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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华,你的心里就是这样想朕的?”元牧天缓缓地开口。依然是听不出情绪的低沈声音,年华却突然觉得那双深遂得从来都让他无法看穿的眼睛此刻竟令他难以直视。
“你管我怎麽想的,快点放开我!告诉我发生了什麽事,林林在哪里?!”年华粗声叫道,一边想要挣开这暧昧的纠缠。偏偏身上的内力却全然发挥不出,竟然连元牧天的压制都摆脱不掉。
“今夜有刺客来袭,你和摄政王单独出走,落了单,被他们找到机会下手。如今摄政王也受了伤,正在自己帐中养伤。”元牧天缓缓地解释道,却渐渐地把头压低了些,卧在了年华胸前。那温暖又有力的心跳并无特别,却偏偏能让他的心感到温暖和慰藉。
“年华,你若了解朕,就会知道不是朕做的。”
年华摇了摇头。了解他?他不知道自己对元牧天算不算了解,也不知道元牧天的哪一种面目是可以相信的。
况且他这种前科也不是没有──也不知道是谁曾经给他下了软筋散,让他手脚无力地任由他摆布,这个时候来装什麽可怜?!
“既然如此,那请皇上让我回去。摄政王受伤了,我得回去照顾他。”年华轻轻地动了动被压制住的手开口道。
元牧天却像没有听到一般,自顾自地继续道:“这一次是万流国的小皇帝派来的杀手。他已经把方君浩留在万流的势力收缴得差不多了,自然就会想要斩草除根。方君浩这种人一日不除,只怕那小皇帝的心就一日不得安宁。”
“我不管是谁派来的杀手,我现在想去看看他。”年华担忧方君浩的伤势,越发激烈地挣扎起来。
他是真的替林立不值。不管林立是出於什麽心理拯救了老朽没落的万流国──也许他只是借这个真实的国家玩一场大的策略游戏,也许他只是要实践他的某种构思──但不管是哪一种,那个小皇帝都是绝对的受益人,林立更是从未想过要争什麽王权霸位。他简直是一手一脚地教会那个乳臭未干的小皇帝如何从他手中夺回皇权,如今却被亲手养出来的鹰反啄一口。这才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元牧天按住年华的手猛然加大了力气,声音也越发低沈阴狠起来:“方君浩方君浩!你跟他是什麽关系,值得你这样心心念念记挂他!朕早就查明,方君浩真正的家乡远在月幽之地,你身上却没有一丝一毫月幽人的血脉,你跟他是哪门子的同乡!你们在朕面前演戏演够了没有!你让他碰过你吗?!你也会对他张开双腿辗转承欢吗?!啊?”元牧天突然发狠地咬在年华颈侧。
尖锐的疼痛让年华皱起了眉头,无力的双手却推不开身上的人。
“你疯了元牧天!放开我!”年华胡乱地挣扎著大声叫道。
“朕是疯了。朕若不疯为何放著後宫三千美人不要,偏偏对你放不了手?!朕若不疯为何要勉强自己看著你跟别的男人十几天来卿卿我我?!就算你被他碰过也无所谓,年华,你是朕的,你一辈子都只能属於朕一人!”
直到那双唇强硬地覆到自己唇上,年华才尝到一股浓重的酒味,先前迟钝的鼻子却一直没有闻到。
元牧天前面表现得那麽正常,原来根本都醉成了这副熊样!年华在心里愤愤道,一边努力甩开元牧天的强吻。
“什麽谁被谁碰过了,林林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根本不会懂,你当谁都跟你一样变态啊!”年华口不择言地大叫道,“元牧天,你要是识相就快点放开我,不然我打得你满地找牙!”
