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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年七月十四子时,这次真是捡到好货了。”
男子似乎颇为满意,笑着站起身转身走向一个放着很多瓶瓶罐罐的台子,台子下面还放着好几个布袋。
壬子年七月十四子时?男子说的是自己的生辰八字吗?柳安居不禁觉得困惑,因为他的生辰八字不是这个,而是庚戌年五月初五未时。在他还没有想明白的时候,男子拿着一把匕首和一个瓦盆走了过来。
自己会被杀!柳安居惊恐地断定。他本能地剧烈扭动身体,想要挣脱铁索,逃离男子的魔爪,可惜都是徒劳。
男子轻快地蹲下,拍了拍他的头。
“放心吧,我不是要杀你。没事的,就是会有点疼而已。”
男子抬起他的小臂,在他手腕上割出一个不深的伤口。鲜红的血液顿时从他白皙的皮肤下涌出,男子立刻拿起瓦盆放在下面接。
这时柳安居才明白,男子拿着匕首不是要杀他,而是要他的血。被划破的皮肤火辣辣地痛,可是他又不敢看着鲜血从自己的身体流出,于是他紧紧地闭上双眼,等待这个恐怖的时刻过去。
实际上也就是一刻钟的工夫,但是对于柳安居来说
无比漫长。感到手腕上被人以柔软的布包裹上,他才睁开眼睛。
男子正笑意盈盈地望着他,把他受伤的手臂放在腿上。
“你知道吗,我认识你。你所有的事我都知道。”
柳安居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他可以肯定自己不认识这个人,声音、眼睛、身材都很陌生,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可是非常非常讨厌你,每次看见你都恨不得把你千刀万剐。”
男子抬起他的手,缓缓地把他的小拇指向着手背按压,到了极限以后才停下来。
“小拇指其实是个没什么用的手指,你看,平时用上的机会不多吧。可是啊,就这么把它掰断了可是非常疼的,疼得人哇哇大哭,整夜整夜睡不着觉。”
话音刚落,只听“咔”的一声,柳安居的小拇指被男子掰到了紧贴手背的程度。剧烈地疼痛令柳安居不由自主地流下眼泪,绷直了后背。
似乎对他的反应非常满意,男子笑得更开心了,甚至还鼓掌叫好。笑了一阵之后,他才从地上站起来,拿着瓦盆回到台子旁。他把柳安居的血倒进了一个更大的盆中,又拿起一个药臼,捣碎里面的药。
柳安居对药非常熟悉,从飘来的气味判断是沙苑子。男子把捣碎的药末倒进刚刚装了柳安居血的盆里,后来又加了阳起石、蛇床子、肉苁蓉这几味药。做完这些,男子拂了拂身上的药屑,弯腰打开台子下面的布袋。
柳安居看到布袋中的东西吓得差点背过气去。里面装的满满的都是化为白骨的人头。男子却好像非常习惯一样,拿起四个人头走到墙边放着的大水桶那边,哼着小曲清洗起来。接着他把清洗干净的人头扔到一个大的药臼里用力捣成粉末,倒进刚刚的盆里。
男子灵活地把盆里的东西混合均匀,搓成一粒粒的药丸,每三粒装进一个盒子里。柳安居的脑袋已经混乱不堪,无力思考自己的处境。他只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打湿,有些冰冷。而手上则只剩下炙热的感觉。眼前的景物越来越模糊,身体也渐渐被寒冷包围,他感到眼皮好沉重,只想静静地睡一会儿。
耳边突然传来的凄厉叫声把他从昏睡中唤醒。这时他才注意到自己身体的左边是一个布帘。布帘那边似乎还有人。不过那个声音又有些像野兽发出的。柳安居转头盯着布帘的举动引起了男人的注意,他放下手中的工作,走到了布帘旁边。
“你想看看是吧?”
