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什么坏事都没做,为什么要杀我?”
柳安居颤抖着声音问道。赵修听了不禁喟叹柳安居
年纪尚小,还不知道人世间的险恶。
“因为他们是坏人嘛!”
赵修随意应承了一句,就拿出随身携带的葫芦,往里面灌满了水,又催促柳安居趁热多喝几杯。现在天干气躁很容易口渴,官道上风大,喝凉水容易肚子疼。
出了茶摊的门,赵修仍对刚才的袭击觉得心有余悸。他解下包袱放在柳安居身上,这样至少能挡住从后面而来的暗箭。官道上来往的行人不断,还有官兵骑着马巡逻,这一路上倒也算相安无事。走了大概一半路程,柳安居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头对赵修小声说:“我要解手。”
赵修看了看四周,只有西边的土垛那里比较不容易被发现。下意识地跟着柳安居走了过去,结果被厉声呵斥“别跟我过来!”。他只好背过身去守在附近,竖起耳朵听周围的动静。突然有车辙声急速临近,赵修转过身去,看到一辆装满货物的推车从自己身边疾驰而过,直奔柳安居而去。
赵修一边叫柳安居注意,一边伸手想要拉住货车。可是货车速度极快,货物又重,赵修反而被它拖着往前跑,尽管用尽全力,他也只能使货车稍微减慢一点。一眨眼的工夫,货车就已经把柳安居逼入死路。赵修心急如焚,却又束手无策,若是柳安居被这样撞了,即使不死也只能剩下半条命。突然另一股力量从车子侧面而来,赵修连人带车翻覆,不过总算没有撞到柳安居。
从尘土飞扬的地上爬起来,赵修一面咳嗽一面向柳安居走去。拍了拍瑟瑟发抖的柳安居的肩膀,赵修慌忙地把他领到官道上。一个商人模样的中年男子慌慌张张地跑来,看到两辆翻覆的货车,头痛地拍打着自己的脑门。
“怎么喝口水的工夫就发生了这种事?”
商人叹息着说。
赵修明明看到商人的货车稳稳地停在不远处,没有理由会自己滑动。而且这里又不是斜坡,分明就是有人撤去了挡车的石块,又把它大力推向柳安居造成的。可是为什么又突然冒出另一辆车呢?难道这些事都是对他们的警告?那么又是想要警告他们什么呢?
顾不得这些了,赵修连忙拉着柳安居上路。只要稍不留神,就有人趁虚而入要杀掉他们。他们加快步伐,居然在申时刚过就到了兴平县衙。请衙役代为通传以后,崔谦很快就迎了出来。
“怎么我前脚刚到,你们后脚就跟来了?”
崔谦一脸风尘,可能还没来得及
梳洗。跟着他进了县衙,赵修觉得放心了不少。兴平县衙比桃源县的气派得多,四周的高墙应该挡得住那个要杀他们的人。
一进后院,一团白色的东西突然冲了过来,赵修反射性地挡在了柳安居面前。可是到他眼前的,并非什么独门暗器,而是一只纯白色的小狗。这小狗只有巴掌大,肉滚滚、毛绒绒的,非常可爱。见到生人也不乱吠,反而摇头尾巴晃地跑了过来,高兴地扒着赵修的小腿。
“哇,崔大人你可真有闲情雅致啊!”
赵修忍不住感慨道。柳安居从赵修身后探出头来,一见小狗就立刻乐开了花,也忘了自己刚刚才死里逃生,兴奋地问:“这小狗叫什么名字?”
“雪球。”
崔谦乐颠颠地回答。
“崔大人,你好歹也是读书人,就不能起个好听点的名字吗?”
“你不知道雪球的厉害。”崔谦得意洋洋地反驳,接着对小狗下了命令,“雪球,滚!”
这小狗就像听得懂崔谦的指令似的,忙不迭地把头缩到肚皮上,沿着石阶滚了起来。崔谦满面春风地斜睨着赵修,又对小狗下了别的命令:“雪球,转!”