元牧天却听而不闻,继续执著地追寻著年华的双唇,亲不到嘴唇就在他的脸上一阵乱啃,仿佛饥渴了许久的色中恶鬼。
臭皇帝就是臭皇帝,强暴都作得这麽理所当然。年华咬唇忍受著满脸被人涂上带著酒气的口水,一边暗暗积聚内力。
丝丝缕缕的内力从身体各处积聚到了手掌上,虽然比不上从前那般深厚,至少推开这个醉鬼是绰绰有余了。
年华咬紧牙关猛地发力──身上的元牧天没有被他推开去,却蓦然有一股尖锐到极点的疼痛从身体各处涌现出来,潮水一般瞬间覆盖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仿佛连最细微的细胞都在这股非人的疼痛折磨中颤栗著。
年华猛地仰起头,张大了嘴巴,却已痛极无声。身上一瞬间就被冷汗湿透。
元牧天也感到了年华的异常,醉沈沈的头脑刹那间清醒了一些。年华痛苦至极的模样让元牧天心头一揪,他连忙将年华搂在怀里,手却不知往哪里放,似乎无论碰到哪里都让年华的痛苦更加深了。
“年华,你怎麽了,你到底怎麽了?御医,快传御医!!!”元牧天向来沈稳的声音难得地染上一丝慌乱。
在他眼中的年华向来是强大的,无人能敌,无坚不摧,不会被任何人和事所伤害;也只有这样强者才有资格和他比肩而站。
可如今他将年华抱在怀里,却只觉得怀中之人如同风中蒲草一般脆弱,仿佛随时都会随风而逝,让他再也抓不到摸不著。他看起来是如此地需要保护和怜惜。
元牧天微颤著双手将同样被疼痛痛苦折磨得浑身颤抖的年华搂在怀中。他於战场上拼搏时是天上的苍鹰,他救自己於危难中时是天上的苍鹰,可乖巧地依偎在他怀中的年华却仍是他娇贵的金丝雀,应需要他的呵护怜惜。
所以他怎能让他的金丝雀被别人无故以致死的刑罚加身,却只因为他的伤口能够痊愈便忘记了要好好爱惜他?!
这样简单的道理为何他居然到此刻才明白过来?!
仿佛要惩罚他的迟钝一般,年华突然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喊叫,只是又只有短短的一声,之後便像被恶鬼扼住了喉咙,只余痛苦的抽气声,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
元牧天感到自己轻抚著年华後背的手上突然感到一阵湿粘,借著刚刚点燃的灯火的光亮,那鲜红的血液刺得元牧天呼吸一窒。
他仿佛明白过来什麽,颤抖著手轻轻揭开年华後背的衣裳──微晃的火光之下,一道道骇人的狰狞伤口在那白皙的皮肤上纵横交错。
那柔韧的腰身和背部有多美丽,元牧天比所有人都清楚,只是此时却在他眼前变得血肉模糊,皮开肉绽。
这种伤口元牧天一点也不陌生,这是施杖刑的行刑之人下了狠力之下打出来的伤口,每一道都欲夺人性命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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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不该这麽晚的==今天一更好像满多哒,爬去睡觉
(14鲜币)144 君王的心
144
原本早已灯灭人寂的营帐刹那间四处灯火通明,人来人往。而行色匆匆的往来人却都放轻了脚步声,没有一个人敢发出多余的声音。
年华已经被疼痛折磨得昏昏沈沈,连偶尔发出的断断续续的呼痛声都不像脱了力一般,在这压抑的氛围中更显凄惨痛苦。
皇城之中医术最精妙的罗御医原本并未跟来猎场,却被元牧天派遣了营中最快的将士骑著最快的马匹一路加急地接了过来。
此次随行的几名御医便以罗御医为首,全都聚到了元牧天的营帐中,围著床铺上的年华,一脸严肃地忙碌著。
“罗爱卿,他到底怎麽样了?!”元牧天著急地在帐中来回踱著步子,最後实在忍不住内心的焦躁,抓住刚刚起身的罗御医急问道。
罗御医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向来云淡风轻的脸上这一次却失去了往日的轻松和高傲自信。
“年公子的伤势实在来得古怪,臣现在完全找不到根源,无法除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元牧天紧皱著眉头,压抑著怒火道:“你这是什麽意思?!什麽叫走一步看一步!你到底能不能治好他?!”
