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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
一声叹息,唇边浓密的胡须随着气流摇摆,略显肥硕的身子向后一靠,压的那可怜的太公椅发出一声不堪重负般的“咯吱”。
一旁拿着判官笔的判官斜了一眼素日作威作福的上司,极快捂嘴一笑,又恢复严肃,假惺惺也发出一声叹息。
判官的小动作并没有逃过阎王的眼睛,要是放在平日里这样的大不敬肯定会换来一阵痛骂,但是今天,心情极度不爽的阎王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斜了一眼身旁的手下,凝眉思索,然后像是下了多大的决心似的,一把抢过判官手里的判官笔,噙进嘴里抿了抿,然后沾着地上的墨汁,在投生薄上划了几笔,如释重负般一笑,将笔随意一抛,然后背着手哼着小曲向内堂走去,只留下判官瞪着抛在地上沾了口水断了笔杆的“神器”,神情沮丧,像是死了娘。
黑色的兽蹄踏过彼岸花盛开的黄泉忘川,偶尔的一抬眼,乌墨色的眼眸像是黑珍珠般璀璨夺目,涉着及膝的河水前进,有点不满意这怨灵死气太过沉重的黄泉水,后蹄用力,一个飞跃麒稳稳落在了奈何桥上。
“兄台,要不要这样!小爷可还在你背上坐着呢!”
从那黑兽背上落下一个脏兮兮的毛球,那小东西不满地“哼”了一声,抖动着毛皮甩落一地的泥水,逐渐露出原本洁白的毛皮。
听了这小妖胆大包天的话,麒倒是不闹,迈开四蹄向前走去,高昂着脑袋,任凭一旁的小东西唧唧喳喳!
“站住!这桥是凡人投生专用,禽兽走那边!”
几个小鬼挡住了这两只兽的去路,手里挥舞着刀棒,一指不远处的一座小桥,说道。
那小桥倒是同样的款式,同样的标示,只是“奈何桥”三字之后,隐约可辨“禽兽专用”四个小小的字体。
“噗……这玩意儿还穷讲究?”
无邪不屑嗤了一声,又尖又长的鼻子翘着,甩了甩六条长长的尾巴,黄泉河底的淤泥顿时溅了这些小鬼一脸。
“这是这儿的规矩。”
那小鬼也不退让,固执地伫立在原位,晃着手里明晃晃的刀子。
“我,他,神兽!”
无邪也不认输,一条尾巴点了点身旁的那位,心中一阵不满:这的确是倒霉被鬼催的,本以为救了那位之后便可以恩怨两清各奔东西,可无奈自己那点修行真是上不了台面,灵气散尽也就罢了,却在昏迷之中,和自己的救命恩人被一支缉神箭射穿了心脏。生没有同年,死倒是同穴,更倒霉的是这位大爷搞了半天竟然是个“闷蛋”,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本来以为他是神可以疏通疏通关节为自己投生找个好人家,谁知道那位除了看天就是看天,从踏进地府起便没有说过一个字,憋屈的他一直想骂娘,无聊到极致的时候,他也就随之那位白痴兮兮的抬头望了几个时辰,只是折腾了那么久他也没有明白,那破玩意儿自从盘古开天辟地起就长那样,有什么可望的,再被这些折磨纠缠了无数遍之后,无邪顿悟了:也许,天是那位他爹!
“神兽也是禽兽!”
看来那小鬼丝毫不买无邪的账,就那样挡着路站着,气的无邪张牙舞爪。
“你他娘再不放小爷过去,小爷烧死你丫的!”
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呗,虽然无邪现在已经没了躯体,但魂魄里保留的灵气还是足够释放出威力足够的狐火,只是当他卯足了劲将灵气凝聚成实体火焰释放时,小鬼的下一句话,像是一盆冷水,将刚出体的火苗浇的熄灭。
“能在地狱的都是死的。我们也一样。”
无邪觉得自己挫败极了,修行九百年,竟然败在一个小鬼手上。原本直立的两只耳朵耷拉下来,是难以形容的落寞。许是无邪这般摸样激起了身旁麒的同情。他终于不再望着翻滚的黄泉河水发呆,而是甩了甩尾巴敲了那小狐狸脑袋一下,便周身腾起蓝色的光雾,光尽雾散,身材高大面貌英俊的男子从光雾中走了出来。
“化人。”
一声惊醒梦中人。那雪狐一个激灵,打了个滚爬起来了,周身便被墨绿的狐火缠绕。
“麒殿!”
