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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头所指的前方是元牧天沈著的脸。他端坐在马背上,眯起双眸看向那飞来的夺命之箭,任周围的将士大叫著“保护皇上”,他却只是平静地看著前方,连身下的座骑也感受到他的沈静,丝毫没有慌张。
一道利气突然从半空中横扫向那三支铁箭,三张箭去势一乱,纷纷坠下地来。
一道黑色的身影凌空而来,手挎一张铁胎弓,利索地落在元牧天的马前。
“皇上,你没事吧。”年华回头看向元牧天。
元牧天摇了摇头,手指向前方道:“年华,那多日龟缩不出的反贼首领就在那里。”
年华看向远处的琴池城墙,一个身穿黑色战甲的男人正把一张巨大的强弓收到身後,刚才那三枝铁箭显然就是他所为。
那反贼首领也正脸色阴沈地看著元牧天。原本以为碰上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萧国皇帝居然就处在他的一射之地。只要杀了萧国皇帝,琴池之围必解,连这天下也要乱了!正是天也要助他。谁知本来万无一失的攻击居然被半路杀出的黄毛小子拦住,原本从不会冒险站上城墙给敌人机会的反贼首领此时却一口气咽不下去,不甘心就这样回去躲著。
“我知道了。”年华点了点头,铁胎弓滑到左掌中,右手从背後抽出一枝普通的羽箭,手脚利落地拉弓上箭瞄准放箭,一气呵气。
箭是普通的箭,上面却附上了年华精准控制的内力。那反贼首领原本来在不屑一顾地看著年华的动作,直到那冰冷杀气逼近到眼前时才慌了手脚,随手拉了身边两个人挡在身前。
噗噗噗的三声轻响,被拉来作挡箭牌的两个士兵叫都没叫一声就倒了下去,躲在二人身後的首领暴露出来,却已经被一枝羽箭正中眉心,瞪大了眼睛缓缓地跪了下去。
元牧天遥遥地做了一个平身的手势,年华却猛地蹦到他身边:“皇上,我射中了唉!”
元牧天微笑点头:“好箭法,有进步。”
失去首领的贼军很快就斗志全无,兵败出山倒,干脆地放弃了抵抗,大开城门走出来跪降。
萧国的旗帜插上了战火烧灼的城墙,元牧天站在城墙之上,接受城民跪拜,三军欢呼。
年华站在元牧天的身边,微微抬头看著他染上了几分硝烟气息的俊美脸庞。那脸上从容的浅笑又如二人初见那日一般,仿佛世间万物都入不了他的眼,仿佛他就是这世间万物的主宰。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元牧天做得不折不扣。
不过那个美人膝──年华有些怨愤地想著,到了他这里还有待商榷。
城墙下的众人山呼之声一浪高过一浪,此刻此处就是万众瞩目的焦点。年华看著下面那一双双兴奋的眼睛,还有身旁的几位扶剑抚须欣慰微笑的老将军,突然很想做一件事。
“元牧天──”年华唤了一声,元牧天面上笑意不变地转头看向他。
年华深吸一口气,猛地捧住元牧天的脸庞,踮起脚尖,把双唇贴了上去。
“年将军,你!”似乎有人惊呼一声,接下来却没了声音。
那一刻好像连空中的风都沈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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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点半。更晚鸟,可是很多耶!继续日更,握拳!
120 成何体统
120
元牧天的脸上少见地出现一丝惊讶,他回头看向目瞪口呆的其他几个将军,还有城墙之下静寂了片刻之後欢呼之声更甚的众人。
城民和三军无所谓刚才看到的那一幕代表著什麽,刚刚胜利的喜悦充满他们的内心,只管尽情释放心中的激荡。
元牧天微微低头看著年华,轻笑道:“我以为你很介意这种事。”
年华一愣,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麽。以前他最恨认识的人都把他当元牧天的男宠看待,无论多麽努力也无法摆脱那个称呼。如今却是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做了这件事。
“这两种是不一样的。”年华鼓了鼓嘴巴,脸色有点微红。
元牧天後宫里的那些这个娘娘那个贵妃,她们能陪元牧天穿越战场硝烟站在这里受万民敬仰吗?她们敢在天下人的面前亲吻元牧天吗,她们敢向天下人说一声“元牧天是我的”吗?!