罗御医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不管皇上如何逼臣,臣也只能据实相告,无法空口许诺。年公子身上的伤十分古怪,初看像是习武之人的内力反噬,可接连而来的各种伤势令老夫实在摸不著头脑。他背上的伤是杖刑之伤,胸前还有一些箭伤刀伤,甚至还身中奇毒。这种毒阴邪霸道,只有北蛮人才有,幸好老夫在外游历时曾经见识过此毒,才能暂且缓解了年公子的毒性,不然,只怕他早就毒发身亡了。”
“中毒?!”这两个字像睛天霹雳一般划过了元牧天的脑海。
元牧天喃喃地重复著,浑身脱力地倒在了铺著兽皮的宽大座椅中。
中毒──他想起来了,那时苏维被北蛮王子抓走,他因顾忌年华的一身功力和那“得神功者得天下”的传言,想要借刀杀人,骗了年华去北蛮送死──
还有那刀伤,还有那箭伤──所有的伤口都是在那腹风血雨的战场上,年华为了救他而承受的。
正是在那个时候,他见识到了年华伤势复原的能力。年华从天凌老人身上得来的神秘功力仿佛护体真气一般,能够尽快修复身体所受到的任何损伤。
正是从那时起,年华在他的心中就彻底与柔弱和怜惜绝缘。他就像!翔天际的雄鹰,无论在阳光灿烂的天幕中,还是在狂风暴雨的摧残下,那身影都永远那般矫健耀眼,紧紧地吸引著萧国君主的目光。
可此时此刻,这又算是什麽呢?!
摇摆不定的火光之下,年华露在帐外的脸庞和手臂都惨白得毫无生气,鼻翼微动之间的那一丝生机,也仿佛是悬在一根蛛丝上的落叶,随时都有可能飘然落下。
元牧天一把推开在年华周围徒劳忙碌的几名御医,身形有些摇晃地走到床边,斜身坐下,将年华小心翼翼地抱在了怀里。
那几名御医无措地看了看元牧天,又看向罗御医。
罗御医已经让大家将能做的都做了,再围在旁边也是毫无用处,便无奈地摆了摆手,让大家跟随他去往外间商议下一步的救治之法。
元牧天小心地让年华的下巴靠在他的胸前,年华背上刚刚上了药包扎起来的绷带上早又被慢慢渗出的血迹染红。元牧天简直不知道手该往何处放,才能不弄痛他怀中伤痕累累的年华。
“好疼……”年华在昏迷中嗫嚅道。
元牧天只觉得胸膛中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用力地捏紧再捏紧,心疼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心疼,原来这就是心疼的感觉,万箭穿心也不过如此了吧。
“嘘──年华,不要怕,朕在这里,朕会想办法救你的。”元牧天把脸贴在年华冰凉的脸颊上,闭上双眼蹭了几下,那毫无生机的反应令元牧天感到一阵阵的心悸。
“年华,你是在惩罚朕吗?”元牧天眼中一热,声音中蓦地带上了一丝哽咽,“让朕施加於你身上的所有无情和带给你的痛苦,全部在朕的面前一一重现。”
“朕已经知道了,朕已经得到惩罚了,朕……这一辈子从未像此刻这般痛恨自己。朕的心也从未像此刻这样痛过。”
原本细微的哽咽声渐渐无法压抑,元牧天只能把脸埋在年华的脖颈间,掩住了所有的表情,连对著年华低语的声音也模糊起来。
“年华──朕知错了……你不要再这样惩罚朕了。”
“你是朕最心爱的宝贝,最怜惜的宝贝。”元牧天轻抚著年华脑後的手越发用力地将年华按向自己怀中,那白晰裸背上的斑斑血迹却像透骨透心的无形之箭,在元牧天的心头扎下了无数血洞。
“年华,你若想要看朕痛苦伤心,一败涂地,那你已经赢了。朕输了,朕彻底输了。醒来吧年华,不要再这麽残忍地对待自己了,我认输,我认输了……”
营帐之外。
奉命守门的卫兵尽职尽责地挡下了一切在出现在营帐周围的闲杂人等,连太後身边的福清公公也不放行。
“这位军爷,我是奉太後之命,前来看望皇上的。皇上营帐突然宣召所有御医,太後担心皇上身体有恙,还请军爷行个方便。”福清温文有礼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