近郊外的另一个掩人耳目的高层小区。新的公寓虽然在近郊,价格却比之前市中心那幢还要高──月已经做过调查,这里有最安静的环境,最优渥的地理位置,最安全的防盗设施。即使有明星在这里定居,也很难被谁认出来。
一身黑色劲装的死神拍打著翅膀飞在月的身边,开始调笑,“这可真的是生离死别啊,月肯定很想他吧,嘎嘎?”
“硫克你在说什麽?”月轻笑道。
“阿月是个争强好胜的人,阿月会想念自己的对手,难道不对吗?”硫克咧开嘴。
“是啊,才半个多月而已,我就已经开始想念他了……”月唇角阴暗的笑容让死神都为之一震,“这场游戏我可不能输,如果没有他陪在我身边,就算有了新世界……我真怕我会一辈子都沈迷於他……”
月忽然停住,难得认真地看著硫克,“你相信吗,硫克?”
“噶……”硫克差点被苹果呛住,“你们人类的感情那麽奇怪,我怎麽会明白…?”
月冷笑一声,转过脸,继续向小区门口走去。
“不过…”硫克在故作犹豫地轻声道,“我有个不好的消息……”
“什麽?”
“呃……”
月翻了个白眼,丢出今天的第二个苹果。
死神翻滚著接住,清脆地咀嚼声中,它慢慢说,“希多……”
月锐利的眼神敏感地向它扫去。
“希多,最近被死神大王惩罚……被…”
“继续说,”月认真起来,脸色开始发暗。
“阿月,你那个样子我都不敢说了……”硫克装出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颇为滑稽。
“好,”月放松了一下神经,让脸色变得平和了点儿,“你说。”
“呜……希多的死神能力,被大王收了回去…”
琥珀色的瞳孔瞬间放大。
希多被没收了死神能力,那也就是说……他之前的交易也已经自动失效了?
那麽……L的记忆……
“混蛋!”月咒骂一声,一拳打在身旁的梧桐树上。
硫克完全可以想象望著面色阴沈暴戾如同修罗的青年,有点瑟缩却还是抱著看好戏的神色道:“阿月,只是回到原点,不算太坏啦……”
漂亮深邃的眼睛开始透出嗜血的红色,夜神月头也不回地往公寓大门走去。
钥匙插进锁孔,门听话地打开。
月站在玄关,冷峻的目光向客厅里扫去。
魅上坐在沙发里,捧著一叠报纸──今天双休日,他正好可以在“家”休息一下。
“夜神先生……”月事先没有通知他自己今天出院,突然的出现让他有点猝不及防。
尴尬地从沙发里站起,他扔下报纸,“不好意思,有点乱,不知道您今天会来…”月的靠近让他有点莫名的心慌。
月没有看他,目光扫视著整个客厅,“以後……叫我夜神君就好。”过了好几秒锺才意识到魅上在等他发话,他收起阴沈的神色,对他报以优雅的一笑。
“呃,是……夜神君。”
月看了他一眼,“他在哪里?”想到龙崎,月不免心神一荡,而联想到希多的魔力被收回的事实,他的神经又开始紧绷。
“在自己的房间里。”魅上指了指客厅东面的那间房。
月的目光顺著他的手指向那里望去,压低声音,“他前几天,有没有怎麽样?”
魅上意识到,月的声音里有著微不可闻的温柔,又像是在担心什麽,“前几天他突然说头痛,我不敢把他带出这里,也不敢去找医生……”
月皱眉。
“後来我买了一些止痛药……和退烧药……他的身体也开始发热……吃了药以後他不再喊痛了,烧也退了些……只是……”
“什麽?”
“只是情绪似乎更加不好的样子…”
果然……月心里一沈,默默不语。
半晌,他对魅上挤出一句话,“你先去忙吧。”
“那……我先去楼下买点东西。”魅上是个识趣的人,他拎起玄关处的风衣,很快消失在公寓里。
白色的房门紧闭著,月克制住自己心里的悸动,门并没有上锁,手指抵住门把手。
吱呀一声,门缓缓地打开。
清晨的阳光透著窗帘流泻进来,室内的摆设很简单也很干净,桌上是看到一半还没来及的阖上的书。
床上的人安静地半倚著,看上去像是……睡著了。
月不动声色地阖上门,放轻脚步向他走去。
白的透明的脸被阳光照耀著,在魅上的细心照料下,他的脸色似乎比之前好看了点儿,但即使是在睡梦中,眉头也依旧紧锁。
手指触到光滑的脸颊的那一刹那,乌黑的大眼睛倏地睁开。手指还停留在脸颊旁边忘了移开,月悲哀地发现,那双眼睛里没有任何温度。
他睁开眼,看到那张熟悉的英俊脸庞,没有丝毫惊讶。
只是,恍若隔世。
他在浑身发热剧烈头痛大病一场之後醒过来,所有被夺走的记忆就汹涌著冲进他的脑海里,他从遥远的英国来到日本,与当地警察合作成立搜查本部开始与基拉做斗争,夜神月,这个奇怪的男子突然闯进他的生命里,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的左手连著他的右手,一起行动,一起调查,一起抓捕四叶的基拉,一起和海砂吵闹,他还说,“月君是我第一个朋友”。
然後他死了,在渡遇害之後,他死在一场雨里,他在雨中对他说,好寂寞啊,又要分开了。
透明的雨水顺著他的脸颊往下淌。
後来……他醒来,发现自己还活著,只是,成了对手的阶下囚。
基拉,果然是他──夜神月。
在地下室里,他把他像个妓女一样羞辱,用尽各种方式,试图毁去他的自尊,嚣张地狂笑著扬言要让他见证基拉的正义。
再後来,他带著一个崭新的生命再次醒来,第一眼看到的,还是那个人──夜神月。他告诉他,他们是恋人,他带他去京都蜜月旅行,岚山的温泉水也浸透了月的温柔。
……
他跟他在漆黑的地下室里见面,枪声,爆炸,他在他面前倒下,血流如注。
……
在撕裂般的疼痛里, 这个叫夜神月的男人,关於他的记忆始终纠缠在他戎杂的思绪里,残暴的他、温柔的他,朋友、情人、死敌……这错综复杂的一切交织成一张纠缠蔓延的网,将他死死缠裹,无法呼吸……
微风拂动窗帘,月背著窗口的光,深邃的五官棱角分明,“龙崎……”
“你还有什麽可说的?”半晌,苍白的薄唇里吐出淡淡的一句。
“你……”
“我都知道了,夜神月。所有的一切。”淡色的嘴唇开开合合,月的心头开始抽噎。
“那麽……”那麽,他也不想继续再伪装下去,即使他还想对他温柔,他也断然不会接受。
“为什麽要折磨我,夜神月……”手腕上的银链随著阳光一闪一闪,他的声音低沈,嘶哑,冷得就像深海的冰窖。
“因为你阻挠了我。”月卸下所有伪装,阴恻恻地,悲哀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