小狗从地上立起,撒欢地跑到崔谦面前,开始追着自己的尾巴飞快地转动。这纯白的小狗此刻看起来还真像个雪球。
“好厉害!”
柳安居拍着手一蹦一跳地跑了过去,对那小狗又是抱又是摸,玩得不亦乐乎。赵修也正好可以趁这个时间跟崔谦到屋里谈谈事情。他把来时路上的凶险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崔谦,屋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凝重。
“能不能请崔大人帮忙查查那座废宅的来历?这次的事也许跟那里有关。”
无人敢靠近的废宅之中却有一具行将腐烂的尸体,还是被两个神秘女子所发现的。而韩掌柜曾见到柳安居的父亲在那附近,紧接着便遇害身亡。柳安居在说完自己曾到过那里之后,就开始频频遇险,这一切似乎都跟那个废宅有关。
崔谦立刻修书一封,交给了一个衙役,要他尽快送到长安。接着崔谦给他们安排了房间,又一起吃了顿家常便饭。在大概亥时左右,负责送信的衙役带着消息回来了。崔谦放下信以后,乐呵呵地说:“你看,幸好昨天去了平康坊,因为花魁特地找我聊天,他们都不认为我是田舍汉了。要不怎么会这么快就回信?”
赵
修心想:花魁找的明明是我,什么时候找你了?不过他想尽快知道信的内容,把话忍了下来,催促崔谦快点说。
“信里说,废宅原来是舒元肱的府邸。大和九年,舒元舆等一众大臣想要借甘露铲除宦官仇士良,结果失败告终。仇士良专横无道,不光杀掉了参与的大臣,更在长安内捕杀大臣的亲友。舒元肱是舒元舆的弟弟,当时在宫中被立即斩杀,随后仇士良的爪牙带神策军赶到。根据卷宗记载,舒元肱府邸总共四十三人,家仆奴婢二十九人,尽数被杀,妻孥十三人,十二人被杀,三岁幺子舒道平下落不明。”
听到这里,赵修的眼睛不由得转向门外与小狗玩耍的柳安居。下落不明的幺子应该就是现在的柳安居。他的亲生父亲已经被杀,那么他爹就是他的养父。当时的情况赵修还依稀记得,仇士良就连远在东阳的舒家族人都不放过,想要救出舒元肱之子何其困难。他的养父甘愿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救人,又对柳安居百般疼爱,想必与舒家交情匪浅。
问题是这些事已经是尘封旧案,现在仇士良早已归西,他的余党也被尽数消灭。虽然没有正式平反,但当时死去的大臣们早已被视为忠义之士,并没有什么可隐瞒之处。为什么柳安居会遭到追杀呢?
不论如何,应该把柳安居的身世告诉他。
“小虎牙,过来一下。”
赵修叫了一声,柳安居依依不舍地望着小狗,慢吞吞地走了过来。
、最后的团聚
赵修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柳安居,本以为他会受不了大家而消沉哭泣,但是很意外,柳安居表现得异常平静。
“其实我也感觉到了。自从在春州想起我娘死时的情景,我就开始怀疑我爹可能不是我亲生父亲。如果他是我亲生父亲,不可能家里连我娘的灵位都不摆,而且也没必要改掉我的名字。不过如果他还活在世上,我想见见他,就算他真的不能跟我回家,我也想跟他说一声谢谢。”
“不止一个人见过你爹,我想你爹应该就在长安。不过这次我们不知道被什么人追杀,如果留在长安会很危险,你怕不怕?”
“我不怕。”
柳安居摇了摇头。
“不过必须万事小心,千万不要自己乱跑。”
今天接二连三遇险都是侥幸躲过,以后会不会有这样的运气恐怕很难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但赵修暂时还没想出来应对的方法。敌暗我明,唯有引蛇出洞才能再得生机,但是稍有不慎就会害了柳安居,必须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对了,何大人在信里还说了另一件事。”崔谦顿了顿,挺直了身体,“昨天咱们发现的尸体身份不明,后来被神秘人领走了。”
“官府做事能这么随便吗?”