年华略带酸意地想著,一把拉住元牧天的手臂哼哼了两声道:“以前我是你的,现在你也是我的了!”
元牧天微微一怔,就低声地笑了起来。
“这天下也只有年华你一人,敢对朕说这种话。”
“哼。”年华不再说话,转身面向众人,手却没有放开元牧天。
二人身後的将领们无不抚额摇头。他们并不知道年华以前的身分,虽然也觉得这个突然出现的年轻人被圣上荣宠至深有点奇怪,只是在这几场硬仗里年华大展身手,不只功夫出神入化,於领兵上也有才能──他们自然也不知道这都是他们那英明神武的皇帝亲自教导出来的。虽然这年轻人的官是升得快了点,众将领却也不觉得有什麽不对。
只是刚才的那一幕却差点让几名上了年纪的老将心脏病发。
成何体统,这成何体统啊!
“难道这年轻人是女扮男装?”因为这场战争而被元牧天特意请出山的凤老将军狐疑地看著年华的背影,自言自语道。
“女扮男装也不行啊,那岂不是更加不知廉耻!”另一名将领唉声叹气。
“唉──”
***
“这件事朕自有主张,众卿家无需多虑。”
当天夜里,众将领就以凤老将军为首,齐齐地去面圣了。
元牧天看了一眼在书房里站了一地的将军们,放下手中书卷微笑著说道。
凤老将军见著自家皇帝不当一回事的模样,颇有些痛心疾首。
“皇上,今日是大军得胜之日,几十万将士城民都在看著,年将军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对皇上做出这等……这等不敬之事。此事不日必将传遍天下,皇上若不想想办法,恐怕此事将对皇上的英名有损啊。”
“凤老将军多虑了,你又怎知此事不会传成一段佳话呢。”元牧天微笑著摸了摸嘴角,又回味起下午时的情景。这样的年华,倒也别有一番风情。
“皇上──”几名将军还要劝,却被元牧天一挥手止住了。
“近日来连番征战,众位爱卿也该累了,都早点回去休息吧。凤老将军,朕此次麻烦您老随军出战,心里已经很过意不去了,若再将其他微不足道的小事拿来叨扰老将军的清净,朕就更加无法心安了。”
皇帝已经下了旨意,几名臣子有再多话也只能咽回肚里,纷纷告退了。
元牧天派了一名内侍下去扶著凤老将军回去休息。凤老将军一边往外走一边摇头:“臣老了,臣真是老了。先皇啊,臣也该来继续追随您了。”
几人都退出去之後,年华就从元牧天身後的帘子里走了出来,拍了拍胸口道:“好紧张好紧张。”
元牧天伸手将他拉了过来,让年华坐在自己腿上,笑道:“年华在几十万双眼睛的注视下亲朕都不紧张,这时候再紧张不是太晚了吗。”
“那个怎麽一样。”年华对了对手指,咕哝道:“那是一时冲动,这是要承担冲动的後果……那位凤老将军很老的样子,也算是你的长辈了吧。”
“冲动?”元牧天挑了挑眉,“朕是可以让你冲动了就随便亲的人吗。”
“那亲都亲了,现在怎麽办呢。”
“你说呢。”元牧天低笑著凑过去脸道。
“那就再亲一下!”年华一把捧住元牧天的脸,吻住那双还在笑著的嘴唇。
元牧天紧紧地搂住年华柔韧的腰,一手捏住年华的下巴夺回主动权。
“皇上,老臣还有事情要说……”一道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还夹杂著内侍们焦急的阻拦声。
却在一瞬之间那些声音全部像被静音了一般,半道消失在空气中。
“你……你……”凤老将军站在门外,抖著手指向年华,“成何体统,成何体统!你好好的一个将军,居然妖媚惑主!真是──不知廉耻!”