许是经常来此地赏花的缘故,小鬼认出了身着黑装的男子,惊呼一声,手中的刀剑便掉落下来,散了一地。
“老相识?”
一旁白色裘装的清秀男人挑了眉,打趣道。
“放我过去。”
麒并没有再给无邪玩闹的机会,侧着一双眼睛,睨着那变身了的小狐狸,还别说,到底是天生异秉修行多年,这妖倒是没有其他狐狸精妖娆的样子,清清秀秀的,倒也干净。
小鬼让出一条道来,麒侧身走了过去,却被一只白皙的手拉住了衣袖。
“那个……我怎么办?”
那清秀男人挠弄着肩膀上的白色裘毛,嘿嘿笑着指了指挡住自己去路的一干小鬼,心里好不郁闷,在人家地盘他不便撒野,可按他的脾气,非一把狐火把这群小鬼烧的渣都不剩。
“你离开!”黑郁的眼睛在那群小鬼身上扫了一遍,修长的指一点,又道:“你们几个,送他离开。”
“可是……麒殿,我们只是小鬼,承担不起这个责任。”小鬼为难解释说,私放鬼魂回阳,在地府,那可是天大的罪孽,是要被打进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的,可对方是天神,得罪天神的后果,自己这一介小卒也承担不起,所以思来想去,也只好开口解释,期望那位网开一面,饶了自己这小小的鬼魂。
“就说,我说的!”
心里的期望瞬间落空,看着那黑郁眼睛里迸射的浓浓意味的威胁。小鬼心里真是不是滋味,自认倒霉地准备放无邪离开,忽而瞟见黄泉水上漂来一只独木小舟,看清舟上坐着招手的那人,又热泪盈眶,接引那小舟上的人上了桥。
“麒殿息怒,凡间刚刚传来消息,二位的肉身俱毁,怕是这位公子,还不了阳了。阎王说这是天意,天帝有旨降您如凡省罪,还望麒殿不要逆天而行。”
舟上那人正是判官,在通读了阎王殿的投生薄之后,他就急急忙忙地往奈何桥上赶,这位麒殿的脾气他清楚的很,要是生出什么乱子来,他保证这地府,没一人能制住这位,唯一的办法,就是尽早安排这位转生,也好为地府,少招惹一些麻烦。
那厢判官擦着额头上的冷汗,这边麒听了这番话却陷入一阵沉思。
天意吗?难道冥冥之中一切已经注定?
想起那日撞裂的龙壁以及那只本已躲过却又突然转弯取了自己和雪狐性命的“缉神”,麒抿了抿唇,将原本打算出口的话尽数吞进了肚子里。
“二位请随我来,喝了这孟婆汤,前方自然会有他人接引。”
察言观色,确定麒已经打定了注意,判官将两人引向前方,在一个小亭子里住了步子,一个低矮丑陋的老人递上了两碗有点像是茶叶的汤水。
“彼岸的人,喝了茶,就上岸吧!”
淡淡的香气萦绕在鼻尖,望了一眼远处的光亮,麒知道那是往生的地方。
“喂!我们还能再见吗?”
身旁的清秀男人问道,清亮的眼里浮现一丝不舍。好歹也相处了这么久,这要分别,心里也不是滋味。
“有缘,必会再见的。”
语调依旧清淡,只是那双浓郁的眼睛紧紧盯着这清秀男人,像是要把他的身影印进眼里,印在心上,然后,永世不泯。
“嗯。”
无邪笑着将那茶碗端了起来,正要倒进口中,却被一只修长的手夺过。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叫无邪。”
“麒。”
……
黄泉彼岸,彼岸花开得灿烂,偶尔有风夹带着几片绯红的花瓣飘进空空的阎罗殿里,整齐摆在案桌上的投生薄被翻了开来,露出两行潦草的文字:
“麒,长安张府。”
“无邪,临安吴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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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第一章 魔
近日的长安城有些不太平。
刚入了秋,天气虽然转凉却并不十分寒冷,奇怪的是失陷的长安城上灯火一片漆黑,并没有重兵把守。说是这些蛮夷之人过惯了风驰马挚的悠然日子不肯整日呆着四面都是墙的屋子里也不尽然,单看那城中拥挤的羊毡帐子,也是空无一人,连个灯火烛影都没有。
一阵风呼啸而至,城楼上的某处飞檐悬挂的六角青铜铃铛“叮咚”响了一声。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最高的城楼之上,借着不算明亮的月光,依稀可以看清那“人”一身惨白。
“妖孽!还不伏法!”