尸体的身份都没查明,居然还被神秘人领走了,这种事即使在桃源县都闻所未闻,长安的官府怎么会这么做呢?
“当然不能了。但是神秘人来头可不简单,他们拿着皇上的手谕前来,你说何大人有可能不把尸体交给人家吗?”
崔谦从接到信开始就得意忘形,现在更是乐得嘴都歪了。
“你说皇上的手谕?”
“对啊!”
这件事还跟朝廷有关?赵修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若是牵涉到朝廷,一切就变得复杂起来。朝廷之中权力纷争不断,多少人为此无辜丧命。他和柳安居若是与谁的利益有牵涉,很可能不明不白地死掉,甚至连他们的存在本身都会被抹杀。
朝廷不想承认当年的冤狱吗?然而不论是朝堂之上还是普通民间,对于这件事的看法都很一致。当今皇上也曾全力铲除宦官,没有理由为他们遮掩。
想来想去也没有一个合适的结论,赵修经过一天的惊险也有些累了。回到崔谦为他们准备的房间,赵修本想赶快更衣就寝,可是想到如果他和柳安居两个人都睡了会有危险,最后还是决定在桌旁守一夜。柳安居似乎有些兴奋,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赵修看到窗外来回巡逻的衙役稍微放心了一些,才走到柳安居身边,劝他早点睡觉。
“我啊,今天看到了一个人。”
背对着赵修,柳安居叹了口气。
“见到谁了?你爹吗?”
“不是。”柳安居这才转过身,“我看见的人,是你师弟。”
“什么时候看见的?”
赵修不由得心里一惊。师弟投奔了宣城王,怎么会出现在长安呢?
“就是今天早上,我从茅房出来就听见你师弟的声音,于是在墙角偷看了一眼。他背对着我,跟一个男人偷偷摸摸的不知道说些什么。结果我被那个男人瞪了一眼,就赶快回来了。”柳安居说完,就小心翼翼地观察赵修的反应,似乎非常担心,“你不会还想着他吧?”
过了这么久,柳安居竟然还在担心这个,怪不得犹豫了这么长时间才说。不过师弟的事他已经不想过问,而且他现在在宣城王手下做事,应该过得不错。那个人一向无法过清贫的生活,什么都要最好的。
“别傻了,我跟他已经没有关系了,也不想跟他见面。这次放心了吧?早点睡。”
柳安居紧绷的脸终于放松下来。赵修不由得望向窗外,但是没有看到衙役的身影。也许是到别的地方巡逻了吧?赵修并没有太过在意。当他闻到一股异香,已经为时已晚。一眨眼的工夫他就倒在床上失去了知觉。
再次睁开眼睛,赵修一下子从混沌中惊醒过来。身旁的柳安居一动不动,赵修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心里不停祈祷着“千万不要死”,赵修的手颤颤巍巍地伸到了柳安居鼻下。当感受到微弱的鼻息时,赵修已经险些虚脱。使劲摇了几下,柳安居揉着眼睛醒了过来。
“怎么了?”
他半睁着眼睛,迷迷糊糊地问道。
“我们昨晚被迷晕了。”
本以为门外有人把守就万无一失,没想到竟然被人下了迷香。如果柳安居死在自己身边,赵修真希望可以一同被凶手杀死。
“咦?”柳安居仍旧没有完全清醒,“怪不得睡得这么快。”
赵修真不知该说他什么,只好按着额头叹气。忽然他注意到柳安居身上有一样东西——一张对折的纸条。他打开纸条,看到上面写着:“如果想要留住性命就尽快回到桃源县。”
“这是什么?”
赵修把字条举到他面前,柳安居看了立刻瞪大了眼睛。
“看来有人不想咱们留在长安。”
“为什么?”
“这个我暂时也不知道。”
“那我被追杀也是因为这个吗?”
赵修想了一下没有回答。这件事变得越来越奇怪,他现在有些头脑混乱。看来
有必要先清醒一下再思考。赵修打开门,两个衙役还倒在门口,不过气息均匀,应该并无大碍。赵修叫了县衙中的下人端来了洗脸水,跟柳安居两人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