那就让你看看。男子说着拉开了布帘,那头的景象让柳安居无法移开视线。
三个人同样被铁链绑住,只是口中没有被塞上布团。
其中两个一动不动,毫无生气地垂着头,而另一个则不停地挣扎着,似乎非常痛苦地叫喊。令柳安居不安的是,那个人的眼睛是真真正正的血红色,就好像里面着了火一样。他狰狞的表情与绝境中的野兽无异,发出的声音也是毫无意义的嚎叫。
更可怕的是,三个人的右侧还放着两具尸体。他们身上布满伤痕,而且异常膨胀,连是男是女都看不出来。而且两具尸体都七窍流血,暗红而又混浊的眼睛睁到不能再睁的程度,让柳安居产生了被他们盯着的错觉。
恐惧使柳安居不停喘着粗气,他想逃离这恐怖的地方,可是就连把眼睛闭上都做不到。男子轻笑着走到他身旁,在他的脸上轻拍了三下。
“很吓人吗?你这个人胆子还真是小。不过我告诉你一件事,用不上三天,你也会变成那样。”男子指着那边不停挣扎的人说。
“那个时候你可要努力哦,不然就会变成那边那两个人那样。他们太没用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这种没用的人就只能是这个下场。不过我看好你,你有这个天赋。如果你肯努力的话,说不定会成功呢。”
努力?柳安居根本就不知道男子抓自己是要做什么,除了他的血之外,男子还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他对于自己处境毫无概念,只知道他不想变成那两个人那样,不想变成一具冰冷恐怖的尸体。他只是出门寻找丢失的护身符而已,他什么坏事都没有做过,甚至面前这个恨自己入骨的男子,他连一次面都没有见过。为什么?
“如果你要是死了,我会把你的尸体烧掉,然后倒进河里。这样那个人就永远都找不到你了。以那个人的个性,一定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知道他会坚持多久呢?真开心!”
那个人……是指赵修吗?柳安居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自己没有回家,赵修一定非常着急。他想起了那次在山谷中突然被草丛中的怪物抓住脚踝的事,如果不是赵修及时出现救了自己,他一定已经被那怪物生吞活剥,死于非命了。想起那个名字,柳安居就不由得流下眼泪。
赵修救我,快来救救我!
柳安居不停地在心里呼喊着。
男子笑了一会儿,就带着装好的药丸离开仓库。不知过了多久,柳安居冷静下来。他不想坐以待毙,不想变成那么疯狂的模样。身上的铁链紧紧缠了好多层,铁链的另一端拴在墙壁上,连让他站起来都不行。脚上虽然自由,但是没有任何用处。他抬头观察上方,在三人高的地方有一个窗户,不过也紧紧地闭着。柳安居这才体会到了什么叫求生无门。
天渐渐地黑了。一片
阴暗中的仓库看起来更加恐怖诡异。受伤的手痛得他无法入睡,他觉得饥肠辘辘,但是没有任何人过来。那个疯狂的人毫不停息的吼叫,本来沉睡着的女子也开始大叫起来。两天以后,柳安居就快要陷入绝望了。赵修救不了他,他自己也救不了自己,最后他会变成一具尸体,被那个不认识的男人烧成灰撒进河里。
想到这里,柳安居就连眼泪都流不出来,可是头脑中的另一个声音告诉他,要坚持,我会来救你的。眼前浮现出赵修焦急的脸,在朦胧中柳安居对自己说,不能死。
他忽然觉得身体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好像从胃里冒出恶寒,不,应该说有什么东西进入了他的身体。明明所在的地方没有变,可是他竟然觉得好拥挤。
我这是怎么了?
