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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止住了话语,迟疑的看了看桂。
太子抬起头,想装作理直气壮,却明显底气不足的说:“我——我不愿意。”
高衫细长的手指轻轻挑起自己的几缕头发,慢慢说:“你确实不能出这个头。若是被皇上误认为你拉党结派,还不废了你。……那只剩下一个人了。”
桂坐下来,探过头去:“他能答应吗?他可是你爹的人——”
高衫冷笑一下。“不去问问怎么知道?无论如何,当年白也是欠了土方的。再说,当时他明明喜欢着土方,却为了权势依附了我爹,背着自己的心意拒绝土方。”
高衫凝眉想了一会,拿定主意站起身。“无论如何我要去一趟白府。这土方活不活的成就靠他了。”
他说着就要往外走,桂却站起身,拦住他。“晋助!你没筹码,拿什么去和白谈条件?这事若是站出来,前途什么的,可是都毁了。”
大少爷皱眉,干巴巴的说:“这个我当然知道。可是我去哪弄筹码?”
太子笑了笑,忽然看着有些狡猾。“他肯定是不答应的。你许诺他,你会把坂田那个小儿子给他。”
高衫睁大眼睛,呼吸顿了一下:“冲田?这不是骗人么——”
桂干脆的一挥手:“你放心去,我会把那小孩带过来的。”
他平时在高衫眼前都是胆怯怯小心翼翼,但这一挥手,却看出平时那种高贵的王气。
大少爷也是没办法,他匆忙点点头:“你别伤了他,那小孩脾气倔着呢。”
太子点点头,把高衫送了出去。
“大人,高衫公子求见。”
白漠然看了一眼阿妙,倦倦的说:“早晚是要来的……让他进吧。”
阿妙应了一声,出去传话。过一会高衫浅笑着走进来,冲白作了个揖。“白大人,别来无恙——”
“坐吧,高衫少爷。”白冷冷看着他,嘴角有点笑。“我家现在没有窝藏别人的孩子了,小总都被你带走了,还来做什么?”
高衫大摇大摆的坐下来,亲亲热热的往白眼前凑了凑。“带走冲田这不是误会嘛,当时我还不知道白大人喜欢那小子。”
白慢条斯理端起茶杯,缀了一口。
“若是我当时知道,说什么可得把冲田留下来是不是?他那孩子很可爱的……”
白始终不说话,只凉凉的看着高衫在一旁说话。
“……”高衫自己说了一会,觉的也无趣了,便收起嬉皮笑脸,舔舔嘴唇。“白大人这么苦闷的脸,想必也在为土方大人的事情难过吧。”
这句话说的白微微一愣,随即他的眼角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痛苦。“土方大人的事……”
“他的事怎么了?白大人和土方大人是同窗,进了官场以后也一直关系很好,是不是?”高衫眉毛一扬,说话咄咄逼人起来,丝毫不给白反应机会。
“没,我只是——”
“我知道,我都知道,土方大人以前那么喜欢你,那种情深意切,连我爹都看的清清楚楚。”
“我只是——”
“可惜当时白大人看不清自己的内心,被我爹一吓一拉拢就轻易投靠了高衫党,你一直心里有愧,这些年对土方大人冷言冷语也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内疚,对不对?”
“……”白脸色变的很难看,衬着他的银发,似乎要飘走了一样。
“现在全朝只有你可以救他了。你不想救他吗?你不想吗?你毕竟喜欢过土方大人。”
“我当然想,可是……”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想!”高衫心里一紧,大脑转的几乎要飞起来。“现在皇上还没有说出要怎么处置土方大人,白大人舍得眼看土方大人就这么死去么?他以前那么喜欢你——”
“别说了!闭嘴!闭嘴!”白忽然喊了起来,失控的情绪蔓延在两人之间。白喘息着盯住高衫,许久之后无力的说:“……我对不起他。”
高衫张弛有度,也缓下来,轻轻说:“他在诏狱里快死了。他现在也有了自己喜欢的人,你怎么舍得让他一天快乐都没享受到,就这么死去呢?”
白垂下眼睛,痛苦的说:“我早就想到该怎么救十四,却一直下不了决心。我不想没对小总说清楚,就这么……”
高衫心里了然,他站起来蹲在白眼前。“……去救他吧,不然你就算和冲田在一起了,也会良心不安。我会把冲田带来给你,好不好?”
白难以置信的看着高衫,问:“你……能把小总带过来?”
高衫微微一笑:“白大人要准备多久?”
白几乎感激的看着高衫。他这次没有迟疑:“给我十天准备时间,你也要准备好人,把能骂的言官全都拉到你那边去。”
高衫点点头:“委屈你了。”
他站起身,和白又作了一揖。“我会在这十天里尽量保证土方大人不被折磨死。五天后我把冲田带过来,白大人多保重。”
第二天高衫接到银时的回信,信里说他会在后天来江户。
桂沉吟一下,点点头。“这都赶的上了,他离了家以后我便去把冲田带过来,时间刚刚好。”
高衫轻声笑一下。“现在……我要去拉人了。假发,去把言官的档案都给我偷过来,不但江户,全国做过言官的人资料我都要。”
桂担心的回了一句:“……不会把白骂死了吧?”