一声暴喝,自半空里降下一张贴满符咒的巨网,一条铁链将那网和城楼之上悬挂帅旗的铁杆连了起来,四下里的铃声顿时响作一片。
“妖孽!还不伏法!”
从黑暗里走出一个身着道袍的道士,单手一指巨网罩着的那道“惨白”的人影,从怀里掏出一叠黄符撒向天上。摇铃声大作,有人铺上一簇蒲团,那道士便盘腿坐下,单手捏了个诀放在胸前。
“呵呵……呵呵……呵呵……”
被罩着的那人并没有挣扎,而是抬了头望向黑夜,咧了嘴露出一颗稍显尖利的牙齿,低沉而阴冷的笑声从那人的嗓子眼里传了出来,响彻在漆黑的夜里,有些让人毛骨悚然。
“孽畜!大胆挑衅!”
道士看到那“人”这般轻狂也是怒了,剑指朝天,便有一道落雷沿着铁杆传了下来,从铁链传到网上,那些个符咒像是得到命令般一起烧了起来,蓝光夹着红火,刺得人睁不开眼。
“臭道士,就这些个把戏还想降妖除魔?”
嗤笑一声,被缚着的那人身处蓝光红火之中似乎并不觉得难受,反而一探手将那铁链抓进了手里,意味深长的向着那道士瞟了一眼,黑暗中,那人额头荧光飞快一闪,一道符咒转瞬而逝,然后便有墨绿色的火焰从那被烫的血红的皮肤里源源不断地溢出来,围绕着身体,将那蓝光红火隔绝。
“天山玄铁!”
看到符咒渐渐熄灭,那道士有些惊讶,然后迅速平静下来,急急催促那些个兵士,话音刚落,便有四条铁链从四周抛向了巨网,将已经挣脱的人重新缚住。这四条铁链与之前那条材质有些不同,黝黑中隐隐透着一股白光,与那人周身的火焰一接触,竟是嗤嗤冒出白气,看这样子,到对得起这“天山玄铁”的称呼。
“臭道士,功力不高,花样倒是不少!”
许是连番的折腾让那被缚着的人有些不耐烦。臭骂了一句,之后,那人周身缠绕的墨绿色火焰便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吞噬起被逼到外层的蓝光红火,铁链上白气冒得更加厉害,不一会儿,便啪啪断成几截掉在了地上。
“怎么可能!”
那道士也不笨,知道遇到了棘手的妖孽,惊呼一声便跳下了城楼,也顾不得摔残了的腿,一瘸一拐地向着城外的树林跑去。而刚刚被缚着的人居高望着那道士狼狈的逃窜摸样,也不去追,只是冷冷地笑着,低沉的嗓音响彻在漆黑的夜里,像是一个没有尽头的梦魇。
“看你是汉人,饶你狗命!至于你们……小爷可要赶尽杀绝了!”
扯过一截铁链握进手里,墨绿的火光一闪,再张开手时只剩下随风飘散的碎屑。那人嬉笑着望着城上逃窜的突厥兵士,慢慢咧开嘴,露出一颗尖利的白牙。身上腾起的火焰更加张狂,栗色的发丝随风飘舞,原本琥珀色的瞳仁突然缠上了血丝,一声野兽般的吠叫过后,从那墨绿的荧光里跃出一只硕大的白色猛兽,六条蓬松的大尾巴嚣张地在风中摇摆,看那兽形态,竟是六尾雪狐不假。
“鬼啊!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