、模糊的提示
崔谦给他的那沓纸足有五寸厚,光是全部看完就费了赵修一整天的时间。赵修怀疑死去的三十七人都是服用了神秘的药丸才引发了马上风,目前最重要的是查出这种药丸的出处。王三公子曾经说过,如果将这种药的来历泄露出来,以后就拿不到药了。也就是说,这种药不是能在市面上轻易买到的。另外,死者都是在行鱼水之欢前服用,那么可以假设这种药是催情药或者壮阳药。
三十七个人的资料在崔谦给的线索中都有。如果要找出他们是如何拿到这种药的,就一定要找到他们的共同点。他们有的相互认识,有的是完全没有交集的陌生人,不过赵修发现了一个共同点,就是这三十七个人都是商人或出自商人之家,而且家境富裕。
但是也就仅此而已。他们之间除了这个共同点什么之外,再无任何相联的地方。没错,也许盐商的小儿子和木材商的长子是同窗,他们又都跟油商的次子有过节。可是他们都跟长河县的当铺掌柜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他们都是因为吃了药而发作马上风,那么在这三十七人中一定还有一个共通点——去过同一个地方或者见过相同的人。
幸好崔谦把徐清平生前的事问得一清二楚。这个人还真对得起纨绔子弟这四个字,每天日上三竿才起床,在家里闲晃到下午,然后出门跟朋友继续在城中游荡,到了晚上很少回家,几乎都是在教坊度过。家里的米铺生意基本不会交给他,不过因为他既无学识也无能力,只好在米铺为他安排了一个闲差,以免他在家里没有立足之地。不过另一件幸运的事发生了,这位徐清平的一位狐朋狗友的就是曾在百草堂休养过的刘公子。
赵修不敢肯定刘公子会不会见自己,不过还是请刺史府的家仆通报。刘公子在见到他的一刹那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不是因为不理解赵修来见自己的原因,而是根本不记得赵修是谁。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坏事,至少说明刘公子没有为被附身的事而耿耿于怀。
他说明来意以后,刘公子不假思索地应承下来了。
“徐清平在死之前有没有跟你提过他在服食什么药?”
刘公子用指尖轻轻地点着自己的太阳穴,非常努力地回想着。过了一会儿,他苦恼地抬起头,对赵修说:“能不能再给我点提示?”
“呃,就是壮阳药或者催情药之类的东西?”
“我想想……”刘公子忽然眼睛一亮,“好像是说过。有一次我们一起喝酒,那小子喝得醉醺醺的。我记得他好像跟我提过他得到了一种特别厉害的药。我说不信他就拿出来给我看,还非要给我一粒试试。我好像拒绝
了,或者回家的时候弄丢了?反正是没看见。你的意思是那小子是因为吃了那个药才死的?”
刘公子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赵修问他药的事的原因,一脸惊讶地反问道。
“有可能。”
“哇,幸好我没要、”
“其实我想问的是,他有没有跟你说过药的来路。”
“药的来路……我记得他说不是买来的。那时候他得意洋洋地跟我说想要这个就得非常非常有钱,不过药不是用钱买来的。那小子根本没钱,他就是帮家里到银号存钱取钱而已,有什么好得意的。之后我就记不太清楚了,不过那小子应该说过如果把这件事说出去以后就再也拿不到药,所以一直神秘兮兮的。”
不用钱买的药却只有非常非常有钱的人才能拥有?这简直就是猜谜!赵修满脑子都是这件事,浑浑噩噩地走出了刺史府。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赵骑着马到了城外的破庙露宿,害怕睡着的时候马会被人偷走,他直接牵着马进了破庙,拴在最粗的柱子上。这个废弃了很久的将军庙非常破旧,赵修仰面就可以直接看到天上的星星。幸好现在天气不冷,今晚也是无风无雨,赵修到没有觉得有什么不便。
群青色的夜空上缀满了清明闪烁的醒醒,默默地摇曳生姿。赵修躺在粗糙的干草上,枕着自己的胳膊无法入睡。
出于阴暗的目的而制作的药,如果不让它们流通出去就没有意义,可是同时也不能太过张扬,否则这种药的致命效果很快就会人尽皆知,即使倒贴十两银子也没有人会食用了。已经死了这么多人,可是这个散播药的人根本就没有停手的打算,反而变本加厉。也许这个人的目的就是希望吃了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