高衫摇摇头。“他既然要做,便是有了这个准备。——想必土方老爷那边也早就准备完毕,你写封信过去,把土方老爷那边的人全都通知到。”
桂点点头,去准备了。
两天后,银时风尘仆仆赶到。
高衫去城门口接的他,见他眼睛通红,便知道想是几天没睡。他嫉妒十四,觉的心里又疼起来。
银时脸色差了很多,却依然强颜欢笑。“晋助!我来的晚了,路上遇见官兵,他们以为我是流民,被盘问了很久——”
“走吧,你看你。弄成这样,谁不误会才怪。”高衫大声回答他,他看见守城门的士兵都好奇的盯着银时看。他拉着阿银的手,拽着他上了马车。
车夫一扬鞭,两个人飞奔进了江户。
“你怎么和家里的孩子说的?”高衫见没外人,便给银时理了理头发。
阿银从后面的背包里拿了水囊出来,拼命喝了起来。
“……啊……渴死我了。”高衫觉的银时肯定把那么一大袋水全都喝光了。“——我和他们说,江户这边的万事屋你给我找到买家了,他们也没怀疑。”
高衫点点头,注意到银时的欲言又止。
他笑笑,柔声说:“你先去我家休息一下,然后我们再——”
“我不用休息!”银时有些急了。“我们现在能不能去诏狱?我一点都不累。”
高衫眼光摆了摆,看见银时身后像是小山一样的背包。“这是什么?”
银时脸红了一下,低声:“我带的吃的给大人,还有药。”
大少爷哑然失笑。“你不要命了?进诏狱是要搜身的,这些东西都带不进去。”
阿银一顿,有点慌乱。“那怎么办?”
高衫叹口气,从座位下拿出一套衣服。“……就知道你傻。把这衣服换了,药什么的全都能藏进去。吃的就算了,给那帮看守吧。”
阿银欣喜的接过衣服,满怀希望的说:“我们现在就去吗?现在就去吧。”
高衫歪了歪头,说:“嗯。”
TBC
下次就是阿银和十四在诏狱里甜蜜蜜疗伤……汗,不是很甜蜜啦大概就是这样了……嗯
【银土】说爱你之前20
太子爷大早上送走了去接银时的高衫,又等了等,终于觉得时间差不多,便吩咐下去:“来人,备马。”
他的贴身小厮走上来:“殿下,今儿个要去哪逛?”
桂低下头,顺了顺自己的衣服。“……去找一套百姓穿的衣服来。我要出城。”
小厮一愣,随即惶恐的摇头:“殿下,现在什么日子,宫里最近风声这么紧,若是您现在出城,这不是被抓住把柄……”
桂冷冷看了他一眼。“这些还用你提醒么?你们别给我嚼舌根,我就是跑到唐那边也未必有人关心。”
小厮立即跪了下来,嘶声说:“奴才不敢!”
桂下了殿,微微眯起眼睛。“快些去准备吧。我出城的事给我守住了,谁来找怎么回绝还用我教么?若是太子私自出城被发现,”他冷笑了一声,温润的脸上露出些许残忍的笑意。“我活不成,你们也都乖乖陪我去死。”
下面的下人已经抖得和筛糠一样。桂不再说话,只大步的走出了寝宫。
阿银换了衣服,背着高衫鼓弄了很久,终于把想带的东西全塞了进去。那衣服很是宽大,把银时显得胖了不少。
他有些紧张,在车里问高衫:“晋助,他们要搜身怎么办?这些东西是会摸出来的。”
高衫抬头看了看阿银,轻声笑了一下。“不会的。有我在,没关系。”
然后他不等阿银再问,又说:“你还记得土方为官,平时的一言一行吗?”
阿银皱皱眉,显然有些怀疑。但他还是老老实实的点头:“记的。”
高衫嗯了一声。“我要你模仿他的神态,说话的语气,还有举手投足的贵气。——行不行?”
阿银虽然疑惑,但是他的天分便是模仿。无论是字迹或是行为,他做起来丝毫不费力气。
“可以的。”
高衫笑了笑,柔声说:“你就要见到他了,不要怕。”
这句话仿佛突然激起了阿银的全部勇气。他端端正正坐好,眼睛里有了不顾一切的决绝。
高衫驾轻就熟的从怀里拿出银票,轻笑着放进看守的手里。“上次说好的六千两,嗯?”
那看守领头长的人高马大,阿银认出他是锦衣卫的一个小头目。他虽然只做了几天的七品官,但因为是行人司,见的人倒是很多。
“高衫少爷出手总是这么阔绰。”那人拿了银票,用手指摸了又摸。“哎呀呀,这位是——”
阿银心跳的快要冲出胸膛,但他敛了平时的笑容,用尽可能的轻蔑目光看了看那些锦衣卫。
高衫嘴巴一抿。“白大人奉了旨来看看土方大人。”
银时一听觉的有点恶心,他忘了自己这张脸长的和那人一样……他不喜欢扮演那个人。
锦衣卫头头迷惑的看了看阿银:“奉旨?这——白大人,您有圣旨吗?”
银时稳了稳心神,冷漠的开口:“皇上传我口谕,难道还非要旁人记下来给你们看不可?”
他虽紧张,但因为一想自己现在是白,便想让自己有多讨厌就多讨厌……反正最后也是白的事情。
那些锦衣卫显然受到了冒犯。他们直归皇上管理,本身就是皇上的密探,哪个大臣见了他们不是点头哈腰的。领头的人收起了笑容,有些恶狠狠的说:“没有圣旨,谁也不能进!”
高衫急了。他刚要说话,却见阿银往前垮了一大步,几乎和那锦衣卫脸对脸。
“我倒要看看,谁…敢…不…让…我…进…去!”他咬着牙一字一顿,赤红的眼睛里放出慑人的光彩。“我要见土方,现…在…就…要!”
锦衣卫后退