年华正被元牧天吻得上气不接下气,脚都软了,此时才注意到自己这副模样有多麽“不成体统”。他坐在元牧天的大腿上搂著元牧天的脖子任他亲,这搁在两人独处时是情趣,被外人看到就太不好了,何况是被长辈看到。
年华慌忙从皇帝身上蹦了下来。凤老将军也曾指导过他,他向来严厉的态度让年华一直有一种面对学校老师的惶然。如今一看连内侍都拦不住他,老人怒气汹汹地走了进来,年华很没骨气地躲到元牧天身後。
“皇上──”凤老将军满面悲愤,长长地唤了一声。
元牧天安抚地拍了拍年华的手,低声让他先离开,又朝凤老将军笑了笑,一抬手向站在门外的侍从吩咐道:“还不快给凤老看座。”
年华听话地离开,一路走到走廊的转角处,才停下来靠著墙长吁了一口气。
元牧天啊元牧天,现在就是你发挥你攻的作用的时候了!
同性爱这种事情,不论在古代还是现代都是那麽困难啊,尤其是他还想和一个皇帝认真地谈恋爱──
年华还没来得及想更多,一道细细的亮光突然从墙外飞了进来,落在草丛中。
“什麽人?!”年华警觉地叫了一声,一边跳出走廊,到草地里把那飞进来的东西捡了起来。
借著明亮的月光看清楚手中东西的一瞬间,年华只觉得脑袋像被人捶了一拳一般,翁地一下完全乱了套。
他瞪大了双眼看著掌心里的东西,像白日见鬼一般不敢相信。
半晌之後他才想起来追出去看看到底是什麽人乱扔东西进来,只是墙外处处是热闹的人群,哪里还能找得见那可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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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写到甜蜜戏码就文思如尿崩,注定当不了後妈啊~
121 穿越这回事
121
年华坐在房顶,手指轻抚著掌心里的东西,曾经熟悉无比的形状和触感是他以为这一辈子再也触摸不到的。
那是一块机械表,表盘在阳光照射之下反射出明亮的光,秒针还在尽职尽责地滴滴答答地走著。那无机质的机械声响听在耳中,年华只觉得心底和眼眶都泛起了苦涩的酸意。
这块表是他父母送给他的大学礼物。
好像有一股埋藏在心底深处的思念此时再也抑制不住,借由这科学时代美妙产物的引发,一瞬间冲破了一切阻拦,将整颗心都充塞得满满当当。
这麽多年来他从未认真地抽出一分锺时间好好回想过去。时空宇宙的鸿沟是他根本想不出任何方法去跨越的,所以他不能去想,不敢去想,害怕被那种无能为力的绝望控制。
此刻这洪水一般的思念令年华感到胸口闷闷的疼痛,他也从未像此刻这般,觉得那个时代被轻微污染了的空气是如此地令人想念。
年华用手指敲了敲表盘,此刻那美妙的时针和分针显示出十一点二十五分的时间。好在这东西不是用电的,不然就算爱迪生法拉第他们在这里大概也没有办法让它继续走动起来。
只是即便如此,也必须有人经常给它上发条才成。看看头上的太阳,这时间应该也是准的。
虽然这个时代也不乏能工巧将,但是年华可不认为上发条和校准时间会是这个时代的人做的。
“在想什麽呢?怎麽一个人在屋顶发呆?”身後突然传来元牧天的声音,“你手里拿的是什麽。”
“是我刚来的时候身上带的东西。”年华无意隐瞒,如实相告,“我是因为遇到事故才失去记忆,流落在清香院的。这是我以前的东西。”
元牧天坐在他身边,从他手中将表拿到眼前细细看了看:“此物作工颇为精致,绝不是平常百姓家会有的东西,难道年华以前就出身不凡,那朕倒是怠慢你了。”元牧天的声音含著笑意,带著几分揶揄。
年华这个时候没有心思附和他的玩笑话,只是勉强地笑了笑。
元牧天饶有兴趣地将表举起来对著太阳,眯著眼睛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